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地 悠 悠 惟 美 可 传 ——《王仲博书画集》序我相信,人与人走远或走近,一定不是必然的。晚春,因事乡居,忽接贾长祐先生来电,嘱为王仲博先生书画集拟一短序。理由毋庸置疑,即王先生乃“沛县老乡”。让我不可推却的感性观照则是:次日,风雨交加,春寒倒流,长祐先生搭公交,换三轮,奔波六十里,将王仲博先生之书画资料送至我乡间蜗居。再后来,与周庆明、贾长祐、周节文、李天池诸先生相聚,我才得悉王仲博先生之书画,创量极大,流布极散,尽其家藏,仅得三帧;而今,经诸公荟萃者,已达百帧之多,其间寻访之艰、搜求之难,固不可尽述。当此师道凌替、乡谊浇薄之世,衮衮诸公,孰知敬老?芸芸众生,孰知尊师?而庆明、长祐、节文、天池诸公,缅师恩而承师训,继绝学而传绝艺,非为名计,非为利谋,一以恢宏徐州艺术之大美、探寻徐州艺术之源流为旨归,诚为难得,非人可及。有感乎诸君子古道热肠,我虽援翰无文,亦不敢置身事外、再作壁上之观。王仲博先生1901年生于江苏沛县,1926年毕业于南京艺专,历任江苏省立中学及师范教职。抗日军兴,即于1937年入川,由江苏省后方联合中学,转入教育部第三教师服务团所立中山中学担任教育行政及教学工作。共和国建,王仲博先生返乡出任徐州公、私立中学教职。1962年从徐州市第二中学退休,1987年逝世。先生自入南京艺专始,即师承名家(萧俊贤、王东培、谢公展、刘海粟等),陶醉绘事,积六十年之功,卓然成一大家。限于徐州之境如此,大于徐州之域亦如此。此非虚誉,有目共睹,展阅是册,高山仰止,已无待乎长管窥天、巨蠡测海也!为慎言计,我以王仲博先生之艺术定位询于周节文先生,复询于周庆明先生。二公皆以“李可染外,二十世纪徐州山水、花鸟画第一人”相推许,我以为至确、至当。相同的评价还来自赵宗基先生、刘梦笔先生。这都是跳出门户、放眼百年的评量。录此存照,以验虚实。王仲博先生的艺术成就,之所以高出众“乡贤”,内中含着必然性之因素:国学奠基,为一;高端师承,为一;万里胸襟,为一;与时俱化,为一。倘其出川之后,或宁,或京,或杭,或沪,择一而居,其与李可染双星耀驰,烛照华夏,又岂难事哉?人生谋而后定,无待假设。欧阳修有一梦,借其诗而泄天机:“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这是既当官、又当明星的筹划。究其实,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王仲博先生一生,亦可借“舍身取艺”四字概括之。可告慰于先贤者,人生匆迫,艺术长存,王仲博先生的书画精品长留人间,将以天人合一之大美,昭示着生命的永恒与造化的隐秘。明乎此,我不再为先生艺名默默而生憾。人无百年命,艺有千秋香,复何求哉!复何求哉!“徐州英伟非人力,世有高名擅区域。”这是千年之前外地人对徐州人才辈出的赞美。“人才”之分,有大有小,有文有武,自不可一概而论。日月逆行,回望当年,王仲博先生高蹈于他艺外无梦的人间天堂,仰观山水,俯察花鸟,形诸笔墨,物我相融,故其画作,不论在民间的、或学院的层面上,都已达到了二十世纪精英文化的高端水准。时日愈久,功利愈淡,王仲博先生文化遗产的越代价值便愈获公认。此无可疑也,亦无可易也。沛县人或徐州人的遗憾,是因为后知后觉而失去了与王仲博先生的生命对话,进而也失去了对王仲博先生文化遗产的全面接收。明珠散轶,月影跳池,纵有回天之力,已不可失而复得!仅以先生最后十年创作论,长驻幷州,周览山川,太行吕梁,尽收笔底,其巨幅山水不下百帧,除少量流布晋省外,大多为日、韩商贾低值抢购,名作外流,岂能无憾?这叫人近而缘远。缘分是有的,且看深、浅、远、近吧!