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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主题:骚动(7) 下一主题:5499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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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2003/09/29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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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留...

※※※※※※
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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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2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2:23 

拍马禅意————作者:二十五品 03/01

拍马禅意



    因为要适应中国的思想方式和语言方式,要进入以佛教、道教为基础的文化氛围,禅传到中国的时候,已经被汉化了。佛说在传播的过程中衍生出很多思辩故事。中国的禅宗也是对儒教、道教文化的发展和修正。



    禅宗有和其他的宗教、文化形式相同的属性,是随时代的发展变化发展的。禅在今天,其宗教意义在退化,更多的被用做思考的指导方法。



    读禅有两种方式:直读和解读。直读的方式是少数宗教人士和专门人士才能作到的。首先要有宗教的修养,有心力的修炼,然后顺应禅的思想,进入禅意的境界。解读的方式是在文人文化中广为流传的。用自己的已经形成的思想模式,借鉴禅的方法,然后形成有个性的自己的应用哲学。



    禅至六祖,分为南顿北渐。南宗更强调了一个悟字,悟字拆开看是吾心,是承载认知和感受的主体。缘是指能够被认知和感受的东西。于是,禅因悟而有缘,悟因缘而生禅,是一个转来转去的圈。



    去除宗教的意义,把禅放在普通的高度,可以把禅当作一个人性化的朋友,可以和禅意轻松面对。



    禅在宗教属性中构建的神圣的精神感染力,既批判也包容一切,可以被视为精神鼓励力量。在禅镜中,可以凝视自己、调整自己、端正自己。



    禅意中有凝聚,是一千五百年来,借了佛的衣钵总结的五千年文明的点点滴滴,是文人文化精髓的凝聚。把自己放在这种凝聚中,可以体会历史和未来的呼吸。



    禅意中的空灵明澈,是心底的旋律舞蹈的地方。可以昭示心灵中藏有的所有美好的理想和愿望。



    禅意中的悟,是对个性的尊重,并不为个性间的差异界定什么。悟是轻松的,不需要数学的严密,也不需要逻辑的论证,鼓励思想中迸发的火花。禅意中的悟轻灵变幻,是可以随意拾取的感受。



    禅意中衍生的思辩故事,委曲婉转,是可以拿过来用的生活智慧。



    禅既可以博大也可以细微,只要你喜欢,禅意就已经在你的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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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3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2:30 

回复:一个人一把伞,自在——飞梦锁烟波 03/01

     伞者,挡风挡雨遮阳之用具也。


 小时候,每每到了下雨天,总是想有一把自己的伞,可以撑开雨中的快趣,最希望打着小伞在阴雨绵绵的季节里,踏着曲折的山道,拾缀松林里鲜艳的蘑菇,嗅着雨中春兰的幽香。而那时,家里也只有一把伞,那是外公的宝贝,红红的伞柄其实原来是竹子的颜色,只是用的久了,才磨出玉玉的红,竹节依稀可见,斑斑点点,和外公额头的皱纹一样,都有了好长一段岁月的纪念,伞面和现在五颜六色布料不同,那是自家纺的粗布加了一层层桐油制成的,每次撑开都散发出桐油的青气,这样的伞每当梅雨过后,都一定要油一遍的。因为外公要用它,而且,那伞很沉,所以我上学总是带着斗篱来去的。那时就想过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伞该有多好啊。


  而到了终于有了的时候,有时却不想用它。记得在高中,和同学萍约好放学去看水,那年因为连续的阴雨,出现了内涝,城市的水排不出去,马路上积水和小河里的水、景点里鱼塘的水连成一片,学校的操场不时有三、二的红鲫鱼跳跃,也许是少年心性,也许是淹没中风景的别样,萍吵着我陪她去河边看水,走的时候,我狡默的告诉她自己没有带伞,萍大方的和我共用着她的小红伞,虽然大半个肩头被细细的雨丝淋湿,但心里却感觉无比的惬意。其实那天一把折叠伞在我的书包里静静的呆着。二个人一把伞,温磬。


    随着时光飞逝,到了现在如果碰到下雨天,却是更喜欢一个人走了,伞撑开后就是一片独有的天地和心情,因为寂寞不愿让人看见,因为快乐只在心里,因为这世界愿意共用一把伞的人越来越少,更因为一个人一把伞,思想可以独立,可以任感觉在伞的边缘和雨水唱和,任希望在伞的顶部和阳光遥遥相望。


  一个人一把伞,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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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4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2:33 

雨中散步,一人一把伞——大混 03/01

    小时候喜欢和妈妈一把伞,亲昵着......


    校园里喜欢和同学一把伞,神秘着......


    几时时与妻儿一把伞,欢快着......


    当孩子扔下奶瓶,背起了书包的时候


    渐渐地收敛着浪漫......


    喜欢哼着“几米”的诗


    雨中散步,一人一把伞


:))


    谢花流水两悠悠,


   过眼尘烟半日休。


   飞鹤孤鸣旧山远,


   梦里依稀岳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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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5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2:37 

一人一把伞——作者:一人一把伞 03/01

我们相约在雨中散步,


你坚持一人一把伞,


还坚持要跟别人不一样。


我们的雨声,我们的快乐,


也跟别人不一样


                      ——————几米


    细雨如丝、如雾、如烟,朦胧中起伏着浑圆的轮廓,五颜六色,一把把的伞......


