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与写着______与岸雪小语
你为什么去登山? 因为山在那里。 套用这个无懈可击的逻辑,会形成这样一个命题: 你为什么活着?因为“活”在那里;你为什么写着?因为“写”在那里。 于是,又想起《约翰福音》里那个著名的故事:有一位乱淫的妇女,被法利赛人抓住了,就把她带到耶稣跟前,控告她触犯了摩西的律法,众人都说要用石头砸死她,问耶稣这样处理行吗。他们这样问的目的,是在作一种居心不良的试探,希望从耶稣那里诱导出控告他的把柄。耶稣当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一声不吭,只弯下腰不停地在地上画字。他们还是不停地问他,这时候耶稣直起腰来,对法利赛人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砸她。”这群法利赛人听见这话,从老到少都无言以对,就一个接一个灰溜溜地出去了,最后只剩下耶稣和那妇人。他俩沉默了片刻后,耶稣问她:“妇人,那些人在哪里呢?没有人定你的罪吗?”她说:“主啊,没有。”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 这个故事让我长久地处于沉默的状态之中。因为,这个故事提出了几个非常有震撼力的问题:到底是谁有罪?谁能够治人罪?谁又有权利把人砸死?而耶稣的问话,不仅是机智那么简单,他是在作灵魂的拷问,是在作人性的逼视。那群法利赛人在耶稣的拷问和逼视中,于瞬间获得了良心的自审与灵魂的觉醒,还得到了人性的回归。那妇人,也因为有了这样的拷问和逼视,不再犯罪。 岸雪说得对,中国人没有原罪感,但那种拷问与逼视是无法泯灭的。“人类最深刻的痛苦和美感,会穿越漆黑的岩层,像带着火痕的蚂蚁,沿着灵魂的裂缝爬进去,把黑暗一点点吞噬;或者干脆把单薄的肋骨点燃,来一场痛彻心扉的大火”,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拷问与逼视?一种拷问与逼视之后的自觉与觉它? 米开朗基罗说,他每次都是目光穿透顽石窥到一个内在、完整的形象,然后才动手雕琢,把那个藏在石头里面的形象呈给世人。 那么,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一种生活的穿透中去呈现?我们之所以活,那是因为生,没有生,哪来活?所以,才有亘古千年万年的生活。而写作正是在这样的生活中,记录与完成这样的拷问与逼视。现世的活着与写着,急切地需要去拯救的,不是空洞无物的齐国平天下的使命,而是灵魂深处正在消亡或已经消亡的人性。 也许我们很多人已经过久地忘记我们是灵魂意义上的人,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而更悲哀的是我们常常没有意识到这种悲哀。甚至用种种的貌岸然掩饰灵魂中的丑陋,还要四处冠冕堂皇地去招摇过市。 时间一直在复制时间,历史在抄袭历史,而未来总是未来。我们常常在找理由证明过去就是现在,现在就是过去,其实这很荒唐。而更实在的情况是我们常常就感到幸福远在天涯,痛苦却近在咫尺,而不知道深层次的究竟是什么原因。 人没有权利使自己堕落,使自己堕落就是对人的伤害,就是一种无视人的存在。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写作,首要的是尊重自己,认识自己,使自己回归到人的本性上来,惟有这样,才等于一次放生,把囚禁在内心的挣扎、拷问与逼视进行拯救。我们都只是困兽,囚禁在各自不同的世界中。 “写作是一种生命体验,文字虽然细小,却丈量着这个世界的宽度和深度,不管什么族类,不管什么个体,其所思所爱所恨,卑劣的、崇高的、丑陋的、绝美的、纯洁的、卑污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如期聚拢在一盏台灯下,被缭绕的香烟笼罩。这是多么奇妙的时刻:爱过所有人的爱,恨过所有人的恨!” “总有一天,因百折不挠会最先见到黎明的曙光,这样的馈赠应该是对劳动的最高敬礼!” 我想,肯定会是这样的,就象那个海边的老渔民一样:老渔民在海边晒太阳,一个路人经过,问他为什么不去海里捕鱼,老渔民说我捕鱼干什么啊?路人说捕鱼卖啊,卖了钱存着买渔船,然后可以捕更多的渔,赚更多的钱,然后开公司,做事业……“然后呢?”老渔民问,“然后有了用不完的钱,有房子有车有别墅,可以悠悠闲闲,在海边晒太阳。”“我现在不是正在海边晒太阳嘛。”老渔民说。路人无语。 无语地活着与写着,于这样一个无语的世界。而于将来,这种灵魂深处的无语燃烧出来的带火的蚂蚁般的文字肯定会烛照和惠泽许多灵魂不安的人们,这就是轮回,这就是无语胜有语,无声胜有声的有价值有意义的轮回了.了。 谢谢岸雪带来的这一切, 欣敬!
※※※※※※ 信仰第一,别人第二,我第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