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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海星》(原创长篇连载二) 二 阿骨打语——不要跟钱过不去,否则它会让你失去更多。 作者:完颜阿骨打 阿春唱歌的贼调实在叫人无法恭维,跑得忒离谱,连原本坐腿上的小姐也嗲不起来了,但这并不妨碍包间里的其他淫民和小姐调笑。可乐胖左右开弓各搂一个,恨不得用全身的毛孔亲吻她们,他和阿春一样都是好容易打发女朋友回去再贴着屁股过来的,这会已经完全顾不上晚回去的后果了。最奇怪的是洪波,他既没海吃小姐豆腐,也没亮嗓子,而是和小姐拼黑啤,说是最后按拼掉的瓶数给小费。 华歌还在挑选,并不是因为没好看的小姐,而是他觉得选什么都不能马虎,总有更好的在后面。他一边看着面前的小姐被妈妈桑带来带去,一边盘算着今晚开心的代价,要是两个月前当了裤子他也甭想进这个门,而现在……华歌浅浅一笑。其实他并不真想从中挑一个坐在身边被她骗钱,只是预备体会一下在这消费的感觉,特别是进门的那一刹那,有人殷情地给你开门,有人妖骚地对你招呼,一张张涂脂抹粉的脸愣挤出假得不能再假地媚笑,也真够难为她们了。他好早就听说过这家夜总会的名字,这里所有软硬件在北京都算是一流的,包括这的小姐,一溜儿的透明旗袍,光这点就够他有理由往里头砸钱了。华歌为李侯选了一个,可他死活不肯要,说是对这种体力活敏感,谁信呐,就连着另一个推给了可乐胖,算是对他的补偿吧。最后华歌挑了一个叫莎莎的小姐,因为她那裸露的白腿让他想起了紫馨。 华歌已经找各种借口约过紫馨好几次,也托阿春的女朋友给她送过电影票,送过自家产的玩具抱枕,每天还通过呼台往那个他千方百计搞到的拷机号码里发十来个“我喜欢你”的留言,甚至买了一百个蓝色气球,每个气球下面都挂了写着“我喜欢紫馨”“我爱紫馨”“紫馨是我的”等等各种肉麻话的蓝卡片,然后在女生寝室楼下往紫馨窗口放,连看楼的阿姨都被感动屁特了,可换来的还是无言的拒绝。这些都成了可乐胖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让华歌好阵子没抬得起头,这也难怪,谁约紫馨都没失败过,惟独他----华歌。虽说他不算貌若潘安,但至少也是相貌堂堂、英武有加吧,虽说他的确是有些动机不良,但凭他功力也不至于被人一眼看出来吧,虽说……华歌实在想不出有被爽的错处。随着玩具靠垫、抱枕逐渐火热市场,华歌忙得连品尝孤单的时间都没了,再去学校的计划成了不断往后推的奢望,但每天的留言是风雨不改要发的,而且数量翻了一倍,“她是我的”这句他自个儿说的话也在心里扎得越来越深。 这已经是这个月拿到的第四张支票了,数字的多少对华歌不再有刺激视觉神经的功能,把它送到银行存进户头,然后提出现金,回来分钱,一块去HAPPY,完了男成员想法子集合再HAPPY一次……每次拿到那些花花纸都得重复这挡子事,好像成了例行公务。华歌埋在老板椅里面,看着手里的这张支票和面前桌上的一堆设计图、加工单据、费用表,心里有些腻歪。这家小公司是他们上个月注册的,主营玩具靠垫抱枕和其他填充类玩具,由于产品新颖独特,从而北京这类市场上站稳了脚跟。他是总经理兼会计,李侯是总设计师,可乐胖主管销售和收货款,阿春和洪波负责原料和对加工厂的监督,那会儿王眉嚷着要做会计,被华歌否了,他可不想天天对着那张地雷脸。 华歌按了一下内线免提,说:“莎莎,倒杯茶进来。”老实说他并不需要秘书,尽管每次和莎莎发生关系后都要给钱,可她总以抱怨的眼神拒绝,只说不想再干这行了,华歌就让她来做了秘书,第一,她干那行之前就是学文秘的,第二,华歌也不喜欢她的白腿再粘上别的男人的手。 “华总。”莎莎敲了敲门,端着杯茶进来,放在华歌面前,微笑着看着他。 华歌在她被白色短裙勒得紧绷绷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浅浅一笑道:“去把门关上。” 莎莎很顺从地去关上了门。她知道华歌想干嘛,也清楚他很迷恋自己的腿,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让自己每天穿白色短裙,前天因为来得急穿的蓝色长裙,这位华歌一天都没碰她。莎莎很喜欢他,喜欢他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老练和隐藏在玩世不恭背后的忧郁气质。她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华歌的女人,但知道永远不可能,现在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华歌拉着莎莎坐在面前的桌上,手在她裸露的腿上来回摩挲,嘴里喃喃地喊着一个名字,一个莎莎每次和他发生关系时都会听到的名字----紫馨。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让我进公司?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我可是你的女人啊!”王眉有些竭斯诋里地对可乐胖叫着。 “别嚷嚷,别嚷嚷,让邻居听见多不好,这样不是挺好?你在家歇着,打打麻将跳跳舞,我又不是养不活你,再说了,阿春他们家顾丹也没进公司,不也乐呵呵地在家吗?乖,我的好眉子,明儿我给你再带条白金项链回来。”可乐胖陪着笑说道。他知道这女人发起飙来可不是好玩儿的,自从开了公司,每天下班回来都没法消停。 “屁!你少拿我跟人比,顾丹一门心思要出国,她才不会看上你们那小公司,再说我学会计的却不让干会计,干别的不行吗?!他倒好,却找个窑姐狐狸精当秘书,凭什么?!我当初也没为你们这些爷少出过力,哦,现在就想翻脸不认人,拿几条破项链就想打发我,没门!”王眉指着可乐胖的鼻子骂道。 可乐胖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上被王眉掐出来的紫痕说道:“你较这劲干吗,华歌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我看莎莎也蛮可怜的,人家以前干那行也是迫不得已,再说她大学也是学的文秘,我们又不给她多开工资,每月你那份也没少给,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眉虎着可乐胖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你喜欢那窑姐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龟蛋都干过什么糟粕事!” 可乐胖听完王眉的话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忙道:“你胡说什么呐?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借我八个胆儿我也不敢啊,我发誓只爱你一个!”说完就搂他女人。 王眉打开他的手闪到门口,冷笑着说:“哼哼,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我跟踪你也不是一两回了,你没种可以不认,我没道理跟着你窝囊!”说完一转身跑了出去。 可乐胖急追出去,想拉王眉说好话,王眉摔开手欲跑,正赶上华歌带着莎莎走过来。 华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想带莎莎回自己屋睡,也许是孤单得难受,有人陪总好过冷清的晚上一个人度过。 