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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反应》的再版后记
[楼主] 作者:degech2020  发表时间:2005/01/27 11:27
点击:152次

 

再版后记

 

原来书名是“雪地上的脚印”,我想,不管是我走过的路、我一生的痕迹,还是我对主观和客观世界的认识,都会像雪地上的脚印一样瞬间即逝。书稿完成的时候,小工觉得“雪地上的脚印”不够狠,还是“高山反应”好。他瞬间的反应居然命中我的心底,他确实很了解我。

在小工看来,大概很少有人会像我一样,用几乎一生的时间去热恋和向往那片高原,几乎一生都处在对高原的亢奋之中。其实,许许多多“老西藏”,许许多多用心去感受过高原的人,都有更甚于我的“高山反应”。这两个书名正是两代人对生命的不同理解,我要记述的是生命的过程,而他想到的是人生的内涵。

我不羁惯了,写东西也是信马由缰。尽管自认还算传统,但出书很难,出这样的书更难。我历来脾气急,等不了十年八载。所以依然我行我素,自费印制了上下两集本的《高山反应》,我们把书送给了老师、同学、同事和朋友。看着厚厚的一沓已经满文字和图片的稿纸,我想,把这几十万字的东西当作自己的墓志铭,也是蛮好的事情,定论何必要等到盖棺,评说何必要由别人去作呢?

著作四年,其中增删、批阅、编纂了两年,终于在2003年夏天完成了全书。要说谢谢,首先要感谢的是我的父亲。人从小都有自尊,当一个孩子由于不成熟而浑浑噩噩的时候,是很容易被家长、老师和朋友放弃,很容易走入歧途的。父亲尊重我,使我保留了自尊,又使我自己懂得了作人的道理,坚定地走着自己选择的路。父亲的为人让我想起了小工曾经遇到的两个校长:一个校长觉得天高得很,地大得很,孩子的路很多,不应当用传统的方式去束缚他,小工应当走自己的路。另一个校长则坚持认为孩子的学习成绩与道德品质成正比。我觉得老师、家长的一句话往往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再一个要感谢的就是胖子,她和我共同经历了书里记述的大多岁月,是她成就了我和我们的儿子。关于胖子,我写得不多,她说:“我了解你的大男子主义”。我认为,写出一个男人,在男人背后的女人不用写,也都写出来了。说真的,我对女人是有很多偏见的,这个世界是男人的角斗场,太累,太残酷,女人不必受这份罪,应当呆在家里,古人说的相夫教子是很有道理的。其实,女人未必不这样想,只要男人们坚实、可靠、负责任,女人也愿意去依靠他们。
   
书中很少提到胖子,尤其很少提到她为了恋爱和婚姻的自由,经历了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巨大压力。如果没有她,我的生活可能只有那段“飘雪的日子”值得一提了,如果没有她的宽容、大度和乐天,我们的家也不会有今天的面貌。其实,依靠是双向的。

当本书上下两集本面世的时候,小孙子普布已经三岁了。三年多来,尽管有了可爱的小普布,但我的心思依旧在这本书身上,我还不时呆呆地回忆着过去的故事,不时抓住一闪而过的细节。我尽量抽时间写作,家里的重担几乎都落到了胖子身上。带小孩子很累,带自己的小孙子更累,三年过去了,担任全职保姆的胖子已经不胖了。如果没有胖子的任劳任怨,这本书是不可能完成的。这时,我才真的感觉到我有那么好的妻子、孩子和朋友们,还有什么缺憾呢?

胖子很少看我写的东西,她对生活质量要求得太高,她对小普布竭尽全力,只有每天夜里,当小普布睡熟,她才能松一口气。她几乎没有一点多余的时间,假使有半个小时的余暇,她一定要去看看蒙先生写的“养育儿子”一类的书籍。她觉得,我们过去大小工,实在太困难了。那时根本不了解怎样带孩子,不知道如何对待叛逆的青春期,更不知道怎样同孩子相处、交流,于是就走了许多本来可以避免的弯路。

如今,我们有了小孙子,她想再一次全心全意地塑造一个“健康男性”。小布三岁了,即将进幼儿园,当胖子看到小普布体检表上的每一项喜人的数据时,很激动,因为她又做到了,又一次证明自己是个有能力的女人。  

