2012.3.31

    能驾驭理智和感情，让两者和谐统一，人就真的达到了永远不惑的境界了。

    之前我也以为自己能，也确实任何其他事情面前能。

    但现在不能了！

    很明白要好好生活，要让母亲安然离去，以前情绪历来很受控制的人现在却失灵了。心刚叮嘱稳下来，情马上背叛了那番决定。

    实在是，母亲是我放不下的亲爱和牵挂，永永远远。

    从2003年得帕金森病以来，母亲越来越感觉到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自始至终不弃她、不计较花钱和费力费心给她治疗、照顾她的全世界只有我。妹妹，是，母亲2009年9月21在母亲躺下后特别是10.27日去了淄博后开始全心管娘的，之前她心在她的小家上，像根草儿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实心实意地扎根，并没有想多管娘的心。若非如此，有我姊妹俩轮着照看娘的话，娘也不会在我上课的时候因痰窒息导致后来的失去言语、运动能力。

    跟娘在一起的记忆很多很具体，有些我是忘了，因我记性本不怎么好，只选择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去记。

    忘不了那个冬天和深秋，两次带母亲夜赴北京看病，那是2003年年末和2004年深秋。我们一般乘潍坊到北京的卧铺车，睡六七个小时凌晨三点左右到北京，然后去协和医院或者301、宣武等。我或许先带母亲找个旅馆住下让母亲歇着我去排队挂号，特别是协和医院，有的人整夜不睡排那特需门诊。有时则带着母亲，让母亲歇在一边我排队。那时候是给母亲穿了我给她买的那件乳白色的样式十分简洁漂亮的羽绒服的，母亲白皙的面容，美丽的五官，适中的身材，穿了这白色羽绒服，颈上在羽绒服里面围了我给她买的漂亮围巾，气质很好，很漂亮。我们娘俩，我搀着母亲走路，或者拉着手，一起逛街，照相，我还教会了母亲给我照，一起去饭馆点我和母亲爱吃的菜，还记得我们爱吃酸辣白菜、糖醋里脊、红烧鱼和玉米羹还有绿炒的一些菜。第一次住得离天安门很近，我带母亲去夜游天安门，在那里拍照，坐在广场上说话。在旅馆里给母亲泡脚、搓脚。第二次去是深秋，带母亲去了香山脚下，因为母亲体力不支爬了一半折回，去游了植物园，在植物园拍了很多的照片。母亲的样子可好看了。

    更多的日子，是陪母亲下楼散步，开始的几年是扶下她去我拉着她手走散步，后来是让她靠在我身上架下去我扶着她一只手另一支手她主了拐杖走，再后来是背下楼母亲推着轮椅走，最后是背下楼母亲坐在轮椅里我推着她走。

    母亲已是不便的一年春天，带她乘了103去学院北门斜对面的一片无人管理的桃林去看桃花，拍照。也带她去旧居离得近的蒲园水库边游玩。更多的是在新居附近新滨公园附近转悠，也常轮椅推着去西区银座逛银座，让她点着买她能吃喜欢吃的东西。

    一年四季跟母亲的足迹留在小区周围的太多，那些个经历带着母亲那孩童般纯真的音容笑貌刻进我生命深深处，我不说，但我知晓世上再也没有任何能比跟母亲在一起的点滴重要、必要。

    我是母亲的依靠呀，母亲的生命全靠我延续。

    早在六七年前收入还低，就有亲人劝我给母亲停了那些贵药任她自然发展，而那样的禽兽行径我从没动过想法。

    一个个奇迹发生在2009.9.21日母亲昏迷后的这两年半，谁都说我将母亲从死亡线上又拽回了两年半。

    唉，救娘者我也，害娘性命者也我！

    听今晚同学的分析，是滴浓钠速度不知该慢主因吧？现在想来，母亲的心脏本也不错，直到辞世前，但浓钠滴得太快，且后续两日都没有注意保护心脏造成急性心衰。我分析。

    今晚，有家长夫妇来探望、劝慰，诚心要帮我处理母亲那些未用的药物。然后同学B夫妇也来了，跟我谈了两个小时。我最多的是跟同学老公谈的，听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生死事儿，特别是人临终种种。他说母爱的伟大就在于她疼孩子到临别都不想看至爱的孩子一眼，不想跟她说话，给她留下引起想念的一幕幕，而是选择安静离去，将安然留给孩子。