他刻意和莎莎一前一后的走着,到路口正看见可乐胖和他女人在拉扯着,零散的行人开始围聚过来看热闹。他有时候会骂可乐胖怂,这种女人要她干吗,还当个宝似的,最让华歌可气的是胖子每个月分的钱全交给王眉,有什么花用就向华歌借,真替他不值。 “你们在干吗?!要吵回屋吵去,当街拉拉扯扯象什么样子?!”华歌走到他们面前抱胸说道。 可乐胖感觉不妙,赶紧拽着王眉回屋,王眉挣开手迎着华歌说:“你来的正好,我问你,凭什么不让我到公司做?!成立这公司也有我一份功劳,不干会计也成,难道秘书我也不能做吗?!你搭个窑姐做秘书什么意思?!”说完一指紧贴华歌背后的莎莎。 莎莎本来是微笑着看着王眉,被这一说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堪,虽然以前也被人说三道四,但从没被人这样当众骂过。围拢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莎莎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华歌腾地起了火,吐出嘴里的玉珠,把王眉的手一拨,瞪着她道:“你他妈管我,我爱找谁就找谁,你丫瞅着不舒服就他妈一边凉快去!” 可乐胖急了,一边拖着王眉的胳膊道:“眉子!你疯了吧你!胡说什么呐?!跟我回去!”一边尴尬地对华歌和莎莎说:“歌,你别听她说疯话,她疯了她疯了,对不起,莎莎,对不起……” “好,我不跟你说,我跟她说,”王眉猛一甩身冲到莎莎面前,“你这死妖精,臭窑姐,有的是男人你不拉,跟我抢活儿,我撕烂你脸!”边说边伸手要往莎莎脸上挠。 华歌快气炸肺了,快一步拦在王眉面前,正欲教训她,就听“啪”地一声清脆响,忍无可忍的可乐胖横抢过来给了王眉一大耳光。 “你……”王眉捂住脸怔怔地看着可乐胖,一副死活不相信的样子。她长这么大爹妈都没打过一汗毛,何况是平时在她眼里永远是怯怯懦懦的可乐胖。 片刻乍醒,王眉强忍着没当这么多人面流下泪水,几乎咬牙切齿地对可怜胖崩出每一个字:“你真是男人!算我当初瞎了眼挑上你,死胖子你别后悔!”说完转身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这回可乐胖没追她,他还没从刚才自己的突发举动中回过神来,看着王眉跑远的身影突然一笑,摇了摇头喃喃地说:“男人就该这样吗?” “就该这样!你早该这样了!”华歌搭着可乐胖的肩膀说。他也刚相信那一巴掌是胖子下的手。 “歌,让你看笑话了,不好意思,莎莎你受委屈了,”一脸愧疚的可乐胖对华歌和莎莎说,”我先回屋去了。” 可乐胖慢慢向屋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低头看着红红的有些生疼的掌心,心里难受极了。 “胖子,胖子,开开门。”华歌边敲门边叫道。他后悔刚才光顾着自己出气了,忘了安慰可乐胖几句,他知道胖子这会绝不好受。 好一会儿,胖子懒懒地打开门,也没看华歌,慢姗姗地走回床边坐下。华歌注意到他脚边一堆的烟头,问道:“她还没回来?”问完才发觉是句废话。 “嗯,这巴掌下去一时半会她是不会回来了,你也知道她那脾气,”可乐胖又点了根烟说,“你也许不相信,我是真的很爱她。” “从小到大我没被女孩正眼瞧过,我不象你怎么着都有女孩跟你,我在这方面很自卑。王眉在你眼中也许只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但她对我很重要,她是第一个主动愿意和我交往的女孩,让我品尝到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快乐和满足,让我不用再面对空空一堵墙的时候发呆,让我在别的男人面前抬起了头,所以我让着她迁就她,因为身边有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是多么的幸福,我真的感到很幸福……”可乐胖抱着头埋在膝盖间,微微地抽泣。 华歌蹲在他面前,心里甭提多难过,他要是早点站在可乐胖的角度多为他想想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他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当自己是兄弟的男人,有点恨自己,恨自己太自私,甚至是无耻。他轻轻撸了撸可乐胖的头,说:“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胖子,”可乐胖埋着的头用力摇了摇,“走,我陪你一块找她去,什么问题都好解决,我答应她来公司,干什么都成,会计、秘书随她选。”说着去扶他。 可乐胖抬起头,用衣袖抹了下红红的眼睛,嘟着嘴点了点头。 袁圆又跟紫馨要这只蓝色的海星靠垫了,紫馨怕被抢似的搂在怀里死活不肯。她真的特喜欢这只靠垫,华歌送来的靠垫抱枕她几乎都送给姐妹了,什么煎鸡蛋形的、糖果形、花生形、向日葵形、铅笔头形……她就留了这一个谁也不给。这只抱枕是用昂贵的彩绒布艺做的,整个呈不对称的五角星型,上面还有黑绒做的圆冬冬的眼睛和一只咧开笑的嘴,煞是可爱,只是紫馨想不明白华歌为什么要把这海星做成蓝色的。 “还说不喜欢他,我看你搂着这靠垫的样子就象爱死他似的。”袁圆又开始笑眯眯地刺激她。 “哼,我喜欢这靠垫是因为它的样式可爱,跟那个什么歌没关系,谁送的我都这么搂着,我都把其他的送你好几个了,你干嘛非盯着这个啊。”紫馨噘着嘴说。她似有防备的背转身,把靠垫搂得更紧了。 袁圆走过来搂着紫馨的胳膊哀求道:“我叫你姐行不行?我也很喜欢这个靠垫,你给我的那些都转送别人了,给我嘛,你反正不喜欢他,留着这靠垫只会老想起他。”说完就往紫馨怀里抢。 紫馨一闪身,笑道:“嘿嘿,这么容易就想抢啊?这么着吧,你再让他送几个这样的过来不就行了。” “我哪好意思哦,人家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听说他现在很有钱诶,你就是跟他要金山说不定也能送来哦,嘿嘿嘿…”“好吧好吧,呐,你以我的名义让他送来,行了吧?”紫馨很无奈似的对袁圆说。 “喳,小人这就去办,咯咯咯咯……”袁圆象中彩一样笑着跑了出去。 紫馨摇摇头舒了口气,坐在床上看着这只蓝色海星若有所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拒绝华歌的约会,他是第一个让自己有那种感觉的男孩,而自己竟然拒绝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他?难道是怕爱上他? 紫馨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只能从家里那几张几个月时父亲抱着自己的照片里搜寻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妈妈说父亲是个赌鬼,是个畜生,把家里输的家徒四壁,还险些输掉了老婆孩子,因为还不起赌债而被剁去了小拇指,最后无脸面对家人而跳了河,尸体都不知道在哪。打那以后妈妈从卖燃料油起家一直到现在富甲一方,此间的艰辛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她记得小时侯经常看见陌生的叔叔搂着妈妈从房里进去出来,而每次都会留下几张白单子,后来听妈妈说这是拉燃料油的批条。所以她很听妈妈的话,当妈妈叫她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时候她也没多疑虑,一直把男人看成懦弱的化身,一种不可信的低劣动物,直到遇见了华歌,他的眼神举止都很大胆,大胆得令紫馨不得不龟缩于防线之后,深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的猎物。