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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海星》（原创长篇连载三十三） 华歌慌忙拉住紫馨的手，但她的手还是慢慢滑了出去。华歌想起身拦住她，可怎么也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紫馨消失在门外。“啪”他狠很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还是不够舒坦，又接着连续地抽，直到嘴里泛出了甜味。 荣荣终于有了消息，他已经投靠了蔡拐子，这是万子报给俞世海的信儿，说荣荣还想拉他一块跳过去。俞世海打赏了万子一笔钱，并把荣荣原先的手下交由他暂管，以表彰他的忠心，接着就招罗人马准备硬拼蔡拐子。三个“金刚”负责带人扫荡蔡拐子在郊区的档口，以引他的人过去，而俞世海则亲自带人堵他。这将是俞世海生死存亡的一搏，赢了就可以吃掉对方的毒品份额并彻底巩固他在道儿上的霸主地位，输了他将一无所有，包括性命。 临出发之前，郭子把柯乐叫到屋里，肃着脸道：“这趟儿你别去，在这儿等我们的消息，别忘了我的话，一旦我跟海哥都出了事儿，你就马上带大小姐去美国，把你那女人也带上，那边儿我已经照应好了，记住，照顾好她！”说完塞给柯乐三本夹着支票的护照和一叠机票。 “哥！”柯乐挡在郭子面前道，“要去一块去，要拼一块拼！我不会落下你自己跑路的！ 郭子“啪”的一记耳光把柯乐扇倒在地，他狠瞪着眼睛道：“你少她妈废话！你要敢跟来我就先劈断你的腿！我再交代你一遍，要是大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他甩身走到门口，又转身红着眼圈不舍地看着柯乐道：“兄弟，记住你有一个哥，亲哥！”说完摔门而去。 “哥！”柯乐哭喊着瘫坐在地上，他看着手里的护照，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他从腰后掏出枪和护照放在一起，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跟着去拼那自己肯定没命回来，如果留下那无论郭子和俞世海出不出事儿自己都得走。 门被推开，沈碧君抽泣着走进来，蹲在柯乐跟前哽咽着道：“他们都走了……这里就剩咱俩，郭叔说他和我爸可能回不来了，要我跟着你……”说完便大声地哭起来。 柯乐伸手把沈碧君揽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道：“放心吧，他们出去处理一下生意，不会有事儿的，只是让我提前带你去美国安排一下上学事宜，有我在你别怕。”他边说边把枪又放进了腰后。 “真的吗？”沈碧君眼泪婆娑地看着他问道。 柯乐强笑着点点头道：“当然，你爸和郭子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有事儿呢？”他说这些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他隐约地预感到再也不会见着郭子了。 华歌没有回去，他知道以紫馨的性格自己是拦不住她的。两个女人对他都很重要，心中的天平两边砝码几乎是一样，但目前的情形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华歌照着纸上的地址找到一栋楼前，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上去。 门是虚掩着的，华歌刚想推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婴儿的啼哭声，他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温暖。他轻轻地推开门，看到小月正抱着孩子背对着他，那个姿势好像是在喂奶。华歌蹑手蹑脚地走到小月背后，看到小家伙正紧含着乳头有滋有味儿地吸吮着乳汁，眼睛半睁半合地瞟了一眼自己，小手晃动了几下，好像在表示欢迎。华歌看傻了，完全沉浸在这温馨的一幕中，喃喃地道：“真象，眼睛真的好象你……” “谁？！”小月被身后的说话声惊得急回转过身，又本能地把衣服拉下遮住涨满乳汁的乳房。当看见是华歌时，她松了口气嗔怪道：“吓死我了，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我看见你正在喂那个，怕吓着孩子，所以……他眼睛真象你。”华歌不好意思地道。 孩子显然对突然不见了乳头很不高兴，为了表示抗议他又大声地啼哭起来。小月也顾不了许多，忙拉起衣服，把乳头塞到孩子嘴里，啼哭声立马就没了，只有那小嘴吮奶的啧啧声。小月抬眼看了下华歌，却见他正直楞楞地看着自己的乳房，忙红着脸转过身，羞道：“你看哪儿呢？又不是没看过。” 华歌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忙尴尬地道：“我、我在看咱儿子吃奶的样子，好、好可爱……”他说着坐到一边，不自然地拿起一个空杯子放到嘴上。 小月见他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道：“空杯子你也能喝到水？你刚才说什么？咱儿子？你别乱说啊。”她板下脸来看着华歌。 华歌站起身来，柔声道：“小月，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了。” 小月听他这一说神色变得有些慌乱，她把吃饱喝足睡着了的孩子轻轻地放进婴儿床，给他盖好被子，拢了拢头发这才道：“不错，我现在只是个单身母亲，柯乐跟你说了些什么我都清楚，但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是……胡四的。” 华歌笑了，他明白小月这么说的用意，“柯乐瞒着你拿我的头发跟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你别怪他，”他握住小月的手道，“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们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有责任有义务照顾你们，小月，回来吧。” 小月侧身闪到一边轻声道：“你是在同情我吗？