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已发生的事情再重新演绎一遍,你能改变些什么?人生总是沿着一条固有的轨道前行,从此点走到彼点的往复,留下的,仅是两道相同的足迹。
---星变
一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轻轻地搅拌着咖啡,目光专注而迷茫。这是家叫墨香的咖啡屋,自两年前来过一次后我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里,此后常常不由自主地被自己拉了来;似乎我是要等待什么;一种莫名的期待总在午夜时分萌动。
我喜欢这里的清净,因我是个孤独的人,说不清已有多少个日子这样度过了,我悠闲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依着一些菲薄的薪水度日,但我很满足,总有些什么来支撑着我的灵魂。
我把眼睛从窗外闪烁的霓虹上移开,那不定的色彩总让我觉得有一种不可把握的虚无缥缈,我努力地想让自己活得真实一些,但我的思想常常处于游离的状态;我看的到我心中有一大片的空白,那是我从不敢触及的一块禁地。在午夜时分,总有一种无言的痛从那里弥漫,弄得我的眼睛也由此而忧伤起来。可我却不知道这忧伤代表什么?
一个女人向我走来,在我的对面坐下。她是个有着精致的五官和完美容颜的女子。她上下地打量着我,眼睛里弥散开很浓的哀伤。我不可掩饰地闪过一丝不快,在我的世界里容不得任何人的存在;纵然她是个极有魅力的女子。
她眼神里的哀伤越来越重,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冷冷地看着她,我的冷漠绝对可以赶走任何意图接近我的人。她感觉到我的不友好,苦涩地笑了一下,她的笑容里充满一种绝望的无奈。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悸动。
阿天,你相信么?我曾经是你的妻子。她这样说道。
二
阿天是我的名字,但只有在梦中才有一个女子这样的称呼我。我狐疑地盯着她看,我握着杯子的手轻轻地颤抖,她难道是从我的梦中走下来的女子?
她轻柔地看着我,就像一个妻子望着丈夫的神情。她拿出一张纸片,缓缓地交给我,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开始炽热,似乎充满期待。
纸张已有些泛黄,上面写道:“献与我的妻”:
我愿意背上罪恶的灵魂
伸出颤巍巍的手
去偷走漫天的星星 只为寻出你 …
阿天 2006年X月X日
我惊得呆住了。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是公元2004年X月X日,换句话说,这张纸片是属于两年后的。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可的确,上面留有我的笔迹。我霍然抬头,那女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不曾存在一样。那张纸片静静地躺在我面前的桌上,提醒着我,这决不是在做梦。
三
我收拾情怀,走出了墨香。我没有忘记带走那张带有我字迹的属于未来的纸片。
这时是午夜三点样子,和白天的喧嚣相比,此刻的宁静更让我迷醉。同一条街道,我如踏入另个时空般涌起梦幻的感觉,这一切都不止一次地让我感动不已。我独喜欢黑夜,认为这才是真实的一面,黑夜的素面朝天比之白天的浓妆艳抹,像极了一个清纯的女子。
而今夜更显飘渺,我心中梦幻般的感觉也愈加的强烈,这一切,或许都因那个神秘出现的女子。
我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觉里,我的思想在这午夜的街道上随意地游离着。我和夜幕在绝对的平衡里融为一体。
几声呼喊却打破了这平衡的美妙,我放慢了脚步,心中犹豫着是否要为这些现实里的烦心事而中断自己在精神里的享受,挣扎了片刻,我终于走了过去。
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呼喊的女子就是刚刚从墨香神秘出现又消失的女子。于是我飞快地冲了过去,拉扯着她的两个男人散开,站成一排,冷冷地看着我,这并不像一般的地痞流氓,我甚至感觉他们并非我的同类,因他们身上并没有哪怕一丝的属于人的气息。
我的拳头却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很准确地落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凹了下去,可我并没有和任何实物接触的感觉,就像我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我就楞在了那里。
神秘的女子拉住我的手飞速地奔跑起来,我在跑的同时没有忘记回头去看那两个男人的动静,他们已不见了。
神秘的女子拉着我奔跑,她把我带回了我的家。我看着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屋时心中竟没有任何惊奇;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让我的思想彻底麻木起来。
她像刚下了班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放松了一切似的仰面躺在了床上。我急忙去翻找口袋,想拿出那张纸片问个明白。但,我的口袋里空空如也。我记得分明放了进去的。
那张纸呢?我写在2006年的。我问她。
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老公,你没生病吧?她紧张地看着我,现在是2004年呢。那表情绝不似是假装出来的。
我痛苦地捧着脑袋,我觉得思维混乱成一团麻,再理不出个头绪来。
四
总算是知道了她叫袖儿,袖儿成了我的妻。
她像一个快乐的精灵,她的快乐感染着我每一根忧伤的神经。每天夜里看着她时我都会怔怔地出神,有时难免有种幻觉,她属于另个世界,不然以这个世界的污浊如何可以培养出这么完美的娇妍!
慢慢的,梦幻的不真实感离我远去。我清楚地知道,生活,在我与袖儿间正实实在在的进行,一切离奇的事在我的记忆里都已淡出。
我依然很喜欢黑夜,我常常在她的臀部重重打一巴掌,大声说,袖儿,陪我看星星去,她就笑咪咪地答应着,我没看过她的眼泪是什么样子的。
袖儿真是个好妻子。
幸福的时光从我和袖儿的心中划过。
两年,如同两天。
五
我如平常一样回家,这天和曾经的所有日子一样,我知道袖儿一定在等着我。两年来她对我始终如初成为我妻子时的柔情。
我敲门,没有回应。我掏出久已不用的钥匙,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两个男人,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抓住了我的袖儿。袖儿泪流满面,她的手上带着状似手铐的物什,发着强光,让我不能靠近。
袖儿说,她记起来了,她是属于另个星球的科研人员,因一次的心灵实验而闯进了我的梦中,继而爱上了我,于是叛逃到地球并做了我的妻子。
袖儿说可惜的是她的叛逃立刻就被发现了,上次这两个男人就是来拘扑她的,因临时有紧急任务才暂时放过了她,但仅过两天就又找到了这里。她们那里以宇宙年计算时间,两天略等于两个地球年。
袖儿终于不再快乐,她忧伤的眼神射进了我的心里。我感觉那里登时空了一片,一种难言的痛就此生根。
袖儿最后说,她说一定会再回来找我。她呼唤着我的名字,她请我一定要记得,她曾经是我的妻子。
我不能相信地狂喊着不可能,我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倾泻;可袖儿终于被带走了,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六
今天是公元2006年X月X日。
我摊开稿纸,眼泪再一次的涌出。
我在上面写道:献与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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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残歌舞种愁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