无论怎样,妈妈的话在她心里开始动摇了。 “请问,华歌在吗?” 莎莎抬起头,是一位面容娇好的女孩,忙微笑着说:“在,您稍等,他正在办公室开会,您先坐会吧,”莎莎指了指前台旁的一排沙发,“您喝什么?我给您端来。” “哦,不了,我就等他一会,他什么时候开完?” “一会就好了,他和设计师在讨论图样。”莎莎笑着对她说。难道她就是紫馨吗?莎莎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女孩,“请问您的姓名,我好通报华总。” “袁圆。”女孩欠了欠身微笑着说道。她被莎莎的眼神看得很不自然,“这儿地方不大却蛮严谨的,自己明年毕业也跟华歌说说来这上班。”想到这袁圆差点笑出声来。 莎莎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门开了,华歌搭着李侯的肩膀走出来,对他说:“就这样吧,再按刚才讨论的修改一下马上让阿春送到工厂去,最好明天下午就把样货赶出来,陈老板对这次的设计创意很有兴趣,要是谈成了咱们明年的吃喝全解决了。” 李侯笑着说:“歌,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不会让你失望的。” “华总,这位小姐找您。”莎莎说着示意袁圆。 华歌和李侯目光转向袁圆,“华总,怎么?不认识我啦?”袁圆先打了招呼,故意把“总”字拖得很长。 “怎么能不认识袁大小姐呢,哈哈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华歌边说边上前握袁圆的手,“来来来,到我办公室说话。” 袁圆很神气地跟他往办公室走,正碰上李侯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袁圆本想避开这种让她不舒服的眼神,想想又不服气,于是也迎头看着对方。李侯对她这招没心理准备,被看得脸上发烫,赶忙低下头干咳两声。华歌注意到李侯的窘状,忙回头对袁圆说:“哦,差点儿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我们的大设计师李侯,也是你的学长,帅吧?呵呵呵……这位是……”袁圆还没等华歌介绍她就一步跨到满脸通红的李侯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袁圆,外语系九五级英语本科的,很高兴认识你。”她仍旧仰视着李侯的眼睛一刻不松劲。“呵呵,你…你好,很…很高兴…认…认识你…”李侯说着握住袁圆的小手,突地象触电似的放开,搓着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你…你们谈,我…我去工作了,今…今天好多事,该忙好一阵了,天气怎么又热了?呵呵呵……”他不知道脸已经红到什么程度,但肯定自己在语无伦次了,急忙转身笔挺地向设计室方向走去,还撞上了过道边的饮水机。 “他这是怎么了?上哪学的结巴课?邪门”华歌看着李侯的样子有些纳闷,回头看见袁圆红着脸在偷笑,又问:“你这又是怎么了?快请进来吧。” “真的?!紫馨真让我送‘蓝色海星’过去?不骗我?”坐在办公桌后的华歌猛站起来问。 “当然是真的,我是奉命前来的,你愿意呢就送个十几二十个的,不愿意呢就当我没说。”袁圆说着把腿搁到了前面的茶几上。她今天来是存心敲他竹杠的,有了紫馨这面金牌,不愁华歌不就范。 华歌急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还巴不得呢,明儿我准送到!”说完从抽屉里拿了两张百盛购物券坐到了袁圆旁边,“一点小意思,帮忙在她跟前替我说点好话。”他可不能得罪这位紫馨跟前的红人,以前送东西给紫馨的时候都是由她接手,码稳了她能顶自己出马一百次。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哪位大干部啊?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就算你送金山给我也不会说,您呐收回这个吧,信已带到,我走了,记得明天送到哦。”说完也不管傻那儿的华歌,起身走到门口,突又转身问道:“哦,刚才那个傻帽叫什么来着?”“李侯。”“哦,你告诉李侯有空回母校看看,他要是没女朋友我就帮他介绍一个,咯咯咯咯……”袁圆说完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门口。 “这么快?这才刚说几句啊?碰上蜘蛛精了。”华歌看了看手上的购物券,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道:“莎莎,进来一下。” 洪波今天都不知道拉几回肚子了,他系好裤子有气无力地拉开卫生间门,猛见面前红脸立着的李侯,吓得头皮一麻,问道:“干吗?”“你还有完没完啊?这儿全让你一人占了。”李侯说完侧身跨了进去。“你以为我愿意啊,”洪波捂着肚子回头嘟噜着,“你喝了酒就别上班了,快点,我一会还得来加班。” 李侯附在水龙头跟前海了命接水洗脸,洗完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尽力将情绪平复下来。“多可笑,第一次被小丫头电成这样,你不是发誓不再对任何女孩动心的么?想反悔?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李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他一直都没从和女朋友分手的阴影里挣脱出来,那是他的初恋,六年的初恋,为此他付出了一切,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那个最幸福的男人,以至于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时候他都想把耳朵割下来用水冲。原来有个日本老鬼子看上了她,要带她去日本,而李侯又没有足够金钱能挽留她,他这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连幸福都是假的。他发誓再不对任何女人动心,哪怕学做天煞孤星,谁知道今天碰上这个叫袁圆的电压器。 李侯用纸巾擦了擦脸,捂住胸口呼了口气,转身走出卫生间,正赶上过道那头捂着肚子飞跑过来的洪波,“借光!借光!”洪波叫着闪过李侯进了卫生间,“咣”的一声门关上了。 最近公司产品销售增长很快,但利润总额却有减少的迹象,产品成本在增加,特别是加工费,阿春老是抱怨压不下来,要是重新换厂,产品的质量恐怕无法保证。公司帐上各种名目的支出也在增加,帐是王眉经手的,华歌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回他和可乐胖好容易把王眉从舞厅里找了回来后,华歌强压性子给她道歉,并且让她来公司做了会计,表面上一切都似乎风平浪静,但他知道王眉消停不了多久,她在帐上做手脚的事华歌本想跟可乐胖聊一下,可自从那件事之后胖子对他女人更加千依百顺,他也不想让他们难堪了,还好数目不是很大,每次华歌都很爽快的签了字,为了可乐胖,他忍了。 华歌想到公司的事就烦,还不如没钱的时候开心,他现在真想拉上李侯去扒车玩,管它开到哪。公司人都出去了,就他和莎莎,而现在这种心情华歌根本提不上劲跟莎莎亲热。