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眼(三)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终于整理好周一需要的资料,伸着懒腰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老婆正侧着身子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声音却调得极小,得非常靠近全神贯注用力去听才能分辨出些微音乐和对话。 我静静地来到老婆身边。看着阳光穿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盖在她身上,好象一床薄被,令人困倦的安静,芬芳的空气,还有催人入眠的电视里节目发出地微微声音,这一切都已发挥出效用,她正在沙发上打盹--因为除了我没有其他伴儿,而我又在忙着整理资料。她原以为我要忙很长时间,这时睁开眼见到我在她面前,不免有些诧异:"忙完了?" "忙完了。"我跪下来,亲吻她的额头。 "这么快?不要骗我啊--" "哪会呢?"我搬开她的脚,坐在她的脚原来放的位置上,她的小脚理所当然地扔到我腿上,好象兔子一样不停地弹起落下,似乎想弄疼我。我看准机会,一把抓住它,她努力从我手中挣扎出来,然后扑过来跟我撕打在一起,好象两只玩耍的猫。两分钟后,双方暂时偃旗息鼓,改用眼睛挑衅地看着对方,直到一方忍不住出手,战火再起,沙发靠垫被扔得到处都是,战斗一直持续,直到她体力不支被我按在下面才哀哀告饶。 经过一番"激斗",我的疲倦消失不见,她的困意也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于是重归于好,我调大了电视声音,她起身倒了杯水,回来靠到我怀里。 之后下午,我们一直偎在一起看着电视。节目无聊透顶--男主角家财万贯,女主角一贫如洗;男主角英俊潇洒,女主角其丑无比;男主角很傻很天真,女主角很强很暴力--看着男主角咬牙切齿的说:"我爱你"时,我打从心底同情他。 "换!换!什么破玩意儿!"老婆终于忍不住了。我如获圣旨,连忙换了7、8个台----居然有三个电视台都在播刚才的那部垃圾,令人对其不谋而合的审美观大为感叹...... 晚上七点半左右,我溜下楼去食杂店买香烟,顺便消化一下胃里丰盛的晚饭。食杂店外聚着四、五个人,正在东拉西扯地瞎侃。他们看到我,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对我说:"小伙儿,最近挺好啊?" "啊,挺好。"我笑着回答。 "有日子没看着你带你媳妇出来溜达了啊?"那人继续跟我搭话。 "啊,最近忙,没时间,呵呵。"我一边回答一边走进食杂店。他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其他人"哗"地一起笑了起来。 真是一群闲人! 乔老板正跟店里的客人攀谈,看到我进来,忙对我说:"来点什么?" "烟。" "好哩"乔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盒"中南海"放到柜台上:"还要别的不?" "两袋金针蘑,我老婆就爱吃这个。"我从柜台对面的架子上拽出两袋"金大州"即食金针菇扔到香烟旁。 "多少钱?"我摸出十元钱问道。 "四,四,八块钱。"乔老板接过钱,转身从钱匣子里找零钱,低着头跟我说话:"哎,小江,你家对面那户,你见过吗?" "没呢,我老婆看着过,我一次都没见到。" "你老婆见过?哦,哦,对对,她天天在家。应该能见着......"乔老板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咋了?"一眼就能看出乔老板有话想说,我连连追问道。 "没咋,就是吧,小江啊,我跟你说,你家对门啊就一个人住,那人吧,听人叨咕好象受过啥刺激。你自己小心点儿......别的我也不好多说,你说是不?" " 哦,哦,明白,我明白。"我点了点头,接过零钱往家走。 刚上楼梯,就听到了楼上有脚步声。 "会不会是对门的那人?"我不自禁想起乔老板的话, 脚步放轻,耳朵同时竖起来倾听着楼上的声音:上面传来了掏钥匙开门的声音--开门--关门。我放心了,一边掏出钥匙一边加快脚步。来到五楼,我猛地一抬头,被吓了一跳! 那个对门的男人就站在他家的门前!他很瘦,而且高,骨架很大,下半身是一条深蓝色的旧牛仔裤,黑色的休闲鞋,上身套着一件暗红色的夹克。他脸上的皮肤很粗,下巴青青的,刮得很干净。他的眼窝很深,眼睛深深地陷在里面,眉毛则被他的头发盖住了。此刻他正紧紧地盯着我,冰冷的视线直落在我脸上。他的嘴角下拉,可以想象里面的牙齿正紧紧地咬在一起。 我在楼梯上大概愣了五秒钟,终于清醒过来,连忙低下头,忍着他那近乎仇视地目光走上最后两级台阶,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开门,进屋,关门。 老婆正站在门后,见我进来,连忙抓住我的手:"对面那人干吗那么看你啊?吓死我了,象要打架似的。" 我先舒了一口气,才说:"没事, 没事,刚才吓我一跳,楼下乔老板说那人受过啥刺激,可能精神有点问题。" "天,怎么啥人都搬来啊,真倒霉,他万一是个变态啥的咋办啊?"老婆抱怨道。 "停!停!你电影看多了吧你?"我笑了。 "反正,对面住个精神病,我心里就不舒服。"老婆继续抱怨。 "那也没招,等将来有钱,看看换个房子呗。" "那我要买个靠海边的......"老婆听说要换房子,高兴起来。 "拉倒吧,吹一身风湿,好受啊?"我没好气答道。
万事难以预料,如果那人真是个心理变态呢,哪天他犯病了,再跟电影似的给我们两口子来个电锯分尸,这刺激可太大了。以后还是小心留神吧,势头不对,就报警!
※※※※※※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