    一只粗壮的手臂,稳稳地举着一把伞,不摇不晃,稳稳的身形在雨中缓步向前。


    一对相依相偎的身形,随意地扛着一把伞,任凭细雨打湿了头发,湿润着胸前。浪漫细雨中爱意绵绵。


    一个个激情少年,在雨中雀跃,挥舞摇动一把把伞,把滞留在伞面上的雨,甩出伞的边缘。


    细雨中也有一把伞,罩着孤独的瘦影,遮挡她的脸。隐约里轻轻的唱着“我的伞下不再有你”,时而一声声的轻叹。


    细雨中也有人不打伞,依然是笑语连连,歌声串串。


   “假日的我们多么愉快,朋友们一起来到郊外,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淋湿了我的头发,滋润着我们的胸怀,毛毛雨,啊毛毛雨......”飘进了如诗如梦的校园。


    细雨中的情怀,如那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


    放下一次依偎,释怀于轻叹和细语喃喃,也就渐渐的习惯了雨中散步一人一把伞。


    把“我”置于伞下的“圆”,留点距离去欣赏身边的伞,和那伞下的牵念。


    真的,也是很美的情感。


    试一试,雨中散步,一人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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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6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2:46 

命运捉弄人(全篇)——海边拾贝 03/01

        
    今天,是英出嫁的日子,没有欢笑,没有祝福。来接亲的人来了,母亲没让人进门,把英推出了门并把英的几件衣服扔出了门外,对她说:“你再也别踏进这个家门,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儿。”然后呯地关了门。任凭英使劲地捶打门,使劲地哭喊,但母亲就再也不肯开门。最后,英朝着大门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痛哭 着跑了……


     英和新郎官只认识三天。


    三天前,城里的大哥来给英说媒。虽然哥带来的男人又老又黑。英一看就不喜欢,但大哥说他家里条件好,再说农村姑娘能嫁到城里不容易,所以叫她先到男方家考察一番再说。拗不过大哥的劝,英和大哥来到了他家。


    那是一座不老的四合院 。英随大哥一进门,受到了男方家人的热情接待。还未坐下来,就听见有人在里屋呻吟着叫到:“快带给我看看”。还未等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被大家推进了里屋。


    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看到英,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彩。伸出一双枯皮的手,颤抖地叫道:“来,来,让我看看”。英只好顺从地走到老人的床边。老人紧紧地抓住英的手,激动地说:“好好好,坐坐坐”。英虽然心里害怕,也很慌乱,但善良的她不忍拒绝老人的要求,就坐了在老人的床边。


    老人死死地抓住英的手,死死地打量着英,忽然眼里渗出了泪水。他哽咽着说道:“姑娘,我老头请求你,嫁给我儿吧,我就要走了,他不成家我死不瞑目呀”。英吓了一跳,使劲地摇头,但老人家哭得更凶了。他说:“姑娘,我给你瞌头了,你一定嫁给我儿吧,我真的要走了,你不答应我,我、、、”老人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英实在不忍心看着老人这样哭求她,心想先哄了老人安静再说吧。就对老人说:“老伯,我答应你,你别哭了好不好”?老人一听,和着泪水就笑了。这时,他们给老人端来了粥。老人就一定要英喂他吃。英只好做了,老人吃了两口,使劲地握着英的手,努力微笑着对英说:“谢谢你,我的好儿媳。”说完,他走了,带着满足放心的笑容,他离开了这个人世。


    就这样,没容英多想,她成了老人的孝儿媳。这时英才知道,老人快不行了,家人到处托人为儿子找媳妇,是要一个媳妇来冲喜的。虽然英不喜欢那个男人,但英在老人临终前答应了亲事。尽管她不是本意,但英知道命运注定了,注定了她必须做这个男人的妻子。英就这样披麻带孝行起了大礼。按照当地的风俗,三天后英就得过门。


    母亲拿着刀要把大哥给砍了。家里为英的事闹翻了天。看着母亲的样子,英居然有了报复的快意。因为是母亲把她和她最爱的男人给拆散了。所以英这样嫁给另外一个男人,英倒无所谓了,能够让母亲气愤,倒真让英出了一口恶气,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英真的有这样的感觉。按时当地的风俗,母亲再不愿,也是木亦成舟,无可奈何。英就这样把自己嫁了,嫁给了一个认识三天而自己却不爱的男人。不过他是一个城里人,一个去打结婚证不会写字的回乡知青,英只读了二年级,没识多少字,但那个城里男人比他更差,连结婚证上的字都不认识,英的泪落进了肚子里。。。


    夜深了,客人走完了,麻木的英回到了那属于她自己的新房,这时她才有时间来整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任凭她怎么想,总是想不通,才三天呀,怎么自己就走到了这一步,走到了这个地方?这就是她的家吗?不会是做恶梦吧,她使劲地掐自己,一阵疼痛让她明白,这是真实的,真实的呀!她忽然觉得全身没劲,头脑一片空白,跌坐在床上,无声的泪水泉水般地涌了出来,象掉线的珍珠,滴落在新娘服上、在新床单上--英听人说过,新娘不能哭,特别不能在新房里哭,不然会不幸福的,但英无法忍住。


    门推开了,那个男人-英的新郎进来了。英赶紧转过头去,用手把泪水擦了。而他冷漠地看了英一眼,扔过来一句话:“你去嫁给别人吧,不要跟着我。”说完他抱过一床被子到沙发上睡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打鼾的声音。


    英呆了。尽管她对他没感觉也不喜欢,但毕竟已经结婚了呀。连他这样的一个丑陋的男人都不喜欢她,在新婚之夜把她扔了,英的自尊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她真想狠狠地骂他,但内秀的她做不出,听着他那如雷的鼾声,英真想冲出去,冲出去,永远离开这儿。撕心裂肺的痛,让英明白天大地大,能容她的现在却只有这个房间了。


    她哭、她怨、她恨,恨母亲、恨身边的这个臭男人,更恨自己!是自己太懦弱才害了自己和他。她想她的最爱,想那个怜她爱她的文。她和文相识相爱三年了,快要结婚了,因为母亲的反对,她离开了他。此时她多想见到他呀,他也在这个城里,就离她不远,但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因为是她无情地离开了他。所以她觉得是上天在惩罚她,是自己活该,对,活该!想到这,她的心忽然倒有了一点安慰。


    英是个活泼聪明、外柔内刚的姑娘。虽然出身农村,而且没读多少书,但生性聪明好强乖巧的她,很快便是村里的小名人。那时家家户户的姑娘都靠做针线活儿贴补家用,伶俐的她是干活最快最好的,因此没多久,英被选中当了整个乡里的质量检查员。于是,英每天走东村串西家的,很忙乎,不仅认识了好多人,也见了不少世面。而看好的人家也就好多好多,有些条件非常不错,但英不动心,她有自己的想法。


    英的父母感情不好,母亲太苛刻,父亲太窝囊,所以整天吵吵闹闹。母亲和父亲很早就分居了,直到父亲过世,母亲都没有和父亲和好。那可是一半的人生阿-32年,整整分居了32年!英从父母的婚姻里感到后怕,所以她渴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个知她怜她爱她的人,不要钱不要名,只要他对她好。英就这样等啊等啊,在她24岁那年,英等到了她的白马王子-文。


