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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这个女人
[楼主] 作者:奔跑的火光  发表时间:2004/09/15 09:08
点击:2468次

      火鸟

  

  

  

   李素说,不知为何,这几日我总梦见一个火球。阿彬说,你说句实心话,杨林陈平胡杜你真喜欢的是哪个?还有龙山。

  

   李素说,一瞌眼火球就在脑子里胀,根本就睡不好。阿彬看着李素咯咯地笑起来,你说什么鬼话,是男人吧,老实说你几岁开始梦到男人。

  

  

   1

  

   李素将两只手臂展开,手背贴在身后的墙面上。整个身子也紧贴墙面,这样,她的胸便极挺拔。她的乳房其实并不大,但这么一挺就很晃眼了。当然她只在墙上贴了一小会,很快就将两手放下来了。

  

   李素知道胡杜在看她,李素的脚尖往后踮了踮,做了个展翅的动作。

  

   胡杜坐在离李素七八米远的一张条凳上,这是一个牌桌,与胡杜同坐一张条凳的是阿彬,阿彬是个极瘦的女人,自然阿彬是她的小名。

  

   胡杜静静地坐在阿彬的身边。胡杜看牌从不多话。他的眼睛落在阿彬立起的牌上,但李素知道他眼角的余光从阿彬的下额穿过落在自已身上。由于阿彬的遮挡,胡杜只能看到李素颈脖以下的部分。阿彬下额长着细细的绒毛,阿彬摸牌打牌身子都往前略一小晃,胡杜看到的李素也就一会长一会短。

  

   胡杜知道李素是做给自已看,他明白李素的心事。昨天晚饭后散步,胡杜走在最后,李素突然回转头,眼里流着光,胡杜自然能看懂这其间的意味。

  

   李素将身子贴在墙面上,脚踮了起来,脚尖着地。李素穿一条紧身牛仔裤,一件玫瑰色衬衫。李素身子上扬之后衬衫也随之往上提,于是胡杜便看到李素的牛仔裤上没系皮带,从衬衫前襟的开叉处也看到李素浅浅的肚脐眼,肚脐眼的中心似有一粒小小的黑点。

  

   李素三十一岁,三十一岁的女人好像不适合做出这般姿态了。但是李素不同,李素从未明确感知过自已的年龄,不熟悉的人看她,觉得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

  

   李素是个爱唱歌的女人,走路唱歌,洗衣服唱歌,到阳台上晾衣服还唱歌。李素的家是一栋三层楼房,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晾衣服,她一边将衣裤穿在衣架上,一边唱歌。她唱知心爱人或九九艳阳天。楼下是一条水泥道,有人从道上走过,有时往上瞭一眼,她便灿烂一笑,或将头高高扬向一边,继续唱歌。

  

   李素的女儿上四年级了,女儿已高过李素的肩膀。李素搂着女儿的肩,从院中走出去又走进来,唱着歌,同时手中晃着点什么。

  

   院子中有个快要退休的女人,每天夹个包去上班,又夹个包回来,最见不得李素这作派。李素从水泥地上走过,她便盯着李素的背影,李素的屁股总是往两边晃,频率不快,但很有节奏,脊背上的衣服也随之不断地扭动着S型。女人并腿站立,两只手翻转相扣,盯着李素。

  

   如果旁边还有人在,待李素走远后,女人就会说:看她那个骚样子,不偷人才怪。

  

   那时候没人认为李素会偷人。李素有一位令不少人羡慕的丈夫,李素的丈夫叫杨林,杨林是在这院子中公认长相最好,也最有气质的男人,而且很聪明。平时的言谈中,说起别人家的男人,李素总是一付不屑的样子,她的不屑是不掩饰的。大家都能感觉到李素把她的男人当个宝,李素在外边很刁蛮,言辞锋利,从不饶人。但在丈夫面前,就好像换了个人,极温顺。

  

   有人将女人的话传入李素的耳朵里,李素便故意晃到女人家门前去,大声地喊阿姨,再与女人的丈夫逗笑。女人便不敢再随便闲话了,只仍旧在李素走过去之后盯着她的后背。

  

   李素将两只手放下的时候,胡杜将眼角的余光收回。虽然依旧不能看到李素的脸,但胡杜清楚李素将朝牌桌这边走过来。胡杜的目光完全落在阿彬立起的牌上。今天阿彬手气很顺,要什么就能摸到什么牌,有时刚端起的牌极烂,但几圈之后就很不错了。更现出她旺气的是,往往她刚自摸,下家要的牌也轮上了,她总能抢在前头。下家只好掏过钱后使劲地洗牌,将牌搓得霍霍响。

  

   手气不顺的时候阿彬常征求胡杜的意见,将牌拿在手上,眼看着胡杜。虽然胡杜很少说话,总是淡淡一笑,胡杜明白自已牌技很差。

  

   李素走过来后将半个屁股落在胡杜对面一个女人的条凳上。那女人今天手气极差,不停地往外掏钱,脸色已越来越沉。女人往另一边移了移身子,李素依然只将半个屁股落在条凳上,一条长腿斜斜地支在地面上。

  

   李素看了看阿彬的睫毛又看了看胡杜的头发。阿彬是这院子里与李素走得最近的女人。院子里的女人大多在这的宾馆上班,阿彬和李素是同一批来的,并且是同一天报到。

  

   她看到阿彬的睫毛很夸张地颤动。胡杜的头发有点干燥,看不到多少光泽。

  

   要说起来胡杜脸上的器官如单个儿拿出来,除了眉毛,再没哪样能算得出色。单眼皮,眼也不大,一笑更成一条缝了;嘴唇也略薄了些,但凑在一起却又还耐看。

  

   李素身边的女人终于胡了一把,女人说,我就不信,今天真这么霉!

  

   李素便说,还不是我来了?

  

   女人说,这么好的牌再不胡我一世都不打牌了。

  

   大家听了都笑。

  

   李素故意很夸张地说:我就不信你真能戒牌,你停得了半个月我就服你。大家便又笑起来。李素笑得更夸张,呵呵地身子也朝女人靠过去。

  

   胡杜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来。那天胡杜随妻子到屋顶上晒棉被,晒好后他沿屋顶的四沿走一圈,看到对面李素家的屋顶上有一团灰,便对妻子说,他们怎么将阴纸烧在屋顶上?