这几年来,好多朋友都已经看到了文稿或上下两集本。得到书的人,大多认识我们一家人。这本书写了我们一家人三十多年来的经历和感慨。书中的经历都是真实的,甚至连每一个日期、每一个数据都是真实的。但我不会把生活中的真实都一一写出来,倒不是想隐瞒和回避什么东西,人嘛,尤其是男人,谁没有走麦城的时候,谁没有忘乎所以的时候。英雄都难免气短,何况我呢?难免的事情说得多了,一伤害自己,二伤害朋友,何必一定要用俗的东西去媚俗呢?何况我的一生终归还是向上的东西多,如果说三七开,还算是个好人吧。

大家各取所需。有的想了解西藏,有的想知道小工的成长历程,有的想看看程家奇特的家庭……这本书,很多人都喜欢看,甚至推荐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看。这本书尤其不怕给孩子看,我觉得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都会从中找到自己关注的东西,真的、善的和美的东西。

胖子对我说:“直到我读了‘养育儿子’这本书,我才知道男人的狂热和和冒险精神都来自睾丸素,再看看你写的东西,我就更了解你了。当然,看到那些和我们生活无关的东西,我都跳了过去。”小工和王也是这样“跳”的,他们希望多知道一点家里的故事,尤其希望了解到更多的人与人的关系。

说:“我是一个喜欢看传记,不爱读小说的人,因为传记真实,能真正去感受另一个人、另一个年代的生活。这部书是恪守‘真实’这个著书原则,又是自己身边的亲人的人生经历,读来更让我能了解我知之甚少的那个年代的历史背景、人的状态,所以一直读兴盎然。那种青春激荡的气息渗透于字里行间,我印象深刻。也许有许多苦痛留在了那代人的记忆中,不堪回首,但我们这些后辈能在书中感受到更多的是向上、执着、乐观、这是很珍贵的。我一字一句地读完,用了三十天,书中的人生却已过去了三十年,愈发感慨岁月的流逝。有一天,当我也作了奶奶,我想我会给小孙子读这本书,老爷爷、老老爷爷和这个家以前的故事,那是多么有趣的事呀。”

 

2003年秋天《高山反应》上下两集本送出后,我的电子邮箱不断得到反馈的信件,我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反响,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鼓励我争取正式出版这本书。

陈少峰是我父亲的同事,他是国史学会理事,搞了半个世纪的宣传工作,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给我发来了E-Mail:“作者以自身和家庭的经历,折射出伟大祖国波澜壮阔的历史。反映了青藏高原的秀丽风光和风土人情,实事求是,文笔流畅,是不可多得之作”。      

郄禄和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师,他是谷园1937届的学生,1949年又回校当了教员,前前后后在环谷园度过三十多个春秋。我开玩笑地说他是谷园的化石,因为他见证了那片校园的繁荣和衰败,也经历了老师们和学生们的荣耀和耻辱,他就是历史。他看完书后对我说:“我把书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我把它推荐给每一个来访的人。你是一个敢于吃苦的人,一个勇敢的人。现在的学生已经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了,为了他们,应当把这本书写出来。让他们看看,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学生是什么样的。”

我的班主任、政治老师杨承修是学历史的,至今还对政治心有余悸,还担心“运动会来”。他说“我已经看了两遍,书里好多空白处被我用铅笔字填写完了,我还把许多段落抄了下来,准备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哲学思想,有的实在深刻,有的尖锐得可怕。两套书都被别人借走了,所以我又把自己写的那些心得擦掉了。”

是最早看到书稿的,他是一稿一稿、一字一句看的,他几乎每周都给我发E-Mail,这些E-Mail加深了我们的了解和情谊。

说:“总的感觉,内容详实;表述真实,语言直白,情真意切;对每个为人父母者和成长中的子女,都应有所启迪。作为我个人,因与你们相交较久,加之有较多的经历重合,秉性相近,感受也许更多一些。我从心里钦佩你们的勇气、意志、毅力以及乐观、豁达,羡慕你们那么契合的三人组合,羡慕你们的相知、相随。同时,文章也现出我许多已淡漠的记忆”。

1966年那次进藏真是一段让人钦佩、羡慕的经历,尤其如此负重,实在不易。我是一直对照着地图循着你们的足迹在行进,心境、情感也随之跌宕起伏,风雪尘沙,疲惫寂寞,恐惧欢悦,感同身受。包括你对德尚的情感,那一次次瘦小身影的出现,就如同我的亲兄弟般在我面前,再联想起我们的交往,令人眼酸”

