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53
这一次小湮是从骨子里生的气,我们无论在白天或者晚上,我们之间缺少了语言交流,代之以沉默的表情,这种气氛,令人感到窒息,就象风雨前沉闷的空气,连鸟儿低飞。关昊成了我们交流的纽带,在无话可说时,孩子成了美好的信息。
"爸爸,吃饭!"昊昊传递最多的信息,饭已经做好了,我们要坐在一起享用。也许只有这时候我们的心情才会缓和许多,我们相互看重生活中的爱,而不是隔阂。
有一天,小湮在睡前收拾停当,见我躺下睡觉,她说:"我也知道官司与你当律师的打不会有蠃的,在法律上我是外行。法庭不能去!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睁开半闭的眼睛,听她这话俨然离婚已经考虑成熟,我打心里不情愿。佯作惊讶地说:"离婚?你和谁离婚?"
"别装蒜了。这几天我也考虑了,想必你也吃睡不香。谁也欺骗不了谁!你说该昨办吧。""你叫我说?你说该昨办!还有完没完,过两天贾兴的案子就开庭,你又不是不晓得,还嫌不乱?!"我心头有些火起,我觉得矛盾应该结束了。
"你别拿这事压我。贾兴的案子你愿办就办,不办他也不该枪毙的罪!我说得是我们的婚姻,我不想让人骗来骗去。"小湮的泪在白炽灯下闪着光。"姓关的,我啥时能听你半句真心话。"
她的泪向我亮出了一种可靠的信息,她的期望并不是离婚,而是想结束这种尴尬的生活。我慌忙坐起来,做作出爱抚她的动作,用手面擦试她的眼角。见她没反映,我的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她索性扒在我怀里抽泣起来。
"你应该相信我。"我说,"对你我是看重的,对家也是,还有我们的女儿,我一个也不想丢掉,也从没有这种想法。"
"要你说,都是我的不是了?!"小湮的头猛一抬说。
我话到嘴边没再说,沉默良久,一种无名的慢慢地熄灭了,一种失落和期望从心低里回升。
"对与错,对我们还重要吗?!我总是想,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中,本来麻烦就够多的了,你的身体还需要恢复,我们不能再给自己找不素静了!"想来这几天的生活波折,我心里就有一种就说不出来的酸楚。
"我不想失去你!我怕,尤其是看见人那张名片。我害怕极了。"她抽泣着说,泪就落在我的肩上,我感到一凉意。
"我们不是很好的吗?"
"我想知道那张名片到底是谁的---"
我松开小湮独自躺在床上。我仰望着天花板,现实象泛了黄色的尘物,在天花板上悬挂着,从而打乱了美好的遐想。我似乎这才明白,引起我们相互伤害的不是情感,也不是误解,而是那张名片。我们被名片所伤害。
贾兴的案件如期开庭。旁听席上坐满了人,翘首以待。在被告席上站着两个人贾兴和于行长,他们显然不适应审判庭里的气氛,焉着头,四目无神,就象借来的一具空壳,摆在那里展览。小湮和魏殊就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在她们和贾兴之间法警横亘其间,令人感觉到自由的界限是随时可以触摸的,也是能够看得到的。
"我想要说得是的那张名片,刚才庭审时也查明了我对这张名片无话可说。那是一张普通的名片,一个女子胡晓睛的名片。但是这张名片在整个犯罪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却是决定性的。我想申明的是,"我说,"一些人在这个社会上为什么会为所欲为,巸指气使,其原因在哪里?成就什么事不是靠他的才能,而是这个环境对这张名片的认可。对我们来说,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案件,与环境是分不开的。这个环境抑制良善,不是惩恶扬善,而是相反,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许,是网状的关系导致这件错案的发生。"
"请辩护人注意,辩论观点要围绕案情。"法官警告我说。
"我还有两句话可说,有的人说贾兴是神经质,因为一张名片,有人也说过我是神经病病患者,也是因为一张名片。而这张名片的魔力究竟在哪里使得我们非常理智的人们丧失识别性,判断力,医生没有为我们指认出名片的魔力。"我突然想起了陆信的医学名词,我更加激昂地说,"医生却把这种病能称为布拉氏逆向紊乱症。他们甚至期望把我们关进病房,对他们进行强制治疗,请大家看看,或者想一想,我们是病患者吗?真正有病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强权的人们。他们的神经质已经达到了极点。......"
"请辩护人停止发言,警告你,这不是在辩护,你的发言与本案事实无关。"
"是的,审判长,从表面上看,我的发言好象与案情无关。但是我们如果仔细地想一想,这个案件所暴露的社会问题,不仅仅是贪污多少款,造成多少损失,我认为重要的是揭示出一种社会的病态,和这个环境中的人们的心理疾病是相同的。有的人感觉到了却无法控制,有的人没有感觉到,仍然自我感觉良好。我曾经说过,他们不是被自己所害,也不是环境所害,而是被愚昧所害,被无知所害!这就是案情的本质性的东西,但是这些往往被我们忽略了。甚至我们还以为抓到了案件的实质。所以尽管有的人被判了刑,但是骨子仍然期望有一天得到机会贪污,重新走上犯罪。我的发言完毕!"