  

   妻子走过来说:哪是什么阴纸,是李素的衣服。前天李素到兰口烧了与杨林同住那女人的衣服,李素还未回来,杨林就领着那女人来了。我没看到,听说长得不错。李素只知道少了衣服,还到处找了,却不知烧在屋顶上。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她还不知道,你不要在外面乱说。

  

  

   2

  

   电话响起的时候,李素正站在镜子前面。电话上盖着白纱巾,那是李素尚未结婚之前勾的。那时候好像整个宾馆的女人都在勾纱巾,无论是结了婚的还是未结婚的,手上都挽一个小袋。大家买了书,或从外边学了新鲜图案来。新图案总是层出不穷。

  

   李素的功夫不是很好。李素的手上功夫总不太行,比如打毛衣,她的针脚就总打不平。

  

   这是李素勾得最好的一块纱巾,纱巾上伸展着一棵树,树上站着两只鸟。

  

   纱巾在震动,李素站在屋子中央看着。电话已有很长时间没响过了。

  

   与她相熟的人都知道她的手机号,当然杨林除外。或者说杨林也知道她的手机号,但装着不知道。李素盯着电话想象着电话那头的人,她看着纱巾在震动。

  

   这是一部红色的电话,那年装电话时李素与杨林都说要红色。那时候他们刚般进来,门窗还未油漆。

  

   李素站在镜子前是看自已的眉毛,刚才从镜子前走过时李素无意中看到自已的眉毛有点不对劲。李素对自已的眉毛一直很满意,她的眉毛细而长。有人说,这就是柳叶眉了,也有人说这种眉又叫狐眉。李素知道有人嫉妒,因此平时说话时李素会故意让自已的眉毛生动起来,很夸张地抖动。

  

   让李素非常满意的还有她的嘴唇,她的嘴唇轮廓很分明,仿佛描过。有人逗趣说,李素,你不会每天都描唇吧。李素就呵呵地笑起来。只是她的嘴唇有时会略显干燥,于是她蠕动双唇让其湿润,如有男人在,她唇上的动作就会大一些。

  

   李素从镜子前走过,她对着镜子,伸出舌尖湿润自已的嘴唇,就在这时她看到自已的眉毛有点不对劲,好像长出了两根黄黄的杂眉。她心里略一咯蹦,将脸朝镜子凑过去,那两根杂眉却又没见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一直等到铃声快要停止的时候李素才掀开白纱巾拿起电话。她不知道这电话会是哪一个打过来的,她猜测最有可能是陈平的老婆。陈平昨晚发信息过来,说她发过去的一条信息让那女人看到了,女人说要找她,让她别接那女人的电话。

  

   李素以前也与陈平的老婆一起打牌说笑。因为有钱,这女人说话口气总是大些。李素有时盯着女人的鼻子就想,等你男人在外头给你养个女人,看你还兴个啥?那时候李素已明白陈平在打自已的主意,陈平的目光常鬼鬼地盯着自已。李素从水泥道上走过,时常能感到陈平站在某个屋角边朝自已看。有一回李素猛地一回头,陈平的目光忙躲闪,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挂花树。

  

   那时候李素对陈平是不屑的,感到这样的男人也想打自已的主意,真是鼻子都要笑出火来。

  

   李素将电话握在手上好半天,对方也没开口。李素就冷笑,心里想你不是要找我吗?有屁怎么不放?她干脆将身子坐下,一条腿架在前边的茶几上。渐渐地却听到陈平的喘气声,仿佛还能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滑动。于是李素便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完便说,你在做什么鬼,打个电话半天不开声?

  

   我晓得你那边是哪个接?陈平也笑了起来。

  

   李素哼了一声,杨林是不会随便回来了。

  

   你老婆怎么说?是不是要扒我的皮?李素眯着一双眼睛,她想象着陈平的样子。她知道这个男人迷她迷得很深。记得有一次陈平整张脸埋在她的双乳间,看上去就像个孩子,那一刻李素觉得他也有那么一份可爱。

  

   陈平说这个泼妇,她要真敢,我拿两万块钱把她打发了。

  

   后来李素明白,陈平的老婆拼起命来还真吓人。看到短信的那天晚上就跟陈平打了一架,陈平的后颈脖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为此陈平好几天都穿一件竖领夹克。

  

   晚上到桥边等我,我叫阿青开车过来,一起去吃夜宵。说完陈平又补了一句:听清楚了没有?

  

   一听又是夜宵,李素觉得很寡味,突然就没一点兴致。以前她喜欢陈平让人开车过来接她去吃夜宵,他们总是将车开到相邻的县城,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那边无人认识陈平也无人认识她,她与陈平就严然一对夫妻的样子。她喜欢吃一种炒面,也喜欢吃炒田螺。

  

   李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今天不舒服,你还是去陪你那位吧。说完将电话挂了。想起本想问他怎么不打手机,李素便将手机掏出来,发现手机没电。

  

   电话立刻又急促地响起,李素看了一眼,不再去动它。

  

   屋外突然下起雨来,雨点很大,啪啪地打在地面与墙面上。李素站到窗边去看雨,水泥地上的灰尘被雨点溅得四散,对面路边的一盆花被雨打得左右摇晃。李素说不出这种花的名字,叶片很大,花开得像个球,暗红色。

  

   李素看着越来越密的雨点,风将窗帘拂到她的脸上,也有雨点打进来。她的目光从那盆花上移开,移向远处。山那边的雨仿佛更密,一棵樟树在风中翻滚。

  

   李素将目光收回的时候看到胡杜骑着摩托从转角处驰过来,胡杜全身淋得透湿,衣服紧贴着身子。李素明白他不是那种有肌肉的男人,但她心里头还是突然咯蹦了一下。

  

   胡杜从李素家的右侧转过去,这是个九十度的弯,转过后是一个陡坡。

  

   李素心里突然空荡起来,觉得自已得去做点什么。她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又走了两圈,终于想起她有几件衣服没见了。

  

 

 3

  

  

  结婚的那年,李素二十一岁。李素一袭长裙,火红色,杨林穿亚麻色西装。杨林牵着李素的手,两边都是亲戚和朋友。李素心里充满幸福。

  

   认识杨林之前李素正与龙山谈恋爱。那时候这个宾馆在距县城三十余里的麻岭有个分部。麻岭其实是个极小的地方,两边的山紧逼过来,中间隔一条十来米宽的河,从这边山上喊一句,对面山上的人就听得见。但麻岭曾是革命中心,历史上几位伟人曾在那操练军队指挥战斗。因此那么个小地方便也远近扬名,常有些游客来。

  

   李素和阿彬都刚参加工作,她们一参加工作便被派到麻岭。

  

   龙山是麻岭分部的厨师。龙山是个极灵巧的人,他在麻岭已呆了两年了,那时候龙山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老婆。

  

   龙山叉开脚站在分部的平房前朝山外看,然后回转头来对伙伴们说:我今年一定要找到老婆,你们信不信?

  

   大家都笑,觉得这龙山是想老婆想疯了。

  

   后来李素与阿彬就来了。李素与阿彬各扛个包从一辆车上跳下来。龙山一眼就看上了李素,倒不是因为李素更漂亮,大家都说李素与阿彬各有特色,当然也有人来说李素比阿彬长得是好一些。龙山一眼就盯上李素是因为李素的眼里总放着光。

  

  李素的眼睛并不大,但她的眼睛很活,她走到哪里眼珠子都滴溜溜地转,而且总让人觉得那里头有些什么意味。

  

   没多少日子李素与龙山就一同散步了,大家都还缺少准备,他们就从分部走出来,过一座小桥走到对面的马路上去散步。一同散步就是确定恋爱关系。起始伙伴们笑,龙山就说:笑去死呀你们。李素则刹那间很羞涩的样子,脸上飞上红云。渐渐地大家都习惯了,便不再逗笑,只是有意无意地目光随着他们离开。过小桥时龙山常趁李素不注意,很得意地回头看一眼。

  

   龙山长得矮,比李素还略矮,李素穿上高跟鞋龙山就更是矮下小半个头了。日后回忆起来,李素认为自已当时主要是被龙山身上的气味迷惑了。龙山汗气大,一做事更是全身冒汗,李素一闻到这汗味就有点全身发酥。再来看龙山,便觉得他其实做什么都短促有力。