隔着岁月,观画者逡巡丹青,力求破解七彩润濡的无言之教。食蔬求嫩,食果求鲜,“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就绘画艺术之绝尘静美而言,我还是渴望朝花夕拾的发现。匠人或貌取,哲人固神传。当我们眺望前尘时,自然要向一切远行的开拓者致敬。2010年5月6日于徐州出自田秉锷《江湖心雨》 刀光剑影,孰罪孰功? ——序菜九段《屠刀集》 菜九段先生将《屠刀集》发送来时,我没看内容即大吃一惊:这菜九先生是要倡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还是赞同在山间水涯,落草为寇,拿了屠刀去剪径劫路?及至看了《屠刀集》的目录,我才明白,“屠刀”云者,实在是隐含着某种“切割”或“决裂”的快意;这既暗合了菜九段近年来的学术关注,又与他的学术发现触动了盛世学府的深潭积淀、进而引发了沉渣泛涌有关。历史一贯用刀剑说话。待收起刀剑,仍然是刀剑的主人们、即权力者说话。所以,评说历史,平民的语言是最为苍白无力的。不评说,还能看出个经纬纵横来,一评说就乱码如云。刀剑或权力说话的实例极多、极多。我们看惯了的投票选举、举手表决、民意测验、舆论监督等等,那都是做戏,那都是个假。因而,当你不曾“提三尺剑,马上得天下”,或尚未领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夺权或保权诀窍,最好不要评说历史、尤其不要评说“中国式”的改朝换代史。菜九段先生对刀剑与权力的话语权似乎比我还漠然。他相信历史的真相可以通过历史工作者的探微烛隐而显现,他还相信历史认识的乱象,也可以通过还原历史真相而得到澄清。所以,他安于且乐于以“业余”的立场,营构着“民间”的历史思维,进而对受刀剑与权力影响、且习以为常的历史判定一再说“不”。这有些引火烧身,与我的明哲保身大不相同。我主张,不要喊醒沉睡者。别人不论出于休息的或寻梦的目的而沉睡,都是他的权利与选择;倘能大梦黄粱,出将入相,即便醒来成空,也是难得的经历啊!我还主张不在主流的、宣传式的历史判定与现实判定之外寻找真理,因为我相信只有主流流到罗布泊的沙海,涛声沉寂,才能轮到沙鸣风语。话说白了,即便你手握真相与真理,你也不要为谬误者证谬,你久以为“谬”者,他方以为“正”,道不同,自不可为谋也!何不等他南辕北辙、绕地球一圈而回到原点后,再听他说说“飞去来”的感受?人之不同,各如其面。菜九段坚持着他历史学者的认真,我则乐于闲观雁南飞、水东流。所以,在这种态势下,菜九段先生期我为序,我大抵只能说些隔靴搔痒的浮言虚语。《屠刀集》收文二十篇,有专论历史的,有专论现实的,因而,对《屠刀集》的内容,不好用一语概括。菜九段说:“何智丽、王朔等篇什夹杂于古代事件中,颇显不伦不类,菜九此举,是为了将这种稍轻体量的文字,穿插在长篇大论之中,以弛缓读者神经。这是做惯了编辑的菜九的一点小伎俩,望读者诸君勿以错简待之。”此话,也不可全信。对于熟悉菜九段的读者而言,将历史与现实相结合,正是菜九段的看家拳法。所以,《屠刀集》的编纂采用今昔相揉,完全符合了菜九段的学术期待:借助历史的探求,启迪今日的智慧。读者呢,只要你读进去了,我估计一定可以在厘清那些客观性的历史老账的同时,也会让主观性的认知能力有一种因人而异的变化。菜九段的《千古忽悠鸿门宴》,《千古不散鸿门宴》、《汉高祖招谁惹谁了》、《才高九斗说项羽》等文字,大抵都是针对那些不读史书、没读懂史书、或虽然读过史书(教科书)而又满脑子偏执之念者的。我相信菜九段的以理服人、以证服人。他学医出身,一贯重诊断,重病象,重药理,重疗效,以这样的“对症下药”,鲜有不药到病除、或药到病轻者。前提是,病人要愿意配合。现在的形势则是:病人坐大堂,在给医生把脉开药方。