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鬼  之  间

——为高猴子题照

世人好神恶鬼，怎知神鬼本就是好事人编造且人为来划定的。

神鬼之间，相差万里，天上地下，难以同日而语。却又如纸相隔，捅破了或立地成佛，或贬神为鬼。

网上坛中游历，犹如行走江湖，每人都有一套招法，武功数路不尽相同。想我中华武术，震世烁史；门派林立，各具千秋。这网中玩坛的招数大多好似宋祖长拳，既有名门之耀，又易练且实战性强，故广练普习。虽不易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耍的相同，也好引为同宗。

于是乎，一些使偏锋玩怪招整异术之人，极易视为另类斥为旁门左道，一不留神搞不好就落得党同伐异，除之而后快。若有心人必要时振臂一呼，高举正义大旗，一轰而上，大有踩上一万只脚，势必整出踏他个永世不得翻身的局面来。传说令狐冲、扬过等大英雄很吃了些这方面的苦头。

长空曾展开过民主大讨论。有网友立论民主为既要尊重大多数人的共识，也要兼顾和善待少数人的意见。对此我非常赞同。大家都在这网上江湖行走，犯不着硬划一条三八线来，分出个三教九流牛鬼蛇神，再闹个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来。

记得鲁迅曾在一篇杂文中有过这样的一段描述：一个富贵人家为儿子办周岁，前来祝贺的人无不纷纷用尽溢美之词。有夸这儿子长的好的，有说这儿子一定会读书，有说这儿子长大一定发大财做大官的。偏有一不识相之人，说这儿子将来一定是要死的。本来是句大实话，却惹得主宾都很恼怒，其结果很显然，自是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以我度之，这个说实话的人要么本分得不会处世为人，要么天性使然，玩的是另一种哗众取宠之法。此人若有名，便是那天所有人都能记住的一人，而且还有不少好事者为其扬名。

说实话历来是吃亏在眼前。记得我初来长空时，也不知深浅，见到长空狼烟四起拍砖纷飞的景象，忍不住发过一《长空，你让谁心寒》的帖。鸟肯定是不喜欢，因为此帖没收录进我的文集。后来有疯语无忌闹一通《剌破长空锷未残》，也是自逼上架，尝到被烤的滋味。所以，前些时高猴子故伎重演时，写了《灰色的长空》定难招人喜爱。不过，他似乎更爱玩火，而且着实烧了几把。

咋就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高猴子的头上了？盖因为如今的高猴子已成为西陆不少论坛议论的对象，瞧他上窜下跳的，似浑身上下有着无穷的青春活力和野性张力。常来网上坛中玩的多半不是为发财，而是意在立万扬名赚个名声听头。但方法上又与商战殊途同归，挣的都是一块名牌。话说到这份上，就不好再说白了，俺都有当众脱衣的感觉了。初脱当是热身后要练真把式，可再脱就有点越位广告了。

所以跳神也好，扮鬼也好都只是表象，是形式，是吸引人然后再达到隐藏其后的目的。风靡一时的美国著名成人教育运动家戴尔·卡耐基指引的成功捷径，就是不择手段的挖掘自己特有的潜能，然后用别人做不到的方式去发挥。所以他特别强调：“记住，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当年孙猴子独悟到菩提师祖打头顶三下关中门原是三更时分走后门，终得真传。虽然后人效仿者众，但多是跑夜路走后门要官去了，而这坛中却难有此道。于是便有智者网友举一反三的，做起特立独行的猪来。

这高猴子则做的是特立独行独一无二的猴子来。

神鬼莫辨之意当有二，不可辨，不必辨。此所谓奸诈歹毒无恶不为者，也会以正人君子示人，满嘴仁义道德慈悲为怀之乎也者。而深怀侠义之心乐善好施者，有时却偏好以小人丑角之面示人，将人性的劣根弱点毫不留情地披露。

想象中除了孩子的眼中，除了国宝金丝猴外，其他的猴子很难归纳入帅哥美眉行列。因为猴子的外表给人印象最多的便是尖耳削腮红屁股，浑身是毛满是蚤，而且还是一个惹事生非的主。

高猴子，一听这名就知不是吃素的。猴子本就是精明机灵刁钻古怪通神透仙活脱乱窜的象征，更何况前面还加有一形容词“高”呢。

一位革命的老前辈曾教导咱们说：“看一个人的过去，就知道他的现在。”二十多年前，我与高猴子同窗共学，一起啃过馒头一起喝过辣酱面，一起撒过尿一起办过栏，一起练过拳一起醉一团，好象还共过上下铺。高猴子天性聪明，满脑子鬼点子，一肚子花花肠，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受不了好多的苦。偏个性狷狂，横竖总爱离经叛道，与众不同。拿时下很流行的一句表白：“俺不是大多数！”。且酷爱文学，时常会为偶得一佳句而手舞足蹈，狂吟不已。最爱的便是绘声绘色喜形于色地跟你讲演文学经典中精彩对白和描写。