  

  李素与龙山在马路上走过来又走过去。路上还有吃了饭出来溜的游客,路很短,因此游客们也在马路上走过来又走过去。马路边上种了不少柳树,李素特爱从柳树下走过,龙山也就随了在柳树下走过。

  

   马路是沙石路,好在没什么车,因此路面上很洁净。不少游客都说这里的空气有甜味,有的更耸动着鼻翼吸气。李素和龙山就发笑,李素和龙山从未感觉到这的空气有什么甜味。

  

   马路下边是河,虽不宽,但河中央立着大大小小的花岗石,独个儿立着或成簇地聚在一处。有的极大,能蹲下七八个人。一律光滑洁净,若是白天,可以看出石面上或白或红或黑的晶粒。在这夜晚,则一切都朦胧了。

  

   李素喜欢这种朦胧,在马路上走着,李素有一种欲要飞翔的感觉。李素轻轻哼起歌来,随之她展开双臂往下跳,跳上一块巨石上。龙山也赶忙随了李素蹦上去。待李素坐定,龙山再蹦下来,到小卖店去买来一包包巴掌大小的零吃。

  

   李素和龙山在花岗岩上肩并肩坐着,一同吃零食。李素闻着龙山身上的汗味,一边吃一边哼着歌。两边零星的灯光倒映在河面上,细细的波纹在灯光中闪动。

  

   如果不是那场音乐会,李素和龙山或许就结婚了。不少人为李素惋惜,但他们已形影不离,仿佛谁也不可能将他们拆开。

  

   那年的五四节前,突然接到通知,说县里要开个音乐会,宾馆也要出节目,叫李素和阿彬下去排舞蹈。并且上台演出者每人都发演出服。李素和阿彬自然异常兴奋,龙山也异常兴奋。当天他们便搭上一辆便车下到县城。

  

   在演出之前李素一直未见到过杨林。杨林出差了。杨林回来后直接就到后台,并且很快就上了场。杨林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李素不知道这就是杨林。她只知道除了舞蹈,宾馆还有一个节目,是一个独唱,独唱者叫杨林。杨林与她们同一批进宾馆,但杨林报到得更晚。杨林来报到的时候李素已与阿彬到了麻岭。她们从麻岭下到县城也很少进宾馆,因此虽说是同一个单位,杨林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李素一点也不清楚。

  

   杨林长得高,在这个南方小镇,杨林一米七六的身材使他在这方面很夺目。杨林有直挺的鼻粱。他的皮肤是白晰的,但又异于那种奶油小生,很快李素就知道那是因为他的皮肤虽白却不细嫩,站到他面前,汗毛孔就清晰可见,使他更具男人的味道。

  

   杨林手握话筒从舞台的左后侧出来。

  

   这时候晚会已到了后半程,李素她们的舞蹈已经结束,她们坐在礼堂的第三排。依然穿着演出服,每个人都化了装,这使她们仍沉静在演出的气氛中。由于人多,礼堂内极闷热,有人就掀起裙子来扇风,汗从眉心处蹦出来,往下流到脸颊,将脸颊上的水粉冲乱。

  

   杨林踩着音乐出场,他的目光从李素她们的头顶飘过,落在后半场。走到舞台的前台正中,杨林略一沉吟,尔然将头略略一低,此刻话筒也到了嘴边。再将头缓缓抬起,目光也更深情了,随之低缓舒展的歌便飘了过来。

  

   杨林唱的是周华健的《让我欢喜欢让我忧》,他一张口全场突然立时寂静,随后就响起热掌声。大家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小镇里会有人把歌唱得这么好。李素身边的人也都在拍掌,龙山也在拍掌。李素没有拍掌,她看着他,当杨林唱到:你这样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站了起来,嘴唇竟然乌青。

  

  

   4

  

   看见那个火球是在后半夜,那时候月光极淡地打在李素身上。月光隐在一片稀云后边,模糊得只剩一点月影。李素睡在床上,杨林曾说:你是世界上最没睡相的女人。那时候杨林的手臂垫着李素的颈脖,李素偎在杨林的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但一睡着她的头就滑出去了,她的头往床中央或床的侧沿滑过去,身子也渐渐地横着走,两条腿有时就架到杨林身上。

  

   当然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杨林很快就迷上了下棋。其实杨林早就迷上了下棋,只是与李素恋爱了,杨林才下得少了。结婚一年之内杨林也极少下,有人找上家门,他也总能在十点半前收场。一年之后杨林重新对下棋投入极大的热情。杨林燃支烟,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经常一下就到天亮,在天亮后洗脸洗脚,在卫生间洗得哗哗响,再爬上床,很快就睡着。李素则起床做好早餐,再喊他起来吃了上班。

  

   再之后杨林迷上了牌,杨林对各类牌都一学就会,在院子里头也没哪个能比他玩得更精。他有时谈笑风声,有时则凝神定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杨林算牌的时候眼睛就盯着某个地方,眼睫都很少眨动。大家都说杨林定力真好。

  

   李素斜躺在床上,两手摊开,头发乱乱地散在脸上,几丝发梢嵌入了嘴角。天很热,李素身上的淡绿色毛巾毯已到了脚的那一边,一半落在了地上。

  

   李素着一套粉红色睡衣,睡衣上阔大的叶片与花瓣隐在月色的朦胧中。在看到火球之前,李素首先感到天气的闷热,她双手在身上乱抓了一通,将身子转向里侧。没多久又将身子转回来,双手扯着睡衣,扯了一会,便将睡衣住上翻,将肚皮露了出来,肚脐朝向天花板,仿佛肚脐给了她透气的通道。李素安静下来,双手软软地滑向身子两侧。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火球。这种火球李素是熟悉的,六岁那年李素随父亲去看烟花,李素看到大团大团的烟花在半空炸开。回来后她就开始做同一个梦,一个火球在她大脑中不断地膨胀。她便数数,从一数到百,再从百数到千。有时李素会尖叫起来,父亲或母亲便会过来将她摇醒。

  

   起始李素以为自已回到了孩童那时,很快她就否定了,床柔柔地托着她,她能感觉到自已是穿了睡衣躺地席梦思床上。

  

  火球仿佛响在一个极远的地方,那是一片草地的上空,打着旋,接着快速地奔跑起来,很快,就在李素的眼一晃之间,便到了院子上空,又到了她家屋顶上空,呼呼转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李素猛然一惊,吓醒了。随之就发现自已掀起的睡衣,她摸了摸肚皮,又摸了摸肚脐。然后她坐了起来,惊惧中发现自已的发丝中沁出了汗。

  

   李素从床上爬起来,一对光脚板落到地上。她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迷糊中那火球仍在某个地方旋转。她在屋子里走了起来。这是一个套间,里外间没有门,两个房间之间开着一个巨大的框,中间挂着个中国结。来回走了几趟后李素爬上沙发,双腿缩在沙发上手捏着脚趾。

  