他想去洗把脸,定定神理理思绪,再让莎莎给自己按摩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她了,“不,我只是可怜她,我喜欢的人是紫馨。”华歌捶了捶脑门往洗手间走去。 他听到洗手间里有什么动静,轻步走进去,看见莎莎正伏在水池上作呕吐状。华歌走过去道:“莎莎,怎么了?你喝酒了?”他知道她不擅喝酒。莎莎抬起头,脸色很憔悴还满头的虚汗,她理了理头发强笑道:“没…没什么,大概吃了不卫生的东西,没什么的,你放心好了。”华歌抚了一下莎莎的头发,柔声道:“你不舒服就去医院看一下吧,然后就回去躺着,明天你休息一天,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到家打个电话给我,我明天去看你。”莎莎看着华歌关切的神情,犹豫了一下道:“那今晚……”“没关系,今晚我一个人睡好了,我现在去铁道上遛遛,你待会自己打车回家,路上当心点,知道吗?”华歌捧着她脸说。莎莎轻轻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华歌已转身向门外走去。莎莎把手里捏成团的“妊娠化验单”展开,想了想,慢慢地把它撕了。 莎莎没听华歌的话去打车,她想走一走,华歌近来心情很不好,但她知道他不说自己也不能问,也没有资格问,所以只能尽量用身体去放松他的心情。莎莎心里很难受,虽然她从不奢望华歌会喜欢自己,但他真的对自己很好,只有在他面前莎莎才觉得象个人,她为这个男人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轻贱的生命,而现在却无法让华歌开心起来,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她看到路对面的那家四星级饭店,和华歌第一个晚上就是在这儿度过的,莎莎想起那晚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客人竟然会对一个风尘女子那么的体贴……她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以那种身份和华歌相遇,如果是在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清白身的时候和华歌相遇,他也许会喜欢自己,会和自己相爱,甚至会结婚生宝宝……莎莎苦笑着摇摇头,她无法面对那间变卖得只剩父母遗像的祖屋,无法面对患尿毒症的哥哥和他那张因为再无力供自己读书而绝望的脸,当她拿着用童贞换来的五万元赶到医院时,面前的哥哥只剩下一具褪尽生命的尸体,从此再没有人背着她转圈,再没有人从背后蒙住眼睛让她猜,再没有人扎着草蝈蝈逗她开心,再没有人保护她,从此她象被抽去灵魂的稻草人,麻木地迎接不同男人的身体……直到遇见了华歌。她不能再让他烦心,能怀上华歌的孩子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该是分开的时候了……”莎莎做了个决定。 莎莎又看了一眼快要走过的饭店,猛地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走出了饭店,是王眉,“咦?她下午不是和可乐胖去收帐吗?怎么在这?”莎莎很奇怪地想,她考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现在是同事了。忽然又有个男人从饭店跑出来很亲热地抱住了王眉,两人肆无忌惮地当街接吻。莎莎很害怕被看见,赶忙低头转过身,她认识那个男的,就住在华歌附近,听说叫胡四,是个湖南来的恶棍,黄赌毒样样干,最可恶的是逼着几个从湖南骗来的姑娘卖淫,莎莎几次到华歌那去的时候都看到他在当街毒打那些不愿就范的姑娘,而每次他看到她都会投来邪邪的目光。“王眉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莎莎心里一紧,觉得这事应该让华歌知道,她走到旁边的商店拿起公用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莎莎怨怨地一跺脚,放下电话向铁道方向急急走去。 王眉是在常去的那个舞厅里认识胡四的,当他彬彬有礼走过来发出邀请的时候王眉并没打算搭理他。她多多少少也听闻过胡四的劣迹,知道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所以只想离得远远的,根本没想到会跟这个邪邪看她的大恶棍打得火热。 王眉承认和可乐胖在学校的日子是快乐的,可自从和可乐胖住在一起之后生活就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她原以为可乐胖除了能吹还多少有些本事,能让她衣食无忧地在家享福,可她错了,可乐胖重复地承诺让她越来越看不到希望,而她毕业后就不再靠家里供养的愿望日渐难以实现,每次王眉看着手里的汇款单和上面家人抱怨她花钱太厉害的留言,就越觉得可乐胖太没用太窝囊,尤其是每每来看她的女伴带着大包小包刚买的衣服化妆品和有钱的男朋友在面前炫耀的时候,她虽然满脸堆笑和赞美,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深深地后悔当初轻率地选择。自从华歌来了之后犹如在王眉灰冷的心里滴下了希望的热泉,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不仅让她心动,也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将来,而那晚大胆的尝试更坚定了王眉弃暗投明的决心。但华歌后来对她一味的冷淡和让她寒心的拒绝使之感觉又从希望的顶峰滑落下来,心灰意冷之余她开始恨可乐胖,更恨华歌,恨他们践踏自己的希望,恨华歌轻视自己,她要报复。当王眉在舞厅里又一次面对胡四的邀请时,她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拒绝和他上床,令王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比她大十岁的恶棍浑身充满了活力和激有一种被爱的满足。 虽然可乐胖事业上的发展足以让王眉衣食无忧,可她却更渴望和胡四偷情后的那种感觉。而王眉对胡四每次偷情后的借钱要求都是尽量予以满足,她也知道这些要求都是有去无回的,她不管,她需要那种感觉,她甚至提出离开可乐胖做胡四的女人,胡四温柔地答应了,条件是更多的钱。 王眉知道华歌不会允许她接触财权,于是她自导自演了那出近乎完美的苦肉计。她太了解可乐胖了,虽然那一巴掌让她对可乐胖和华歌恨之入骨,但坐上会计之位后的成果已足以补偿。她要夺走他们辛苦创造的一切,看着他们陷入痛苦的深渊,然后和胡四远走高飞。 王眉下午借口甩开可乐胖后就径直奔进这家饭店,把这两个礼拜从公司和可乐胖那儿篡来的三万元交到早在房间等候的胡四手里,“宝贝儿,干得不错,我真的爱死你了!”胡四把王眉抱起来道。王眉幸福地享受着胡四的拥抱和抚摸,甜甜地说:“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呢,只要你对我好,我会把钱全弄出来,然后我们远走高飞,过快乐幸福的生活……”说着贴上了胡四的嘴唇,欢快地吮吸着。 “来,给你一样好东西,保管你喜欢。”胡四脱开王眉,从口袋里拿出几包红包装的香烟递给她,王眉没见过这牌子的烟,打了哼哼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不就是香烟么,你可真大方啊!”