   那天,英休息,她准备去她最好的朋友春草家玩玩。春草长得又黑又瘦,马脸、还爆牙,和白净、秀丽的英比,更是显得丑。春草是别人常欺负的对象,而英则是姑娘的“头儿”,但她们却是最好的朋友。有了英这个“头”的朋友,便没人再敢欺负英了。


  英买了点零食,踩了单车直往春草家奔。今天也不知怎的,英感觉特别高兴,心情格外的好。路边有一处盛开着星星点点的金黄色的小花,英忍不住下来采。她小心地一枝一枝地采着,然后用一根草把它们绑成一小扎,她要带回去把它养在玻璃瓶里。


   终于到了。英边敲门边喊:“春草、春草。”门吱呀开了,英看到的是一张斯文俊秀的、满脸绽着厚道笑容的、眼睛会说话但带点狡黠的好看的男人的脸。英有点愣住了,她感觉好象在哪见过这个人。春草则站在他身边欢叫道:“文哥,这就是我的好朋友英,英快进来呀。”呵呵,英忍不住笑了,那是一幅什么样的图呀,春草和文站在一起的感觉,让英发现原来春草真是丑。


   英忽然有了难受的感觉,她猜想文可能是春草的男朋友。春草递过茶对英说:“英,这是我哥的同学,你叫他文就行,记得哦,他是文,你们好好聊,我做饭了,文,替我照顾好英。”她的表情让英感觉到她有什么事瞒着她。春草扔下英去做饭了,屋里只剩他和她。英的心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感觉,她的脸红了,手不停地摆弄着茶杯,平时落落大方的她竟然不敢再看他。这时文说:“英妹,我们把花养起来吧,不要让它枯了,好吗”?


   英乖巧地用一个口缸装满了水,正想把花往里放,文说:“英妹,让我来插。”只见他用剪刀细心地把花儿一枝一枝地修剪,有的长一点,有的短一点,然后再一枝一枝地插进口缸里。嘿,经过文修剪后的花错落有致,真是好看,英才知道原来花儿这样插会更美呢,而她的心也象这花儿一样绽开了。花儿摆在桌子上,让充满欢声笑语的屋里愈发显得喜气了


  文要走了,英心里有了很不舍的感觉。文深深地看了英一眼,非常温柔地对她说:“我走了”。英深深地目送着文离去的背影,心里酸酸的,有想落泪的感觉。春草在旁边盯着英,露出得意的鬼脸,真的更丑了


  嘻嘻,英,怎么啦?不舍得他走呀,那我把他叫回来。”“你在说什么呀”?英有点恼了。“呵呵,是真的?那我告诉他说你不喜欢他好不好?”春草恶意地捉弄英。“不过,人家可是喜欢你呢,嘿嘿,机会难得哦。”英惊喜地叫了起来:“春草,你说什么,你说他喜欢我?”“是呀,呵呵,告诉你吧,他就是专门来看你的,如果他不喜欢你,他就不会再这吃中午饭的,现在他吃了,就说明他看上你啦。”春草那鬼脸做得更起劲,但丑得真让人喜欢


   英一把揽着春草的肩膀,她的心好欢喜好感动,眼泪都流出来了


  春草有点歉意地继续说:“英,你别怪我没告诉你,我怕你难为情,怕你不喜欢这种方式,但文真是很好的一个人,我不想你错过”。英的泪落得更凶了,说真的以前帮春草,是有点打抱不平的感觉,没想春草会这样关心她,“好心有好报”,英的这种感受此时更强烈。她老老实实地告诉春草,她喜欢文,文就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英和文开始了甜蜜又浪漫的恋爱。文是城里人,但他有一个名声不太好的家庭。文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各自走了,丢下文孤伶伶的一个,是奶奶把他养大的。文和奶奶相依为命,尽管奶奶很弱小,但她还是让文上完了高中,所以文对奶奶的感情特别深厚。奶奶70岁了,文发誓要找一个能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好好地孝敬奶奶,英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们彼此用最深的情和最深的爱缠绕着对方


   眨眼快三年了,虽然母亲见过文,但英没和母亲细说,她想等要结婚了再告诉母亲。英知道母亲很那个,她至少要把他家的几代人弄个明白才肯罢休的,英不想母亲给文带来困扰,更不想母亲给他们的感情带来阴影。


   那天,是周末,文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菜,还准备了香槟酒,因为英要来和文商量结婚的大事。夏日炎炎,文准备好洗脸的水,不时地到门口张望。他盼他的英快来,他怕他的英晒坏了。一阵叮铃铃的声音,文跳出了门外,是他的英来了。他赶紧接过英的单车,把英扶到椅子上。“晒坏了吧”。文边问边用湿毛巾帮英洗脸。英娇憨地说:“热死啦!”“哥知道,鬼天真热,来,喝杯凉茶就舒服了”。文把凉茶送到了英的嘴里。然后又急忙跑进里屋,拿来扇子给英扇风。“还热吗”?文怜爱地问道。英笑了,调皮地说:“热!”然后紧闭双眼靠在文的怀里甜蜜地笑着。文的扇子呼呼地扇着,院里大树上的小鸟也叽叽喳喳叫着,那清脆的鸣声象是在为他们歌唱、为他们祝福


   中午,英真的喝醉了,不会喝酒的她,连喝香槟也会醉,其实她不喝就已经醉了。只是她吐了,把自己和文的衣服全吐脏了。她只记得文帮她洗掉身上的脏物,抱她到房间休息,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了。醒来,屋里已亮了灯。文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还难受吗?文柔柔地问道英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文哥”。让一个大男人洗这些脏东西,英很歉意文抚摸着英的秀发,挚爱地说:“傻妹妹,我要一生一世地照顾你的,这算什么。”英的鼻子一酸,眼泪滚了出来,那是幸福的眼泪啊!文一看慌了,忙说:“妹妹别哭,你刚才睡着了,但我没有欺负你的,我只是偷偷地看了一下你的、、,真的,我发誓。”英用手捂住了文的嘴,紧紧地抱住了他。她喃喃地叫道:“傻哥哥,我的傻哥哥—— 


     鸡叫第二遍了,英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应该是夜里三点了,英感觉很困很困,很想好好睡一觉,但就是睡不着。英从一数到一千已经来回数了不知多少遍了,还是没用。望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英第一次感觉到了失眠的累和难受。再过几个小时,文哥就要来家里正式和母亲商量结婚的大事了。英睡前和母亲说这事的时候,母亲一句话也没说,唉,母亲,母亲会答应吗?英的心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没有。她在心里祈求:老天,保佑我吧,让母亲一定答应吧.。她想,万一母亲不答应那可怎么办?不,不,她不能没有文。想到这,她的心一阵阵疼痛,文......她在心里呼唤着,呼唤着这三年来给她百般呵护和柔情的哥哥。她从第一次见到文开始想起,往事点点滴滴,真的令她醉令她痴呀!不,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英在心里对自己坚决地说!鸡又叫了,英知道快天亮了。不行,一定得睡一会,天亮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于是,她又从一开始数起,一、二、三........


