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马上就领你上医院去,你要挺住,不能......" 我不知哪里来的精神,要是在平日,我就是委在床上,或是听京剧或是睡觉。 一阵慌乱后,我们上路了,头没梳,脸没洗,饭当然也没吃,丢盔卸甲地跑出了大门,啊呀,这雪下的可真大呀!连大门都堵上了,大雪封门。 "这可怎么好,到哪个宠物医院去呢?"脑袋也一片白。"你可不能......挺住呀!" 突然想起路尽头上似乎有一个宠物医院,平时从那过,总能闻到一股腥臊味。我于是往那跑。 果然是,抱着她进去一看,患狗和它们的"狗妈""狗爸"还不少。都是打点滴的。 医生是个30左右的男士,还有一个显然是他的妻子的护士,一般这种小型宠物医院都是夫妻店。店也是他们的家。 只有我是"急诊",我把小狗掏出来。啊呀!连我都吃了一惊。这么一夜之间,那个刚刚学会摇尾巴的小狗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身体好像缩小了不少,扁扁的卧在我的手掌里,毛色黯淡了,像褪了色,大约是嗅到了同类的气味,她睁开了眼睛,眼神也黯淡无光。 "大姐,这麽小。刚买的吧!" "是,昨天买的。" "怎么了?" "又拉又吐......我看她太冷,还把牛奶热了,才给她喝的。" "哎呀,你怎么能给小狗喝牛奶,很容易要她命!" "我不懂......为什么?" 后来他告诉我说,小狗胃里没有什么酶,不能分解牛奶蛋白,所以喝牛奶不亚于喝毒药,"你看,已经脱水了,你看,牙龈都是白的了。" 我的头"嗡"了一下,原来就是我害了她。 "多少钱买的?" "......这,啊,300元......买的。" 因为我看见了对面小桌子上,正卧这一只名贵的贵妇犬,雍容傲慢的。我知道这种犬起码几千元。 "大姐,你买贵了,这种攒种狗(不知道是哪个字),也就二三十的,你看!啊呀好长的腿,她的腿多长啊,品种不好。" 我突然才明白,是呀,"狗"--也是有等级的,根据他们的出身,表现的特征自然就是身上一身毛皮的颜色,还有耳朵的形状,腿的长短,尾巴的......我怎么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才明白,即使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她的"身价",要比实际高出十倍,可我的小狗,还是属狗社会的最低等级吧? "那你还给它治吗?"狗医生问。 "治!" 我看见狗医生瞥了我的小狗一眼,"它打‘苗'了吗?" 我明白他说的是"疫苗",凡是名犬,是应该打过的。这个来自火车站"洞口"的小狗,怎么可能有人花钱给它打"苗"。 "好像......没有。" 不用说,只是看我的小狗这副丑陋、可怜的样子。也不会是配打疫苗的狗。 "啊,那就不好说它的病了,也许是细小病毒,也许是......那一天打针就得六七十,你还治吗?" "治!" "......先打点滴吧。" 他叫来他的护士妻子,她的妻子看了看我的小狗,"呀,太小了,怎么扎针呀,来叫我看看!" 她拉了一下小狗的"手",没有想到,小狗非常主动地伸出了她的那只"手",就是刚才被人笑话的,证明它是劣种狗的长长地腿。 我才注意到,的确,她的腿好长。她自然不知掩饰自己的丑陋的腿,还在尽量地伸长。 怎么,她难道明白,她要求给自己治病吗。 "不行,我可扎不了,你看看,腿跟筷子似的细,再说,连那么细的针也没有。" "可不是吗?"狗医生说,"大姐,我看就算了,不值呀。你要是不......你就把它放我们医院里吧......以后再买个好的。"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很痛。他是要我把这小狗扔在医院,叫她自生自灭。 旁边的几个"狗爸""狗妈"也说。这麽小,不好活了。治,也是白花钱。 她就在我的手掌里,又小又轻的一个被别人认为不值得一救的劣等小狗。 她并不知情,还是尽量地撑着自己的小脑袋,东张西望地看着他的同类。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