    我们同叹母性的天高地厚。

    他还跟我谈起当初同学怀孕和生孩子时他的重男轻女的严重和转变。

    他是单传，在家族中跟父亲属于长子长孙的地位，同学生的是女孩，他理也不理，直到有一天，窗外十分明媚的阳光斜射进房间，看到妻子奶着孩子眼神专注地在俯脸凝视着孩子，手中拿着消毒撒布在轻轻地给孩子擦嘴边的奶汁，他突然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一幅画，一种圣洁的母性的美忽地震撼了他，那刻他觉得以前的他是多么的卑鄙、自私。从此后每天鸡鸭鱼肉换着花样给妻子做，奶水足得养得孩子胖胖的。

    又说起我先生现在的好，我说妻子一个喂奶的动作就打动你那样，我平时对老人的尽孝他看在眼里动在心里，当然触动更深。

    同学一来，我想起了母亲去世的前十个小时我唯一的预感--我梦到了同学，在外地，东西马路上，同学憋尿要去厕所怎么也找不到，我带她到处找，后来在路南一个类似公安局的院里问到了厕所，同学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居然在门口右边有验血验尿的，也不知同学何时取了尿还是血，化验结果是"+++"，梦里同学一看到这结果瘫了，马上大哭起来，似乎是绝症不久于人世，我就背着她往回走，我忍着悲痛坚强着，走了些路她说"放下我来吧你要累死了。"我说"嗨，老太太比你都重我都背着小菜，背你再半年也不累。"不久看到了同学的妹妹和老公也来了，她要他背，我说"他不会，他不懂，还是我来背你。"

    后来，这些天琢磨着，老人躺下后最骚扰的是同学，任何治疗都过问她，2009年9.21日那次也是她陪我回家的路上滴着刺激呼吸的液体，她按着皮球呼吸机才坚持到家最后让老太太有了呼吸的。这两年多，打她电话太多了，肯定让她跟着操心和受累最多。无数次我盈着泪心里暗自对自己说"老人百年后我要好好疼疼同学，一辈子。"

    梦里没有老人，却是背着她，这是一种暗示么？当天正好她的妹妹带孩子来学琴，我告诉了她这个梦，那是17日傍晚，结果过了午夜一个小时后，母亲走的。

    女儿回来了。清明那天的回程票济南卖光了。我一个晚上喊了她两次催她买上天津的回程票。

    差点被"美程旅行网"骗了，这该是个假网站，还是女儿的警惕性避免了，若我，爱信任人，又会上当。感情和其他我是不会上当的，就是这购物方面。

    深夜枕边对他说起要跟女儿谈的话题，他很是不以为然，我不要他着急细细一分析，他才意识到什么，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我的很多观察和判断以及预感他毫无感觉，我不说他一辈子也意识不到，但我从一个眼神甚至很间接的一个举动就能准确捕捉人们的后续行动，可说有种有道理的先知先觉，他服了，说好我们俩配合好好跟他谈，我让他明白离开我在一边的机智反应和圆场，他是不行的。本来他还想自己谈。我用我的一系列表现的分析让他明白我根本不会直来直去，而是会层层铺垫避免她警觉来跟她谈事，而他绝对不能这样。

    我对他说，女儿花钱问题，事业问题等都是小事，达观健康的处理问题能力和心态第一重要，等等。

    知道影响了他休息，我说"你该高兴我终于抛却了些悲痛，肯将精力用在女儿身上了。"他说"嗯嗯，真的呢，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