当病态思维宣布建康就是疾病时,你还说什么呢?菜九段坚持自己医生的操守。当他的历史论文借“网络”而流布时,他怀抱着河清海晏的理想。我不恋“网”,正如许多人不恋教、不恋党、不恋团、不恋军一样;但漫游网路,我还是感慨于“网”上好人多、好事多、好东西多,但不可掩盖的是由于“撒谎体制”和“仇恨哲学”的泛漫,网管们所操控的言论主流还是“骗”与“骂”的风华依旧。 菜九段对千年历史的“自说自话”都能“犯了众怒”,“激起公粪”, 招来各种污言秽语,这让我判断:骂人与撒谎,一定是安稳的职业。有人受命而为,终生尽职尽心而不疲。北京大学某姓教授,在电视荧屏上大骂香港人是“狗”。上网浏览,碰巧看到、且听到了他的那番表演。我真不知道他那样表演是受了谁的暗示或支撑。由菜九段的个人被骂和香港人的群体被骂,我开始反思“中国式”的“百花齐放”和“百家争鸣”,为什么在唱尽千歌万曲之后,总是独独留下了“红歌”。有人说,“红歌”发于心田,有人说,“红歌”来于指令,小民不知也。回到阅读《屠刀集》的感受,麻木如我者,也有一种舒心的快意——就“刀”而言之,则好比挥着镰刀,在庄稼地里割草。野草虽然生机勃勃,但它们长不出五谷粮食来。即便你割不尽野草,但是请相信,割一片野草,就成全一片庄稼。从割草者的、或农耕者的视野看,菜九段无疑是个有责任心的庄稼人。菜九段的庄稼是历史科学。有科学,就有反科学。有人种庄稼,有人撒草籽。现在,有灭草剂了。灭草剂有专门杀草叶的,也有杀草根的,一撒灭一片,十分方便。但是,灭草剂的副作用也不小,它既能杀野草,也能杀庄稼啊。所以我认为,根除杂草还是镰刀、锄头方便而环保。菜九段固恋他手中的“刀”,或与我有其同虑吧!点数《屠刀集》的篇目,三分之二在说秦汉之交的那段历史。那段历史,群雄逐鹿,风云变幻,煞是好看。唯如此,后代的看客也特别多。看门道,看热闹,各随其便。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问题是,由“历史关注”引动的闲言碎语,每每又受了“戏剧精神”、或“宣传情怀”的俘获;如此,“历史话语”便有了更加浓厚的“现实功能”。换言之,说历史,评古人,渐渐演化为一种“文化站队”或“政治表态”。在这一“古为今用”的大环境里,菜九段的历史辨析,自然就触动了时代的痛点、痒点或私点。这就注定,《屠刀集》的内容虽然多为历史论析,但作者不是与司马迁、班固们交流,而是与误读了《史记》、《汉书》、进而背离了司马迁、班固们的现代学者打笔墨官司。历史论题的现代性,既让《屠刀集》跳出了乾嘉学派饾饤必考的琐屑,又让《屠刀集》呈现了网络对话的机智与明快;而在终极的祈盼里,菜九段似乎不是在争一个输赢——他早已明白,历史精神的回归,其实是现实良知的回归。梁启超曾说过:“未成熟的见解公布出来,会自误误人。”不少“学者”一开口就胡说历史,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的“原错”在于“迷信”。既然错读了教科书、错拜了老师、错信了伟人的最高指示,则一旦唤醒了“独立之精神 自由之思想”,历史就是一盘人人可以勘破的残棋。以古观今,则一切游戏都是一目了然的。“褒贬出之胸臆,美恶系其爱憎”,这是极坏的史学风气。今天的史学界,也不容乐观。在“专业”的、“学院”的派系之外,活跃着菜九段先生这样的历史发烧友,该是中国历史学的幸运吧。2012年4月19日于彭城搜狐原创/历史 > 架空历史 http://vip.book.sohu.com/book/124866/出自田秉锷《江湖心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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