   磕睡依旧未完全离开,渐渐地她便迷糊了,似睡非睡。她双手捏着脚趾,突然就好像听到哪个地方的门响了一下,像是在一楼。接着又听到有人上楼,然后杨林便走了进来。杨林踩着地面上的瓷砖进来,她看着他的脚板和小腿。杨林走了过来,他的肩和身子都很宽大,鼻梁也很直。

  

   杨林俯下身来,手从李素的身子后面绕过去,李素的脸接近杨林的颈脖,摩擦着杨林的皮肤。杨林将她抱了起来,慢慢地朝床边走去。

  

  李素闭着眼,杨林开始吻她的额,她能感受到杨林均匀的鼻息。就在这时候,李素的脑袋里蹦出另一个女人来,那女人的嘴角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她记起第一次与那女人见面时女人投向她的眼神。李素喊了一声:你滚!声音并未从喉咙冲出来,但李素已从沙发上下到了地面上。她站在屋子中,睡衣斜向一边,空气依旧热,凉气却从脚板心往上传。

  

她明白是自已作了个梦。她双手往上推了推自已的头发,然后十指在头顶上交错,又很响地咳一声,再将里外的灯都打开,将屋子照得通亮。

 

她光着脚板在屋了里晃起来,晃到茶几边喝了口茶,再站到镜子前照了照。灯光下墙面反着白亮的光,衣柜与茶几上的木纹看得特别清晰。她在镜子前站着,将头发往后扫。脸色略显疲惫,眼角有些细纹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已李素突然想起梦里头的火球,于是她打开门走到阳台上去看。天上风吹着云在跑,云很淡,很容易看到云的头与尾。几颗星稀落地在四面八方散着,火球却是没看到。

  

   回到沙发上,李素捂着脚坐下,心里突然就异常空茫起来。她的目光在屋子里缓缓地移动着,她的眼神是迷茫而神经质的,从衣柜到壁灯再到装饰柜。她看到一本相册,于是从沙发上站起,走过去把相册架在两条腿上翻起来,一张一张往下看。最早的一张是她两岁那年照的,还穿着开裆裤。有一张与阿彬的合照,两人头靠着头,都笑得很甜蜜的样子。最后李素停在一张双人照上,这是她与龙山的合照,一大片菊花后边她与龙山肩靠着靠。龙山极甜蜜地笑着,笑得脸上的肉都隆了起来。

  

   这是李素与龙山唯一的一张双人照。与杨林谈恋爱的时候李素要将这张照片撕了,杨林说,何必呢。于是就留了下来。

  

   李素睡下时天快亮了,她只睡到七点,然后起来洗衣,又下了一碗面条。她盛好面条时听到胡杜将摩托从屋内推出来的声音。接着听到胡杜老婆说,你今天有空吗?你买菜。胡杜说今天特别忙。李素忙从厨房走出来,她将大门打开时看到胡杜骑着车从斜坡上转下来,到她家门口才开始点火。

  

   胡杜的老婆跟了出来,对李素笑了笑。李素也笑了笑,说:吃了吗?

  

   5

  

一个月前的一天,杨林突然回来,收捡起几件衣服往包里塞,眼睛一直未看李素。快要走的时候眼睛朝李素看过来,很平静,说,我们离吧。

 

李素的头微微一颤,不说话。虽然两人已到这一步了,但听着杨说着离婚,李素的心里还是极冷地抽了一下。

  

李素不会在这时候和杨林离婚。她看着杨林,冷冷一笑,她想我对有他还有感情吗?杨林看着她,看了会挤出一句话来,何必!

 

出得起钱你就离。李素的目光从杨林头上看下来,缓缓地,看到杨林的脚尖,极冷的样子。随之头一摆,提脚出了大门。

 

李素决定拖住杨林,看他们能怎么样。

 

与陈平第一次做完爱,陈平穿戴整齐离开,屋子静下来后,李素看着床上被推到一边的被子,想起杨林来。她心内升起内疚,那时候杨林还未与兰口那婊子有什么事。

 

她回忆陈平给她的快感想着杨林,她发现自已其实一直在渴望一个男人。当然这个男人可能不是陈平。回忆使她的身子又一次燃烧,她的眼就迷茫了,她渴望一个男人再次将她抱起来。

 

身子冷静下来李素想,他杨林不是一直喜欢阿彬吗?

 

李素从院子里走出去,走到外面的一个小店里看打牌,又到另一个小店里坐了坐。坐在小店里她看到杨林提个袋子离开。他依然走得很有风度。

 

李素从另一侧转回到家,她盯着杨林刚刚站立的地方看了一会,然后坐到沙发上去唱歌,唱周迅《翅膀》。

  

李素记不清这是与杨林第几次说离婚。第一次,是三年前。

  

   那天李素哭得非常伤心,让院子里的不少人跟着伤心。那时候除杨林外李素还未与别的任何一个男人有性爱关系。

  

   那天大家刚吃过早饭,三三两两走着去上班,突然听到杨林和李素在吵架。有人就收住了脚步听。大家都知道夫妻吵架外人不可走得太近,外人来劝架,为了面子双方都不肯让步,小事也会弄出大事。

  

   阿彬和几个人站在院子的出口处,这地方正好斜对着李素家的大门。起始听到李素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杨林说了一句,都没听清。接下来就听到李素说:离就离!接着是杨林说:好!大家都吓一跳。离婚两个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轻易说的,有时候气头上蹦出,也会伤感情,何况杨林的话中隐含了迫不急待。

  

   接着听到碗碎在地上的声音。阿彬欲抬脚过去,她身边的一个人扯了扯她的肩,她便收住了脚。紧接着又是一叠碗碎在地上,这次声音要大得多,显然不是三五只。好,摔,看哪个更能摔!是杨林的声音。阿彬说,这杨林我看今天是有癫,说完就往李素家走去。

  

   那天看到阿彬进来,李素一怔,她的眼里噙着泪,阿彬踏脚进来,李素看着阿彬进来,看到阿彬进来后她从阿彬身边擦身而出。

  

   杨林拍了拍两只手,杨林的手指修长,他拍手的动作也很瀟洒。拍完手他坐到沙发上,架起腿,再点支烟,深吸一口,再长长地喷出来。

  

   阿彬说,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杨林不回阿彬的话,深吸一口又喷出来。阿彬转过身去找来扫帚收捡在上的碎瓷片,扫净后她说:我说你脑子是有问题,好好的日子不过!