旁听席上传来了掌声。
我说完,回头望望小湮。自己感到一身轻松。也许是我太激动的缘故,在我坐下来许久,我的脸部还在发热,打颤。
"我从来没有这痛快地说过。"我想。
"审判长!我有话想说!"贾兴站在被告席上,毫无表情地说,"我同意辩护人的意见,我认为从这个案件来说,我的所有行为,均没有危害社会,我是在正常的工作职责中行使了自己的权利,我管审批贷款,有的人就申请贷款。但你无法预测申请贷款的人就是企图诈骗,那些在事后推断诈骗行为的说法,不可靠,制度也好,法律也好,总是约束人们的行为,而不仅仅是象我们的这些人。我想说一点,形成诈骗犯罪,不是因为我们渎职,也不是因为贪污,而是那张名片当有一天我持有这张名片的时候,我就不能自主,而听从了人们的建议,实施了行为,这不是我的能力所致,我个人无法掌握和控制名片的魔力,而象辩护人所说的,是病态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压力。我认为我是无罪的。不应该负刑事责任!"
掌声再次响起来,持续了许久。
"请肃静!"法官不得不制止说。
魏殊站起来,复又坐下,紧紧地抓住小湮的手......
54
本来潮热的空气聚然变化,眨眼间的功夫,狂风从东北赶来,把塔北市的灰尘卷起,形成了浊黄色上升的旋风,在城市中心的上空打转,旋转,直通九天,天地一色灰蒙蒙。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我匆匆地赶回事务所,发现魏殊已经坐在办公室里。见我进来,她忙站起来。脸色悲凄,"关哥,贾兴不会有事吧。"
"开庭你也听了,我想根据现有的证据,贪污罪构不成,就是渎职也不是贾兴的责任,而且胡晓睛是于行长的关系,承担责任也只有他来承担。"我努力分析对贾兴有利的方面,以宽慰魏殊的担心。
"我害怕死了,假如贾兴......"她说着泪就从腮颊上流下来。"我不知道今后怎么过!"
"这么长时间不是也挺过来了吗!"我对贾兴的案件心里也没把握,在法律问题上,有些法律上的事情并不是根本的问题,比如胡晓睛的那张名片,如果不能认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魏殊不清楚,贾兴也不清楚,但我是清楚的。那样于行长就不会承担责任了。我的话也失去了力量。在没结果之前,我只能拿话给她安慰。贾兴命运就象那场旋风中的灰尘,在飘渺中......这时我看魏殊的明显消廋了,我看着魏殊凄情的样子,心里别有一番酸楚。我的思绪快速地闪回到同学期间的魏殊,那时她的浪漫,她的情怀,楚楚动人,一个校花在经历了时间的摧残之后,凋零了。
我自感有一种罪恶的念头滋生。忙换个话题。然而魏殊却象陷入黑洞之中,她无法看到希望的痛苦愈加强烈。我望着窗外的旋风,感到一片茫然。
就是这时,小湮出现在门口。也许她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也许她刚走近。
"小湮?"我一惊,忙站起来。
魏殊也收拾起泪眼站起来走近小湮说:"姐。"
"我去了商场,转到这里来。今天的风可真大啊!"小湮面无表情,她的脸色告诉我,她象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我们在说贾兴的事。"我半是心虚地说。
"关哥说,贾兴会无罪的,我不太相信。"魏殊看着小湮的脸说。
"哎!没事最好。这是我们全家期望的。我们贾家就他一个男孩子,刚说混出个脸面,不想落到这份上,不想载在钱上,我有时就想,你贾兴又不是缺钱花,何至于这样,现在倒好。财没了,人也没了。"
我回家前,就意识到小湮二等的遭遇,一定让小湮伤心。回到家,果然如此,小湮躺在床上没有做晚饭。小昊在客厅晨自个练习写字。
"怎么身体不舒服。"我爬在小湮耳边说。
......
"不做饭吃!"我小心地说。
小湮仍旧不说话,突然她坐起来,气愤地说:"我说姓关的,人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贾兴现在蹲监狱,你也不至于打魏殊的注意啊,你让我怎么见人!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我相想一定是因 下午在办公室里的情景激怒了她。
"什么意思?你在问我是吗?我的天,我就是装聋作哑,你也不能让人打掉牙咽到自个肚子里,魏殊可是我弟媳妇!我还是至于傻到分不清人和鬼的地步吧。"
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火气腾地胀满了大脑,我下意识地感到恶心,小湮怎么会这样想!我几乎是叫着说:"简直不象话,无聊到什么地步,你把人想得也太下作了。我和魏殊?亏你说得出口。"
"你们做得出,我说出来你就感到不自在了。看看你那德性,若不是当面遇见,你打死我也不信,还说关心贾兴,鬼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外面的女人有的是,你花也就花了,可你不该连点脸面也不留......"
