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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海星》（原创长篇连载二十五） 正在包厢吸粉的武哥被突然闯进的人吓了一大跳，慌不择路地把桌上的白粉胡乱撸到地上，待看清来人是柯乐不由松了口气，马上又心疼地看着地上道：“柯乐兄弟，你进来也敲下门吧，你看把我吓得……可惜了了。”要不是跟前有人，他真想立马趴到地上把白粉全舔光。 柯乐把箱子重重摔到桌子上，一把揪住武哥的衣领凶神恶刹地瞪着他，并从腰后掏出手枪抵住他的额头。武哥被他这骇人的眼神和凉飕飕的枪口刺出一身冷汗，忙道：“兄弟，有话好说，我发誓那钱绝对少不了，你刚才也对过数了不是，要不我再补上点儿给你和兄弟们喝喝茶……” “我不是来向你要钱的！”柯乐凶巴巴地道，“我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识王眉？！你为什么要把她糟蹋成那样？！”他恨不得把面前这个杂种给生吞活剥了。 武哥愣道：“你就为这事儿？我……”他示意柯乐松开手，快喘不过气来了。待柯乐将他一把推到沙发上，立刻很委屈地道：“柯乐兄弟，你肯定什么地儿误会我了，我这儿真没有叫王眉的女人，我发誓要是骗你我全家不得好死！” 柯乐用枪指住他冷笑道：“哼！王眉你也许是没听说过，但小薇你应该很熟悉吧。” “小薇？”武哥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紧张起来，他也是老江湖了，马上明白王眉和小薇以及柯乐之间的关系，他感觉有汗从脑门上流了下来。他强作镇定说道：“柯乐兄弟，我真不知道小薇的真名儿叫王……年前她被送这儿来的时候就叫小薇，天地良心，我对她还是不错的，除了偶尔……偶尔……”他胆怯地看了一眼怒目狠瞪的柯乐。 “偶尔什么？！”柯乐上前一步道。 “偶尔……让她陪陪客人……”武哥一边后缩一边急道，“她毒瘾大得很，不这样我根本供不起她……” 柯乐心中气急交加，几乎无法再控制要扣动扳机的欲望，他缓步走到满脸煞白的武哥跟前，把枪对准他的额头，“咔哒”扳下枪机，冷声道：“我问你，你有没有碰过她和打过她？” 武哥浑身抖活地连连点头又急忙直摇头，抽着气道：“她、她为了要粉…是她、她自愿的，我、我没强迫她，我是、是打过她，但那是因为她偷粉……” 柯乐没等他说完就“啪”地一耳光打在他脸上，又狠狠地在他脸上左右开弓，直到火气足以得到控制为止。“你刚才说她是被送来的，是谁送她来的？”柯乐挥着发麻的手问道。 “是……”武哥为难地欲言又止。他被扇得满眼群星乱舞，可就是不敢丝毫动弹，甚至不敢去擦嘴角的血。 “哼！”柯乐冷笑一声，眯起一只眼瞄着武哥的额头道：“你说这子弹要是从你前面打进去后需要在脑子里滚几圈才会从你后脑勺钻出来？” “我说我说！”武哥急道，“是……是荣哥，可我也没法子啊，我哪知道这女人和您的关系，要是早知道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留她啊……” 柯乐听到这名字浑身一震，脑子里迅疾闪过那张阴险的笑容，又是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和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扯上关系，但他知道王眉落在他手上肯定有得遭罪，说不定王眉的毒瘾就是他害的。柯乐恨得直想咬碎牙齿，他明白就算今后荣荣不算计自己，自己也要找他好好算算这笔账，但在找机会收拾他之前自己必须先掩藏好情绪。他慢慢地收起枪揣回腰后，拍着疑惑地看着他的武哥道：“武哥，我先把你这条命留着，但你得听我的。” 武哥忙鸡啄米似地直点头，颤声道：“柯乐哥，您、您只管说，我打今儿起只听您一人的，您就是让我把自个儿亲爹剁了我也绝不含糊！” 柯乐盯这他的眼睛道：“你听着，给我把王眉找回来，好生伺候她，不准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但不能给她白粉，也不能放她出这儿的大门，还有，今儿的事儿不准跟任何人说，包括荣荣，知道吗？我过段时间来接她，你要是有一条没做到，我就把你这条命收回来！”说着转身拎起箱子走了出去。 武哥都快给他跪下了，对着背影连声道：“是是是，我立马派人、不，我立马亲自去找她，您放心，我当亲奶奶伺候她，今儿的事儿我谁都不说，我往心里头藏得好好的带进棺材，您只管放心。”见柯乐消失在门外他如临大赦一般瘫软在沙发上，仿佛死神摸了摸他的脸又走了，他想起柯乐交代的事情，急忙跳起来疾步窜出门去。 “我终于找到她了！”柯乐一冲进华歌的办公室便兴奋地叫道。 华歌被柯乐手舞足蹈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你坐下慢慢说，你找到谁了？”华歌拉着激动的柯乐坐下道。 “王眉，我找到她了！”柯乐紧抓着华歌的胳膊道。他满脸扬溢着狂喜的笑，恨不能把华歌抱起来转上几圈。 “真的啊？！”华歌惊喜地叫道。这个消息虽使他感到意外，但心里的负罪感立时减轻了许多。他紧接着问道：“她人呢？来了吗？一会儿我们大伙找个地儿好好庆祝一下！”说着他探头望着门外。 柯乐脸色阴沉下来，摇着头道：“她没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在哪儿，她现在情况很不好……”他把王眉的现状跟华歌简单说了一遍。 