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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谈人性的逆转，那么首先要明白人性是怎么回事儿。王小波的文本自始至终在谈人性，归纳起来，人性有两种。 1，西方的人性图示：A：“洛克先生以为，人人都追求快乐，这是不言自明的。斯宾诺莎也说，人类行为的原动力是自我保存。” B：“人应该追求智慧，这对西方人来说是很容易接受的道理；苏格拉底甚至把求知和行善画上了等号。” C：“在西方人看来，人所受的苦和累可以减少，这是一切的基础。西方早就有人在解决这类问题，先有阿基米德，后有牛顿，卡特。所以在一二百年前就把这问题解决了。而在我们中国，到现在也没解决。” A----〉B----〉C是一个理性的必然过程。也可以简单的说：从人人趋利趋乐的伦理学出发，所以产生了追求智慧的科学，所以有了首先改善了物质生活的文明。 2，中国的人性图示：A'：“我们民族的文化传统大不相同，认为礼高于利，义又高于生，这样就创造了一种比较复杂的伦理学。” B'：“但是中国人却说“难得糊涂”，仿佛是希望自己变得笨一点。” C'：“ A'----〉B'----〉C'“细想起来，我觉得这是一种模糊不清的混蛋逻辑，还不如直说凡不同意我意见者都是王八蛋为好。”也可以简单的说：孟子的良知良能伦理学，误导了中国的理性使其越来越笨，从而至今不能改变物质生活。 王小波认为1和2是人性的逆转，要弄明白，必须“相信乔治·奥威尔的话：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弄明白了这一点，其他一切全会迎刃而解。”---必须相信理性。 王小波为了使大家明白这个道理，还引用了他青年时候的生活经验。这些生活经历在他的每篇文章里都能见到，我不再赘述；但是我要指出，这种经历对他的生活而言是痛苦的，但对于他的文章而言是一笔无尽的财富，我从来不曾见到哪一个作家如此不厌其烦的唠叨自己的经历。 这篇文章应该说基本上反映了王小波的一贯风格：理性，穿插自己的经历，得出自己的结论，还有平平淡淡的叙说。 这篇文章同样反应了王小波一贯的毛病：引用的事实都真正确，得到的结论也发人深思，然而就是在“逻辑”上有些混乱——他崇尚的“理性”使大多数读者如沐春风，然而让我们看一看这是怎样混乱的逻辑。 1，为了论证西方人性的好处，中国人性的弱点，他把英国资本主义时期的“洛克”“斯宾诺莎”跟中国文化源头的“孟子”相比较，这一赛，中国输了（A对A')；他用西方文化源头的苏格拉迪对比中国的郑板桥，中国没有赢(B对B')；用中西的现实物质生活作对比，不可同日而语(C对C')-----这不是“理性”，这是中国“田忌赛马”的典故。 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都是原生的土生土长的文化，从来没有平等的交流，我觉得不可能通过比较得出优劣上下的分别；即使可以比较，也不能用这种孙膑的“计谋”来糊弄老百姓。 2，如果洛克斯宾诺莎的结论果然如王小波所言，是整个人类的人性，那么孟子的学说肯定也是“趋利避害的”。然而孟子早已经被王小波否定了，为了解决这种自相矛盾也是为了得到自己预先设计的结论---“趋利避害，直截了当地解决实际问题最重要”---王小波突然甩开了他津津乐道的中西哲学：“这不是什么哲学的思辨，而是我的生活经验。” 作者可以引经据典，也可以讲述自己的感受，但是千万不要混为一谈弄得乱七八糟，还自诩理性。 从王小波混乱的理性里，我不禁怀疑： 1，如果王小波是真诚的反思中国文化，那么就说明“理性”不是一个完美的工具； 2，如果“理性”是一个完美的手段，那么王小波的反思就是有问题的。 3，或者兼而有之。 但是不管哪一种情况，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中国的人性哲学（2）和西方的人性哲学（1）是可以共存的，而不是谁是谁的逆转；也不是王小波那种大胆的理解。 ※※※※※※ 拈起一枝月色，入我浪漫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