我仿佛看到世间有一张天大的嘴在吞噬着我的灵魂,小湮的话语就象浊流滚滚而来,冲击着我的思维,我脑子里进一片空白,我无法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女人左右着我的生活,控制着我的神经,她的嘴一张一合,就象两把剪刀,剪去了我的想象和情感,令人感到恐怖。我气得四肢打颤,口张不开,想说得话到了嘴边就胆怯似的溜掉了。
"天地良心,自己做的自己担啊!"
"我担什么担,你叫我担什么?"
到这种地步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情感的隔阂和误解了,我注定这样的伤害会导致一个错误,无法弥补。我摔门而出,伴随着身后的门"呯"地一声,我听见小湮恶毒的声音:"你有脸就别再进这个家---"
我勇毅地走出了家门,象被一团火燃烧着了尾巴,尽情沮丧。我徘徊在灯光流虹的大街上,无所目的地观望着繁华的一角,夜市的繁华平添了许多朦胧和浪漫,让人感到繁华从白天延伸到黑夜繁华和浪漫没有界限,超越时空,与白昼共存。我沿着星湖路慢慢地走向广场。只有在这种时候心里才感到一丝宁静,在昼与夜之间找到和谐。广场里的人很多,老年和年轻人总以休闲的姿态度过如华的时光。我索性坐在路边的石沿上,感受着冰冷的石头,眼中闪现着跳跃的舞姿,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一切景物晃然梦幻。
"你说你爱我什么吗?"
"非要说吗?"我说,我觉得爱一个不需要理由,只要你感觉可爱就值得。
"我要你说!"小湮半是撒娇地说。
"我要不说呢?"我迷起了小眼睛。我觉得女人也许只有在撒娇的时候感觉最可爱,让你朦胧的心动。
"我要说你。"小湮说。
"现在就说。"小湮说。
"不说不行!"小湮说。
小湮重复了七遍。她要我说的固执情绪感动了我。也会感动任何一个人。我笑了。我抱住她的肩,晃晃,然后说:
"如果你感觉这不是做梦,我也许就已经说了。"
"没说。"
"说了!"
这是我们最相处最愉快,也是最为尴尬的时刻。我相用动作传递信息,让她有所感觉,而她需要的是直白,就象她曾经拿给看得她的素描工笔画。
"我们走吧。"我说,我觉得黑暗变得冰冷了,感觉不出一丝热度,我们一路走着,风景不再飘摇,而象一个静物画,毫无生机。我们走出第二路口,小湮突然说。
"我不喜欢你绕弯子。"
"我又错了,绕什么弯子了?"我觉得她说得无缘无故的。
"我让你回答,你说你说罢了,其实你是在试探我,以为我麻木。我这才转过弯来。"她的语气里含着埋怨。我什么也没说,依然走着。我明白在我们的婚姻里有许多这样的不解之谜,总是在最后的时刻释然。
许多时候,话语是没有力量的。我想起了那张名片,一个陌生人的名片。我明白那是一种诱惑,无法抵挡的诱惑,来自于陌生的城市,却在我身边引起了小湮的误解。
如果有一天她悟到这是一种错误应该有多好啊!我想。
55
"哧啦---"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撕破人心肺似的令人恐惧。顺着声音远远地看去,一辆汽车急煞车停在了前方的十字路口。
"出事了!"我站起来,意识到远处出了事故,忙跟着人们跑过去。只见前车轮下躺在一个人,被黑色的车胎和汽车的速度拉扯的不成样子,与身体分了家的头部已经找不到了,只看到脖子处深色的血迹流淌着,那个人的自行车被抛在了远处......交警的车辆疾驶而来,人们被驱散开。我退到人群的外缘,感受着事故带来的冲击力,胜过经典影片的镜头,在朦胧的夜色里,飞快的车轮瞬间毁灭了人类美好的梦想,血迹、变形的身体、车轮与肉体对抗性的交合在一起、以及那划破夜空的尖厉声音,打破了人们的温馨,甜美的梦幻,你能感受到生命的珍贵就在这一瞬间,流动着的生命体象烟雾一样蒸发了。我那样心里感到一阵颤溧。我的意识里,幻化出一种意象,如果毁灭一片阳光,也许只需要半片树叶遮挡,如果毁灭一个生命,仅仅有一声尖厉的叫声就足够了。
交警扯着皮线,在公路上度量他们需要的尺寸,但在场的人却无法体会出灾难离人类到底有多远!透过灰暗的夜色,我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茫然地恐惧。在这群黑压压的人群中有我熟悉的人儿,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孔,但是表情也许都是一样的,饱含着恐惧,对人生的无常感到怅然。在这群的一侧,广场里,人们在虹光影下,跳着欢快的舞蹈,优美的旋律越过广场,传向很远的地方,这种无法协调的场景汇聚在一起。我这么定义夜晚上的人们因为无法以面孔判断,只能以模糊的身影来检测自己的判断力,许多时候,生活总是在检测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及时地判断并区分出,一些现代的符号,出现在某种场合,形成特写的场景,人物组合,甚至显现出某种标签,所要这些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在灰暗的光线下,有一个磁场式的氛围,吸引着你,或者说诱惑着你,令你永远感觉出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或者需要丢弃的东西。你必须做出选择。这时一个人向我打个招呼,并伸出温暖的手来。
"关哥,你也在这里。"
"啊!啊!随便看看,这不就撞上了。"
"够惨的!我正要找你呢!"
