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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海星》(原创长篇连载十) “嘭”地一声,门终于开了,准确地说应该是被狠狠踹开的,这是华歌没有料到的。“不许动!举起手来!”一阵很震慑人的喊叫和强光线又使得李侯和袁圆不得不眯起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还有人在拉他们的绳子,袁圆还听见了紫馨的声音:“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没事儿,太好了!”接着就是两个人一把抱住了她,哭着道:“吓死我们了,我真怕你……”然后就是一小片的泣不成声。李侯最先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看见屋里和门口站着好几个瓶盖儿,不,是持枪的警察,是做梦吗?旁边是紫馨和周雪正抱着袁圆哭成一片,而面前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衣服的人正拉他身上的绳子,既不象神仙也不象是特种部队,而且边拉绳子边带着哭腔对李侯道:“我就晓得你小子命大,我就晓得你小子没事儿,没事儿了,咱们回家,没事儿了……”李侯听声音耳熟,仔细一看,原来是洪波,顿时鼻子一酸,一股液体直往眼窝冲,当下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 “不许动!”门口的警察一声大吼,把还处于宣泄酸楚状态的几个劳苦大众惊回到现实中。原来警察在门后发现了一个蹲着的人,手里还拿着根棍子,当下举枪一声雷吼,飞脚把棍子踢掉,而那人则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捂着鼻子,而眼睛处不停地掉大颗眼泪,看上去比李侯袁圆他们悲痛多了。 李侯先跳起来跑过去,边拦下枪边对警察道:“警察同志别误会,他也是自己人,是来救我们的,他以为你们是那帮坏蛋,所以躲这儿想……”“是啊是啊,他就是那个给我们留记号的华歌。”紫馨也急上来道。 警察“哦”了声,收起枪笑着拍拍华歌肩膀道:“呵呵呵呵,好一个华歌,干得好啊!破这个挂牌大案子可多亏了你们啊,刚才对不住,误会了,你没事儿吧?”他又对李侯伸出手道:“我是分局刑警队一支队队长张万诚,你们就叫我老张好了,我代表我们刑警队和受害者家属感谢你们!”说着腰身一挺,敬了个标准的礼。李侯和洪波受宠若惊地连话也说不出了,想当初见到瓶盖儿就心里发憷,生怕查暂住证,这会儿总算扬眉吐气一番,虽说身上暂住证早过期了。 而华歌则摇了摇刚才举起的那只手,表示“没关系”,可人仍旧蹲着,捂住鼻子掉眼泪。李侯和紫馨把他扶了起来,安慰道:“歌,咱们得救了,大家都没事儿,别哭了,咱回去好好庆祝一下!”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声赞同。华歌流着眼泪摇头道:“我不是哭,不知道谁刚才踢门也不轻点,我……我……我的鼻子啊!疼死我了!”说着放下捂着手,只见他那本来蛮帅的鼻子这会儿前面肿得好大,鼻孔里面一顺溜的鼻血往下滴,再加上红红的眼圈、满脸的眼泪、痛苦的表情,这比较滑稽的模样想让人跟着难受好像很难,所以大家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只有紫馨强皱着眉头拿白手绢给他擦了擦脸,华歌感激地看着她,心里有了点刚见到她那会儿的感觉。 张万诚假装没听到华歌委屈的话,因为那门就是他踹的。他闪一边对其他属下嚷道:“大家把屋里面的尸体弄出去,再把这里头和其他屋子搜一下。”他又拉过一个年轻瓶盖儿嘱咐道:“小孙,你跟下面联系一下,尽快把这院儿房主找来。”“我马上就去!”那个小孙瓶盖儿说着刚想走,被华歌和李侯拉住了,“别去了,那房主在那里头。”华歌指着棉絮堆道。李侯在一边沉着脸点点头,刚刚欢松起来的气氛又阴沉下来。 乘瓶盖儿们倒腾棉絮堆的空挡,华歌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院子,倒不是因为实在走不动路,而是这会儿大家都需要异性彼此安慰一下,只有洪波自己用手箍着身子挂单,因为周雪抢着扶华歌去了。 “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啊?差点我们就……我那记号画得多水灵啊,贼好认。”华歌边走边埋怨道,突然看到经过的一户院子门口有一大滩的血迹,门墙上还有累累弹眼,他已经猜到这里应该就是何老四的丧命之处,不由打了个冷战,几个人赶忙离得远远的靠着路帮子快步走了过去。 出了胡同口,紫馨定了定神,拽着华歌的胳膊道:“对不起啦,其实我们早来了,可是……”接着她把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原来紫馨和周雪还没等到瓶盖儿就先看到了内衣模特打扮的洪波,接着瓶盖儿也到了,紫馨把华歌交代的话给他们一说,他们便知道大概位置。本来瓶盖儿是不让紫馨她们跟着的,但紫馨坚持随同并保证只躲在危险范围外,再加上又认得凶犯的打扮,所以就跟来了。而华歌的记号也没起到作用,因为刚到胡同口,就碰见了在转悠的混六,还好瓶盖们都是便衣打扮,几个壮实的就佯装路人迎了上去,到面前还叫了声“混六”,乘对方一愣神的眨乎眼儿全扑了上去,任那混六怎么挣扎,还是没让他出声就架了下去。 “后来本想一鼓作气冲进院子,可考虑到凶犯的凶残秉性和人质安全,就先疏散了周边的邻里,把院子给围住了,派人在对面楼上监视着,这……这都是张队跟我们讲的,”紫馨打着比划道,“后来听到院里有枪声,大家心都凉了,我……我和周雪还吓哭了……”紫馨最后一句说得很低,说的时候脸上绯红,头也埋到了华歌胳膊后面。华歌听着不禁心头一漾,想不到她还这么关心自己,自从小月失踪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温暖和感动,心道:不亏当初白追她一场。便也满怀感激地摸了摸紫馨白藕似的小手,柔声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是哦,还好你没事儿!”紫馨也兴奋地一振道,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忙羞笑着低下头。 周雪接着道:“听到枪声后警察就想往里冲的,可侦察的人说有一男一女出来了,我们看到监视画面,一看就认出两人都是杀人犯!”她一改平常腼腆少语的纯样,说话变得越发神气,形情并举,好像她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周雪还想继续说更精彩的,但华歌对下面的内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便抢先问道:“那个女的怎么样了?她也被……” 紫馨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没有,那女的没事儿,听说她还还有孕在身,那男的很奇怪的,刚开始还挟持那女的,后来竟又把她推开了,自己就被……”紫馨和华歌都想到了那滩血。华歌明白何老四那么做为的正是娟子和肚里的孩子免受伤害。但华歌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些嫩雏一时半会儿还理解不了。 “咦?”周雪突然停下脚步惊异地道。 “怎么了?”“怎么啦?”大家纷纷慌张地看着她问道。刚才的余悸未消,都以为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那只猫……”周雪瞪大眼睛指着华歌的脚后跟道,“它一直跟着我们。” 大家往华歌脚后面一看,可不是,一只白色的猫正擦着华歌的裤腿走,见人都停下它还崴过身蹭了蹭华歌的鞋帮子。“好可爱哦。”紫馨说着就要去抱它,却被华歌抢先一步抱到怀里。 华歌抚摩着猫的毛绒绒的脊背,难过地道:“这小家伙可可怜坏了,主子死了它就成孤猫了……”他看着大家道:“这只猫就是那房东大爷的,我决定收养这只猫,以后就叫它……叫什么呢?”华歌不知道房东大爷是怎么叫它的,给猫取名儿他还是头一遭。 “就叫它雪球吧。”紫馨摸了摸猫头怜爱地道。 “喵……”“雪球”轻轻叫了声。看来它对这个名儿很满意。 “谁帮…帮…帮忙给件衣服穿……啊,”洪波抽了下鼻涕在后面嚷嚷道,“你……你们真不是人,有异……性没人性!没看……看我正冻着吗?!”声调饱含委屈。华歌回过头,这才注意洪波的穿着,走过来道:“你干吗穿身针织内衣就出来了?什么天了?冻不死你!”说着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洪波一下把外套包紧,恨不得能一直包到脚上。他委着身子牙齿直打架,但还是朝华歌抖活道:“难、难道我、我不想穿暖和点来吗?可那饭馆的母老虎也、也得让啊,谁、谁让你们都揣着钱跑了的,我只有把衣服押那儿才出得来,咱、咱们要是再多吃点儿,我、我就只能穿、穿短裤出来了!”说完猛打了两喷嚏。 去录完证词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张支队竭力邀请华歌他们一块吃饭以表示感谢,但华歌还是代表大家婉言拒绝了,因为他们自己已经安排好了精彩的庆祝活动。张支队也就作罢,只是让华歌下礼拜抽空来趟分局,说有事儿,华歌想问什么事儿,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问,他知道警察既然找上他,好事儿坏事儿都跑不掉。还好,紧接着的庆祝重生酒很快冲散了这一丝不快。 洪波冷不丁重感冒引致发烧,需要挂水。因为无法参加活动而心有不甘,所以大家就答应满足他一个要求予以补偿,他便强烈要求周雪陪他去挂水,说是主要为了她才脱成那样的。他的这个要求除了周雪,大家都一致通过,周雪没法,只能陪着这头病狼去挂水。 其实说到活动也就是喝酒,而且还是在那家饭馆喝,因为是老板娘请客,不喝白不喝。原来从那院出来后,张支队就开车带他们来这家饭馆,跟老板娘说明了情况,拿回了洪波的衣服,还说因为那帮凶犯也在这儿待过,说不定还留下了什么犯罪证物,查一查搜一搜也很正常,怎么着也得停业几天。老板娘急得不行,忙表示会积极配合,并向洪波道歉,愿意赔偿脱衣引致的一切损失,而且免了饭钱不说,还极力要再请上一桌,当是为华歌他们压惊,临了还一个劲儿地对张支队赌咒发誓绝对不认识那几个凶犯,吃饭那会儿也压根儿没认出来他们就是通缉令上的那几个人。张支队没对她的作答有所表态,只是让人在凶犯吃饭的那桌周围检查了一下,交代了几句便带上华歌他们回局里去了。临出门,还憋着气的洪波回头对惊魂未定的老板娘低声道:“我们今晚就来压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