“我已经跟着你八次进藏了,我把‘人往高处走’和‘找路的人’这两部分打印出来,让我夫人和南南好好看看你们这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看看你们的精神,看看你们的同甘共苦,看看你们的胆识和魄力。尤其是胖子,她去西藏的勇气、遇事的宽容和情绪的乐观,是你们家人这次西藏顺利之行的关键”。

”从你文中,我第一次看见程德尚的出事经过,那井台边的一幕幕好像就发生在我的眼前……真是悲惨,让人心痛不已。看到你抱着“盲流”老人恸哭的情景,触景生情,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和德尚真正朝夕相处的时间不长,他的智慧、勇敢、果决、乐观、大度,还有善良。他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一直浮在我脑海中,他的人品,可以让人一生引为挚友。这次能够找到德尚的准确安息地,不光给你莫大慰藉,使你激动制,也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如石落地。我会去看德尚的……”

我把全部书稿寄给梁强,他很喜欢这本书,他饶有兴趣地谈论起往事,尤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走完的整条川藏公路。“长征”是他一生中华彩乐章的一部分,他觉得我写的细节太少,心理描写也太少。他说我只是搭了个骨架,他要补点血肉进去,真是个外科医生。

他给我订正了很多不确切的数据,补充了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许多细节,并给我寄来了他保存了37年的珍贵的日记和家信,甚至还有一张雀儿山顶的图片,那是他在三十多年前从杂志上剪下来的。

他不愿意用计算机写文章,执意用铅笔写下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蝇头小字,到底是神经外科专家。我的眼睛早就花了,看他写的字有时甚至要用放大镜。但由此我愈加佩服他,至今仍然一丝不苟、坚忍不拔。好汉梁强。

郭健中就是书里写过的郭蛋儿,他是和我一起去青海乐都的。他的E-Mail是这样的:

“今天李亮送来了你的书,看到它很是兴奋:我们在山沟里的这帮人终于出了位写书人。晚上只是随意翻了翻就有点高山反应’了。佩服你是位很会记录生活的人,相比之下我就是狗熊掰棒子了……   

我现在仍然不能‘闲散’,但还是打算把我的生活的发条别住它几个小时好好读读它。
我还想让爱人和孩子也看一看。
    人脑中的很多记忆会随着时间而逐渐衰减,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你的书回了很多我脑中的这种快要消亡的东西,谢谢了!!
    书中讲的乐都青海的人文历史地理,让在那儿生活过的人感兴趣,我对这方面的了解原来是支离破碎的,是你的讲述把它们串起来,使我这个乐都人对曾生活过的地方有了一个完整的概念”。                                          

  

朱蕾是我的亲戚,从小离开北京,一直住在上海,几十年来,我们仅仅见一两次面。

“德美表哥及表嫂:您们好!看完了您们新寄来的‘高山反应’,很受感动。首先羡慕您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最大的功臣是嫂子!正是由于嫂子默默的奉献,成就了丈夫和儿子。表哥丰富多彩的生活经历可以给我们很多人生的启迪;在小工的成长道路上,您们采用的是有别于绝大部分中国家庭的教育方式,您们是成功的、值得骄傲的父母!

我周围的绝大多数人,对文革的经历都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当面对现实中太多的不如意时,一般都采用简单抱怨的办法,更有甚者,连文革其间的旧照片都不愿意看。所以,我很佩服表哥的勇气,包括直面反思文革经历的勇气。

看了这本书后,我开始理解当初舅舅支持你们去西藏的良苦用心了。作为一个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当家庭不能成为他事业和生活的坚强后盾时,他老人家采用的处世方式是十分聪明和超脱的,当然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当初他坚决支持他的儿子们去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西藏探险之路,是为了让你们避开更加险恶的政治旋涡。当你的这本书完成之后,我相信已在天国的他老人家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因为他塑造出了真正的男子汉。

    看到为表弟德尚寻遗骸和重新修墓的那一段,我流泪了。为德尚那短暂的一生,为他那些曾经的朋友,为素未谋面而热心相助的杨先生,为那平凡的看林老人,也为你们深厚的兄弟情谊,也为我们这一代人被耽误的青春……人与人之间的真诚相助,是为了心中美好的愿望,在天国相聚的亲人们一定会感受到你们的真切情意的。

    从小工和他妻子的相片上看,这是一对心中充满阳光的年轻人,否则怎么会有那么灿烂的笑容呢?衷心地祝福他们并祝福你们全家!”