受他的影响，那时看了不少前苏联的一些文学作品，印象最深的便是一中篇《第五排的第三个》。而此篇刻画的那位顽皮的男生，行事也是极其独特和出乎意料地胆大。小举一例，为了纠正老师的过错，他居然站到教学楼教室外的窗沿上示威，直到吓得老师赶紧认错改正方休。可以说此篇也是他最所喜爱的之一，而且至少为俺单独叫好宣讲了N次。

高猴子对语言的运用和观赏极具敏感性，特喜欢那种灰色甚至于黑色的幽默语调。就是现在他所写的帖也是经常肆意地使用，可这也易遭一时没看懂或不习惯的人们反感，以为他说话没有分寸着意损人，不够地道友善亲和。其实现实中的我也是如此，与人交往时有时会冷不丁地说些自以为是的话，会意者发笑，但多半让人误解而得罪人。所以老婆常好心劝我不要乱发挥，可与人交往怎能禁声呢？就说这次出差，一位女同事洗了面，又去做头，害得大家陪等半天。出来时，我就没忍住脱口而出：“你已经够漂亮的了，何苦还要雪上加霜呢。”

神说神话，鬼说鬼话。神说鬼话时，只当是反面教材。鬼说神话时，则让人疑心其居心叵测心怀鬼胎了。

论坛的帖子怎么看怎么写，想必各位行家里手都有慧眼妙手了，用不着我在这里乱弹。只是何为正帖或为歪帖，恐怕很难说白划出道道来。在这里不妨借用冯小刚评说喜剧电影和严肃电影区别来明了：好看的才是有价值的。而电影与坛帖是很相关的。

这网上也是，一个忧国忧民深怀大义或专业技术学术理论的严肃帖，若不是到专门的坛上帖着，只怕没几人爱看，即使看了回帖那也是怪话连篇。而要是搞笑的带点荤的，那点击率准直线上升且疯长。所以，写帖要求人气，说到底是如何把握一个度，即俗而不失雅。

这世界若都是神仙的话，肯定无聊的狠。因此，人们在造神时，也不忘造一些鬼来对比。而身为是神是鬼的，既有其自愿为神为鬼的，也有被人硬性划分为是神是鬼的。这就是为何一些农家，财神爷也敬钟馗也敬的道理。就拿如今这世道来说，还不是明神暗鬼当道吗。特别是那些自以为红黑两道都有人的主，更是牛气冲天，横行霸道。

当然，历史上被打成牛鬼蛇神的，有很多已平了反，但仍有人还愿做鬼的。据我所知，就有著名戏剧大师自称戏鬼的巴蜀鬼才魏明伦先生。所以，我夸高猴子是一才鬼，各位都不介意吧？：）

之所以有此一夸，盖因这高猴子写帖时很有些鬼聪明、鬼点子、鬼狐禅，不仅文字用的鬼，帖风也是鬼里鬼气。高猴子来过长空一阵子，以其鬼脸示人，看上去张狂得有些唬人，论点也是偏激得离谱，越过常人所能接受的界线，所以才会搅得这样沸沸扬扬。你若硬要他白面书生气十足，满腹经纶地帖几个斯文帖来，只怕没多少人会在意这高猴子是何方神圣。更何况江山易改，鬼性难易，他既以高猴子示人，必行猴子之风，可谓表里如猴。若真以猴名而反其道，踱着八字步，一板正经地跟你大谈特谈理想志向抱负主义之类的帖来，各位，你会乐吗？你还想再看他的帖吗？真那样，依俺说还不如回到现实的会场上去，听领导们的报告，那至少还可以睡上一觉。

当然，高猴子这般在长空横行出世，就是着意来点火的。所以后来几次引火烧身，让其周身拍砖声响彻云霄，那也是理所当然自作自受的。也许，这家伙使的就是鬼招，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是俺暗暗思忖：这猴子该不会找一没人处，老着苦瓜脸仰天长啸——“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应不容”！转过身却又立马变脸，换着仰天大笑，还得意地唱：“这一仗打的最漂亮！……”

我始终以为中国的政治文明难以推广，关键在于容不得执不同政见者和异议。以此推之，如果一个论坛容不得杂音和另类，是很难以兴旺发达起来的。有人说小泉纯一郎是好样的，好就好在每一次祭拜靖国神社时，都在示警提醒我们：勿忘国耻！

高猴子好伟人的诗句。这帖临了，不妨也用上一句：“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这诗句搁在当时的那个时代，当真很有气势。可现在看来，嘿嘿，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其实，对于高猴子来说“都蔗虽甘，杖之必折；巧言虽美，用之必灭”。犯不上要俺往死里夸，都什么年龄了。权当俺在这里以其鬼之道，还其鬼之身吧。

高猴子，今天你神气了没有？！

                                    2004/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