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体会深夜的味道,须是你痛得深入骨髓,肝胆寸断,或是孤独寂寞,心如尘灰的时候。也或是你内心裹藏得很深很重的的一段情绪被偶然掀起来的时候。 那一夜,我无端地失眠,干脆就灭了灯,端坐在阳台的窗前,看外面深深的夜幕里,繁星满天,“想那飘渺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切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若天上真的有街市,那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会不会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众仙群中相遇?韶光飞度啊,银汉相隔渺无期。 在河的那一岸,我看到了你——织女,坐着花轿穿着嫁衣,钻进了王母娘娘为你设的笼子里,不闻雁悲,不见鹊喜,天堂里的生活,像浮云悠悠一年一年散去,可曾还有玲珑的心事,柔情似水的回忆?别人眼里,也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你言笑晏晏,燕歌笑语。 深夜里,听有曲轻起,是你吗?织女,在我耳边轻轻呢语“我调了一世的弦,只为了等待与你相遇的那一刻,把尘封的思念和回忆全融进去”泪水,沿指间流去,听你的心音,可是斑驳了一些情意?过去`现在,还有刚刚发生的一些朦朦胧胧的情意,让我辩不清你在哪里,也许,他早已经在你的心里远去的,你空守着的,是个躯壳样的东西。 在河的那一岸,我看到了你——牛郎,一个放牛的小子,曾经带着草帽吹着竹笛,尝着人间朴实的情意,只因为遇见了你啊——织女,幸福的时候烟花般短暂而逝,只因为追你,我的爱侣,就这样一别尘世登天而去。 深夜里,听有曲轻起,是你吗,牛郎?在我耳边忧伤地沉思,寻着你的心音,我看到了你家乡的那片草地,看到那些放牛的小子,在吹奏的人间的恋曲,看到你那白发的老娘,在望着天空哭泣,看到你那旧时的玩伴,娶妻生子。你也有妻,是对岸的织女,悲莫悲兮,生别离,把一个千年的神话,就这样冷冷地挂在天上。 河的距离,可以用心越过去,思念,可以穿过时空的轨迹,把她从遥远的千年带入你的心里,只可惜,它所带来的,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纵有感情,也只是重温过去,把过去温来温去,像一个经典的电影片断,看了又看,一些刻骨铭心的东西,被温习的像秋天失了水分的花儿,纵然第二年春天还会来临,可是她啊,已悄悄地枯萎在你的心里。 是谁创造的这样的邂遇,在某一年的七月七,那对面华衫贵服的仙女,盈盈含笑而视,她说你像极了她旧日里的一个回忆。天堂里有无数仙女,却都与你隔着越不过的距离,看这撕曾相识的容颜,可是昔日旧侣,可惜,,心已沉入冷冷的夜的深处,掀不起半点的涟漪,雁悲,鹊喜,织女泪落如雨,而你,牛郎,就这样擦肩而去,慢慢地走回银河对面那属于自己的位置,偶尔,眨着眼睛看看下面的尘世,已没有丝毫的情意。 思绪被那天上的星星勾得飘来飞去,这样清静的深夜,这样纯粹的情绪,原来可以想通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一些解不开的心事,看风吹浮云散去,其实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长久的的悲喜,幸福快乐祸患忧愁,就像这天上的星光,闪烁一阵子,然后就暗淡了,再闪烁再暗淡··· 夜渐渐凉了,凉得像井水。夜色也像井水一样,在星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作蔚蓝色,透明而微亮的蓝色。 我向着夜空伸臂划了一个圆圈,星星慢慢黯去,月亮从中夜悄悄爬了上来,她望见了我,就向我笑了,这笑竟像是有声音的,轻金属片的声音,琅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