  英迷迷糊糊地,好象看到文笑眯眯地来到床边对她说:“英妹,天亮啦,快起来,我带你出去玩一会。”英喜极啦,以为文哥来啦,高兴地叫道:“好,文哥,我就起来。”可是她想动却动不了。她使劲地用力蹬呀蹬呀,心里急死了,可还是动不了。“文哥,帮我,我动不了啦。”她喊道。可是文哥无动于衷,她有点生气啦,再使劲一蹬,终于她能够睁开眼了。天已经朦朦亮了,哦,原来自己在做恶梦,是鬼上身啦。这时,床底下传来老鼠啃东西的声音。英恨恨地骂道:“死老鼠,打死你!”然后她使劲地用脚踏了一下床板,床底下的响声就消失了,英叹了一口气,起床了。


  喳喳喳...喳喳喳...大清早的,喜鹊已经在枝头上叫得欢。太阳也从东边升起来了,今天可是个明朗的日子,小村庄显得格外的清新明净。英心里一喜:莫非是个好兆头,母亲不会为难文?英顿觉轻松许多。但愿老天保佑我吧,英不断地在心里祈求着。


  吃早饭了,大哥和二哥也来了,母亲要英把文的家庭住址、姓名统统告诉她。英心里掠过一丝不详的兆头,难道母亲要去调查他的家世?如果那样的话,那可能就--英不敢往下想了。但她不敢问母亲,只是心真往下沉。正在这时,文来了。他今天一身蓝色中山装,头发刚修理过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的,显得特别爽朗英俊,英想但愿母亲会喜欢他。文有点腼腆,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和母亲、哥哥们打了招呼。英看得出哥哥们对文是满意的,所以哥哥对文也很热情。母亲呢,英看到母亲冷冷地打量着文,那眼睛象要把他看透看穿,英打了个颤。任凭文大方,也不由得被她看得脊背发凉。文求助的看着英,英求助地看着哥哥。大哥和二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却没吱声。


  母亲还是冷冷地死死地盯着文,屋子里一下子闷极了,空气似乎凝固了。外面的喜鹊仍在喳喳喳地叫着,阳光从窗口射了进来。但英觉得好闷好闷,心都快跳出来了。文难为情地低头不语,那无奈那难堪的眼神让英心痛。这时母亲终于把眼神从文身上移开了。她直了直身子,面无表情地对文说:“你回去吧,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吧。”“伯母,我是来...”文欲言又止。英看母亲的神色,还是那样冰冷,连忙示意文别说了。母亲再盯着文看了一会,再看了看英,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屋子。文有一种预感,他和英快无缘了。他深深地看了英一眼,心情沮丧地离开了英的家,英的泪无声地滚了出来。


  中午母亲没回来,快到黄昏时,母亲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哥和二哥。


  母亲把英叫到跟前,毫无商量的余地地宣布,英必须和文一刀两断,理由是他的父母不象父母,名声太臭,将来生个孩子也会被别人戳脊梁骨。英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了,她跪在母亲跟前,请求母亲答应他们的婚事。母亲说除非她死了,不然绝对不行。母亲还说文是不错的孩子,但父母是无法选择的,所以要怨只能怨他的父母。看着英那撕心裂肺的号啕声,大哥和二哥忍不住替英说情。母亲恼了,走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往大哥脚边砸了过去。大哥吓坏啦,英也吓坏啦,她知道母亲什么都干得出的,看着母亲那决绝的样子,英的心碎了,她冲进了房间,把门拴住,蒙住被子使劲地哭啊哭啊,任凭泪水浸湿了被子,哭肿了双眼。整整两天,英不吃不喝,未踏出房门一步。母亲也不理会她,英绝望了,她知道和文的缘尽了,因为她无力向母亲抗争,她不想自己让这个家支离破碎。说,她让春草把一切告诉文。她还让春草转告文,让他一定找过一个比她更好的姑娘。春草说文见到她就哭了,他说他知道会这样的,因为英太善良,他告诉春草这一辈子最爱的还是英,他的怀抱永远向英敞开着,永远永远。。。


     整整一夜,英就这样坐着想着,想着哭着。从认识文的第一天起,一直想到眼前的新婚之夜,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在沙发上睡着的那个男人,她再一次地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男人的打鼾声依旧。英从深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这时,男人翻了一个身,被子掉到地上了,英走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借着昏黄的烛光,英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就要和她相依为命的男人--她的丈夫。眉毛浓浓的,鼻梁塌塌的,嘴巴大大的,睡中的一副愁容愈发显得老和丑。可这个丑陋的男人还不要她呢。“臭男人!”英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她的耳边想起了文让春草带回来的话:“我的怀抱永远向她敞开着.......。”“文哥,我想你,对不起,是我不好。”英禁不住喃喃地叫道。此时她多想不顾一切地扑进文哥的怀里,让她的文哥好好地疼她呀,英痴痴地想着.......