"找我?呵呵,有事吗。"
我不知是激动,还是疑惑这种境遇,也许在这种时候能够消除对黑暗的车祸的恐惧,我们选择了躲开场景谈话的方式。
"我这几天快气死了,他告我,是他适不符合质量,他还告我,有这种恶人先行状的吗!我就不相信在这个社会上恶人会盛行。法院是他们开的,说告就告。总得有个理表吧,什么也不说,就伸出手说,拿钱来,人家法院会听他的,人家也得问个明白,产品质量如何,能不能用,用了会不会出现问题吧。人们总该讲个诚信吧......"我侧耳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控告,似乎是陈述,似乎是愤怒,似乎是辩解,似乎是想说明一点"我气死了"!
"啊,我得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明天如果你有空就给我电话,我去找你,行吧!"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突然意识到,在这张名片面前,这个人突然变得陌生了,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从哪里来,从事什么职业,在什么场合认识的我,我接过这张名片,灰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上面有我最新换的电话!就这事,我不能给他们算完,你说是吧。"
我从人群的边缘回到我的来路上,我想沿着老路回家。我捏着那张名片,我意识到,这张名片带给我一丝生活真实的感觉,就是刚才我还为小湮的气生的过分而沮丧。现在名片这个传递了鲜活的气息,我明天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打起精神来,大踏步往回走。
我走到楼前,面对黑暗的楼梯口,犹豫不决,先前的楼梯内的灯泡坏了,变得愈加黑暗的楼梯象一个能够吞噬美好的大嘴,我就站在这张嘴的门口,进去了,也许会有幸福的感觉,那是先前,现在我在想小湮的情绪缓和了,也许!我迈步刚跳上第一阶台阶,突然一个人影从楼上跑下来,和我打了照面,撞在我的身上,我被惊吓的险些栽倒。我晃悠悠地站稳脚跟,就听迎面撞我的人说:
"关哥,你回来了,吓死我了。"
听声音,看模糊的身影,我才知道从楼上跑下来撞我的是陆中正。
"你也吓死我了。"我说。"有事?上去坐会。"
"不了,我来一会湮嫂子说你有事出去了。我想告你一声,今天有人起诉了我爸。"
"这么糟糕!"我禁不住脱口而出。我明白那个人曾在事务所咨询过我。
"我想问一问会有什么结果。"中正说,"爸爸这两天心情不好,现在人怎么会这样呢,你对他再好,他也会反地来咬你一口。"
我让中正到家里说话,中正说他还有事就走了。我慢步上楼,在黑暗中感觉着台阶的高度,一阶,一阶,一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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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忙登上楼,敲响了西门,门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问我:
"你找谁?"
"我?哦!对不起。我走错了,我是四楼的,走过了。"
我说着转身下楼,这才找到了我的家门,我连敲了三四下门,不见小湮出来,倒是邻居家的嫂子出来对我说:
"小关,你家小湮没在家,她说找你去了。"
"找我?什么时候?"
"就在你走出去没多久,干么生这么大的气,叫小湮担心的。她你会跳河自杀......"
"这,怎么会呢。"我折回身下楼去找小湮,我感到小湮如果真是象嫂子所说的那样的话,也太幼稚了,我自杀?!哈哈......可能吗?!
我坐在楼前的石登上看着月亮等她,这是回家的必由之路。我期望她从黑暗的走出来,在明亮的月光下现出她婀娜多姿的影子,然后是整个身体,象一幅投影,她的头部影子拉得很长,能够幅射到我的脚下。她惊喜地跑过来,就象那年我出差回来的时候,她令我惊异她的热情和挚爱,我们拥抱着久久没有松手。
归家的邻居一泼一泼的从眼前走过去,始终没有看到小湮的影子。我感觉疲劳了,眼睛发涩,哈欠连天。小路的尽头黑暗处,象一眼深不可测的水井,横躺在那里。我想小湮也许今天不回来了。
于是我打电话给魏殊,魏殊吃了一惊:"她没回家?她从这里走了好长时间了,我看她神情不大对劲,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我忘掉带钥匙了,进不了家了。"我苦笑着说。
"我说呢!要不到家里来坐。"
"我等会吧,也许会一会就来了。"
等我扣上电话转身再往那个路口看时,发现小湮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她平静地说:"我们回家吧!"