蒋尚城是北大地球物理系的老教授,胖子曾经作过他的学术秘书。这次他发来了“对《高山反应》的反应”:

“我与作者虽然并不相识,但作者父亲是我的前辈,我对书中的人物和历史都是比较熟悉和易于理解的。我就是怀着极大的兴趣迫不及待地把《高山反应》浏览了一遍。

我对这部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本书说的全是真话。正因为说的全是真话,非常吸引人,我特别爱看。说真话的书最可贵,说真话的人是最值得尊敬的。

这本书有大量篇幅写作者的经历——文化大革命和上山下乡以及西藏的历史文化,对此作者收集了大量的数据和资料。尤其使我对红卫兵这一代人的经历以及西藏的历史文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历史和文化是一个民族的宝贵财富,割断历史和中断传统文化的民族是无法向前发展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书已经远远超出了家书的范围。这就是这部书的巨大价值。为此我要向作者表示深深的谢意”。

李秦是我的儿时伙伴,我们一同去了青海。我在最东部的农业区,他却跑到最西端的冷湖油田去了。李从石家庄给我发来了E-Mail

“你们第一次走进西藏是在那个特定的年代,也是最艰难的一次,从而使得你的西藏情结开始的十分悲壮和独特。现在50岁左右的人,大都经历过文革的动荡岁月,人们对那时的记忆,更多的是同幼稚、狂热和迷惘联系在一起的,投身于那场运动的经历很难说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徒步走川藏,是难以想象的。而你们却凭着非凡的勇气和毅力,实现了这一壮举”。

马莉是1966届的高三毕业生,1968年到内蒙插队,与当地一个普通的蒙族人结了婚,有了个儿子。后来一家人辗转回京,过着清贫的日子。马莉当了中学老师,拼搏和挣扎之中,立志要把儿子培养成材。儿子很懂事,从小知道父母受苦,终于考进北京四中,考进了北京大学生物工程专业,母亲才真正笑了出来。

马莉是这样读这本书的:

“……当自己的事业可圈可点时,却遇上了在对儿子的早期教育上的失误所造成的彷徨,你再一次做出了非同常人的决定,亲自带着儿子,走上了新的长征之路。这一次的长征之难、之险、之长,我看是超过了第一次长征,因为灵魂的塑造所遇到的困惑是很难预知的。儿子具有独生子女在优越的条件下培养的种种弱点,却有着喜好摄影的情趣。你抓住了孩子最大的兴趣爱好,选择了艰难困苦的培养之路。在这条路上没有舒适,只有艰难——深秋,你们带着小工到风沙肆虐的内蒙古灰腾梁,冬天到国土最北端的寒冷的漠河,这分明是让小工体验什么是艰苦,并且在苦中去寻找美的内涵。为了小工你们又做出了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决定——抛家舍业去西藏寻找机遇。你们选择了最难走又最危险的川藏线进藏,不乘飞机,不坐大巴,不走捷径,而选择了一路搭车,这样既疲劳危险,经济上又不划算,却可以仔细观赏四季不断变化的自然美景,领略大自然的美丽与严酷,接受大自然的考验与锻炼,并且可以随时选景拍摄,我深深地为伟大父母的良苦用心而感动。这样的选择就决定一路的艰难:不知车,不知人,不知点,饥一顿,饱一顿,世态炎凉……这对一个在优越家庭环境下长大的独生子女的感受是可想而知的了。   

看得出来小工刚开始是被动的,有情绪的,但在父母的身体力行下,一步步地走着,小小的年纪就经受着艰苦的生活条件和恶劣的自然环境的磨炼,也在学习在温暖舒适的课堂中学不到的自然的和人文的知识。你们沿途的拍照、言传身教,使小工在摄影上有了长足的进步。最最重要的是艰苦的进藏之路,使小工领略了什么是艰苦,什么叫磨难。能吃得苦,能经受得住各种磨难的人,才能在苦中发现人生的真谛,才能成就事业,而这一艰苦的历程,逐渐塑造并形成了他较为坚强的意志品质,为他日后独立创业打下了人格品质方面的坚实的基础。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就是这个理儿吧。