  大街上传来了早起做生意人的忙碌声,还有晨练的跑步声。天朦朦亮了。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对着窗子对着心中文的方向在心里喊道:“文哥,此生此世再见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然后她换掉了新娘服,随意地把自己打理了一下,开始向厨房走去。她明白,她已经嫁作人妇了,那么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做饭了。


  厨房的灯亮着,婆婆已经在那了。英在婆婆的指点下,开始做了为人妇的第一顿早饭。


  男人家是做皮鞋生意的,大叔子小叔子还有大姑子小姑子分别管两间铺子。英的男人是刚回城的知青,所以他到了一间工厂上班。那么英的任务便是料理家务。


    晚上,英在厨房准备炒菜。大姑子回来了,她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英刚把空心菜往锅里放,就见大姑子走过来夺过铲子叫道:“炒炒炒,炒什么菜呀,炒那么多,你以为是象你们乡下人,象猪一样的要吃那么多吗?”英的泪哗地滚了出来,正想转身冲出去,只见大姑子扔下铲子瞪了她一眼又走了。


     晚饭桌上,大叔子说饭真难吃,小姑子说汤难喝,大姑子不断地向她翻白眼。男人呢,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三下五除二地把饭扒完,走人了。英咽着泪,一口也吃不下。婆婆最后发话了,谁不想吃就别吃,别没事找事。大姑小姑还有大叔子一听,摔下饭碗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走人了。小叔子看了看她说:“嫂子,你吃一点吧。”然后也走人了。婆婆叹了口气,也走了.....


     这一夜,新郎还是在沙发上睡了,又是一个不眠的和着泪水的夜晚。第二天也是新婚的第三天,按习俗,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大清早,大哥来了,捎来了母亲的话,那就是英不用回娘家,母亲不要这样的不孝顺的女儿。细心的大哥发现了英的脸色不好,但英说他们对自已很好,是新的环境不适应睡不着引起的,叫大哥不用担心。大哥叮咛了几句,放心地走了。


    第三天晚上、第四天晚上,男人依旧在沙发上睡。到了第五个晚上,英真的愤怒了。她质问他为什么要娶她。男人答得很干脆,说那是父亲要他娶她的,不然他才不娶女人。最后男人说:“好吧,我叫你走,你不走,那我就要你了吧,不过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你也看到了,我在这个家是多余的,到时你别怪我就行。”终于,他们真正地结婚了,尽管是苦涩的,尽管英不爱他,但英的心里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她心想,男人的心还是善良的吧,这个丑男人也终于不嫌弃了她了。。。


    慢慢地,英从他亲戚和邻居的口里知道了些情况。原来,男人从小就是家里最讨厌的一个人,读了三个一年级都是留级,便缀学了。没多久,他便离开家下乡当知青了。一晃五年过去了,家里的生意很是红火。兄弟姐妹各有各的算盘,他的回来,无形中给他们带来了压力,因此他们讨厌他排斥他。父亲可怜这个孩子,知道其他几个又很有心计,怕自己走后没人管他,可能会废了他,所以在临死之前一定要帮他把媳妇娶回来。


    日子在和着泪水中、在大姑子小姑子大叔子的刁难中慢慢地溜过去了。 男人还是那样子,整天闷声不语。除了偶尔履行丈夫的义务以外,他没有更多的东西同英沟通,可以说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木头。英有时好想好想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他,想从他那得到一点安慰,哪怕是一点点呀,可是一开口,男人就不耐烦。。英从原本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哑巴似的人。这个家唯一能让她感觉到一点温暖的是小叔子,虽然他才十多岁,但他不会象他们一样刁难她,这一点就让英深深地感激,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她的同情和怜悯。


    男人最近吃完晚饭就出去了,而且要到很晚才回来,他说和下乡的哥们闹。这一天是十五的月圆之夜,月亮特别地圆和亮。望着窗外的圆月,英的心里翻腾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呀。虽然是短短的半个多月,英整个人都憔悴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英的泪水就会肆意地流,也只有这样,英才能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悲苦释放出来。如此天天的哭,英的眼都快不行了,因此英警告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要再哭,就是哭了也没用,但此时此刻,英又想洒泪了。


    忽然,借着月光,英看到窗子对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有个人站在那。英拉灭了灯,躲到窗帘边仔细地打量。天啦,那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文吗?她真想呼喊他,真想出去见他,但英不敢。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洒了出来。只见文朝着他的窗子看着,然后来回地走了走,就离开了。她想文一定以为她睡着了。以后的日子里,英常看到文在那大树下徘徊的身影。他们就这样偷偷地痴痴地观注着对方,但她始终不敢出去见他。能常看到文的身影,英心里开始有了暖意。


     英病了,开始呕吐,医生说是怀孕了。接连几天,英一点东西也吃不下。这天,婆婆买了一大块草鱼肉,准备饨着给英吃。正饨没多久,大姑子回来了。她看到鱼,拿起来就想吃。婆婆说:“别动,那是给你大嫂吃的,她几天没吃东西了。”只听大姑子说:“吃吃吃,不干活还要吃好东西,我让你吃,想得美。”说完,她把鱼肉扔到了地上。“你个死丫头,你在造孽呀,你大嫂可是怀了你的侄子呀.........”母女俩大呼小叫地争吵了起来。英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她们的争吵。英实在忍不住向男人诉说这件事,男人说:“我和你说过,不要对我说这些,我在家都是多余的,你还能怎么样?当初我可告诉过你,要跟我就别怪我,你不要没事找事。”英越发不成人样了,男人对她病怏怏的样子很不满意,说她太娇气了。特别是对她的呕吐更是不耐烦,索性在家呆的时间更少了。


      好几天, 文没来了,看不到文的身影, 英的心里好失落。这天晚上, 快十点了,还是没看到文的身影,英只好睡了。正在这时,窗子外面扔进了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就没动静了。英赶紧拉亮灯一看,是一包用报纸包的东西。是什么呀?英心里猜测着,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英想不管是什么,打开再说。一打开,英愣住了。那是什么呀----是自己最爱吃的鸡翅膀,金黄色的、香香的、带着余温的鸡翅膀。是文,是文买来给她吃的。她把鸡翅膀捧在胸口里,久久地久久地捧着,泪水浸湿了包着鸡翅膀的报纸...........                            
    


   英吃着文隔三差五送来的鸡翅膀、鹅掌、糕点等等 ,心里越来越难过,香在嘴里,苦在心里,她开始恨自己的这个臭男人,恨自己的命不好,恨自己无能,更恨自己自私。她无情地离开了文,可现在却在享受着文带给她的温暖,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强盗。她想既然是命运决定的,这个苦果就让自己来独吞吧。她欠文的实在是太多了,不能再欠了,不然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一定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忽然感到胸口特别痛,于是她捂住胸口躺在床上,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她觉得通身发冷,禁不住打起抖来 .......


