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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海星》（原创长篇连载三十一） 八 阿骨打语——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我们手上的一张白纸，可以欣然成画也可以随性涂鸦，但我们无悔。 作者：完颜阿骨打 柯乐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流动着的各种花哨衣服，借以来排遣心中的郁闷。王眉已经消失快两礼拜了，而柯乐则象是等了一辈子，他不知道老天安排他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也许不是在今世。 车进了海淀区的一个居民区，速度变得很慢，几辆自行车都擦边超了过去。“妈的！这鸟天！”郭子骂咧着，他的骂声引来车里人一片附和。郭子是最爱开车的，但肩膀受了枪伤，只能坐在后坐柯乐旁边。这种车速让他感觉很不痛快，但忍了忍终于还是没骂开车的马仔。 柯乐没搭腔，他还在盘算着今天的这档子荤事儿怎么才能混过去。郭子让他的查的枪的来源和车牌号都有了底细，枪是“五四”式的，柯乐问过道上几个专玩枪的主儿，这种枪在北京这片有百来十支，根本查不出头绪。车牌号好查，是一在郊区开黑车的主儿。柯乐带了三个人把他带到一个废弃的工地上，用板砖敲掉了他一根手指，这家伙还是咬着牙说车早先被偷了。柯乐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准隐瞒着什么，怎么让他说出来是个麻烦事儿。一兄弟问要不要做了他，反正这片儿是废工地，往地基下面一埋，这辈子甭想有人知道。柯乐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丢下几百块钱便放了那司机。 “兄弟，拿着。”郭子低沉地声音把柯乐的思绪拉了回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被塞进了一把枪，“五四”式的，柯乐手抖了一下。他很想和郭子说他这儿有顺手的不用再提一把，但见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几把猎枪和手枪，一一分发给面包车里的其他人，接过家伙的人都跃跃欲试很兴奋的样子，柯乐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其实他是不想把“杀人”这个词儿跟自己扯上关系，本来郭子就只让他跟在后头，只管看甭出手，完事儿后负责拿装货的箱子就成，到俞世海那儿也能显显彩。荣荣好像得到了风声，也没再出现过，柯乐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藏货的地方，如果在他真的会忍不住对着这个畜生扣动扳机的。 “一会儿到了地儿先把货找出来，”郭子拉了下枪栓冷冷地道，“然后甭管几个人全部……”他把枪口对着自己的脑门比划了一下，然后对柯乐丢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在自个儿后面。 来这儿之前柯乐整整跟了那司机七天，当他尾随到一栋楼下时看到那司机正和一个大胡子男人在嘀咕着什么，那人的侧面是柯乐很熟悉的，但不是荣荣，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待他想再仔细看时他们已经上了楼，接着就发现了楼边上停着的那部军绿色的“悍马”越野和背得不能再熟的车牌号，这时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心里一阵小小的激动，他仿佛看见了满身枪眼儿的荣荣躺在里头。柯乐看着手里这把黑黑的东西，暗暗发誓：“我只开一枪，子弹给荣荣！” 面包车缓缓停在楼下那部“悍马”旁边，郭子狠狠地瞪着这部车道：“就是它，就是他们！”说着揉了揉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 一直在楼下蹲守的马仔跑过来，低声对郭子道：“在十六楼电梯口左边第三家，那层没住几户人。” 郭子点点头，在“悍马”车顶上拍了拍道：“他们有几个人？全在里面吗？” “这个……”马仔舔了下嘴唇道，“经常在这出入的就两个男的，屋里应该没其他人，上午其中一个还出来买了好多奶粉上去。” “就两个？！”郭子怀疑地看着马仔道，“妈的！两个就两个，拿货重要。”他又冷笑着道：“奶粉？一会儿就让他们吃饱！”