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之后【1】

    96年5月15日，当我领到了工资之时，同时也知道了厂子放长假的消息，放假那是厂子不景气的结果。知道了这些我并有惧怕，放假就放假吧，回到家里呆着厂子还给几百元的生活费，不是很好的事吗？况且我以前做过小买卖，这下可有时间好好经营一番了。没有压力的我，很轻松的接收了这个现实，那知道，这个长假是我和国企真的告别的过渡。
    我开始自由自在的在马路边经营我的小商品，生意做的挺红火，也赚了点钱，于是想入非非，也有了很多顺理成章的计划，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打七月开始，街道办事处，工商几乎天天抄摊，一时弄得我这个无照商贩东躲西藏，货卖不出心里着急。一天我真的让工商的执法人员抄了摊，当时围了一大堆人,弄得我很是狼狈。
    市场真的要规范，无照经营成了过街老鼠。我不能在马路边摆摊，这可怎么办？理想和现实发生了冲突，但钱的诱惑力吸引着我，马路边不让卖，到其他地方看看。
    后来发现了“安乐林公园”门口早晨能卖东西。时候已是深秋，阵阵小风还挺冷，该卖棉拖鞋了，于是我到“丹陛华”进了很多五颜六色的棉托，开始买了起来，正卖的红火之时，突然被“市容办”的黑大胖子拿走了三只，唉，原来这也有人管呀！费了很大劲我才要回来。你猜那位“市容”的人说什么“以后别到这卖了”，听了这话我好大的不服，心想在这里摆摊又不是我一个，为什么不让我摆呀？想归想人家是“现管”咱惹不起。看来无照商贩真的成了过街老鼠了，一怒之下我去了“滨河路早市”。那个时节正是隆冬，北风呼啸，天寒地冻，我骑着自行车，用了三十分钟时间来到市场。头几天卖的还不错，除了缴税还剩几块，心里乐滋滋的，一时不知天高地厚，好像是找了风水保地，心里念着“阿弥托佛”，谁知大喜之后必有大悲。这里摆摊的南方人居多，他们卖商品讲究薄利多销，和北方人不同。我那点经营手段和他们相比差的太远了。在早市呆了两个月除了缴税一分没挣，这下可打击了我的积极性，第三个月不去了，索性在家听那北风呼叫。
    呆了一些日子很是无聊，心烦意乱，瞅那都是歪的。这么年轻总的有个营生呀，家里人为我着急，总不能这么呆下去，我想也是。到“职介”看看去。这是我第一次访问“职介”，那里的人还挺多，和我的情况不相上下。约莫去了两三次也没找到可心的工作，看来我得学个本，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到社会学校报了个“制冷维修班”，三个月结业，算是有了本，那知这个本在我手里六年了从来没派上用场。
    谁知房管科的徐姐，有一天问我开不开电梯，每天10元，六小时工作。万般无奈之际，我和瘸子媳妇小刘，还有个老太太一起到20楼开电梯。都是同搂住，眼下又成了同行。一时间不同性别的三位搀和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集体。20楼共有二台电梯，以前经常没有固定的人管理，现在总算有了专人负责了。这也是我下岗第十个月后第一次和群体一起工作。
    干了一段时间才知道那二位的一些经历。
    小刘【也就是瘸子的媳妇】，体材瘦弱，也很娇小玲珑；惨白的脸龙上戴着瓶子底厚的眼镜，看不见眼珠。她原是河北的农民娃，嫁给瘸子可能贪的是城市户口的便宜。
    20楼一套三居室是专为电梯工休息用的房间，我们也有进出的权利，谁知小刘却很神秘的对我和吴老太太说，房管科不让到这里来。当时我还很感激她，到底干的时间长些知道事也多。于时工作时间很注意小刘的提醒，轻一不到那里去。记得有一天，吴老太太却对我说，小刘不让咱们到休息室，她上班时间经常在那里呆着不出来；又洗衣服，还睡觉。听了这些话，我没拿当回事，心想女人就是事多，瞎咬没事干。谁知，有一天，我到休息室去干点公益事【此时正是小刘当班】，哪成想，小刘、瘸子还有她的女儿，一家人在那里玩那。见到我的到来，小刘顿失神色慌忙说：“刚进来找点东西”，我没知声，心里好笑，我又不是领导管那许多。你也别说，小刘的慌忙让我想起吴老太太的话：原来小刘是以主人的姿态对待我们呀！我们可以不进休息室，那是我的自觉，小刘她不是领导呀，干什么这样故作姿态，看来这个人不简单。
    大凡人来一生地，都得想法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我和吴老太太就是这么做的。刚来那阵，我们都自认没干过这个行当，彼此都是新手，团结起来搞好协作那是必然的。干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她是寡妇，现已退休，到这里开电梯全是因无事可作。她的年龄六十多点；人长的满帅。我对小刘那套表里不一的作法很不恭维，和了太太议论起来算是有了话题；但是几天后，当我提出不上夜班这个问题之后，吴老太太却辞了这份工作。
    接替吴老太太那位是河南的打工妹，听别人说这个人是老资格的电梯工。打有20楼她就在这里开电梯，后来换了承包者她走了。别瞧这开电梯的活不怎样，有的是人惦记着。吴老太太的退出马上顶上个河南打工妹。记得那天我上晚班，刚走进轿箱一声你好！吓了我一跳，定神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圆脸，笑眯眯的冲着我微笑。我明白了，她就是来顶替吴老太太的那位打工妹。聊了一会，才知道，她是河南人，名叫“王首霞【和我同姓，自然多了二分亲切】，她来北京不少年了；人也很随和。过了几天休息室成了她的家，渐渐的我们的接触的多了起来。她不像小刘，也没有傲气；全搂住户对她很满意。人也很能干，除了当班开电梯，业余时间还卖过彩票；给医院当护工。一个农村来的单身女子，在举目无亲的京城能凭自己的劳动混下去，着时不简单，我很佩服王首霞这点。
    我们仨人在一起开了近半年的电梯，半年之后各奔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