说完斜瞪着胡四。胡四淫淫地看着王眉,笑道:“你抽了就知道了,待会咱俩那个的时候会更舒服更有感觉,相信我,不是好东东哪会跟你分享。”说着抽出一根给王眉点上。 王眉狐疑地吸了一口,呛了几下正想嗔怪一旁诡笑的胡四,忽然腹底一种麻酥酥的感觉涌了上来,无五脏六腑好像都在被人按摩,舒服极了,她闭上眼,脑海里满是云彩,身体慢慢飘了起来,来到了仙境……王眉赶在没“落”下来之前又深吸几口,瘫软地扑到胡四怀里,喃喃地说:“阿四……好舒服……我要……” 胡四很厌恶怀里这个欲望很强的女人,但看在钱的份上,他必须坚持下去,也必须控制她。胡四把王眉轻轻地放在床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她的衣服,施展浑身解数把王眉弄得淫浪绵绵。他一边动作着,一边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莎莎,胡四顿时兴奋地加快了动作,全然不顾压着的女人哀吟连连。 其实王眉出了饭店门就已经看到了莎莎,只是她很无所谓地装作没看见。她和胡四每次尽情云雨后都是一前一后隔很长时间出来,所以就算自己被莎莎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个死胖子相信她的一切谎言。王眉没料到的是胡四很不舍似的跑出来抱着她,可这并没让她开心,反而让她出了身冷汗,当她看见莎莎突然慌慌张张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便知道不妙,可乐胖好打发,就怕莎莎告诉华歌,那她的计划就功窥于溃了。一定要阻止她,王眉咬了咬牙,把刚才的情形对胡四说了,又教他如何如何一番,胡四听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带着诡异的表情朝莎莎走的方向跑去。王眉冷冷地笑了笑,快速地消失在饭店旁的拐角处。 莎莎真后悔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已经崴了好几次脚。她胡乱拨开一人高的荒草走上铁道,焦急地左右看了看,估摸了一下华歌溜达的方向踉踉跄跄小跑过去。“华歌!华歌!”莎莎边跑边叫着,终于远远的铁轨上出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蓝色背影,她兴奋地一边招手一边叫:“华歌!华…”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和鼻子,莎莎惊得双脚乱踢,想叫却叫不出,双手拼命四向后抓着,想抓到点什么,而袭击的人并不在意她的反抗,另一只手揽起她的腰往一人高的荒草丛里拖去。莎莎眼前越来越模糊,手无力地伸向蓝色的背影,她想华歌能来救自己……铁轨上只剩下一只粉红色的高跟鞋,在蒙蒙的夕阳下孤零零地躺着。 已经开过去五列闷罐车了,华歌都是等到车已临近才慢吞吞地从铁轨上走下来。车经过的时候他总是伸出一只手,等着有一节半开门的车厢里能伸出一只乌七抹黑的手随时把自己拉上去,他不在乎车的终点是哪里,只要能躺在车上吹着风,听着轮轨的碰撞声,让自己在陌生的期待中下沉。第五列开过去,小辫儿终于还是没出现,华歌缓缓放下手,他不知道小辫儿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也许自己那会儿就不该劝她下车,一样是去不知名的远方,而货车去的远方是彩色的。华歌好像听见远处什么地方有个女孩在叫自己的名字,“会是小辫儿吗?”他慢慢向四周望了望,什么也没有,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莎莎已经消失一个月了,华歌几乎把北京城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他发动全公司的人都出去找,拿着照片到莎莎可能去的地方询问,并且禁止他们用“失踪”这个词。他第一次有了种不祥的感觉,是害怕永远失去她吗?“不,她会出现的,也许她去哪玩忘了告诉自己,也许她回老家探亲了,也许她想吓自己,也许……”他后悔为什么那天不陪莎莎去看病,为什么不?为什么那天连手机没电也不知道?莎莎肯定给自己打过电话了。他有些恨自己了。这一个月华歌惶惶不知所谓,只要看见穿白裙子的女孩他就想扑过去看个究竟。他口袋里搁着莎莎的工作牌,忍不住就拿出来,轻轻摩挲上面的照片,这是她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拍的,笑得那么开心,照片下面是莎莎的名字----沙小月。 李侯建议去报警,华歌不同意,他相信小月一定会自己回来,会在某一时间打自己手机或者突然跳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就象她经常躲在拐角的地方吓自己一样。虽然华歌心里还是不承认喜欢小月,但与日俱增的牵挂和不安使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 “眉子,和我一块去找吧,你看华歌急得,别整天在家病怏怏的了。”可乐胖对瘫坐床上的王眉说道。 王眉打了个哈欠说道:“哼,我才没工夫去瞎磨蹭呢,你要去就自己去,能找到才怪。”说着从瘪瘪地红烟壳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好一会儿才舍不得似的吐了出来。只有她知道那骚娘们在哪儿,这会应该在阎王那儿做窑姐了吧,“哈哈哈哈……”想到这儿王眉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还笑?!你现在怎么变这样啊?”可乐胖象不认识似的看着王眉,“你看你,以前闻到烟味还咳嗽,现在抽得比我还顺溜,我看你迟早抽大烟!”可乐胖说着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他一定要帮华歌找到莎莎,不能再看着华歌这样下去,他也很担心莎莎的安危,要不是华歌死活不承认喜欢她,可乐胖早就喊莎莎“嫂子”了。 王眉懒懒地站起来,决定去找胡四。自从那天从饭店出来后已经一个月没见面,她让胡四把莎莎做掉就出去躲段时间,等她的消息再回来,可现在必须要找到他,王眉实在受不了了,感觉自己就快要虚脱,好几个晚上被可乐胖压着的时候嘴里都喊出“阿四”,差点被识破。还要再跟胡四要几包烟,王眉满街都没找到这个牌子的烟,她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怎么还在北京啊?我不是让你躲出去的吗?”王眉半喜半怒地对胡四说道。她呼了胡四好几次他才出现,把她带到门头沟这间半山腰的房子里。 胡四一把搂过王眉嬉笑着道:“我这不是想你嘛,哪舍得跑远啊?我都快想死你了!”说着在她身上摸开了。王眉被他撩拨得浑身直颤,憋久了的激情就快要冲体而出,突然她浑身一虚,刚刚提上来的劲儿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脊背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她无力地推开胡四,道:“阿四,那烟还有吗?再给我几包。”胡四阴笑着说:“呵呵,没问题,但你那边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可是冒着杀头的罪帮你把人给做了,你……”“知道知道,少罗嗦,快给我!”王眉抹着鼻子叫道。