怎样使子女成才?不一定要让他去文山书海,也不一定非走高考这个独木桥。重要的是对孩子的意志品质的培养,是对孩子人格的塑造。

放在哪培养?走院校的路是一条捷径,但是如果在这条路上掉队或不适应的话,也不妨像小工那样另辟蹊径。艰苦的生活环境,处处碰壁的人生经历,无疑都是学习,都是积累知识的过程,并且这些源于环境和经历的知识很多都是从课本或课堂中学不来的,这也使得它们被掌握得异常扎实,刻骨铭心。

如何选择专业?你们很准确地发现了孩子的兴趣爱好,并在摄影领域帮助他,挖掘它潜在的聪明才智,慢慢帮助他走准了人生奋斗之路。后来小工的作品多次获大奖等一系列不俗的业绩,证明了他具有巨大的能力,是成功创业的年轻人才。我为你有这样的儿子骄傲,我更为培养他的父母感动。

从教育学的角度,你的著作应该给广大年轻的父母们以启示:成才的道路有多条,究竟哪条更适合孩子,因人而异”。

我在书里说到过老,他和李佳俊都是老朋友、老西藏。李佳俊说:“我的好朋友盛励把《高山反应》寄到我的手里,大作晚到,促使我迫不及待地想翻阅她,当天夜里很快就陷入你所构筑的场景、气氛,久久难以入眠。四五十万字的大部头书花去我四个昼夜,真是一口气读完的,得到一次极其少有的精神的美的享受。在我退休后的阅读体验中是绝无仅有的。

我对《高山反应》的偏爱,还与个人特殊的生活体验和情感经历密切相关。你所描绘的高原山河和不同时代的生活,把我带回到那个遥远而又亲切的时空,勾起许许多多联想,都分外激动人心。我年长你八岁,只不过当年一个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一个是端着铁饭碗的记者,可能曾经在拉萨街头擦肩而过而彼此无缘晤谈。你在那个疯狂的年代被革命激情驱遣步行五千里来到西藏,开始了无边无际的幻想,我却作为最忠实的齿轮和螺丝钉”在高原度过了四十年漫长生涯,同样与西藏结下了终生不解的情缘。所以,你的困惑、你的惊喜,你对西藏宗教、山河和僧俗大众乃至人生的感悟,都能在我的心中唤起强烈的共鸣和震撼。所以,我相信你们夫妇和爱子小工在西藏多次探险经历的生动描绘是真实可信的,你所抒发的情感乃至议论没有矫揉造作,不是空穴来风,其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这里,我特别关注你对西藏的审视,你与我国当代进藏的热血青年既有共性,又不完全重合,因为你的大部分西藏之行从严格的意义来说,还只算是一位观光的过客。不过从认识的角度来说,比之我等‘长期建藏’的齿轮和螺丝钉,过客自有其特殊的优势,没有长居深山的视角局限,不受个人名利得失恩怨的驱动,俯仰自如,得之天然,从不同的角度享受到一识庐山真面目的无穷乐趣。我读完《高山反应》后,感到格外亲切,唤起许多美好的回忆,产生心的共鸣,理性和情感的升华,得益匪浅。

说实话,我是在《高原反应》这个诱人书名的吸引下才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的。受到先入为主意念的支配,开初确实很怪你描述了太多与西藏似乎没有多少牵连的人和事及其矛盾纠葛,很奇怪盛励为什么要给我推荐一部与我的生活阅历和事业爱好并不紧密的传记。但是随着阅读的深入,我终于看懂了作者的良苦用心,他并不在意宣扬自己为西藏立下了多少丰功伟绩,而是一心到迷雾般的西藏文化中寻找人生的真谛,心灵的归宿或者慰藉。所以,他细腻入微地给我们倾述了一家人在文革中的磨难,老气象学家忠厚而又拘谨的人生,小弟程德尚(当年并肩去西藏“造反”的红小兵)在北大荒的悲惨遭遇,个人的爱情苦乐等等,看来与西藏没有丝毫关联,其实都是为再次回到西藏铺设的一桩桩伏笔,因为要在西藏这片土地及其神秘文化中去寻找答案,把西藏推到了全书的中心地位。西藏是否真的给了你答案呢?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阅历,会从不同的方位去寻求,得出不同的结论。结论正确与否并不重要,恐怕也永远不会有‘惟一’的结论,真正的意义在于永不停息地追求,在不息的追求中思索、创造、前进,这就是人生的真谛”。