    窗口外面又扔进来了一包东西。英恍恍惚惚地起来拾起打开--是包香脆的花生。英捧在手里,死死地看着看着,泪水无声地滴落了下来,滴落到手上捧着的花生上面。她抬起头,捧着花生,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尽管花生都被泪水浸湿了,但她真的对着镜子笑了,呵呵,她还真笑出了声。忽然她一转身,走向窗口,把手上的花生用力地扔到了窗外。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外面传来了一句骂娘的声音:“是谁这样缺德,到处乱扔,不怕砸到人吗?”她感觉更冷了,急忙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发也看不见。


    第二天中午,英对婆婆说要去大哥家看看然后就出来了,她径直往文的家奔去。到了,快到了,英看到了文的家了。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疼痛,眼里也有了透明的花。她靠着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还是个人的话,就笑着去面对他,让他死了这条心。于是她咬了咬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敲响了文的门。


     门开了,文呆住了,他愣了半天,才呓语道:“英,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英故作轻松地说:“不是我还是谁?怎么不欢迎我呀?”文一把拦住英的手,连搂带抱地让英进了门。“你好吗?你过得好吗?他对你好吗?”文抓住英的手急切地问。此时此刻,英多想扑进文的怀里大哭一场,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思念统统地告诉他,她真的有点忍不住了。看着文那消瘦的面庞,那满脸的胡茬,还有那深陷的眼窝。英镇定下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害他了,一定不能、一定得让他死了这条心,让他有自己的生活。


      英挣开了文抓住的手,背对着文说:“文哥,你不要再去那找我了,我过得很好,他对我也很好,你如果再这样下去,让别人发现了,会害了我的。”文扳过她的身子哽咽着说:“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们三年的感情就不如你和他的?英,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文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霎时,英崩溃了,她扑进了文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文喃喃地叫道:“英妹,我爱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他把英搂得紧紧的,用自己的唇紧紧地捉住了英的唇。所有的爱所有的思念,全化在里面了,英喘不过气来了。她真想让自己和他融在一起,真的很想,哪怕就一次,就这一次也无憾了,但另一个声音又在英的心里响了起来:“英,你不能,你已经无法给他爱了,不能再让他为你受罪了,不然你就是一个比强盗还可恶的人。”英打了一个冷战,挣脱出了文的怀抱,决绝地说:“文,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幽会的,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再去那找我,不然你就是害我。我已经嫁给他了,我不会对不起他的,你多保重,再见。”说完,扔下满脸愕然的文,冲出了他的家。身后传来文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英,为什么?为什么.............”


     文没再出现了,英更沉默了。那紧锁的眉、那忧伤的眼睛,那常常失神的样子,令男人很恼火。他对她说如果她觉得不满意,如果她还有合适的人家,她还可以走,不然就不要整天扳着个死人脸。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想享福那是做梦。英似乎麻木了,任凭他如何说,她也不吭气。她只是在心里说,无论如何要,要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不能让孩子长大了象文那样,被人耻笑,一定不能。想到文,英的心象针扎了一样痛:“文,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么?你能原谅我么?英在心里乞求着:老天保佑他吧,让他忘记我,找到一个好女人吧。”


  这天英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大姑子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叉着腰,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乡下猪,你以为家里的钱是你可以拿的吗?你这是在偷钱。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和你没完。”英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颤抖着嘴唇说:“你、你在说什么?”“你不用装得这样可怜,不是你拿的,谁会拿,你没来,这个家从来不会丢钱。”大姑子那眼快瞪出来似的。英只觉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下。这时婆婆、大叔子、小叔子全都进来了,婆婆看到英浑身发抖,嘴唇发白,急忙扶起英说:“要用钱对我说一声,这样偷偷地拿,是怪你自己不好的。”“我没有拿钱。我根本就不知道钱放在哪?”英无力地申辩着。大叔子一脸的鄙夷:“哼,老鼠偷吃了还会把嘴擦干净,何况是你,别再装了。”小叔子的眼睛分明也透出厌恶和失望。英知道自己有口难辫,她真想冲出去跳进江里死掉算了。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英不忍心了。


    叫声骂声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象要把这个屋子翻了过来,但英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呆呆地站着站着。这时男人回来了,英的眼里有一丝亮光。大姑子冲着男人喊到:你娶的好老婆,她是个贼,你要当心一点,小心她把骗了。男人看了英一眼,突然走过来一个巴掌啪地打在了英的脸上。英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脸,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她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死、死、死、、此时她觉得唯一能解脱的只有死了。她一口气跑到了江边,站在江边看着那滚滚而下的江水,英在心里哭喊到:“文,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再见了。”她正想往下跳,这时肚子里的孩子使劲地蹬了一下。英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肚子,那种天生的母爱油然而生。不不不,孩子没错,为什么就要把她埋葬?不不不,不能这样!英在心里挣扎着。终于,她定下神来了,江边的凉风也吹醒了她。她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为了孩子得好好地活下来。


    再回到家,英已经没有泪了。他们一个个坐在那闷声不语,只是家里乱七八糟的,桌子凳子翻倒在地。再看男人,脸上有抓伤的痕迹。英明白了,他们一定打架了。


    原来,那所谓丢失的钱是他们卖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客户带来的钱不够,赊帐了。但他们忘记了,结果一对帐,少了。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是英拿的。就在英冲出去的时候,那个人来还钱了。男人很生气,第一次对着大叔子大姑子吼了起来。大叔子大姑子哪容他来吼,于是两人一个抓凳子来砸,一个用手来抓脸。家里顿时混战成一团。最后是婆婆以死相威胁,才让他们罢了手。那晚,英的心里倒有点热,她想,男人毕竟是护着她的,他毕竟为她打了一架的。


    男人为她打了这一架,日子愈发难过了。大叔子大姑子的脸色更阴了,眼更白了。稍不留神,家里就要爆发地震,有时正在吃饭,一句话不对头,就会有碗筷乱飞。男人呢,脾气也更不好了,晚上英要多说多问一两句,他的拳头就握紧了。英的心真的要爆炸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为了孩子,她一定撑下去的,可前面是一片黑暗呀,英茫然了。