我感到受到了侮辱的悲愤。她回来了站在我身后偷听了我的电话。我气愤地冲上楼,进了门,小湮抱住我说:"云伍,原谅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她说着竟无法控制似地抽泣起来。
"自从你跑下去,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们的女儿也离不开你,你不能有个三长两短的,即便我们生气,打架,我们也是一时之气,你应该更为宽容些,我明白,我是有些任性,可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心我家。当你跑出去的时候,我随着也追下去了,可就是没有追到你的影子。你知道我担心你什么吗?"
"不知道!"
"我担心你去跳河,自杀,多么冷的天气......"
我一听乐了,"那里会,我自杀?你把我想得也太脆弱吧。"
"我没找到你,就去了姨夫那里,我想请给我瞧瞧,我最近是怎么了。"
"他怎么说的?"
"他好象不太乐意晚上打扰他,他告诉我说,没什么,过度紧张的缘故,放松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他让我明天再去。"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生气了感觉了,小湮的真诚令我感到不安,也许是我太负气了,也许是不理解她,我们之间的交流太少,才导致她不断地猜疑,由名片引发出一系列的家庭闹剧来。我想到这里感到对不住小湮,我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陆大夫。"我说。
"明天我自个去吧。我听魏殊说,兴弟明天就出狱,有这回事?"
我点点头!小湮兴奋地跳起来了说:"真的!兴儿没事了!"
我再次点点头。
小湮索性抱住我头,亲吻。
"太伟大了,大律师,兴儿没事了,我们全家得感谢你。"
"这是什么话,我们谁跟谁。"
"噢!我太激动了,真的我想兴儿会有这种结局。谁会想到呢!"
"我会想到!"我说。
"可你一直不告诉我。"
也许这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没有谢幕的结局令人并不感到遗憾,也不感到意外,心里倒象消除了一次覆膜似的,我们的心更近了。生活中,许多时候,也许你刻意追求的并不是结局,而是一种经历的过程,那种过程象秋天的露水打湿了你的祼脚跟,打湿了你卷起的裤腿,不管走到哪里,你总会因为那种感觉所激动。我躺在床上,透过窗帘的缝隙,能够感触到那轮喷射无限银光的月儿正在亲吻着这片热情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尽管人们已经熟睡了,月儿的无私......
这一夜我想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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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在法庭上我并不同意你的观点。在这个社会上你要生存,你就要默认一切。一些人和事,你无法逃脱掉......"贾兴眉宇时透着冷酷。也许是世事令他感到可怕阴险,他总要提防一切。
"难道是我错了!你要知道是他们把你送进了监狱的!"我十分不满地说,我甚至想说,如果不是我出庭,为了正义而努力,兴许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谈论某种观点,而是要承受某种事实:一直呆在监狱里。
"我不是白痴!你也许永远不明白!你只知道正义和公正,然后,就是绕舌头,用一些花言巧语说服那些看似愚蠢的人们。"贾地转了一圈,然后把手中的烟蒂随手一扔,说,"事实上,我也不会坐牢的,监狱能是我去的地方?!"
"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事实上,你说的事实难道不是在监狱里,是在大酒店里,你被尊为上宾?你是不是神经了!"我惊讶贾兴的思维会紊乱到如此麻木的程度:连在监狱里的感觉都没有。
"哈哈-,怎么给你说呢!你这么无知!天真!亏得你是个律师,人们相信你连我都认为律师是神圣的!你难不明白,在这个大染缸里,你无法理清关系这个麻线团,正是这个麻线团在发挥着作用,象雪球一样,滚动着,随着时间的延续,越滚越大。......"