李亮的弟弟李知道我在写西藏,他向我要一些西藏的资料转发给网上认识的美国朋友Vivi Chung,后来Vivi Chung和我常在网上聊几句,我才知道她是华人,但没有问过她的性别、年龄和真实姓名。

Vivi有朋友去美国,带去了这两本书,她回信说:“翻到最后一页,春天已经来临。您的书,我是一页一页看的。并没有当书看。好像一直在听故事,聊家常。感谢您把我当朋友,使我能够在您的书里了解许多我一直想了解但又无从了解的西藏;您使我重温了这个特定时代,一个寻常中国家庭火热的生活;在您的故事里,再现了缺憾和完美并存的家庭,这个家庭正像我的家庭,像我熟悉的许多朋友的家庭,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因为有缺憾,才有奋争,而奋争的过程就是生活。一味苦的生活太悲凉,一味甜的生活太腻烦,酸甜苦辣其聚的日子才算充实完整的生活。所以,在我的字典里,您的一家,您一家的生活,在这个特定的年代,是充实和圆满的。

我读西山,鹿苑,读您所描绘的村庄,土路,驴车,泪模糊了双眼。对于西藏,我不像您一样,对它有爱。仍旧,我只是好奇。是对苍天、雄鹰、雪峰和纯净的向往。从前读有关西藏的文字,大多结论于神秘。读了《高山反应》,西藏在我眼前变得真实,清晰,明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您一样的勇气和体力一次又一次走进西藏,即使有一天我真的去了西藏,我大概也不会有进藏时所感觉的崇高和亲近。我只是个过客,西藏不认识我,我知道她会像对待任何一个过客那样热情,那样冷漠。尽管如此,我要去看西藏的初衷并没有改变。

最后,有关书中的人物。您书中写得最少,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人物是杨玉华。我喜欢她的坚强勇敢,钦佩她无比的力量。有时候,最强大的力量是最隐没的,正像杨玉华的力量。她支撑了一个家,可是书里书外,她都庄重地扮演配角。在很大程度上,这位可爱的女人塑造了您,塑造了小工,也正塑造着普布。她的伟大在于她将一个巨大的塑造工程悄无声息地融进每日的生活,她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家庭,看上去却似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使我想到树与根。您的一家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干的魁伟、枝叶的茂盛、花朵的艳丽显而易见,而承这一切的根,最伟大的根,她是默默的”。

 

雪健、海丹夫妇是我的邻居,他们看了《高山反应》后说:“谢谢您们的家书。她带给我们的是亲切的感动。这是一本十分独特的书,朴实、无华、厚重,文如其人,字里行间透出的是难于用言语表述的对生活的那分炽烈的爱,您们对生活的态度有着相当强的感染力,让人羡慕,让人憧憬,让人自叹不如。书,我们珍藏,也盼望能够正式出版,现在浮华无聊的出版物太多,您们不能放弃努力,为自己,也为曾经走过的一群人吧”。

 

张晓明是老西藏,是《中国西藏》杂志的总编辑,她说:“昨天一个晚上我都在翻你这本书,感慨良多。说起来我们是一个时代的人,我也是老三届,只不过我是初二,您是高三罢了。我下过乡,插过队,有幸为工农兵学员,上了大学,然后去西藏工作。在我们各自的经历里,竟然有许多交叉的地方,最为相同的是,西藏成为我们经历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影响了我们后半辈子的人生。

我儿子只是一个高中生,只因为是妈妈朋友写的书,又有关于西藏的内容,他居然抱着书看了一下午。我想,一个人有那么坎坷的人生经历,有那么宽阔的胸怀,那么丰富的思想,写出来的书一定会很好看的……

说起来,看书时比较受感动的地方大多是书中人物关系描写的地方,你与父亲、胖子、小工、弟弟的亲情描写都很动人,甚至包括母亲、祖母和三弟。在现时,我以为,没有什么比一个普通人的悲欢离合更感人的了,其朴素的真实性比任何虚构的故事更让人惊心动魄,比如小弟德尚的死,一个年轻的生命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呢,而那么多爱他的亲人的自责和痛苦,那是最好的小说也比之不及的。相比之下,追求心灵净化的文字反而比较单薄了。当然,我并不是说那种一生中无法摆脱的西藏情结就不重要了,不,不,那是两回事,那是这部书的脊梁”。