说完眼里浮起了阵阵杀气。 除了留了两个人在楼下负责接应外，其他人全操家伙上去办事儿。为了不引人起疑，一行人三三两两地上楼，有的走楼梯，有的坐电梯，到十六楼集合。郭子让两人在楼梯口和电梯口把风，带着剩下的五个人慢慢接近左边第三家的屋门，柯乐走在最后。郭子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快速挪到门的另一边，这下柯乐便紧跟在了郭子后面。每个人都把家伙全操在了手上，目光全聚焦在了门上。郭子尽量控制住快要爆发出的怒气，握枪的手上暴满了青筋，他伸出左手在门上敲了三声，里间没有声音，他又敲了三声，“谁啊？”屋里终于有了回音，是男声，但并没有脚步声传来。“收暖气费的。”郭子放缓音调叫道。屋里又没了声息，郭子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回头看了一眼柯乐，柯乐正低着头紧咬住下唇，握着的枪稍稍有些抖动。郭子又对一马仔点了下头，那马仔会意，转到门前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疾步向前抬腿欲踹，突然“啪”地一声枪响，门上出现了一个洞，踹门的马仔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但就是咬住牙没吭声。门两边的人本能地埋下身往后退了几步，一个马仔探了探身，迅速地把受伤的马仔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郭子恨得两眼直冒火，将手中的猎枪上膛，闪身站到门前对着门上就是一轰，然后迅速蹲回门边。霰弹的威力把门上又轰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木屑四处横飞，而出人意料的是枪响的同时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但又立刻停止。郭子一惊，但马上恢复煞人的神情，见马仔们都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自己，立时用充血的眼睛镇住他们，把枪弹又推上了膛。这种情况是他没料到的，女人已经够麻烦了，竟然还有婴儿，道上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伤女人和孩子，这让郭子犯了难，但事儿还得尽快摆平，虽然这会儿是上班时间，楼里没什么人，但他知道不出半小时警察就得闻风包围这儿。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柯乐没低头，而是满眼惊诧地看着郭子。 柯乐对屋里突然多了女人和孩子本就很诧异，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女人的声音是他非常耳熟的，柯乐脑中闪出一个人的脸，“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在心里竭力安慰自己。心念间，他飞快地夺过郭子手里的猎枪，闪到门前对着洞里就是一枪，屋里又是一声女人惊叫，柯乐不知哪来的熊劲儿，抬脚便将门踹开冲了进去，其他人来不及想也闪身跟进。 迎着门仰躺着一具肚子上被打成筛眼儿的尸体，是那个开黑车的司机，敢情刚才那枪就是他开的，而还没来得及躲就被郭子给撂倒了，所以死了都是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圆瞪着眼张大着嘴。柯乐虽然看着有点犯恶心，但他更关心的是屋里那个女人，万一真是他脑子里的那张脸，自己该怎么办？郭子会不会杀她？由不得他细想，郭子已经蹲在了他旁边，拿过猎枪，用惊讶的眼神和赞许的表情对他点了下头。这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厅和小屋都叫郭子的人给占了，剩下的对手已经就躲到了侧屋里，但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门口堆了张沙发，郭子他们根本没法够上眼看清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 埋在后头的一马仔蹭到郭子身边小声道：“大哥，索性就往里来一梭子，警察快来了。”郭子使劲在他头拍了一巴掌，骂道：“就你他妈聪明！人死了我上哪儿找货去？！”那马仔讨了个没趣，捂住头怏怏退到一边。郭子端着枪慢慢埋到沙发前，柯乐紧贴着他，其他马仔没敢过来，他们不清楚“五四”式会不会穿透那沙发。“喂！里面的兄弟，把货交出来吧！