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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万圣节
万圣节那天,在朋友的蛊惑和免费消费的诱惑下,我们一起来到了七度,这个城市最著名的夜总会。
七度的服务生们清一色地穿着黑袍,头带凌乱假发与狰狞的鬼怪面具,大厅里到处飘荡着被撕扯成缕的黑色绸布,布上印着白色的十字架,但却没有南瓜的影子,也许,这就是东方人眼中的万圣节吧。
不到九点,大厅的坐席已近人满为患,凭着朋友的贵宾卡,在公关先生的左右护卫下,我们终于在舞台侧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张小圆桌。演出正在火热的进行着,我开始打量周围几桌几近肩踵相连的客人们,他们大多男女结群,围聚而坐,除了个别一两桌在自娱自乐的玩牌、赌酒,其余的大多充满热忱的观看着台上的演出。台上的男主持正以夸张的女性造型反串女角,与演员们穿插着色情段子演绎着一出出搞笑的闹剧,台下则嘘声片片,尖叫连连。
与观众互动环节到来的时候,现场掀起了空前的热潮,登台参与的观众须与主持人配合做一些动作,表现突出者将有丰厚奖金,今天的主题是双人对跳贴身辣舞与钢管舞。台上的音乐声渐渐的急促起来,一如麦克风里那伪装过的呼吸声与呻吟声,男士的口哨与女士的尖叫成了最强大的背景。四周的看客们全都站了起来,我们正前面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跳上了桌子,兴奋的高举着双手,随着音乐张扬而忘情地扭动着身躯,挥洒着狂热,并时不时的俯下身来,疯狂亲吻桌边那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左边与老外一桌的白领小姐们则站在椅子上疯狂的晃动着,将长发左右摔着,陶醉在狂野的快乐之中。
朋友说,演出结束后就是蹦迪时间,到那时,台上是歇斯底里的DJ,台下是疯狂海洋。我不禁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想知道自己能否也投入的快乐一回。震耳欲聋的音乐除了带来阵阵振奋,也令我与朋友相视而望无法交谈,成了四下里最沉静的看客。
驻场歌手的演唱对绝大多数观众来说是相当乏味的,歌手水平很一般,但却绝对的投入,绝对的卖劲,也绝对的声斯力竭,令人担心他唱完这场后,会不会失声。当他拿出那个足有四五扎容量的啤酒罐时,现场的看客倒有些好奇了——能一口气喝下这么多啤酒的人,起码酒量是令人叹服的吧,可惜击节而鼓的掌声依旧零零落落,令人不忍,朋友在我的带动下也不可置否的与我一起鼓掌。歌手执着的一直喝着,不曾间断片刻,渐渐地,我竟生出一丝的怜悯来,我幻想着,倘若他是电影中的男主角,他会一边灌着啤酒,一边眼角里噙着点滴的泪花;倘若他是舞台上涂抹浓重的戏子,他会在台后卸装时,对着镜子,流下角色外属于自己的眼泪。。。。。。台上的歌手将空空如也的啤酒罐凌空一甩,刺耳的玻璃破碎声顿时让我开始为自己这可笑的自做多情暗自自嘲,而他,则在一转身间,做作得令人肉麻地唱出一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啼笑皆非的场景,让我想起曾经在公交车上遭遇到的一位流浪歌手。
