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

文轩

“热闹”意指景象繁华、兴盛之意，但在热闹前面加个“看”字，则意味就大变。这看热闹在中国绝对是道特立的风景，当人们伸着脖子，探出脑袋看得不亦乐乎时，似乎也在告诉我们：我们的日子过得多么悠闲又多么无聊啊！

每座城市的街道都是热闹的常发地，而驻足看热闹的人群也是有增无减。车子撞了，看看热闹，管它交通堵塞不堵塞呢；两口子打架，看看热闹，管他丢人不丢人呢；碰见个“人妖”，瞧瞧热闹，这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碰过，就差这样的“娘们”了；楼下噼里啪啦地响什么呢？一溜小跑的奔向阳台看看热闹，这只眼还没过完瘾，就听电视里说那什么《超级女生》正决赛呢，那个叫周什么的老爸是某某上层领导，赶紧看看……半夜正在梦乡里娶媳妇，“砰”的一声，楼上好象又摔盆摔电视机的，没顾上穿衣服就往楼上跑，楼门口已挤了好几个人，而人那家突然没动静了！

没完没了的“信息”，没完没了的热闹，咋看的过来，咋嗅的清楚，可咱也知道，这不就是闲着闹的吗。

都说“热闹的马路不长草”，可咱看到的那些条热闹的马路上，草长得正旺，花开得极灿，踩荒这茬还有下一茬，碾平那块还有这一块，看热闹的络绎不绝，这花啊草啊的也愿意凑这份热闹。

记得九八年去北京的“天坛”，当时站在一棵参天的老树下和朋友打赌：我站老树下不动，一直看天，保准过一会儿能招来一群人在这看天。朋友不信，站一边去，我径自立于老树下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的仰望，随即来了对小夫妻，牵着孩子娇娇嫩嫩的小手，瞅了我几眼，之后，仰视状。又一女子走来，疑惑地看着我们几个，也朝天上瞅，边瞅边问看什么呢。没人搭茬。几分钟之后，这里已集聚了一群的看客，边看边问身边的人看到什么了吗，均无人答茬。我悄悄地踱出人群冲朋友狡黠的一笑，扬长而去。路上朋友问，怎么就猜到肯定会有人立足树下看光景呢？你说他那么聪明的人，就这问题还用问吗，老百姓还不是爱看热闹。他们哪里晓得那天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树叶和透过树叶的缝隙所看到的阳光，根本没什么稀罕的事。

天坛的事意犹未尽，这前不久又有一件事惹得咱是称奇，那日闲着在街上遛弯，街上喊的叫的跑的蹦的好不热闹。这时一窈窕女子穿着超短裙从身旁走过，那腿长得啊，那才叫腿呢（话外音：那位看官会问俺了，那别人的腿都不叫腿？嘿嘿！俺可没那么说，当然有人的腿长得像锅叉子）。那是三月末的季节，三月末的季节在北方还冷着呢，可那窈窕女子露着一双挺拔修长的玉腿翩然而过，没看出任何一丝冷的迹象。所过之处，男人女人、老人少年、就连烤地瓜的大爷、卖报纸的大嫂、磨剪子戗菜刀的大哥都瞪着眼球向女子的背影行注目礼，真是令街头赫然一亮，令那楼那瓦蓬壁生辉，大家看着背影啧啧称道，看得是津津有味，那些“擀面杖”的腿、“锅叉子”的腿在此都黯然失色。不知是哪位小伙子或老爷子胆儿大，对着那女子就喊了句：嗨，转身让俺们瞧瞧哎！那女子也不羞怩，轻倚罗裙慢转身，回头冲大家妩媚一笑，当时就吓趴下几个，那女子描眉画凤，血盆大口，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差点没把人吓死。看热闹的一哄而散。俺也借此溜之大吉。

想那看热闹的无怪乎怀着好奇心才来凑热闹，这些人对任何新鲜的事都怀着旺盛的精力，闲立山头，盼着深山出太阳；闲立街头，幻想抱着媳妇搂姑娘；既解决了无聊，也荡了悠闲，增加了谈资，过了眼球，好奇心也满足了，悠哉乐哉矣！

因有了看热闹这道风景，也给不法分子制造了可乘之机。长途汽车上一伙人上演的易拉罐中大奖让多少人上当受骗；火车站不法分子制造热闹又有多少人驻足围观，而就此对你的钱财下手；街边三五一帮俩五一伙的打牌的闲人，因看牌的凑热闹乱说话而导致大打出手。所以那些爱看热闹的人，在街头巷尾见到热闹最好少围观为好，是非之地不易久留，还是走为上策。因为即使你留下，也未必解决问题。

                                2005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