华歌听完，表情也忧郁起来，他搓了手道：“无论如何都得赶紧把她接出来，先送戒毒医院去，那儿条件好，应该能帮她把毒戒掉。”见柯乐点点头，又道：“至于那个荣荣，你准备怎么收拾他？算上我一份。” 柯乐咬着牙道：“我现在做梦都想宰了他！可现在还找不到机会，目前我还没有跟他斗狠的能力。”他虽这么说，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他没跟华歌说，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正在帮着运毒贩毒一准儿急得跳脚上房，他也没告诉华歌关于那照片的事儿，他开不了口，而阿春的下落他也怀疑顾丹说了谎。 “那怎么办？”华歌站起身道：“要不咱们在哪儿候着他，逮着就往死里弄！” 柯乐苦笑着道：“没用的，这孙子鬼的很，很难逮着他的尾巴，我想过了，暂时先让他再风光些日子，我现在得把王眉安置妥了。” 华歌点上根烟，来回踱了一圈，道：“你们那公司是不是还做什么犯法勾当，要不我们报警吧？我认识一人，肯定能帮上忙！”他想到了张万诚。 柯乐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觉得这是最蠢的主意，公司里每天都在干着犯法的勾当，到今天还没被端掉自有俞世海他自己的门路，报警？哼，就算成了他柯乐也得跟着上断头台。他拿出手机拨通武哥的号码，里面传出很嚣张的声音，但一听到柯乐报出名字后立马变得很低迷：“柯乐哥，人我已经给您找回来了，可她死活要粉抽，您快过来一趟吧，我这儿的物什都快被她摔光了。”柯乐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对华歌道：“我现在去接她，那事儿咱们找机会再商量。” “我陪你去！”华歌急道。 柯乐摇摇头道：“算了，我得带她去戒毒，而且你去那儿也不方便。”说着转头就走，他不愿意华歌知道他现在所干得勾当。 “等等！”华歌拦住他，从抽屉里拿出支票簿，在上面写了串数字撕下递给柯乐，道：“这个你先拿去，一切费用算我的，我这就联系医院。” “这怎么可以，”柯乐推辞道，“你公司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华歌挥手打断他道：“这是我们的公司，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占这公司的大股，这是我们大伙一致通过的，没有你这公司也没法再重开，所以这钱你一定得拿着。”他顿了顿又恳求道：“胖子，让我好受些行么？” 柯乐没再推辞，他从华歌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默默地收起支票，转身走了出去。华歌狠咬了下嘴唇，从兜里掏出张纸条，拿起桌上的电话找着纸条上拨了串号码，片刻道：“喂，我是华歌啊，我想问你张支队在吗？什么？公干还没回来？那好吧，你帮忙带信让他回来打我电话，我有要紧事儿找他，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什么？那……那好吧，我……我五点去接你，拜拜……”华歌挂下电话，有点儿后悔拨这号码，请客吃饭事小，被妞儿缠上事大，偏偏这妞儿还是个警察。他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不去学校接紫馨，或者索性就跟她请一晚上的假，谁知道晚上吃完饭之后还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呢。 柯乐急火火地把已经出现戒断反应的王眉送进医院，他被挡在病房外面，只能通过玻璃看着心爱的女人在病床上痛苦地尖叫和挣扎，即而浑身抽搐，他的心象被刀割着一样疼而又无能为力，也许老天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所犯下罪过，他真想跪在围着王眉忙碌的医生护士跟前，乞求他们救救他的女人，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替代。 不知过了多久，王眉才渐渐安静下来，医生给她注射的大剂量镇静剂开始发挥效用，她沉沉地睡去。转入特护病房后，柯乐被允许进去待一会儿，他坐在床边，握起王眉变得嶙峋的手贴在脸上，眼泪决了堤似地往下流，他真害怕这个女人会就此再也不会醒来，而这份罪本该是由他来受的。柯乐抹了下眼睛，把她的手好生放进被子，静静地看着这张苍白而瘦峭的脸颊，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浑身莫名地放松下来，这对他来说就是人生全部的希望，憧憬已久的生活仿佛正在向他招手。柯乐决定等王眉彻底戒了毒就带着她走得远远的，忘掉之前的一切不快和痛苦重新来过，去哪儿他还不知道，俞世海和荣荣不会放过他，警察也会不遗余力地追捕他，也许只有出国才能逃开一切，过上幸福的日子。 华歌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而屋里灯还没关。他疲倦地打开门，看到紫馨还和衣半躺在床上，她一直在等他回来，华歌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感动，他要的生活不就是这些吗，无论多晚回来都有个女人在家里等着自己，也许这就叫幸福吧。