是缘分,或者说是西藏的情缘,张晓明把书推荐给了马丽华,又遇到了来自西藏的冯良和我的同龄人李烨,于是就有了再版。

李烨是《高山反应》的责任编辑,她比我低一年级,和书中提到的狐狸、花猫、萝卜……是校友。我们的年龄和遭遇相似,使我们有了更多的信任和理解,使书稿编辑得以顺利完成,同时使我们的Email中有了许多话题,这是她给我的第一次E-mail

“认识你非常高兴。咱们是同一时代的人,有很多相同的经历和体会,而且从你的文字中看出,你是一个有真性情的人。虽然初次见面,可是好像已经认识了你的全家。我很喜欢你妻子的性格,很羡慕你们全家拧成一股劲奋斗的精神。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幸运。看了你的书,我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儿子发E-mail说,这是当编辑20多年最让我感动的书稿。他回信说,妈妈评价这么高,我都想看看了。可见,起码会有两代人对这部书感兴趣”。
                                            

 

2003年冬,小工和王迎去了西藏,后来又沿唐蕃古道去了青海玉树。他们一到拉萨就去八廓街上的夏冒嘎布选了一尊十分精美的药师佛像,然后到大昭寺找到了我的老朋友尼玛次仁。尼玛次仁如今已经是大昭寺寺管会的领导了,小工和王迎把药师佛佛像留在大昭寺,等尼玛次仁安排装藏和念经。

他们循着我们在十年前一起走过的老路,到哲蚌寺看看胖子曾经拍摄过的那尊释迦佛,在哲蚌寺西面的山坡上,找到了那座画着宗喀巴像的巨大的岩石。到扎什伦布寺仰望了那尊举世罕见的巨大的强巴佛,到萨迦瞻仰了依旧布满灰尘的文殊菩萨。

我没有走到珠穆朗玛,小工到了。他们走进了珠峰脚下海拔5154米的绒布寺,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院。他们走上了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

从绒布寺回到拉萨,他们又去转了一次纳木错,因为羊年要转纳木错。他们在八廓街上转了好多圈,喜欢上了街角的黄房子“玛吉阿米”。据说那里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与情人的幽会处,据说在许多大雪纷飞的夜里,那里留下过仓央嘉措的脚印。现在那里除了时尚的文化气氛、艺术品位和昂贵的酥油茶外,还有印在菜单上的仓央嘉措的情诗,还有崭新的电脑,尽管每小时的上网费要20元。

 

2003122日,晴,6℃。

小工和王迎回来了,又是黑了许多。小工请我解开佛像上包裹着的厚厚的哈达,佛像实在太精美了。这尊由大昭寺的活佛装了藏的佛像十分沉重,里面已经藏满了许多梵文和藏文的经咒,以及碾成小颗粒的五谷杂粮、药材土产和金银珠宝,尼玛次仁告诉小工,敬奉装了藏的佛像,可以得到神佛的恩泽和智慧

这是一尊近两尺高的药师佛,也就是琉璃光如来,药师如来佛。药师如来佛结跏趺坐在镏金的莲花台上,佛有蓝色的螺旋发,描金的面孔,佛左手执钵,称无价珠,右手结定印,手指间有一枝花草。大多寺院里,释迦佛的左面就是药师佛。药师佛曾发下十二大誓愿,愿满足众生一切愿望、除一切众生病苦、医治无明痼疾,令一切众生身心安乐……

我看着小工带回的那块来自珠穆朗玛的石头,洁白,浑圆,我感觉到了她的沧桑,感觉到石头在告诉我:小工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小工第一次去西藏是1990年,那时候,他的状态几乎处在人生的最低谷,13年过去了,如今他终于如愿,走过了漫长的路程,终于到达了这个高度,这是很不容易的。

小工前几次到拉萨,都没有进过布达拉宫,我问他为什么这次还不去,他说:小普布总是念叨着布达拉宫,就留到下次带小普布一起去吧。再说,还是留点遗憾好,有想头。

下午,我接到张晓明的电话,她告诉我,马丽华准备出版“高山反应”。我想,还是缘分吧,至于缘分到底是什么?还是那句老话: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吧。

