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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彼得堡秋雨连绵。阴郁的天空下是紧缩在大衣里的行人,树叶也冷得发抖。冒着蒙蒙细雨,我和卡洛琳一起去阿列克珊德拉·涅辅修道院。 修道院由教堂和墓地组成。先去了墓地——这种天气去追悼亡灵的确合适——看到了普希金妻子和他姐姐的墓,还有克雷洛夫、陀斯妥耶夫斯基、诗人茹科夫斯基、罗蒙诺索夫、作曲家格林卡、柴可夫斯基、卡拉姆津、穆索尔斯基、鲁宾斯坦等等。有个倒霉蛋,妻子被阿列克山德尔皇帝抢走了,他又被害死,葬在这。坟上是一棵断了的松树像,画着一副忧郁的面孔。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18岁,会22门语言,一个出色的翻译,死于彼得堡大洪水。墓一般是石头做的,有铭文,有雕像,几乎全覆以十字架。不知道为什么,很多音乐家葬在这里。我想,有这么多情趣相投者,他们在地下必不寂寞。 圣三教堂里烛光摇曳,没有灯,有许多圣徒像,圣母、圣父、基督像前有许多铜烛台,插着许多小蜡烛。点蜡烛如同中国佛教徒烧香,旨在表达敬意和传递人间天上信息。修士穿黑袍,带十字架,住在大男修道院,自己烤面包。面包烤得很香,比外面贵好多,很多人排队买,也是对教堂的赞助吧。想想拉伯雷和巴尔扎克对男修道院的嘲讽,真让人啼笑皆非。 俄罗斯人是世界上最“天真”、最懒惰的民族。他们总幻想从天上掉馅饼。民间故事里总是宣扬“奇迹”,有困难了,就来个老太太,有法力的人,“我帮你吧,别哭了”,于是,俄罗斯人就不哭了,高高兴兴跟着走了。什么是高兴呢?喝酒就是高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天知道。他们也不是信上帝,也不是不信上帝,反正猪肉照吃,坏事照做。当然,中国人也一样,连信仰都是实用主义的,临时抱佛脚。佛教使人向善,因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东正教则使人懒惰,反正上帝普渡众生,会给任何人带来恩惠。你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救你,这就是俄罗斯人的想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