我心里晃然!好象突然明白魏殊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是充满着焦虑,值得同情,而贾兴的话却让我心寒。也许在他们之间有更深层的交易,是我给他们捅破了,才让他在感受到自由之后的痛苦,生活变得更加尴尬。
我这才意识到,第一次魏殊告诉说,于行长不会在干地上的那句话。我当时还误解了魏殊,认为她是那么地卑劣,现在从贾兴的态度上,我看出来,他的观点和魏殊的如出一辙。当时她没生气,她并不是因为贾兴而神经质的,而是因为我的误解。一次次的冷謿热讽,那种态度真正伤害了一个女人脆弱、敏感的心。
"我们还是喝点吧,不再说了。"贾兴说着举起杯子。
"我有些醉了,你也不要喝太多了,新的生活还要重新开始。"我感觉头脑麻木,似乎被刚才的问题搞糊涂了,也是被酒精麻醉了。
"关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一醉方休!人常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现在我们是三十后又一条好汉,但是我们没有等三十年,他妈的他们就得好好地瞧瞧,我们是怎么醉酒的!"贾兴把酒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的,就象杯中的酒是一个万能的魔方,由他任意地旋转,定格出任意的方格。
"关哥都不喝了,你也少喝点吧。"魏殊把贾兴手中的杯拿下来,"再高兴也不能过分了。"
"有道理!"贾兴脸往后一仰说,"有道理,我听你的,不喝了。不喝了。"
我怕贾兴不高兴,就劝魏殊说:"尽情高兴想喝就喝点吧,人在这种场合容易伤感的,喝些酒发泄一下反而好些。"
贾兴看了我一眼,他索性站起来,执意要走。但是他站起来时脚跟就没站稳,身体晃了两晃之后,往后退了半步,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随后我们听到轰地一声,贾兴连椅子加人倒在了地上。我在瞬间伸手拉贾兴也没有拉住,魏殊捂着眼睛叫了一声,扑过去抓贾兴,已经了......。
病房里,夕阳的余辉,直接照在白色的墙壁上,斑斑驳驳的耀眼。贾兴头上缠绕着绷带,从侧面只能看到他的眼睛,象两个黑洞,透出阴森森的寒光。
"慢慢养吧!"工行的新行长和同事们来看望贾兴,他们在他的床头上放置了花蓝,鲜艳的黄菊、郁金香、康乃馨,喷射出美妙的五彩,给人清新的感觉。
"谢谢,你们了。"魏殊显得非常激动地答谢。
"人常说,祸不单行,贾兴遭遇这种事令人意外,万事小心些才是。"行长宽厚的话语总能感到接触他的人。"好好养着,等恢复好了,再去上班。我们原想给他开个接风会的,看来得推迟了。"
我明白贾兴又回到了他生活的圈子里了。在这个圈子里有关心他的人们,他的自由不属于他自己,他的伤也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那个环境。当在法庭上,我为了给贾兴解脱罪行,把蒙在他身上的那层纸给捅破了,贾兴才显得伤情。现在想来,贾兴也许是对的。他看重的是生活圈子,哪怕自己遭受些罪,蒙受些委屈,他心里是踏实的,如果他不能回圈子,他的自由,已经不再是自由了。
我把这种意思说给魏殊时,魏殊一脸的不宵表情,她说:"他这种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迟早有一天,他得栽在这方面,义气用事。"
"我不这样看,我看这是他的厚道,应该是他的长处。人在江糊身不由已,不义气能行得通吗!"
"什么义气,虚伪,做人犯得着吗,累不累,到进监狱了才明白过来,现在还这样。我听人说过,人犯错误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他就属于不正常的了。我看贾兴就属于这种人。"
从魏殊的话,我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分歧。我觉得魏殊许多方面,都有女人的个性,不过如果作为妻子,这种个性应当有一种归属,那就是归属于男人的事业。魏殊在这方面做得并不出色。
"哲理归哲理,做人归做人,有许多事,并不象我们所想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你总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我说得很悲怆。
"我看,这也是你的缺点,......"魏殊用眼角瞟了我一眼,"总不能自已,这可是人说得。"
我心里"格登"一下,我明白她把话的意思扯到哪里去了。我想,不管能不能自己,但是如果让我再次对生活和婚姻重新选择,我不会选择魏殊的。也许象人们所说的那样,可以做朋友,不可以做妻子。魏殊在我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女人,从同学那时,到现在,印象一直没变。唯一改变的是她的长发短的,她的脸失去了鲜艳的底色,多了几份女人的成熟,而这份成熟早在她少女时代就已经贴上了标签,有时候就象一张名片,看一眼就不会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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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家时,房间里没人,四处转悠了几圈,才发现茶几上有一张纸条,是小湮留下的。
我看了纸条拿起电话,打给贾兴。贾兴说,这就来。
一会儿,贾兴开着车来了,在门口按喇叭。我忙出去。
我们沿着去皇亲钟的公路飞奔。
"怎么搞的!"贾兴不无埋怨地说。
"我也不晓得,她也没说声就走了。"
"你们又生气了?"
