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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思想的乐趣。.....在我看来，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这是王小波痛苦的生活经验，他希望他身后的年轻人能够得到足够多的思想空间。这是一个善良的愿望。我向来感谢善良。然而我仍然首先思考，遵从王小波的教导：“假设善恶是可以判断的”，那么王小波果然是善良的吗？ 首先看一看王小波从中得到乐趣的思想是什么。“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些人完全拒绝新奇。”“恕我直言，能够带来思想快乐的东西，只能是人类智慧至高的产物。比这再低一档的东西，只会给人带来痛苦；而这种低档货，就 是出于功利的种种想法。”----从中我们可以推论，带来乐趣的思维是那些“新奇”的而不是“出于功利的种种想法”。----这种思维可以对价值标准进行明辨是非。----如此看来，这种思维并不是关于道德的思维，甚至也不是科学思维，因为这些都是功利的。 然而王小波却说：“对于一位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那意思是否在说：我反思道德比执行道德更重要，道德批判比道德维护更重要？这可能是真的，因为王小波不会认同任何成型的道德，即便是：“摩尔爵士设想了一个细节完备的乌托邦，但我像罗素先生一样，决不肯到其中去生活。”我们不知道他生活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强调思维乐趣的人进行道德价值判断的时候却一本正经的谈论“出于功利的动机去改变人的思想，正如为了某个人的幸福把他杀掉一样，言之不能成理。”----如此看来，这种思维并没有超出“道德”的界限，因为道德的定义里面就包含着对道德的判断。对此模糊紊乱，我哭笑不得。 我实在没有感觉到王小波的思维的乐趣。 抛开这种混乱的逻辑，我尽观大略，努力领会王小波的最基本的要旨，或许他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有必要对人类思维的器官（头脑）进行‘灌输’的想法，时下正方兴未艾。我认为脑子是感知至高幸福的器官，把功利的想法施加在它上面，是可疑之举。”这种做法是危险的。因为“在人类的一切智能活动里，没有比做价值判断更简单的事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请 求上帝让我聪明到足以明辨是非的程度，而绝不会请他让我愚蠢到让人家给我灌输善恶标准的程度。”他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一个假设：“假如说，思想是人类生活的主要方面。” 找到了王小波真正的主题，就知道他暗示的带来乐趣的“思维”和明示的“幸福”本来是两个问题，然而被他合而为一了；在我看来，他谈的就是“思想”和生活。 他的这种混同，并不是故意的，而是浑然不觉的。这从以下事实可以看出： 1，他的青年生活是了无趣味的，因此误以为“思想”是生活的主要方面，而思想的新奇就是乐趣。----然而我觉得生活包含着“思想”，思想仅仅是其中的一个部分，绝不是主要的部分。 2，认为阿成的《棋王》是病态的反应。----但是在我看来，反应了一种健康的生活态度。 对同样的事实得出不同的结论，我们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其中的原因。我认为“思维”固然可以带来乐趣，但是生活也可以带来乐趣；“思维”的乐趣是“新奇”，不以高尚卑贱为标准，但是生活却以“平均或者公平”（这是我的话）为标准。 为什么生活必须“平均或者公平”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的话也不用说，因为如果我知道那么你和他也会知道，如果你和他都不知道，我说的话也不见得可靠。我不说，但是可以观察： 1，我们说同样的话，写同样的字，有共同的生活环境，那么长此以往我们肯定趋同；生活以趋同为进步。 2，我们有共同的环境，写同样的字，表达不同的思想，那么我们得到了思维的乐趣；思维以丰富为繁荣。 既然生活趋同是进步，那么“我所看到的事实是，这种想法一直在买行中，也就是说，对于现实世界的问题，从愚蠢的方面找办法。据此我认为，我们国家自汉代以后，一直在进行思想上的大屠杀。”就是不真实的看法。 所以我的结论是追求乐趣的思维从本质上是追求真理的，它需要标新立异；追求公平的生活必须依赖道德价值判断，它需要统一和谐。这不仅仅是中国的历史，也是哥白尼牛顿的经历，他们可以发现真理，但是不得不遵守道德的准则。 或许，真理的追求和道德的维护是生活的一体两面。 ※※※※※※ 拈起一枝月色，入我浪漫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