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 你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读到我的故事你会手指发抖,这不是你的风格。可能太出
乎你的意料了吧。
下班的时候起了大风,我穿着新买的单薄的衣裙,身上又无多余的脂肪保
暖,所以给吹得浑身哆嗦,直到钻进中巴。
晚上觉得不太舒服,我要早一点睡,这时你在喝酒。
喝酒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你戴眼镜?我是戴眼镜的,500+350。但取掉
眼镜没有什么带眼镜的后遗证。我的眼睛黑黑的,有点微陷。
我想对你说什么?距离能保鲜,却也能结霜。我现在不是在患得患失,我
是在想你,想真切的你,你能感觉到吗?你的眼睛黑吗?——傻问题。我
喜欢听你说SHA ANGELA。
尽管我在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心情是平静的,但我今天在张雨生的歌声中
湿润了双眼。我想生活赋予了我很丰富的养料,我却没有产下蛋来,我
是否要努力去克服我天性中的随意呢?
新来的老师犯人叫XXX,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如果大家都知道这源
自于伟大领袖的诗词──都一露无余地表明,我们同是红旗下的蛋,现在
却在特殊的环境下被放到了监狱里孵化(出监后我才知道,我母亲在我被
带走后去公安局讲理,说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抓我,而他们解释说这是在特
殊环境下的特殊处理办法,请她理解)。
犯人们将监狱的管理人员称呼为警卫和干部。警卫由持枪的士兵担任,
负责安全保卫事务。干部们则负责犯人的一日三餐、提审做工和思想工作。
我刚进监子的时候,看着干部要求老住客们将筷子、绳子、玻璃瓶之类
全部上缴,不明就里,事后才知是怕我想不开。我想龙老师进来的时候也一定有这
样的礼遇。似乎,龙老师刚进来的时候有点不太习惯。
女监子里的老住客有时会被干部有选择地带出去干点杂活。两个监子的女
犯凑到一起,自然会偷偷地交换一些最新消息。龙老师来后不几日,放工
回来的人说龙老师脑子出毛病了。说她有一天突然叫起来,大声嚷着手上流血了。
她们过去看,却是拍死了一只蚊子,蚊子那满肚子的血留在了手上,并没有其它的血。
但她不信,直怔怔地说:
我流血了,怎么办哪?表情颇慌张。她们还说,龙老师是撞了鬼才进监子的,
因为运动最热闹的时候她连游行都没参加,却莫名其妙地在结束日的清
晨一个人跑到学校的大门口跪下,大声呼喊:XXXXXXXXXXXXXXXXXXXXX。就这样,
她被冠以XXXXXXXXXXXX罪被子抓了。她
们一边说着"这不是撞了鬼吗",一边啧啧摇头。
如何安慰她,我能做的是先写了一首诗(诗写得不怎么样,有点过去共产
党人的革命诗。可能的话,我想贴在XXX,作为XXXXXX的纪念),
请有机会出去干活的监友偷偷从她那个监子的小窗口递过去,虽然这种递
条子的方式在监狱是被严厉禁止的,但总是有机可趁。其后,我在放风
时用丢话过墙的形式向她问好。因毕竟不认识,话有点生涩。她那边回过
来,只是说"我好呢,没有什么",声音却是很沉静的。我想可能那些人
可能成天没什么事想,把龙老师的反应和故事都夸大了。
当我看到龙老师时,她沉静的眼神和表情使我即时就把她当成了我的师
长。
听腻了没有?下次要讲我以前的情人来监狱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