那也是一个秋天,当我靠在椅背上准备昏睡度时的时候,绝不会想到身边那位面容俊朗,衣着整洁、得体,手拎吉他的男士会是一位卖唱的歌手。我清晰的记得当时他只是突然地站了起来,靠着车上的栏杆,开始轻声吟唱《北国之春》,悲伤的气息在厚重的男中音底下,向我迎面扑来。连续唱了四五首后,车厢内一片寂静,没有掌声,没有询问声。他缓缓抬起头,望着车后窗,说自己是位流浪歌手,因为喜欢音乐,喜欢唱歌,所以不管人生中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坚持边走边唱,在音乐中寻找自己的梦想,请大家给一些支持。那一刻,我有些动容,尽管我得承认那或许是一篇事先备好了的台词,但我依旧震惊于究竟有多少人,可以这样轻松的放下尊严,在众人充满夷鄙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抚琴歌唱?尤其是,在他开口唱歌之前,我以为他与车厢里其他人一样,是位出入各办公楼的白领之士。当我向那散满硬币的吉他盒子里丢下一张十元纸钞的时候,他的目光麻木而冷漠,落荒而逃的人,是我。
生活就象一场场悲喜剧,剧情交叠穿插,也许每一个故事,都有一段旷世情怀、辗转人生,足令看客唏嘘不已,而每一位故事中的主角,又都不过是别人人生剧场中匆匆的过客.就象夜色降临后的都市夜景:每一扇窗后都有一段故事,远远的望去,它们各自独立的演出着,又分明浑然一体,交相辉映.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里,看着街道两边一扇扇的灯光,心底里升起的是阵阵温暖与悲凉。
驻场歌手带来的冷场终于被一位身缠毒蛇的美女打破。,浓艳的妆容,蛊惑的眉眼,口吐红信的毒蛇,还有,一层黑纱下几乎一丝不挂的窈窕身姿……朋友大笑着告诉我:其实她穿的是肉色紧身衣.现场的气氛渐渐趋于白炽化,当周围的男男女女陆续站上桌子的时候,我和朋友只好笑着选择离开.
走出七度,朋友问:喜欢这里吗?如果喜欢,随时可以来的,这张贵宾卡可以免费消费的。伸手抢过那张卡,我笑着说:不喜欢,我虽然一直笑,但好象就是找不到快乐的感觉.不过也许我会再来——下周五,你来不来?
快乐万圣节,那里的人们似乎个个都很快乐;狂欢的七度,带着华丽、颓废、精致而又冷漠的都市气质,来到这里的人们追逐着快乐,沉溺于快乐,又迷失于快乐,置身于快乐的海洋,彼此冷漠依旧的目光却暗示着:水乳交融,永远只能是心灵深处的渴望与不可企及的梦想。
回家的路上,想起那首老歌: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cool wind in my hair Her mind is Tiffany- twisted, she got the Mercedes bends 加州旅馆 黑夜沙漠的公路上 凉风掠入我的头发 烤烟的温暖气息, 在空气中散发。 前面的远处 我见到一丝灯光 我的头混沉视线迷糊 我得过夜在这地方 正是她站在门旁 远处教堂的钟响 我心下告诉自己 这会是地狱或者天堂 然后她点燃蜡烛,引着我前行 走廊深处传来声响 我好像听到他们在讲 欢迎来到加州旅馆 一个可爱的地点 一张美丽的容颜 永远迎客的加州旅馆 一年中的每一天 随时都有空房间 她如玻璃丝扭曲,她有墨西迪奔驰 她有许多朋友,都是漂漂亮亮男孩子 他们在后院起舞,甜蜜夏日的汗珠 有人翩翩求忘记,有人翩翩求记住 我叫过来领班 “给我来点好酒。” 他说,我们再无供应自从一九六九。 遥远处依然传来那些声响 在深夜将你唤醒 听见他们在讲 欢迎来到加州旅馆 一个可爱的地点 一张漂亮的容颜 人人快乐在加州旅馆 这样美丽的惊喜 正是快来的借机 镜子嵌在天花板上, 粉红香槟浸在冰块, 她却说,我们在这里都是囚犯, 为自己欲望负债。 在主厅大房间内 人们举起狂欢之火 他们用刚刀挥刺着 却杀不死心中恶魔 我最后只记得,我在 拼命奔向大门口 我必须找到回路再 照原来的步子走。 放松点吧,看门人说。 我们天生受诱惑 你可以随时结束 却永远无法摆脱 ※※※※※※
生命如歌,悲欢如缘,坐看风云,一笑无言 |
生命如歌,悲欢如缘,坐看风云,一笑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