"没有,这次我们没生气。什么也没发生。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她总让我蒙在鼓里!"生气是小湮的专利似的。你一不小心就会惹她生气,有时莫名其妙的。我为此感到烦恼。
"姐从小脾气就怪,好象与这个社会不融洽似的。"
"我也认为是这样,与环境格格不入。我有时就想,幸亏她是个女人,生气也只是和家里,如果是个男人,我真为她担忧,她如何适应这个环境。陆大夫说她有紊乱症,我看一点不会错。"
"有句话说得不是吗?不是她变化慢,而是这个社会变化快,这人环境令也眼花缭乱,她甚至分辨不清东南西北,她乱了方位。就是我们也感到力不从心,有时还会有落伍掉队的感觉。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呢。你怎么知道她回老家?"贾兴狐疑地问。
"我有一种感觉。在我们的生活充满荆棘的时候,我们就会想到老家那片热土,那里有我们的温馨和幸福的源头。记得有一次小湮开玩笑说,如果我迷路了,我无法归家,你不用找我,我没准就在老家的厨房里,陪老妈做饭呢。"
我们驱车直奔老家皇亲钟。在离老家不远的路上,我们看到公路上发生了一个车祸,我们绕过围观的人们,就在那一是,我看见一个女子躺在公路上的车轮下。我不禁感到心寒。
"看到了吗,又有一个生命被横祸划上了句号。"贾兴说。
"这就是我们的人生,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我不无感慨地说,"没有这些我们还能人生得起来吗!"
远远地看见小湮坐在家门口,与母亲晒着太阳说话。当我们走近时,我睁大了眼,发现坐在母亲对面的不是小湮。我急匆匆地问母亲:
"小湮回来了吗?"
"小湮?出什么事了,我的儿?怎么她回家了。"母亲急切地说。
"噢,她没回来。我以为她回来了呢。"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母亲,她的情绪不好,这段时间一直感觉别扭,我说了很多,连我自己也感觉不出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母亲的泪已经流满了腮,她要我一定把小湮找到,她还说小湮是天下难找的媳妇,多俊俏,还会这么疼惜人。我的担心不断地上升。贾兴说,除了这里还有什么线索。
"天啊!"我突然为小湮的生命担忧。但我没说出来,我怕母亲的心悬着。
"快去找吧,我的儿,我们不能没有小湮。"母亲敦促说。
我们告别了母亲,驱车往回赶。出村不多远,我接到了陆中正的电话。
"小湮住院了,你们快来吧。"
我的头发陡然竖了起来。贾兴看看我的表情,谨慎地开车。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我蒙在鼓里。你说她到了老家,可她在医院里!"
"我不知道!我说过我不知道!她只留下个纸条,说她出去了,可谁会知道去了哪里!"我捂着自己的头说,我感到头突然地疼了起来。胀大的脑袋象是借来的悬挂在我的脖子上。我意识到,也许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陆信把我们领到一个病房里,我看见小湮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我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地抓着小湮的手,摇着晃着。显然小湮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脸部象是丧失了表情的木偶,让人感觉活泼的小湮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昏迷的小湮等待着人们唤起她的第二次生命。
"这是怎么回事?"贾兴狐疑地说。
"听说是去你动物细胞的路上车祸。"陆信说。
"路上遇到的是她?"几乎是同时,我和贾兴脱口而出。
"伤得不轻!"陆信说,"她的大脑伤害得严重,也许会成为植物人,永远也站不起来了。"陆信说完按按我的肩,他的眼泪同时也落了下来。我满含热泪,紧紧地抓住陆信的手,象个小孩子似地央求他,救救小湮,救救小湮吧,她还年轻,她还有希望,她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她的快乐。
陆信示意贾兴把我拉开,他擦擦眼泪,从病房里走了。我看着病床上的小湮,泪象断线了珠子,我爬在小湮的床头前,用手抚摸她柔软的长发。我企图用这种动作化作美好的祈祷,来小湮的健康。然而小湮毫无感觉我们的存在,依然昏睡着,我知道对她来说,那是一个美好的梦,天使向她伸出手来,邀请她,她悄悄地上路了。
59
雨嘀嘀打在法桐树叶子上,湿润的叶片更显其秋色的深沉。大街上人很少,在雨衣的包裹下,雨伞下,匆匆忙忙地行走。给寂静的雨天平添许多忙乱。
贾兴站被判无罪。当他回到办公桌前时,他总象在期待着什么似的,看着门口,扫视周围的环境,他内心里有一种冲动。这时,刘顺敲门进来了。
"真令人高兴!"刘顺说。
"我也是,我真想大叫一阵。"贾兴说得是真心话"自由令人神往,也令人陶醉!"