    眨眼英怀孕快五个月了。这天晚上,他们全部去喝别人的喜酒了,只有英一个人在家。 难得如此安静和偷闲,英坐在阳台上想心事。“大嫂,想和你谈谈好吗?”原来是小叔子回来了。“大嫂,和大哥离开这个家吧,这儿不是你们呆的,走吧,我给点钱让你做本钱去摆地摊卖鞋,饿不死的,也比在这受气好。我只能这样帮你了,我是特意先回来和你说这件事的,你和大哥商量一下,不要告诉别人。记住,大嫂,离开这儿。”小叔子放下六百元钱走了。


   就这样,英和男人离开了这个家,搬到他父亲留下的一间旧房子 住下了。英也开始用小叔子给的六百元钱,摆起起了卖鞋子的地摊,英的心里开始有了希望,她想等赚到了钱,环境变好一点,男人也许也会变好的。英心里渴盼着,更加努力赚钱了。 


   英挺着大肚子在闹市中摆地摊卖鞋子,无论刮风还是下雨,英都坚持着。说实在的,摆地摊做生意很苦,但比起在婆家过的那些日子,英觉得轻松自在多了。让英感觉最难过的,还是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前的理想相差太远太远了。那时做生意的好象是社会上最没本事的人才会去做的,似乎低人一等,更不用说摆地摊了,那是最差又最穷的人才做的事,英为此感到深深的悲哀。特别是遇到她以前一起玩耍的姐妹们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揪得她心口发疼。所以除了春草,她几乎不和姐妹们来往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候,英就会不住地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想到这她就会整夜整夜地失眠。她多想自己能和其他城里人那样,每天正常上下班,然后两口子可以去散散步,逛狂夜市什么的,但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就是梦了。她不由得想起文,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她总是抑制不住地在心里呼唤着文。但看着身边熟睡着并打着很响呼噜声的男人,还有肚子里那不安份的孩子,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应该想,唯一的概念就是赚钱赚钱赚好多好多的钱。因为她明白只有钱才可以改变自己和男人的命运,才能改变目前的困境。


  由于英诚实善良,生意很红火。每日下来,获利不少。男人呢,继续他在工厂里的工作,只是每天下班来接替她回家做饭。英拖着笨重的身子,来回奔波于家、市场和地摊之间,感觉很累,但她不想男人去干买菜做饭的家务事,她觉得这不是男人干的。她常想起男人在家被欺负的模样,心里就有了一种怜爱,对他也更加体贴和照顾。她还每天精心地为男人准备他最喜欢吃的饭菜,男人倒也争气,没过多久,脸长肉了,还泛出了红光,倒真有点男人的样儿了。看着男人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听着别人夸男人越长越精神的话,她心里有一种欣慰,她想男人终究是自己的男人罢。


  文呢,在英三番五次的拒绝后,文彻底死心了,他在别人的介绍下,很随意地就和那个姑娘要结婚了。在结婚的前一天上午,文买了英最喜欢吃的糖果作为喜糖送到了英的地摊前。那天天气很好,虽说是深秋了,暖暖的阳光照得身上一丝寒意也没有。英正在做生意,看到文英又喜又慌,喜的是好久没见他了,今天终于又见到了,慌的是文这样来找她肯定有什么事。果然,顾客一走,文就用哽咽的声音告诉她说自己要结婚了,并颤抖着把那包喜糖递给了英。英的眼泪霎时滚了出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左挑右拣地选了一对最好的皮鞋塞到了文的手里。文含着泪花,死活不肯要。英哭喊道:“你就拿着吧,文,我求你了!”这时又有人来挑鞋了,文接过鞋子转身就跑了.....


     这一天英没做成几撘生意。晚上,她早早就上床了。第二天早上,她的眼睛肿得象红桃子,她怕老公要问个究竟,赶忙用冷水使劲地敷,只是那天英忙着敷眼睛,忘记叫男人起床,所以男人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出门了。


  那年十月,英顺产了一个女儿。母亲也第一次踏进了英的家门。女儿的第一声啼哭,深深地温暖了英的心,她想自己也终于做母亲了,也不算白活了,她还想有了女儿,这个家也会有快乐的。初为人父的男人,倒真的表现出了少有的体贴和温柔。女儿一天一个变化,把英喜坏了,她开始又爱笑了。搂着女儿幼小的身子,英不再失眠了........


     坐月子几十天来,英那放得鼓鼓的钱包就瘪了下来,让英心疼不已。所以英盼着快满月,这不,女儿刚满月,英就打点好东西,继续摆地摊了。由于母亲无法来帮她带女儿,英就用一个纸箱,里面垫了一些旧衣服,把女儿放在里面。每天早上,英用板车推鞋子的时候,就连同女儿一起拉了过来。有幼小的女儿的相伴,英忙碌多了,但每当没有顾客的时候,可以抱着女儿,可以逗女儿,英感觉到非常的幸福和开心。女儿也似乎懂妈妈的心,每天都很少哭,以至好多顾客不知道纸箱里装着一个婴儿。


  那天,早上的太阳大大的,可到了中午,就变天了,天突然黑起来了,乌云飞满天,一会儿刮起了大风,鸣鸣地叫着,霎时,尘土到处飞扬,连临街的窗户也被风拍打得哐哐哐地响,街上的行人匆匆地往前奔走。单车铃声一部比一部猛。哇,要下雨了,英急忙把摆在地面的鞋子收拾进纸箱子。还没等英收拾完,一阵大雨霹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也砸在了女儿的纸箱上。女儿哇哇哇地大哭起来,可英那摆在地面的鞋子还没收完。她只好先不顾女儿哭声,加快了速度。女儿哭得更凶了,几乎是尖叫的,一定是雨水砸到了她的小脸蛋吧,英听了鼻子都酸了。她边收边叫道:“宝宝,别哭别哭,再等一会,妈妈就好了,别哭啊。”英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一位过路的长得非常斯文的姑娘,走了过来,她轻轻对英说:大姐,你快收吧,我来帮你把孩子抱到那边去躲雨。”孩子没淋雨了,但还是不停地哭,许是怕生吧。姑娘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小屁股,一边轻轻地柔柔地哼起了儿歌,孩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姑娘,好几次停了又哭,姑娘赶紧一边唱歌,一边做起了鬼脸,孩子终于抿了抿嘴,没哭了。姑娘得意地笑了。她说:“小不点,你好可爱哦,来,给阿姨笑一个,来来来,笑一个好不好?好不好呀?”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了,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后姑娘常来,她是一名教师,名字叫欣。欣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环境,人长得斯文清秀,性格开朗活泼。欣打心眼里同情英,也感觉英很善良,所以有空了便来帮英照看小孩,有时干脆用自行车带孩子去玩。孩子呢,见到姑娘就手舞足蹈的。英非常感激欣也非常喜欢欣,但怕自己会影响她。于是英常问欣,和自己这样一个乡下的摆地摊的人交往,会不会有人笑话她。欣说:“我的好姐姐呀,你咋想那么多呀,唉,我觉得你好,你觉得我好,不就得了,管别人怎么说。”于是欣成了英的好姐妹,欣在闲暇,还教英一些计帐的方法,英也常常请欣帮她整理生意的收支情况。