  

   杨林将手上的烟灰弹了,不说话。

  

   李素从家里走出来,高高地杨着头,她的眼睛望着半天上的云。立在院门口的人见她过来都不说话,望着她。半天上的云在飘,其实云并未进入她的眼。她的眼里含了泪,泪滴压迫她的眼睑,使她的鼻翼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她的臀依旧往两边甩,脊背上的衣服也扭出S型,但她没有唱歌。其实她想唱歌,唱那首<曼丽>,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唱这首歌。

  

   李素走出院子往外走去,院子外边是一条大道,这是以前宾馆的出入通道,现在宾馆改了门,这里便静了。高大的水彬夹在道两旁,再过去是地毯草。吃过晚饭大家有时去散步,有时就坐在草地上捂着膝盖聊天。

  

   李素杨起头扭着臀从道中走过,泪滴挤压着她的眼睑。她往外走去,外边是一条马路,马路下是河,河对面是她父母的家。河上有一座三拱桥,李素站到河边望着三拱桥。她望了一会折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不能回家,李素的母亲当时坚决反对她与杨林的婚事。

  

   李素母亲说,你看他长得好看是不是?好看能拿来吃?李素说,他会唱歌。唱歌能吃饭?李素不回话,她回想着杨林唱歌时的样子。母亲要揍李素,李素就跑,她跳过斜在门前的一条矮凳向外跑。

  

   李素进到宾馆,找条毛巾擦了擦眼泪。差不多没什么客人了,因此上班也没什么事,平时大家都在大厅或门前的大樟树下闲话。李素径直上了楼,她一步一步踏着楼梯往上走,她知道大家都看着她上楼,她仇恨那些目光。她没有进值班室,她开了一间客房,将整个身子埋在沙发里头,头朝一边歪,头发也散到一边。

  

   其实几年来她与杨林的关系一直就不太好,杨林早已现出本相,好玩且懒。当然,李素依然为自已能与杨林结婚感到自豪。有时她望着与她一同上班的女人会想,你们有谁的老公有杨林长得好有杨林聪明呢?她知道有好几个女人都喜欢杨林。

  

   李素记起母亲的一句话,母亲说以后有你好受的。那天母亲突然把李素找回家,将房门关了,劈过来就是一个耳括子:你是不是和杨林睡了?

  

   李素说,你听哪个放狗屁?

  

   母亲将牙咬得喀喀响:你是不是真发骚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还在这嘴硬,昨天晚上都有人看见你爬窗!

  

   李素看着母亲,她说:是,我喜欢他,我想他。母亲拖出扫帚来打,李站着不动。

  

   那天晚上李素与杨林在河边一起坐到八点就分手了,十二点后她突然极想杨林,想杨林抱着她压在她身上。想着杨林,想象着两人在一起,想得简直要发疯了,全身都发热。于是李素从床上爬起来朝杨林住的这边走。她没想到杨林会将门反锁,她敲门,敲了半天杨林也没回应,于是便开始爬窗。

  

   杨林住的是平房,平房前是一栋三层的家属楼。住着领导、老职工或在宾馆极有脸面的人物。李素半夜敲门把好几家给吵醒了,有人就从床上爬起来,顺便小解。小解后隔着窗帘,他们就看到李素在爬窗。

  

   李素攀上窗台,然后往上吊。窗子分两层,上窄下宽,下边的部分立着窗杆,李素推开上边的窗页一点一点往里挤。

  

   看的人说真没想到她那么大胆,真骚!进去后一边往里跑一边就剥衣服和胸罩,晃着两只奶。。。。。。说话人一边说着一边捂住嘴笑。

  

   不少人都说早就看出她是睡了的人。有女人说承爱了的姑娘一眼就看得出,看屁股。

  

   李素母亲说,我前造了什么恶?生出你这个孽种来?李素看着母亲立着不动,她的脑海中闪着杨林的臂膊。

  

   第二天上班不久,李素他们在大樟树下扫落叶,突然听到王总朝客房这边喊她。王总说,李素,你过来一下。李素便过去。她看到杨林坐在沙发上,杨林手上燃支烟。后来李素回想杨林,好像他无论什么时候都燃支烟。

  

   杨林吸了口烟,朝地上望了一眼,尔后两指夹着烟高高地翘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脸冷得象块铁板,粗大的汗毛孔仿佛也比平时张得更大。

  

   李素一看心里便明白,心往下沉去,好象被铅块驼着往下拖,双腿也微微打颤。她说,王总你给我们开。说完就流出泪来,开闸似地倾泄而下,泪水从脸颊往下滑,滑入嘴角。

  

   王总将一只铅笔往桌上一甩,说你们开什么玩笑?就算你们自已不珍惜,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李素突然就哇地一声哭出来,她这一声哭得震天响。阿彬她们这时已往这边跑。阿彬进来时看到李素的身子在晃,她便忙将李素护住。哭出第一声后李素的声音就卡在喉管里面。

  

   这一天李素一直在哭,一开始大家都陪着李素,李素坐在宾馆门前那棵大樟树下的一个石墩上。后来大家渐渐散了,只有阿彬一直陪着。阿彬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李素不说话,只默默地流泪,把眼睛流得发肿。

  

  

   6

  

   李素朝集市走去。她穿一条长裙,从家里出来,出了院子然后沿河边的马路朝集市走去。

  

   这一天一早起来李素莫明地烦躁。李素从床上坐起来,她的两条腿悬在床沿上,突然感到胸口空得很,不知有什么在里头抓挠。

  

   她手抓着衣服低着头在屋子里走了起来。晚上好像做了梦,刚醒时脑子似有个梦的尾巴,到此刻则全无踪影了,神经仿佛在某个地方断了线。

  

   换下睡衣下楼做早餐,然后到后面的小院里搓洗衣服。将衣服晾晒后她站到门口,她朝四面望去。院子里只有那个快退休的女人拿着扫帚在扫地。看着这女人她觉得很没意思。

  

   李素回到屋内来,身子歪在沙发上去听歌。听刀郎的<雨中飘荡的记忆>,思绪很散慢,仿佛看到一个男人撑着把伞站在雨中等她。这个男人不是杨林,不是陈平,也不是胡杜,当然更不会是龙山。

  

   不知道听到第几遍,听得脖子都发酸,李素突然感到胸口好像被什么猛地一击,随之大脑就从迷朦中清醒。一早起来迷在自已眼中的雾立时就散了。李素从沙发上坐起来,打开衣柜换上套裙,提上小包往门外走去。

  

   她明白自已今天想要做的事了,她想上街,去看服装。前天她看到一套裙装,那款式李素很喜欢,但颜色略显老旧。店里的女老板说她当日晚就去进货,再进几套来。

  

   李素沿河边朝集市走去,一边走一边哼那首《雨中飘荡的记忆》:那一天的世界是多么美丽,尽管天上的小雨一点一滴滴。。。。。。李素昂着头朝集市走去,一边哼着歌,一边在脑中想象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依旧不是杨林不是陈平,也不是胡杜与龙山。

  

   阳光很淡地从浓密的树荫间漏下,一点一点打在李素身上。李素哼着歌朝前走去,心情明朗而阴郁。前面是宾馆的新大门,远处有一座桥,过了桥就进了集镇的主街。

  

   李素望着远处的大桥,桥上有不少摩托驰过。身边的公路上也时而有摩托驰过,骑得很快,衣服灌着风,在身子后面鼓出,裤腿也在风中急速地飘摆。

  

   手机响起的时候李素的目光正追着一个飞车人的后背,李素喜欢这种飞车的感觉,李素哼着歌,将两只手展开来,做出欲要飞行的动作。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打开手机看到是陈平,李素让手机响得差不多快停了,才接。

  

   陈平说,你在哪里?李素说,我没在哪里,你有什么事?

  

   陈平说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打个电话。

  

   李素就有点烦,她踩着脚下细碎的阳光,与陈平说了几句,李素说你没事那我挂了。陈平没有回声,但能听到陈平呼气的声音。李素说那我挂了,这时陈平忙说,问你个事,略略迟疑后陈平说,你是不是喜欢胡杜?

