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3.3

 3.2

    今天本市气温很低，不能带老太太下楼逛，就在楼上，家里只要没有第二个人，我就不能出门的。有时一转身去给她冲个芝麻糊的功夫，就会从坐着的床上摔下，总是先摔脸。我是不敢怠慢。

    早看了，只要有我在身边，她寿命会长许多，妹妹现在也学会了护理她的一套方法，换了别人是不行的。出了我这家门也不行。我又跟老太太开玩笑问她"你今年68岁，再活两年70可以么？"70是我的第一目标，她说"73吧，阎王不叫自己去。"哈，我哈哈笑了，老太太就是活不够。

    约在一年前，不知怎么的训练成了她除了对吃瓜子等零食和可口的饭菜感兴趣，智力虽然依然，但主动屏蔽了那些让她和我都无法解决的痛苦的事情，那些想来就感伤和流泪的事儿，而只是单纯如婴儿般地活着，每天。

    有时我想起来，比起她还有那些成人的复杂思维和心智来说，我真的更希望她是现在的样子，这样能长寿的。

    *******

    入夜，跟老公聊天，说假如孩子高考后，母亲百年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出走不回来，你会找个多大的女人呢？我俩爱开玩笑，但还没这样一本正经来假如，他十分激动的样子，说"任何的女人都绝不再找。"我提醒他事情会随当时情况变化的，当真的身边没有了女人，就不是这心理了。

    感情是靠真实的感觉和行动来诠释的，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感情很单纯。他说"这么好的孩子，还有什么花花肠子呀。"

    女人很容易眼里就是感情和孩子，我未能免俗，且很是如此。

    但我十分清醒，目前，甚至最近几年，最最重要的就是全心尽力照顾好老太太，让她身体病情相对缓慢发展，不发展是不可能的，能等到帕药特效药问世的时候就好了。我家的苦日子不过一年， 明年肯定会很好了。我一定保证给母亲最好的治疗和最恰当的用药方案，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给老公说，我将来照顾公婆肯定更用心，因我要报恩，公婆对我和老公照顾母亲的态度现在这么开明了，我感激不尽。原先是不悦的。

    过几天，陪亲爱的老太太看春花。居住区附近很多漂亮的花的。

    在她的房间，她手指着一张插在壁橱的玻璃门上的照片，示意我拿给她，原来是我们2001年带她和公婆以及妹妹去北京的留念。她很感兴趣很有些怀念和沉醉的样子在指着照片上的人们说着话。我看老太太这么喜欢，就来到我房间找了半天，想把北京的其他照片拿给她看，但没找到几张，找到了我这几年给她拍的在附近风景中的照片，我拆开一个信封，装进了几张好看的照片，扶她去露台晒太阳，沙发面前摆了个板凳放照片，让她可以随意翻看。

    我问她"等你好了后我再领你出去玩。"又问"你想去哪里呢？"她脱口说"北京"。

    北京我已带母亲去了三次了，第一次是2001年，也同时带了公婆和小叔子的孩子和我全家及妹妹，后来2003和2004都带母亲去北京的各大医院挂特需门诊查病了。

    我还记得母亲无论在哪里，只要有我在身边就特别有种安全感。那时她身体走路还不错，我带她乘地铁和公共汽车满北京协和、玄武、北京医院、301等查病，还带母亲进饭馆点我们娘俩爱吃的菜，晚上回到旅馆则给那时候还能自理的她烫脚搓脚，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互相依恋，那么亲  ........

    眨眼，母亲用美多巴已经五年了，据说这药蜜月期只有五年，不知未来的日子母亲的身体会怎样，听说有医院试用干细胞移植治疗帕病了，但从没推广开看，该是效果还不行。

    现在已经琢磨着有所调药，她的情况跟去年八月老公从邹平调过来后一样，我想这个春天我一定好好给她保暖带她下楼锻炼。让她的身体得到好的恢复，也动心眼给她做各种能碎着做的菜。目前除了放鸡蛋羹菜末，我只能做出木耳银耳拌菠菜或者芹菜这类菜了，切得极细。一勺勺的放进嘴里就能下咽。这菜我一周给她吃两三次。

   她最爱喝的是鸡汤和大骨头汤，我家就常买土鸡，并去东区人民医院那里那个银座买肉很多的大腿骨。

   老太太一直很喜欢同学建议我喝的蜂蜜阿胶冲牛奶，确实很好喝，我每次多冲我们娘俩各半。

   这些日子她吃得真多，一顿饭我一般摆上三个左右的小碗：鸡汤、稀饭、能下咽菜或者另外一种喝的比如黑芝麻糊和露露奶。还要备好柔软的馒头一小块或者她最爱的桃酥。

   每个晚上，是老太太发大水的时候，白天很少尿尿，晚上则整夜会尿至少三次，有时六七次，备好的小褥子什么的一块块地换着，能夜尿的日子，我不能去我的房间睡。

   有时白天扶她尿她不尿，我就开玩笑说"是想尿被窝么？"她就十分孩子样的说"挨训啊。"我说我不训你呀，何时你尿了我都高兴，他说"女婿训"，哈，是的，他很心细，会叮嘱和提醒老太太的一些生活习惯。

3.3   

    中午女儿电过来，说她考的中戏管理系，初试1300多个考生只选了不到300个，她是其中之一，我一听很是高兴。当时考试是抽题，她抽到的正好是自己不熟悉的"排行榜和草根文化"，说不熟悉是说没见过比较正式的说法，不知她怎么回答的。她自己都说奇怪。

   我听来倒是明天才知道是否进入的影视编导方向该有戏，当时她抱了她的十级钢琴证书和小时候的歌唱一等奖证书等，听上去跟评委的交流比较轻松。不过谁知道呢，这样的考试拿不准，没准这门正好不过。

   那天还跟她电话说她的爸爸最好周五左右去，鬼精灵丫头立刻说"是否将落第的我带回家正好呀"我笑了，说"若进入三试就全当看看你，若落榜回来确实不错嘛。"

    我今天脾气有些大，吼了那么几次，似乎该身体不适了吧。

    发过脾气特后悔，看老太太年轻时候脾气特大，现在很有肚量，很少见她生气，我也觉得她任何举动都孩子般可爱，不由几次对比自己表扬王老太"王老太你才是世上最好的人，一点儿毛病也没有"一般都是一边扶着她走向她的房间一遍表扬着，身后投来她的女婿有些嫉妒的目光。

    我发现，我冷漠了，感情。

    其他方面也不是太较真了。

    没有改变的是我教学时的热情和投入以及耐心、认真。

    年龄是够大了，我希望我完善和调整自己的存在姿势，这，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真正的有自知之名的人，会时刻在自己的心湖自照并发现自己当下的样子的。

    Good  n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