自个儿的事儿自个儿扛，荣荣已经罩不住你们了！别把老婆孩子扯里面！”郭子对着房间里喊道。他嗓门的低音效果抵得上仨喇叭，很具震慑力。 房间里头传来低促的说话声，好像是那女人在哀求什么。“妈的！”郭子不耐烦了，“咯嚓”又把猎枪上了膛，但被柯乐拽住了，“哥，咱能不能不伤那女人和孩子？”柯乐低声道。 郭子看着枪不吱声，一会儿摇摇头道：“恐怕不行，兄弟，子弹不长眼睛，就算咱想放那娘俩一码，干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伤不到她们，再说警察也快来了……” “哥，交给我吧。”柯乐直视郭子的眼睛道。 郭子看着柯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便把猎枪塞到他手里，小声叮嘱道：“小心点儿，兄弟。”说着猫腰退回到马仔中间。 柯乐感觉握枪的手虚汗直冒，他定了定神，冲房间里喊道：“兄弟，把货交出来吧，再这么下去对你们一家都没好处，我保证不伤你女人和孩子！”喊完他侧耳细听里面动静，半晌，里面传出话音：“货在我手里，还给你们可以，可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杀我女人和孩子！”男人声音劲道很足，好像也在哪儿听到过，柯乐不及多想，急着回喊道：“我们要是杀她们的话早就往里面开枪了，道上规矩你也应该知道，警察快来了，到时候我大哥急了可不敢再保证她们的安全了！”里面又是小声的说话和低泣声，接着那男人喊了一声：“好！”话音刚完，里面扔出一只密码箱和一支手枪。郭子一下扑到箱子，扯开一看，脸上立马一副狂喜，声音激动得发抖：“是、是这个，全在这儿！全在这儿！”看见马仔们的目光都盯过来，立即把包合上紧紧夹在腋下，深怕再丢了似的，脸上也重换成阴沉的表情。他一把拽过一个马仔，往房间里一推，没有枪声，他即刻窜了进去，柯乐也紧跟进去。 房间里显得有些杂乱，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背对着缩在墙角里低声地哭泣，两个马仔正要上去揪她，被郭子拦住了。而那个男人则被马仔们抓着胳膊等候发落，他脸上满是胡子，眼睛狠盯着郭子，厉声道：“你杀我可以，但你答应过不动我女人和孩子的，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郭子冷哼了两声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不错，我是答应你不杀她们，但我也可以随时反悔。”“什么？！”那男人几乎要冲过来，“你真卑鄙！放开我！” 郭子走上去狠很扇了他两耳光，突然注意到他的一只手少了两手指，还缠着纱布，是新伤，顿悟道：“哼哼，原来你就是在通县截我们的人，这次可不止是让你少两手指的事情了。” “是我又怎么样？！”这男人梗着脖子道，“我真后悔那趟没砍死你！” 柯乐忙从后面闪出，看着郭子道：“哥，你答应过的，咱可不能不讲信义……” “咦？是你？可乐胖？！”那男人突然惊讶道。 自己的外号被这男人叫出使得柯乐脑子一闷，刚想上前细看男人的模样，突然墙角上的女人也转过身叫道：“可乐胖？！” 柯乐闻声仔细一看那女人，惊呼道：“莎莎？！” 华歌看着桌上堆得一摞子的房屋信息，不知道该从中挑哪一张看好，每一张上面描述的内容都合自己的心意，但照着上面每一间屋都去看又是不可能的。他把那一摞东西放到会客室的台子上，打算还是交给她们几个女的去忙活得了。李侯和袁圆已经一致同意搬来一块住，而洪波和周雪也神速地好上了，虽然偷偷摸摸的还没同居，但华歌不用再担心有房间会空下来了，可他内心里仍旧很焦虑，王眉的再次出走和柯乐目前糟糕的处境使得他根本无心品尝快要乔迁新居的喜悦。华歌和李侯合计过怎么劝柯乐去自首，但随之而来的无法预知的严厉后果又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他知道柯乐更无法接受将蹲牢狱的结局，怎么才能让他既能平安地逃出那个罪恶的圈子又能免受牢狱之灾，这让华歌伤透了脑筋。他从抽屉里找出镜子很认真地对着里面观察自己，怀疑最近为了琢磨柯乐的事儿真变老了很多。前两天沈碧君不知道怎么就一个人跑办公室来，一进门就说他老了，还嚷嚷着要帮忙拔白头发，害得华歌只得忍着疼老老实实坐着由着这位大小姐拔毛，边拔还边闲扯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她拔完就走，“再见”都没说，连白头发也没亮给被拔的人看，弄得华歌还以为她找着了什么另类工作，需要收集年轻人的白毛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