  

   李素微微地笑了笑,她踢起脚下一片落叶,李素很愿意听到这种话。李素喜欢男人为她吃醋。当年李素一夜间爱上了杨林,便不再与龙山说话了,并且看龙山哪都不对。爱上杨林的同时也就厌恶龙山了。龙山一个人不停地喝酒,起始蹲坐在房间里喝,之后又叉开脚站在麻岭分部的大门前一瓶一瓶喝。

  

   阿彬跑过来说,李素你过去一下,龙山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人命的。李素说,你说杨林的哪只眼睛更好看。

  

   阿彬暴跳如雷,她说你们不是爱了吗?龙山说你们爱了。李素回过神来,盯着阿彬的眼睛:他说我们爱了?爱了在这个小地方也可以理解为做了爱。李素放下手中的一支映山红,跑下楼到龙山面前:龙山,你放什么狗屁,你说我们爱了?

  

   龙山已喝红了眼,他灌下一口酒,再灌下一口,说,我们亲了嘴。李素冷笑起来,说,你做什么梦?我和你亲嘴?在哪亲啦?李素的眼瞪过去,龙山便不再说话了,又提起酒瓶仰起脖子灌。

  

   后来李素知道龙山喝酒喝得住了一个礼拜院,她感到这男人真可笑,但想到他能为自已喝酒,心里还是很快乐。

  

   李素握着手机,嘴角含笑,想着陈平的样子,心里更有一份快乐。她不说话,等着陈平往下说。陈平半天没话过来,李素就说,我说你发什么神经,以前无故地说民政局那司机,现在又扯上了胡杜?

  

   陈平在那边笑了两声,很明显是干笑了,我看你们的眼神就晓得了。我说你哪个不能喜欢,喜欢上胡杜,他算什么东西。

  

   听陈平这么说,李素就笑出声了。她瞭一眼路上飞过的摩托,故意说,他怎么就不是东西,就你是东西。说完哈哈地大笑。

  

   陈平说你笑什么笑?显然有了火气,李素就想关机,这时陈平又说,你的衣服找到没有?李素立时身子冷下去。不想听的话李素不多听,她啪地一声将手机合上了。

  

   情绪立时就坏了,那几件衣服李素一直未找到。李素担心杨林引着那婊子把她的衣服烧了,再扔到哪个露天的地方。这里有种说法,把一个人的衣裤烧成灰再日晒雨淋,便会成精,来收衣主的魂。日子越长魂就失得越多。那天李素到兰口烧那婊子的内衣就将灰洒在了马路上,让她收也收不回。

  

李素沿马路边的人行道走,路上洒着斑斓的阳光。李素踩在上面走过。走过一个弯,突然就想起胡杜来。

 

胡杜也喜欢唱歌,胡杜的歌唱得很不错。

 

李素问自已,我真爱胡杜吗?她说不清楚。有一点李素很明白,她想勾引胡杜。

  

   陈平对胡杜一直恶心。他们的事,陈平一直咬死是胡杜捅出去的。陈平第一次走进李素家的那天,就让胡杜给撞上了。其实陈平走进李素家不算什么事,大家都认识,到屋里坐坐不是很正常么?问题是那天陈平突然要抱她,李素脸一沉把他推开,陈平便如失了魂,红着一张脸,在李素家门外走来走去。

  

   李素到集市的时候那位老板娘笑吟吟地将她迎住,李素试了试,就买了。提着裙子从店里出来,她看了看自已的脚尖,脚尖外面是已有些炙热的阳光。待抬起头,她就看到了陈平与他老婆。他们并立在一家店门前与一个人说话。因为陈平矮,他老婆看起来比陈平还高。

  

   李素看到那婆娘一只手搭在陈平的肩上,之后身子也靠过去,心里就升上起莫明的火气。她将手机掏出,开始拨打。陈平看到号码后有些惊慌,李素便冷笑起来。

  

陈平捏着手机煞有介事地说,哦,知道,行,王局你说的还会有错?李素听到陈平故意咯咯地笑,语气也随话转变,好像他当真在接一位王姓局长的电话。

 

李素说,我在你后面。陈平急忙回转头来,同时把他老婆的手甩了,跨开步子跳到一边。

  

   你要做什么?有事我一会打给你。说完陈平将手机收了。

  

   李素又拨,这时陈平老婆也看到了李素。她看一眼李素又看看陈平。李素故意将手中的衣服扬了扬,脸上荡起微笑看着平的老婆。她用的当然是陈平的钱,单位已两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杨林更不会有一分钱回来。

  

   陈平说,回头我打给你。李素说,哼!

  

   陈平老婆如一只受惊的猫,又朝李素看一眼,然后快步朝陈平走去。陈平收了机,慌忙往菜市场那边折。他老婆追上后扯他的上衣,随后两人吵了几句。从一个店门口转过去了,从店角上转过时,陈平老婆又回过头来看一眼。

  

李素拿着手机站在店门口,心中有些茫然。

 

她站着,店前的马路上人走过来走过去。她希望知道自已接下去应当做什么,她提着衣服在街上走。走了两趟,她开始转服装店,一个一个地转。

  

   这一天,李素从集市回来时提了四套衣服。她提着四套衣服沿河边的以马路走回来,回到院子时有人故意惊叫:李素,你想把整个服装店都要般回家?

  

   李素将手中的衣服扬了扬,笑了笑,又扬了扬:再穷,吃穿还能省?李素从众人的眼前走过,目光流转,笑出满脸春风来。

  

  

   7

 

阿彬买了五斤荔枝,李素与阿彬在阿彬家客厅里面对面坐着剥荔枝。李素和阿彬都喜欢吃荔枝,喜欢那种爽爽的口感。

李素和阿彬都喜欢零食。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李素和阿彬一发了工资就到麻岭的小店里去买零食,如有便车她们便下到县城来。那时候还没有超市,她们到一个专买南货的商场去挑,然而钻到广场边的一棵树下,敞开肚子吃。

将最后一颗吃光后,两人将皮屑倒了,洗净手回到屋里看电视。转了几个台都没什么好看的,就停在一个讲小制作的频道上。李素倒下身子躺在沙发上,四肢叉开。阿彬说,你看你像什么话。李素朝阿彬抛个狐眼,不理她。阿彬便伸手去抓她的腿。李素说,别动,我在想事。

 

    阿彬说,鬼话!想啥事?你昨天咋一口气买了四套衣服?

 

没看中,看中了我还想买六套。李素哼一声,冷冷一笑。

 

阿彬调到一个台上,一个阔嘴男人正在夸张地说着什么。

 

   李素看着阿彬,她盯着阿彬的脸,眼神突然迷离起来。李素看着阿彬微微上翘的睫毛,说,哪一天,我要到兰口去,穿给那个婊子看。说完,眼珠子便盯向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李素经常这么神经兮兮,阿彬已经习以为常。

 

阿彬想着李素的衣服,那几套衣服很漂亮。她看着电视上的阔嘴男人,这男人说的不是标准的国语,话尾总往上翘,动作也滑稽,展开的两只大手掌晃来晃去

 

阿彬说,这只猴子。

 

李素说,阿彬,你做过怪梦么?

 

什么怪梦?