胡四从口袋里拿出红壳的东西,王眉一把抢过,快速点上一根,狠吸了几口,难受的感觉一冲而散,飘飘欲仙的虚境又笼上全身。 王眉定了定神对胡四冷冷道:“什么叫帮我做掉她?是帮我们做掉!没有我你哪有这么风光?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胡四被她冲得一愣,遂抱着她柔声道:“别生气嘛,宝贝儿,我怎么离得开你呢?我也是想你快点把钱全倒腾出来,我们好立马远走高飞过二人世界嘛……”边说边在王眉身上舔吻起来。“哼…哼,我暂时相信你,你…你要是敢耍心眼儿,我就……我就……”王眉被他弄得再无心说话,尽情地享受这久违的快感。 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王眉恋恋不舍地吻了几下还在床上喘息的胡四,媚笑着道:“乖,你先委屈着在这再待几天,过几天我一拿到钱就和你走,我现在先回去,免得被怀疑,记得想我哦。”说着把几包烟装进包里,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走了出去。 “妈的,婊子养的骚娘们,拿到钱我再收拾你!”胡四有气无力地下床走到门口,确定王眉走远,把门关严,用钥匙打开大立柜,从里面抱出一个捆着的衣衫褴褛的女人扔在床上,把堵她嘴里的毛巾拿开道:“你都听到了吧,是她想干掉你,我可舍不得,嘿嘿嘿……”说着在莎莎被撕得遮不住的胸上抓了一把,“放开我!你这畜生!你不是人!”莎莎哭喊着拼命扭动身体想躲开这恶棍的魔爪。她那天在铁道上被捂晕后就迷迷糊糊被带到这里,整天都被捆着手脚,怎么叫喊挣扎也没用,半山腰就这一间屋,难见人烟。这一个多月来莎莎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刚被绑来那天胡四就撕衣服要强奸她,只是她威胁自杀并把舌头咬出血才没让那畜生得逞,这以后莎莎白天不敢吃饭,怕胡四在里面下迷药,要他先吃自己才敢吃,晚上更是不敢睡,随时提防那个畜生污辱她。莎莎一直坚信华歌会来救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屈从这个恶棍。还好他在那天之后除了揩油外没再意图强奸她,但莎莎丝毫不敢放松,她知道这个流氓不会轻易便宜自己的。 “嘘………”胡四对着往后缩的莎莎竖起食指,“别叫了,小宝贝,省省力气吧,没人会来救你的,你那位叫华歌的凯子也不会来的,你再叫只会让我更兴奋,哈哈哈哈……”“你别过来!我刚才都听到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有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二十万,不够我还有首饰,都给你,你放了我!”莎莎缩到墙角哀求道。“哈哈哈,你钱还蛮多的嘛,”胡四大笑道,“钱我会要,不过,人我也要!”他说着扑向莎莎。“你想干吗?!放开我!你这畜生!”莎莎吓得大叫,忽然感觉手上一松,华歌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割断的绳子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莎莎不知道他想干吗,但顾不上多想,急忙自己解开脚上的绳子就往门那儿跑。胡四慢慢坐到椅子里点上根烟,看着她拼命摆弄门想打开,就好像被逮住的兔子拼命啃咬笼子一样好笑。 胡四拿出一张撕碎后又粘起来的纸,笑着说道:“别白忙活了,你打不开的,先看看这是什么。” 莎莎快急疯了,门怎么也打不开,她背转身,冷冷地对胡四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说着她看见了胡四手里的纸,是那张“妊娠化验单”,那天她撕碎后还是没舍得扔,放进了包里,想不到会在胡四手里。 “怎么样?还粘得不错吧,哈哈哈……”胡四得意地晃着手里的化验单。 “你想怎么样啊?!还给我!”莎莎又羞又急,气极了冲上去想抢回这张纸,胡四一闪,莎莎跌坐在床上,怒视着这个恶棍。 胡四重坐回椅子里,邪邪地看着莎莎道:“还给你?它对你这么重要?”他没有把纸还给莎莎,而是放进了口袋,“其实我并不想怎么样,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否则……” “呸!我就是死也不会跟着你这个畜生的!你杀了我吧!”莎莎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胡四露出凶相,一瞪眼从背后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曲尺道狠声道:“杀你?好!我成全你!”说着把枪口顶上了莎莎的前额。 莎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等着那声枪响,“别了,华歌,可惜没能生下你的孩子,对不起,来世我要干干净净地做你的女人……”她想着华歌的笑,想着和他在一起时的快乐甜蜜,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良久,没有枪声,莎莎慢慢睁开眼,发现胡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了椅子里,正在把玩着那只枪。 “为什么不开枪?还等什么?我不会屈服你的!你死心吧!”莎莎咬着下唇对胡四说道。 胡四看着手里的枪冷冷道:“你不愧是我胡四看上的女人,我是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的,我要让你看着华歌死!”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女人会不怕死,当初在苹果园第一眼看见这女人的时候就觉得她很特别,不象别的骚娘们那样被他看见就想拷打、虐待她们,胡四不相信自己会真的喜欢上女人,但他一心就想得到莎莎,只是忌惮华歌周围人多和王眉的碍手碍脚,不能明抢,这次天赐良机把她绑回来,本想一开始就强行得到她,迫她就范,怎料这娘们宁死不从,他是第一次碰见如此刚烈的女人,这也他最想得到的女人。胡四开始恨华歌,如果没有他,自己没必要花这么多精力就可以得到喜欢的人。于是他决定慢慢软化她,尤其是在他发现那张“妊娠化验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彻底扫除华歌这个障碍,这样莎莎就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了,胡四是这么想的。 “不!”莎莎没想到他会这样,“你杀了我吧!他跟你无冤无仇,你别碰他!你杀我,你杀我吧!”她几乎要跪下来求胡四杀她了。 “哼,你肯为那小子死,说明你很在乎他,他可真有福气!我得不到你,就只好送他归西,再杀了你和那个骚娘们,然后带着钱远走高飞!”胡四恶狠狠地盯着莎莎说。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放过他吧……”莎莎抱着胡四的腿哭着求道,“好……好,我答应你,我跟……。你,我跟你,但你不能碰华歌……你不能碰他!”说完她拭去泪水,好像从来没哭过一样。 “还有,让我生下这个孩子,”莎莎站起来淡淡地说,“你不答应,我只能选择自己去死,变成鬼也会诅咒你。” 胡四猛地站起来一手卡住莎莎的脖子,一手拿枪又顶着她的前额,面目狰狞地说道:“你敢用死来威胁我?!