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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4楼]  作者:叶子无泪  发表时间: 2008/07/10 08:25

(五)
在她读小学二年级的那年,班里转来了一个小女生叫慧儿。慧儿当时表情木讷跟着老师走进教室,低着头揉搓着掉了色的碎格棉布衣角,厚厚的头发帘几乎遮挡住眼睛的视线。待慧儿抬头向同学们问好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张直到如今也让她无法忘却的脸,使她至今都无法安宁无法忘记的脸。

14岁那年,慧儿向她说出个藏在自己内心的秘密,说他们班一个和她住邻居叫军的男生在追她。军是一个大她们两岁的降班生,经常耍无赖欺负同学,所以平时同学们都不喜欢接近他。他经常纠缠慧儿有时候还对她动手动脚,最可气的是还经常向慧儿索要零花钱。慧儿不得已就背着家人偷着拿钱给他,又怕事情暴露了无法向家长交代。她很吃惊地问:他是个无赖你不要理他,不行告老师或者家长?可慧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那样他会报复我的,他经常说如果我要说出去就放火烧了我的全家,或者杀了我。她感到非常气愤,也嫌慧儿软弱而生气。慧儿苦苦哀求她不要声张出去,同学们知道了都会看不起她的。

慧儿跳河前来找过她,那天天气极其闷热,慧儿对她说:我不想活了,真不知道怎么个死法容易些。她当时着急地抓住慧儿的手说:胡说!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想办法解决好吗。慧儿无力地靠在墙上,忍了很久的泪水滂沱而出:我听你的,也不再怕他了,永远不怕了!慧儿懊丧的表情令她有些害怕。年少无心的她还以为她真的想出了更妥善的解决办法,也感觉自己帮不上她,没敢再追问。在慧儿起身要走的时候低声问她: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对吗?她不假思索地说:那当然。就这样,慧儿松开了那只此刻多么需要她拉紧的手啊!第二天,邻居们传开了慧儿自杀的消息,慧儿是在半夜跳进东明桥下的污水里自尽了的。听说早晨被打捞上来时脸色已经惨白身体浮肿。她听说后感觉眼前一黑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呆呆地坐在昨天下午和慧儿一起坐过的板凳上。

她母亲不该提示她要记住慧儿的教训,也是由于她因为慧儿的死而产生过强烈的内疚感,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的性格变得与自己年极其不相符,孤僻、脆弱。现在,她感觉到自己活着真的没有意思,也就出现了第一段描述的情景:她在十六岁那年曾经勇敢过一次,她踏上板凳取下墙壁上挂着的一个小瓶子打开了瓶盖,当闻到瓶子里面的镪水发出一股呛鼻子的浓烈气味后她胆怯了,她又拧好瓶盖又挂在了墙上。她如果当时再果断些一下子灌进去该多好,她顶多忍受片刻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就一了百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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