 

李素坐了起来,真是乱七八糟。

 

   阿彬说,小时候经常梦只狗,就在身子后边追,总好像差几步就要追上。

 

   李素说,不晓得怎么回事,我现在天天都梦到那火球,头都要胀爆,人也像要被烧掉。

 

   阿彬看着李素,李素说你看什么?阿彬呵呵笑起来,什么火球啊,我看你是梦男人了。

 

   李素说,鬼话连篇,你以我是你,天天想男人。

 

   阿彬就说,我天天想男人?你老实说,第一次梦到男人你几岁!

  

李素说,你少来这一套。

 

李素第一次梦到男人是在十二岁那年了,那时候李素还算个小姑娘,整天扎两条羊角辫蹦来跳去。

 

李素记得起始好几天都只能看到一个背景,很朦胧,渐渐地才能清晰看到他的肩。李素一天接着一天梦到这个男人。终于有一天他转过脸来,竟是李素家后面一个是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很猥瑣,一对鼠眼一天到晚放光。

 

   李素一直不明白自已怎么会梦到那个男人,平时李素看到那男人就恶心,想起来也恶心。李素当然不会和阿彬说实话。

 

   阿彬说,如果现在让你选,杨林,龙山,陈平和胡杜,你会选取哪个?

 

李素说,我看出一个问题,说完她就又朝阿彬脸上盯过去。她看着阿彬的眼睑,及两腮上的绒毛。

 

胡杜很喜欢你。老实说,他对你说过什么没有。李素的眼珠溢出光来,目光却也直逼阿彬。他是不是还对你做了什么?你老实说。

 

   阿彬说,他要喜欢也是喜欢你,哪会喜欢我?

 

   那他怎么总挤着和你坐一条凳子?

 

   你自已又不敢和他说,在这说什么野话。

 

   李素说,哪个说我不敢?你不要把话叉开。你们经常立在屋角上,一说就是老半天,倒底说了什么?你炒菜他也钻进你家厨房,你以为我没看到。

 

   阿彬说,我看你是真喜欢胡杜了,我看你是想他想疯了。

 

   李彬突然站起来,她说我懒得和你说了。从刚才阿彬脸上的表情她断定胡杜是喜欢阿彬的。但他们说过什么话呢,李素不知道。

 

   李素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喜欢胡杜了。她想自已当年是喜欢过龙山的,喜欢过龙山身上的气味,也喜欢过杨林的,喜欢杨林的帅气,喜欢他会唱歌。

 

   喜欢胡杜什么?也喜欢他会唱歌?要说起来,是不是也喜欢陈平?陈平很有钱,他大把地在李素身上花钱,陈平身上与龙山一样有一股气味,与他做爱时也有一种眩晕感,就像当年与龙山亲嘴时那样的眩晕。

 

   李素从阿彬家走出来,阿彬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突然地来去。李素走出来,外面太阳很大。她踩着太阳底下的水泥地面朝家走出。

 

   站在堂屋里李素想,得用什么办法才能和胡杜单个儿说出话呢。李素想着胡杜的样子,从他的头发想到脚上的鞋,想他每天骑辆摩托从屋角那边拐出来和他唱歌的样子。

 

   李素发现自已不能确定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了,但李素明白自已很想与胡杜单个儿说话。她知道杨林看阿彬的时候目光总是很温暖。她想着那天胡杜静静地坐在阿彬身边的样子,也想着胡杜很静地与阿彬站在屋角边说话的样子。

 

   李素不能容忍胡杜对自已表达出的好感视而不见。李素的目光在屋内游移着,然后开始拨打胡杜的手机,手机响过两声后她关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李素都在等着胡杜回机,到院子外面的一个小卖店里看人打牌,又回到家门前看蚂蚁沿墙脚爬上爬下,但是李素的手机一直没有响。中午的时候胡杜端着碗出来吃饭,李素站在大门口看着他,胡杜一边吃饭一边与人说话,一直没朝李素这边望过来。

 

   下午的时候李素开始一套一套地穿着新买的衣服,她在镜子前转动着身子,想象兰口的那个婊子看到她时的表情。

 

   那天下午李素接了三个电话,都不是胡杜的。第三个竟是龙山。

 

   听到龙山的声音,李素有种踏实温暖的感觉。她发现龙山自已原来并未完全忽视龙山的存在。虽然与龙山差不多已不说话了,但李素知道龙山依旧忘不了自已。龙山是存在的,他在某个地方,只要她一招手,便会过来。

 

   她想起龙山坐在麻岭分部大门口一瓶接一瓶喝酒的样子,想起龙山说,我们亲过嘴。

 

   李素回想起那天与龙山亲嘴的情形,那天在河中央的花岗石上,龙山揽过她的肩,有力地吮吸着她的嘴唇,那时候她的确眩晕了。

 

   她想象着龙山的样子,想象龙山总是笑得很傻的样子,这时候龙山在电话那头说,你和杨林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素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句话,心里很失望。她期望龙山说什么话呢,她也不知道。但龙山的这句话她是很失望的。她说,没什么,也不管你的事。说完便收机。

 

   接着她开始拨胡杜的手机,这一次她坚持到胡杜说话。胡杜说你好,你是哪位?

 

李素斜靠在一张桌子上,头朝一边歪,她说,你是胡杜?她听到自已的心在砰砰地跳。

 

   胡杜说是李素啊有什么事吗?

 

   李素说,怎么打到你那了!说完李素咯咯地笑起来,笑得很轻快的样子。

 

胡杜在那边也笑,但明显地是敷衍,李素就觉得素然无味,啪地一声就将手机合上了。

 

  

   8

  

   陈平说,你是只小鹿!

  

   李素说,你喜欢我什么?

  

   陈平说,我和杨林哪个更厉害?

  

   李素说,你是不是要我拿把剪刀剪了你!

  

   陈平说,你是只狐。

  

   李素说,你别动,你说说你会不会跟她离婚。

  

   陈平的身子贴过来,两根手指很轻巧地就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然后往里伸过去,握住她的乳房。陈平先抚动她的乳房,再轻轻的揉着她的乳头。

  

   李素的头靠在床上的靠背上,陈平渐渐将她的上衣全剥开了。手往下滑,嘴也凑过来。

  

   李素的皮肤很白,她看着自已的乳房和裸露的皮肤,看着陈平一脸的痴迷。突然就将陈平的头扳开。

  

   陈平的嘴继续拱过去,李素就叉开手抓住他的嘴使劲往一边推去。陈平看着她,说怎么回事?

  

其实一开始陈平就感觉到李素今天有点不对劲,以往只要陈平一抚弄,李素的身子总是很快就会热起来也软下来。虽说并不是每回目光都柔得水一样,但身体的回应却是哪回都一样,有时候,李素会故意向陈平展示自已的身体。

 

李素向陈平展示自已的身体,每个部位都挑逗着陈平,目光水一般罩着陈平。

  

   有一回陈平试探着说,你其实特别骚。

  

   李素扭着身子,说,我是骚,是不是骚不好!你不要说你不喜欢骚女人。

  

   说完李素浪笑起来,接下来两人就缠在了一处。

  

   今天李素一直就冷,心思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

  

   要说起来与陈平做爱李素是快乐的。与杨林一起时,李素总是很被动,有时杨林完事了自已正难受也只能强忍下去。并且杨林看起来高大,在那事上其实很无能。

  

   陈平则不同,他知道李素未能如意便会生气。有一回陈平到外面跑了几趟生意,身子实在疲乏,李素竟一脚就把他踢下床。

  

   陈平看李素一眼伸手去揽李素的头。李素说,你不要动。接着将身子坐直了,说,你到底会不会跟她离婚!