他铺开被子，小心地抱起紫馨平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紫馨轻皱了下眉头，呢喃了几声便把头缩进被子。华歌无声地笑了笑，他关上灯点了支烟，心里有些内疚，虽然他昨晚并没和那个小警花发生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警花一个劲儿猛灌酒，还说她从小就特崇拜英雄，为了这才当了警察，而华歌也了解她灌酒的原因，无非就是在有故事发生的时候不再有清醒时的尴尬和羞怩作态，当女人想对一个男人毫无保留的时候一般都会采用这种既痛快又伤肝的方式。而当华歌把醉熏熏的她抱进预先开好的房间那一刹那，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那晚在房顶上柯乐对他说的话，“责任”这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欲望之火，于是他把小警花和衣放进被子里，然后写了张小纸条放在床头，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便关门走出了房间，他知道从这以后除了“英雄”外自己还会留下一个“君子”的美名。华歌一路步行着回来，用以惩罚自己企图背叛紫馨的行径，在路上他决定过几天就把紫馨正式接过来同居，今年过年带她回老家，然后向她求婚，还有，以后再也不和别的女人在外面过夜。 华歌醒来的时候紫馨已经上学去了，并留了张纸条叫华歌记得吃饭，晚上接她放学之类的话。他把纸条叠起来小心地揣进口袋，心里那个乐呵自不待说。他躺在床上看着这间屋子，觉着该是换间大屋的时候了，怎么着也得二室一厅，不，三室一厅，把李侯和袁圆也拉进来住，至于洪波和周雪还是等到他们撮一块再说。他对自己的这个打算很满意，急忙起床去公司找李侯商量，顺便打电话问问柯乐的情况。 “王眉找到了？！”李侯和洪波异口同声道。他们的表情和华歌刚知道消息时一样，只是没有他那种负罪感。 “胖子有没有收拾她？咱那钱还剩多少？”洪波愤愤地问道。他想到当初王眉卷走大伙的钱就愤恨不已，多遭多少罪啊！在他的设想里谁找到王眉都应该海扁她一顿。 华歌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她现在情况很不妙，犯上了毒瘾，而且很大，胖子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发展到静脉注射了，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 李侯本也想询问有关那笔的钱的事儿，听华歌这一说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柯乐这会儿绝对好受不了。 “那……”洪波看到华歌愁眉苦脸的样子，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他没尝过吸毒的滋味，但知道那玩意儿一旦上了瘾就生不如死，抽烟上瘾已经够难受了，何况是毒品，想到这他也无所谓那钱了，反正哥几个现在也不缺钱。 华歌叹了口气道：“她付出的代价也够沉重了，不管她以前多对不起大家，到这份上我们也该原谅她了。” 李侯点点头道：“是啊，谁这辈子不会犯点儿错呢？以前的事全当做了场噩梦，我欢迎胖子接她回来！” 洪波唯唯诺诺地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没道理再怪她什么，以前的事就算了吧，我原谅她了。”他顿了顿又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华歌摇摇头道：“不清楚，这会儿胖子应该送她去戒毒医院了，以那里的条件应该能帮王眉戒毒，对了，我还没给胖子打电话呢。”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起柯乐的手机，但对方一直占线，再拨就索性关了机，这让华歌很不安，他推断出好几种假设，最后还是决定带李侯和洪波一块去医院看看。 柯乐在特护病房门口的走廊凳子上睡着了，他太累了，但手机的震动还是把他从迷朦中生生拽了出来，他厌烦地对着手机里吼道：“谁啊？有屁快放！” “兄弟，你没事儿吧？”里面传出关切地询问，是郭子。 柯乐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忙道：“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我刚才睡着了，所以……” “没事儿，”郭子道，“最近是忙了点儿，这阵子完了我跟老板说一声，让你到新马泰遛一圈去，那儿有我们的老朋友。”他没等柯乐表示感谢又急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咱俩得去内蒙那边儿接趟货。” “现在？”柯乐看了看病房里熟睡的王眉，不禁满脸愁容，他哪里舍得王眉一个人躺在这儿，何况人还没醒，危险期都还没过去。 “喂！说话啊，你没事儿吧？兄弟。”郭子急切地问道。 柯乐犹豫着道：“哥，我现在恐怕腾不出空，我在……” 没等他说完郭子便道：“不用说清楚，我明白，我一个人去也一样，又不是没去过，你安心办你的事儿，我明天下午回来再打你电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