 

转眼又是金秋十月,梧桐树茂密的大叶子依旧浓绿,但院子里已经果实累累,橙红的柿子,紫红的无花果,深红的山里红,还有黄灿灿的菊……只是院子里少了小普布的喊叫和奔跑,他已经四岁半了,已经回到了小工和王迎身边,开始了很不情愿的幼儿园生活。

每逢我们去看小普布,见面后,小普布的第一句话总是问奶奶:“你什么时候走……”,那一阵子,我们离开他时,小普布总是躲起来,不肯和我们说再见,

四年来,她和小普布朝夕相处,没有分开过一天,就连夜里小普布的每一次翻身她都知道。孩子应当和父母一起生活,道理都知道,孩子乍一离开,胖子很难说服自己,真的很难。我想,出去走走吧。于是,我们西行,走上了遥远的帕米尔高原。

回来后,胖子看到孩子生活得很愉快,好象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小普布对奶奶说:“我特别特别想你,我不喜欢你掉眼泪,喜欢你笑。”这时胖子才真正地开朗起来,才有心情回味我们的丝路之旅。

 

2004年9月1日,我和胖子沿丝绸之路走向帕米尔高原,帕米尔在古波斯语中是世界屋脊的意思。一路走去,戈壁大漠,高山湖泊,湿地盐泽,西域的民风民俗都一掠而过,惟有敦煌的莫高窟让我们心痛,让我们悲切,更让我们流连往返。

20岁的时候曾到过莫高窟,那时我已经高中毕业了,除了红色的青春冲动外,对世界,对社会,对历史,一切都朦朦懂懂。不知道丝绸之路的辉煌,不知道莫高窟的灿烂,甚至不知道的千佛洞那段痛心的历史。

如今,37年过去了。尽管我行过了万里路,读过了万卷书,但在辉宏的敦煌艺术面前,我深感自己的苍白和弱智。在那些残缺的佛像和破损的壁画前,在空空如野的藏经洞里,我深深地感到一种屈辱,一种愤慨。

在第158窟的释迦牟尼涅槃卧佛像前,胖子驻足不前,她为释迦牟尼离开人间时的安详的笑容所震慑。也许是善良的本意和天性,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胖子开始注视有关生死的哲学。她开始关注生死这两件事情的重要,开始探寻正视生死与自在地活着的关系,正视生命的无常和逝去,更加深了要珍视今生今世的每一天的信念。

在那尊释迦牟尼涅槃像的恬淡和优美面前,胖子激动地流下热泪,不愿离开,她告诉我:“当我看到一束光线掠过大佛的身上时,大佛正在向我微笑。我被震撼了,忽然觉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一种宏大的声音正与我的心跳共鸣”。

我们在寂静的莫高窟边住了一夜,那天大漠落日辉煌,那天,碧空星光灿烂,那天,戈壁朝霞漫天。一早,胖子又走进了第158窟——千佛洞的珍宝。

在瞻仰过烟雨麦积后,我们又经历了比川藏公路更危险的秦岭公路,大雨扫来,山石飘过。我们只有一个信念,往前,冲过去,走过了近百公里的险区。在漫长的归途中,胖子开始和我谈起人生的哲学,但我很固执,不愿意议论生死,不愿意接受虚无缥缈的来世。我是那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我受的是那个时代的教育,我只相信:——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2004年9月20日,我们回到北京,第二天李烨来电话告诉我,《高山反应》可以正式出版了,但还需要认真地删节。

2003年10月,我知道马丽华已经调到北京,已经是中国藏学出版社的总编辑了。那时,《高山反应》上下两集本刚刚印完,我没有把书送给她,觉得有点够不着,因为她“太西藏”了。我和她仅仅见过一面,那是1997年夏天在拉萨,还不到一个小时。马丽华在张晓明那里看到《高山反应》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我了。我们见面后,我向她要了一本我曾珍藏过的书——《追你到高原》,那是马丽华的第一本散文集。在书的封面上印着她的手书:“还有什么可说的,兄弟……”。

这也正是我要对马丽华说的。

 

《高山反应》正式出版了,感谢所有关心和阅读这本书的人,不管是否喜欢这本书,如果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好也罢,坏也罢,都请发E-Mail来。

的电子邮箱是degech2020@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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