"为我们的自由干杯!"刘顺笑着说。
寒暄,电话,迎来送往,他笑着面对所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些本来属于他的东西的,也许就在几天他还只是期望着,甚至与他擦肩而过,现在,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窗外的雨声和透过窗子能够看到无限的视野。
贾兴在美好的回忆中想起来,昨天姐姐小湮的一起晚饭时的情景。
"你不要和魏殊离婚,毕竟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她为你操了不少的心。"小湮看着一脸伤情的贾兴说,"我们经历了磨难,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虽然不想有什么大福大贵,总算挺过来了。我们应该为此而庆幸,快乐也应该有魏殊的一份。"
"你的话我明白,再说吧,生活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得的。"
"明白就好,女人到这种份上自有她自己的感受。"
"可她毕竟做得过分了些。......姐,你的身体还虚弱。得听劝也不要再生气了。"贾兴从这次打击中,他理解和谐的生活是多么重要。
一班后的第一次在下班时,贾兴打算到市场上买些东西。他骑着车子,来到东河市场。,许多时间不见,愈显熟悉,也觉陌生,他的眼睛不觉热乎乎的。他遇到几个熟悉的人,人们惊异地向他打招呼。他感觉很愉快。当他买了许多的菜,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着一定让魏殊来个惊喜。他期望这种地惊喜,哪怕能够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他也想创造这种机会。
他开了门进屋,魏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吓了一跳。
"你猜猜,我买了些什么?"
"你买菜了?"贾兴惊问。
"是啊,"魏殊笑着说。
贾兴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扯下来,领魏殊到他的车子前,魏殊一看,哈哈笑个不止。
"你也买了菜。我们一起去买菜了。"
"你看我买了什么。"贾兴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磨菇、香熏鸭......"
"哈哈,你看我买的,"魏殊一一点给贾兴看,全是贾兴平常喜欢吃的那几样。"今天我要给你贺。"
贾兴感到惬意地笑了。不谋而合的行为,两人的心灵反照,这是他期待许久的生活。
当天晚上我和陆中正一起和贾兴喝酒,我们喝得兴起,大家把烦恼抛弃了。贾兴举起杯说:"人有时就是容易做梦,梦会为我们创造许多虚拟的东西,我们仿佛处在虚幻与现实之间。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然而当我们不再做梦的时候,我们却感生活是虚假的,没有一点可信的。只有我们举起杯来,我感觉这才是真的。酒是辣的,但有一种香味飘在嘴里。这就是真实。"
"我希望梦幻。"我说,也许接触太多的现实阴暗,心理上发生的某种无法言喻的变化,所以对某种虚幻有一种期待。"梦幻容易创造另一种生活。"
"我希望真实的生活。"陆中正说,"你回来了,我的生物公司也有希望了,因为你可以通过贷款帮助我,这些真实的,比什么都会好上百倍。"
......
正在我们喝得兴起的时候,一陌生人敲门进来了。那个人冲贾兴笑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贾科,真是时候啊。"
贾兴一脸的木然,他坐着动也没动,就对那个人说,"来吧,一起喝点吧。"
那个人并没坐下,而对我说,"我是某公司经理,这是我的名片,承蒙关照。"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捏在手里,说,"对不起,我没片子。我是事务所律师。"
"那敢情好,我们正需要法律方面的帮助,有时间一定拜访。"
"好的,我一定会尽力的。"我说。
陆中正还未等那个人递上名片,他站起来,递给那个人一张名片。
"生物工程公司经理,陆中正!"中正说,"非常荣幸在这里认识你。"
那人突然拍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在上海订货会上见过面,你们是......"那人了指了指我和贾兴说。
"噢,这是我表姐夫。"中正指指我说。
"噢,一家人,一家人。"那人自个热情洋溢地说着,看看贾兴并没有再让他落坐的意思,他给自己打圆场说,"我还有事,你们说话。"
当我们送走这个经理,贾兴叫来魏殊,他让魏殊把那人刚才丢在茶几上的礼物收好,明天给他捎回去。我一惊,贾兴怎么会知道他丢在这里礼物。
"他这人来干啥,我还不清楚。我最讨厌这种势利小人。当初我进监狱的时候,连个影子也不见,现在刚上班,他们就围上来了。""那还不是冲着你手中的权力吗。"我说。
第二天上午,贾兴坐在办公室里,刚放下电话,就听到了敲门声。
"绑!绑!绑!"
"进来!"
"绑!绑!"
"进来啊。开门进来就是。"贾兴走过去打开门,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先是一惊,随后转脸为笑。
"老同学,是你啊。姚敏!"
"没想到分手这么多年,你还记着我的名字。"姚敏也感到意外地笑。
"那当然,俗话说,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忘掉谁,也忘不掉老同学啊。那股风把你吹来了。"
"幸运之风啊!很早就听说你当了科长,看来说不错。"
"想不到啊,你还能听到我的音讯,我以为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请坐。"
姚敏看着宽敞的办公室,她转了一圈,然后走近靠街的玻璃窗,透过窗子看到这个城市的街道、风景和雨,她会心地笑了。笑得是那么舒心......
贾兴看着姚敏,欣赏的的笑意在嘴角边渐渐地浮起。他什么也没说,拿起电话:"金贵大酒店吗?给我们订一桌。对,对,十二点准时到。我是工行的贾兴,OK!"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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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一啸天地笑 笑意人生多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