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用你负责任，我怀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你负责任，我自己能带大他，你放心，我会让他知道你是他父亲的，至于你那儿我不会再回去，紫馨是个好女孩，你不能就这么辜负了她……” “我知道这种选择有多难，选择谁都会伤害到另一个，”华歌苦着脸道，“但我怎么能放着你和孩子不管？我是男人不是畜生……再说紫馨已经知道了我们和孩子的事儿，她……搬走了。” 小月心里猛地一震，颓然地坐下，苦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是女人，她应该清楚我不会再回去的，她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她看了看表情痛楚的华歌，又道：“你让我考虑几天好吗？华歌？” “好吧……”华歌沮丧地点点头道，“我到时候来接你。”他走到婴儿床前，看着熟睡的孩子，俯下身轻轻地在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回头对小月问道：“咱儿子这会儿几个月了？生下来多少斤？名儿起好了吗？” 小月笑着走到他身边，慈爱地看着孩子道：“刚两月，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月，生下来有八斤二两，这小东西也真够折腾人的，名儿在生他之前就起好了……” “什么？” 小月看着华歌心急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柔声道：“等你下次来接我们娘俩的时候再告诉你吧，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华歌试探道：“我、我能留下来陪你吗？” 小月笑笑道：“不，现在不行，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吗？”说完便笑着把华歌推到门外，关上门小月背贴在门上，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柯乐和沈碧君在别墅里整整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郭子他们的消息。虽然柯乐知道他们肯定凶多吉少，但仍也没敢出去打听，生怕有人告诉他郭子已经死了。他决定走，再等下去蔡拐子的手下不杀来警察也会找过来，而且再不走机票也得过期了。找到王眉的几率已经很小，他也根本不知道到哪儿去找，只能托付给华歌了，但华歌的手机始终关机，柯乐知道他现在正陷入两难境地痛苦得不行，但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帮上忙了，他必须先完成郭子的嘱托，或者就是遗言。他草拟了一封给华歌的信，大意是自己要出去避一避风头，时间很急无法再去看他，风头过了就会回来，拜托他务必找到王眉并照看好她，等自己回来接她，到了地方自己会再给他来信，勿念云云。 柯乐把信揣进口袋里，提起早已装好的行李，和沈碧君一起环视了一圈别墅里的一切，“柯乐，我们还会回来吗？”沈碧君问道。 柯乐想了想道：“当然，我们当然要回来。”会回来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临出门沈碧君又道：“柯乐，那个关在地下室的人怎么办？就把他丢那儿吗？他会饿死的。” 柯乐哼了一声道：“不管他了，他这是罪有应得，由着他自生自灭吧。”说着拉着沈碧君上了跑车直奔机场。 快到机场的时候柯乐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华歌打来的，号码也没看便接起来听，“喂？我这里是铁路公安处……”电话里道。 “警察？！”柯乐心里一阵抖活，难道他们抓到自己尾巴了？可怎么是铁路上的警察找他？他来不及细想，又接着听对方讲下去。听着听着柯乐的表情阴郁下来，脸色也渐显苍白。开车的沈碧君注意到柯乐的神色变化，忙问道：“柯乐你怎么了？是我爸和郭叔有消息了？快说啊！” 柯乐呆呆地摇摇头道：“不是……是一个朋友，我们去机场吧……”他说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合着嘴流下了眼泪。 “柯乐，你没事儿吧？到底什么事儿啊？！你别吓我。”沈碧君一边紧盯着路前方，一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柯乐擦了下泪水笑道，“我是舍不得华歌他们，这一走得有一段时间看不见他们了。”他拿出写给华歌的信丢出了车外。 “我也想他……”沈碧君噘起嘴嘟噜道，“我一到美国就给他写信，你说他会回信吗？” “会，一定会的，”柯乐想要忍住什么似的看着她道，“你到了那边儿会有你亲戚接你，记住，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担心，知道吗？要好好学习，毕了业一定要回来报效咱祖国……”他的声音渐渐哑了下去，眼泪又涌上了眼眶。 “知道啦知道啦，”沈碧君嗔怪道，“你怎么也跟郭叔一样罗嗦了？有你和我一起去我还操心什么？当然是你在那边安排我生活喽，你要天天做饭给我吃，还要帮我教训那些敢欺负我的老外。”她顽皮地冲柯乐做了个鬼脸。 走进机场匆匆换了登机牌，沈碧君拉着柯乐猛往登机口跑，边跑边催道：“快点儿，还有十分钟就起飞了！” 柯乐把沈碧君轻推进登机口，道：“大小姐，你先上飞机等我，我得去厕所解决一下。”说着脸上露出内急的表情。 “上飞机再说嘛，真是的，都快起飞了。”沈碧君跺着脚道。 柯乐摇摇手道：“不行啊，我上不惯抽水马桶，听话，你先拿行李上去等我，快点啊，要不就没地方放行李了，快，我五分钟就过来。”说着连朝沈碧君挥手催她登机。 沈碧君噘着嘴道：“好吧好吧，就五分钟哦，我现在给你计时。”说着还真亮出手表，一边提着行李走进登机口。 看着沈碧君走进飞机，柯乐转身躲到大理石柱子后面，猛地蹲下身，捂住脸嘶声哭起来。哭了一会儿他偷偷透过候机楼的大窗户看着外面的那架银白色的飞机，登机通道和飞机舱门接口的缝隙处好像有个人想跑出来又被拦了回去，接着舱门就关上了。柯乐知道那个人肯定是沈碧君，他仿佛看见她在飞机里焦急万分哭喊的样子，“对不起，大小姐，我没法和你一起走了……”柯乐看着开始滑跑的飞机喃喃地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