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你们的命都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莎莎盯着胡四冷声道:“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你什么也得不到,只有诅咒和仇恨。”她被卡得渐渐喘不过气来了,但并未试图挣扎。她希望就这么死去,华歌便不会再被自己连累了。 胡四愣了愣神,忽然把手松开,站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哈……痛快!我就喜欢你这样情深意重,不象别的女人只会勾三搭四、风骚淫贱、假情假意,她们都该死!只有你是我胡四真正想要的女人!好,我答应你,你也要做到答应我的事,要不然我就让华歌和这个没出世的孩子永远消失掉,哈哈哈哈……”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会答应她的要求,他原先是准备殴打她摧残她,然后杀了她的,可现在……他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立刻被莫名的冲动淹没了。 莎莎恨不得冲上去把胡四撕碎撕烂,她恨不得把王眉生吞活剥,“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么这么残忍?!老天,你为什么不让我沙小月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还要折磨我?!”莎莎在心里喊着。“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莎莎掩了掩衣服说道。 “嗯?”胡四有点奇怪面前这个女人了,“你还真麻烦,说吧。” 莎莎冷然道:“你要放王眉一条生路。”“什么?!你疯啦?!”胡四就象在对着外星人一样对着莎莎叫道,“她怎么对你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以为自己真是菩萨啊?!她要杀你啊女师傅!这个女人一天不除迟早会祸害到我们!” 莎莎好像没听到他在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胡四被她看得有点后怕,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但你已经是我女人了,我答应你不杀她,可是钱我一定要拿,而且要让她知道想害我女人的后果!”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回头又看了看莎莎,把门反锁了起来。 莎莎一下瘫坐在地上,没了哭声,只是呆呆地趴在树桩做的凳子上,任由泪水奔涌出来。 “钱呢?!钱上哪儿去了?!你说!”华歌指着可乐胖叫道。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坐在他办公室里,除了王眉和李侯。 可乐胖坐在沙发上怯怯地看着华歌说:“我…我…我本来收到了货款就要回公司的,可半道上王眉打手机让我赶紧去翠微,说有急事,我一去她就让我先陪她喝一杯,还…还问我什么时候向她求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量退步还是最近太累了,那一杯下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钱和王眉都不见了,我…我还以为她先把钱拿回来了,可谁知道……唉……我…我真浑!”说着他用力捶着头。 “你真混蛋!那时候你还听你女人话去喝酒?!我告诉你,这二十万明摆着让王眉给卷了,妈的!”华歌气急了,他来回不停的走着,最近被莎莎的失踪弄得晕晕忽忽,想不到最该提防的事还是发生了。大家都愁眉苦脸的叹着气。 “不会的,歌,她不会这么做的,我敢保证,”可乐胖激动的站起来说道,“她肯定拿钱回公司路上出了什么事,我敢保证她不会这么做的!” 阿春猛一拍桌子道:“够了!她是什么人只有你还蒙在鼓里,歌,你告诉他吧,那娘们从帐上已经刮了多少钱了。” 可乐胖听愣了,傻傻地问道:“什么?怎么回事啊?华歌,你告诉我发生事了?我有什么不知道啊?” 华歌没看他,摆了摆手道:“先不谈这事,不知道李侯那边怎么样了,但愿不会有最糟糕的事发生。”“不会的,她肯定有什么苦衷的,我…我这就去找她。”可乐胖说着就要往外面走,正好碰上开门进来的李侯。 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李侯,华歌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李侯欲言又止,只是皱着眉看了一眼可乐胖和大家的神色,颓然道:“完了,王眉前天就把公司帐户上的钱全支走了,我晚了一步,歌,对不起……”说完跌坐在沙发里。 大家的表情一下陷入绝望,洪波好像想起了什么,急跑出去,半晌拿着只信封进来递给华歌道:“保险箱里的准备给人家的原料款和给厂里的加工费都没了,只留下这封信,给你的。” 华歌看着信封上“华歌启”的字样,是王眉的笔迹,他背转身走到窗前,拆开信,上面写道:“华歌,见信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你也应该很清楚,这是你欠我的,我原来把希望都建立你身上,还把自己给了你,可你毁了它,我恨你!我恨你轻视我!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恨我,大家都恨我,但我不在乎,还有,告诉可乐胖,存折上的钱我拿走了,算是这么长时间我委屈和他在一起的回报,让他不要再找我,我已经去很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了,虽然我很后悔和他在一起,但也要跟他说声对不起,跟大家说声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做,希望你们不会有太大麻烦,再见,王眉。” “婊子养的!”华歌气得咬牙切齿,把信一撕两半,用力揉搓摔进空纸篓,“阿春,你去报警,李侯、洪波,跟我去找这臭娘们,逮到了我废了她!”说完猛一挥手,恨恨地冲了出去。 大家都紧锁眉头跟了出去,只留下可乐胖呆呆地坐在那儿,摇着头自言自语:“怎么会呢?她怎么会这么做呢?她说要和我结婚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他叫完最后一句眼中已经盈满了泪。 可乐胖站起来无力地走到纸篓旁跪下,从里面拿出那封揉成团的信,慢慢地展开拼在一起。他看着信,手不禁晃抖起来,突然似笑非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好样的,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哈哈哈……”两滴泪随着笑声落在信纸上,迅速地向四周涅散开来。 送走警察,华歌疲倦地坐在椅子里,看着身旁一帮战友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已经恨不起来了,走上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方式会是这么特别。 “胖子呢?”华歌对李侯问道。李侯摇了摇头,继续紧咬下唇抱着胳膊,他脑子里就象灌满了糨糊一团黏糊,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结局。