  

   陈平也坐直了身子,他说,你能和我过我就离,你不和我过我离她做什么?

  

   李素说,你真能和她离了跟我过?陈平就说,能。

  

   李素笑了笑,她说你不要在这里充汉子说假话。

  

   李素不知自已会不会和他一起过,但李素很乐意看到陈平离婚,她想看看陈平离婚后他的老婆会是什么样子。

  

   昨天那女人在街上与李素面对面走过,她突然掉转头来对李素说,想拆散我的家,你休想!

  

   陈平说,我和她早晚得离。说完再次将身子伏过来,开始吻李素的头发,手也朝李素的乳房伸过去。

  

   这话李素爱听,但李素突然不愿相信这个男人,她发现他除了迷她的身体外,没几句是真话。

  

   李素一把将陈平推开。

  

   这一天李素未与陈平做爱。陈平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叠钱,李素看了一眼,待陈平下楼出了门她把钱收入抽屉。

  

   她听着陈平下楼再开门出去。陈平出去后李素立到窗帘后面往下看。没有月亮,星光也很淡。陈平在黑暗中踩着步子往外走,很快便从一个屋角边转过去,人影就看不到了,只能听到脚步声。接着传过来狗吠声。

  

   李素回到屋子中央,朝四面环顾一圈。李素的女儿回了她的外婆家,陈平走后,现在这屋子就剩下她一人了。当然还留有陈平的气息。说远去更有杨林的气息。

  

   她不知道杨林现在干什么。不知道他在兰口的那个店里是不是正搂着那个婊子在睡。

  

   杨林到兰口开店后李素只去过一次,就是听说杨林在那边带着一个女人一起过的时候,到那边将那女人的衣服烧了。

  

   那一天李素把那女人的两套内衣和一件长褂抱到马路上烧了,不少人都围着看。李素看着暗绿色的火苗一点点地吞食那女人的衣裤,衣裤上散出一股臭味。她朝围观的每一个人微笑。待全烧尽了,她收拢来沿马路一路撒。

  

   李素想这婊子迟早有一天会死的。想过后她开始听歌,然后她开始跳舞。她换上几天前从街上买来的四套中自已最喜欢的那套裙子。

  

   已有许多年未跳舞了,因此舞步已有些生疏。她想象着自已被一个男子搂着,走着四步,转出各种花样。

  

   跳过一会她换上另一套裤装。脱下裙子后她拿着裤状面对镜子看着自已的裸体,从颈脖往下,越过乳房,她看着自已。皮肤很白,乳头依然很挺,但小腹有点松驰了。她拿着衣服在镜子前转圈,转圈,再转圈。

  

   穿上衣裤,李素又面对镜子又转圈,转圈,再转圈。

  

   这一天李素将音响开得很大,这时候夜已很静,整个院子的人都被她吵得不能睡。

  

   李素朝屋顶上走去的时候是突然想到她梦中的那个火球,这火球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记得那火球每次最后都会转达到她的屋顶上来。在与镜子里的自已一同跳完一曲恰恰之后她便想到屋顶上去看看了。

  

她走上三楼,再顺楼梯往上。这里没有灯,楼梯上就很黑。到楼梯顶端是一扇小门,她将小门打开,又走了几个台阶,就进入到了屋顶。

 

没有月亮,星光也很淡。天从四面罩下来,李素站在屋顶上,天仿佛就近了些。她想象梦里头的火球,当然火球是看不到的,天则越看越高越看越深起来。

 

李素在屋顶上坐着,四面灯已不多,大街那边的高杆灯有些孤零。天已开始降下雾气来,她感到身子竟有些冷,于是双手将腿抱往。她看看天,再看看四野,又看看天。

  

   李素在屋顶上一直坐到下半夜,她是在往回走的时候看到那堆灰的。天越来越凉,她站起来,朝那扇小门走去,突然就踩在那堆灰烬上面。她感到脚下软绵绵,滑滑的,便蹲下身子来,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天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李素的哭声。她嘤嘤地哭着,这是压抑着的哭声,这也与平素的李素不同。

  

   听到哭声后胡杜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站到窗子后面听。随之他妻子也爬起来。他们隔着窗户听,听了一会,便朝屋顶走去。站在屋顶上他们看到对面屋顶上的李素,李素的身子蹲着,很模糊。哭泣声传过来,则很清晰。

  

  

  

   2004.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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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舞黛纤纤  发表时间: 2004/09/15 12:32 

回复:很好的小说

李素这个女人看似放荡,其实很可怜。丈夫另有所爱,身边虽不乏喜欢她的男人,但爱的是她的身体,并不是她这个人,这一点,在文章的最终也写了现来。小说首尾呼应,以火球为引线,但我并没看懂火球在此的意义。小说语言有趣,故事很有意喻,让人看后不得不担忧李素这个女人的命运,或这个女人将来又会走向哪个极端。

很高兴能看到这篇小说,希望以后有幸继续欣赏你的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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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啦!
 [3楼]  作者:风中采莲曲  发表时间: 2004/09/15 13:05 

假期的巨著啊?
这么长啊,先收起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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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绿锁着雾朦, 采荷寒塘纤指冷。 莲动清绝迎风舞, 曲高不与群芳争。
[楼主]  [4楼]  作者:奔跑的火光  发表时间: 2004/09/15 13:20 

我也闹不明白

那火球,只是感觉上的一个意象,与衣服对应,或是男人或别的什么(比如将男人抽象一下)吧。

这个小说,有点虎头蛇尾了,先打了前六节,后两节是草草打完算数的。

可别说那客气啦,我自个不怎么喜欢这个东东的,以后不知会不会改一下。

[楼主]  [5楼]  作者:奔跑的火光  发表时间: 2004/09/15 13:21 

啊?两都不到啊

这个,可写地不好。

问好。新录了歌,记得发给我。

 [6楼]  作者:舞黛纤纤  发表时间: 2004/09/15 14:15 

回复:我总是犯虎头蛇尾的错误
但你这篇结尾还是很不错的,和火球呼应了起来,李素最终哭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已并不快乐并不洒脱,烧了那个女人的衣服却一点不起做用,是无耐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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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啦!
 [7楼]  作者:笑灵  发表时间: 2004/09/15 19:52 

回复:世俗对这个女人有偏见
不幸的女人
 [8楼]  作者:小花睡在尘土里  发表时间: 2005/03/30 10:08 

在这里见到你的文字,回头仔细看,打个招呼。呵呵>
 [9楼]  作者:qyxkw1971  发表时间: 2005/03/30 10:15 

这小说也写得忒好了!!乍整的,好像都是写咱那儿疙瘩的事!!呵呵!!

 

>

 

 [10楼]  作者:小花睡在尘土里  发表时间: 2005/03/30 13:20 

中午,看了一遍,觉得人物的内心世界摸得很透。呵呵
 [11楼]  作者:woyaoqiang  发表时间: 2005/06/28 05:24 

李素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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