不管乐观与否,李侯也很担心可乐胖,面对背叛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尤其是自己女人的背叛。 阿春叹了口气问道:“歌,现在怎么办?原料商和加工厂已经打电话来催款子了。”说着他把顾丹搂到怀里,好像怕她也跑掉一样。 华歌看着天花板道:“不管怎么说,先得想办法把欠人家的原料款和加工费给了,咱们现在这样不能也让人家陪着。” “怎么给啊?现在公司的资金全让那婆娘给卷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欠她什么了,被搞得这么狼狈。”阿春恨恨地说。 华歌环视了一下大家说道:“现在只能看我们自己了,怎么着也得挺过去,不能让我们大家伙儿奋斗大半年的成果就这么被那娘们给白白毁了!侯儿,你找胖子来把帐本整理整理,看看还有哪些款子没收,阿春、洪波,你们俩分一下哪些款子是急需给人家的,哪些是可以缓一缓的,实在不行大家就把以前分的钱再凑起来,一定要把这关熬过去。” “好,我支持你,不管怎么说公司不能垮!”李侯走到华歌身边说道。他就等华歌说这句话,也只能他说。 洪波也走过来道:“我也支持你,大不了打回原形从头再来,咱们大家抱成团,我就不信这坎过不去!阿春,你呢?” “我……”阿春看着他们投过来的目光,又看了眼别过头去的顾丹,“我再回去考虑一下,明天我们再决定吧,你们看……” “好吧,就明天决定,我们相信大家还是会站在一起的。”华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阿春道。阿春应了一下,和顾丹走了出去。 李侯和洪波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回过头询问似的看着华歌。华歌苦笑着耸耸肩,走到桌边叹了口气,忽然他好像觉察到什么,蹲下身拿起空纸篓,盯着李侯和洪波问道:“谁倒过纸篓了?”他们俩被问得一愣,齐声道:“不知道啊,我没倒。” “歌,怎么了?没事吧?”李侯走上前关切地问。 “那封信……”华歌皱着眉念叨着。洪波松了口气,道:“哦,那封信嘛,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们大家伙出去的时候胖子还在这屋里,大概他拿了吧,也应该给他看看,让他清醒地认识自己婆娘的真面目,哼!”说着又来气似的叉着腰。 “胖子……”华歌有点慌了。李侯觉得不对劲,问道:“歌,那女人在信上说什么了?他为什么写给你不写给胖子?” 华歌回过神,忙干笑道:“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说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下完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真大,一会儿工夫就把窗台盖没了,还堆到了窗沿上。凌厉的北风带着雪花直往火炉的通气管里灌,发出很奇特的声音,就象变了调儿的鼓风琴。华歌被外面的风刮得心里凉飕飕的,他起床看了看火炉,又往里换了两块煤,才感觉心里稍稍暖和了点。 华歌一夜没睡,公司的事他已经不太放在心上,想得最多的还是可乐胖。那封信的消失使得华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胖子,两个最重要的人都背叛了他,万一他因为这样而出了什么事自己将悔恨一辈子。华歌碾转反侧,索性爬起来,看了看手机,“九点半了,该去银行取钱了。”他想好了,如果把四个人的钱全集中起来,还掉急需还的原料款和加工费绰绰有余,别的欠款迟些时日应该没问题,大家吃紧一点,公司至多半年就能恢复元气。这时李侯敲敲门,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一边踏着脚上粘的雪一边拍着头发,等身上的雪都收拾没了,才把一纸袋东西递给华歌,哈着白气沙哑地说道:“我的钱全在这了,洪波老出去打野,恐怕存不下多少钱,阿春那边还有点儿,加上你的应该够了。” 华歌看着他一脸的疲倦,知道他昨晚也没睡好,于是拍了拍李侯的肩膀说道:“侯儿,难为你了,一会你就在我这休息一下吧,我和洪波去还款就行了。” 李侯摇摇头说道:“大家都是兄弟,说这个干嘛,把问题全解决了才睡得安生,还有,你让我给胖子打电话,可打了一晚上他也没接,我不知道除了他女人,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不给他打电话?”他看了看低头沉默的华歌,“你不说我总有你的原因,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兄弟,你应该找胖子好好聊聊……我先去公司。”说着转身向门外走。 “慢着,”华歌吐了口气说道。他上前把门关上,拉着李侯坐下,想了想,把刚来没多久和王眉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对李侯说了。说完他好像轻松了一些,昂起头等着李侯的责骂。 李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华歌,确信他说的是真的之后突然笑了一下,道:“我明白,我也不会怎么说你,你能说出来就说明你也不好受,其实在你心里,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你,老实说你是对不起胖子,但我想只要你对他坦白说,你俩这么多年兄弟他会原谅你的。”说完握了握华歌的肩膀。 华歌听完他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每次遇到麻烦李侯总是最支持他的,他感激地看着李侯用力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洪波猛地踹门卷着雪花闯进来,很严肃地看着他们。李侯以为他听到了什么,正想帮华歌解释,却被洪波恨声打断:“妈的!阿春真不是东西!我昨晚想着就不妙,今早一到他那儿去看见满屋就剩下个床架子,问他房东才知道这小子昨晚连夜搬走了,靠!”说完狠狠地捶了下墙。 李侯急道:“怎么会这样?说好大家一块熬的,他怎么能这样?!”他看着洪波,“他就没留下什么话?” “屁!我打他手机,说关机了,我看这丫挺和顾丹是打算好了的,看到公司这样怕钱砸进去打水漂就及时闪人,没想到他这么没义气,算我他妈的看走眼!”说着他连捶了几下墙,“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们说,听加工厂的人说这小子老拿边角料去卖,那么多边角料卖得钱全被他吞了,也怨我没言语,想想让他占这点便宜也没什么,毕竟他是两口子,谁知道他做这么绝!不行,我还得问问原料商那儿,看看他在那边都倒腾什么了。” 华歌咧起嘴角笑了笑,拦着洪波道:“算了,我已料想到他会这样,阿春攒得那些钱是给顾丹出国的,就算他答应拿出来顾丹也不会答应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闪得这么快,人各有志不要勉强人家,该走的总会走,算了。”他看了看李侯和洪波又道:“现在我们真是九死一生了,你们俩想退出的我也不会怪你们。” 李侯和洪波互看了一眼,齐齐地走到华歌面前,伸出手搭在一起看着他。华歌揉了一下发酸的鼻子,把手重重地搭在了他们俩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