   自那次之后,英对女儿更加充满了愧疚,恨自己太没本事,让女儿跟着受苦。于是,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多挣点钱,然后买间铺子好好地做生意,女儿就不会这样受苦了。老天不负有心人,这样艰难的日子敖了大半年,女儿也会丫丫学语的时候,英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间铺子。英征求欣的意见,欣告诉她,目前和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服装都是最好做的生意。欣还告诉英,要不是家里不同意,她也想自己出来做服装生意呢。于是,英打定主意预备做服装生意。


  初次做服装生意,英心里慌慌的,一点底也没有,男人也反对,说生不如熟。英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做服装生意。这些日子以来,和欣的姐妹式交往,让她特别信任欣,她感觉到欣非常有主见、有眼光,她相信她。于是,她在欣的陪同下,专门抽了几天的时间,到各个市场和店铺去了解做服装的一些行情。欣还专门为她详细地做了记录。有了这几天的考察,有了欣的建议和帮忙,英心里有底了。她前前后后准备了一个多礼拜,服装店正式开业了。在欣的建议下,英还超意识地打起了新开业的优惠政策,使得生意出奇地好。于是,英让男人干脆辞去了工作,到店里打点生意。


  男人不愧为生意人的儿子,很快便上手了。只是他们两都不认识字,不会记帐。现在做服装可象摆地摊了,钱的出入更多了。男人便想出了一个办法,自己设计了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来记录。比如一百就用一个“X表示,一千就用一个“Q”表示,一来二去,倒也能凑和,再加上英还得忙着料理家务和照顾孩子,也就慢慢地把生意放手给了男人。男人也很努力,对待顾客很实在和厚道,渐渐地,在顾客中有了很好的信誉,都夸他是个老实的好好人。


 他们从早上9点营业到晚上11点,当别人快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们两才会在电灯下仔细地清点当天的收入。每当这时候,男人就会拿起他那特有的帐本,然后在一张纸上开始计算:一百加上一百等于2百,他在纸上写着:X+X=2X。2百加上3个一千等于3千2百,他在纸上写着:2X+3Q=3Q2X。英就挨着男人的身子坐着,然后帮着合计一下,男人每算完一条,就问英对还是不对?得到英的肯定后,男人接着又继续算另外一条。看着男人那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英就有一种满足,不由自主地会露出微笑。有时她想让欣教男人一点数字的用法,但男人说这样挺好,能赚到钱就行,能把钱数清楚就行,费那闲工夫做什么,他要是想学,早就会了。英想也罢,老是让欣受累也不好意思,而自己又不太会,教他会害他越学越乱的,就由着他罢。


  英的钱包一天天鼓起来了,女儿也一天天省心了,再过一阵子,可以让她上拖儿所了,英的心里美美的,走路的步子也轻松多了。她开始计划着,要生个儿子了,英和欣说起这事的时候,欣说英真是封建,不过欣说要生就快吧,趁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还不是很紧,以后就更难了。因此生儿子的念头占据了英的全部心思,她想一定要生个儿子.....(  英打算要个儿子后,她的整个心思就被这个念头占据了,而且搅得她很难受。可是如何才能保证是男孩呢,英觉得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万一又是个姑娘咋办?于是,她到处打听哪有算命算得准的。她要去算算什么时候自己能够生儿子。真是踏破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就在她家的后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被人称作是半仙的人。听说算得特别灵。只是红包得厚一点,不然可不算的。英一听乐了,心想出再多的钱也值,只要他能让她抱个儿子回来。


   英还听说去他那算,得早一点,不然排队得排死你。所以那天英天还未亮就起床了,心想,自己这样近,早早去,一定还没人来,自己算完回来还可以干好多活呢。英用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二十元钱,准备送给半仙先生的。她还买了不少水果,要去那儿拜观音娘娘的。一切准备好,英开门要出发了。忽然她又返身放下东西,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十元钱,放进了红包。英再惦量着红包,心想:唉,自己节约点罢,要拿就多拿点,别抠抠摸摸的,让人笑话。英这样想着,又从包里取出八元钱放进了红包。嗯,三十八,好数字,好兆头,行。英为自己这样做感到很满意,于是她迈着轻盈的步子朝着半仙那走去。


   一会儿,英就到了半仙家了。天啦,这么早就有好几个大姐在那排队了,英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再早点来,这有肯定得等好久。英想先回去干活,但怕呆会人更多,只好耐着性子在那等。她想这半仙肯定灵,才会这样旺的。她的心里不由得充满了希望,非常开怀地和其他大姐打起招呼。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英一下子就和她们聊得很熟络了。只听一个女的说:“妹子呀,你来对了,去年我妹子也来求他算生个儿子的,可真灵的,上个月的十八,刚生了个儿子,满月那天,特地封了个大红包来感谢半仙呢。”英听了,乐坏了,好象自己已经就要生儿子似的。她捧着双手连声说:“阿弥陀费,谢天谢地,总算找对人了。”


  来找半仙的人越来越多了,她们都很自觉,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着队。英算算自己排在第五位。终于,半仙开门了。第一位来的大姐进去了,英看到天上的太阳爬得老高了,估计有八九点了,她不由得有点心急了,不知道家中的男人去开铺子没有。看看第一个进去的人还没出来,英盼她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唉,脚都酸了,好慢呀。终于,轮到英了。半仙眯着眼对着英左看看、右打量,自己左手掐右手捏,嘴里叽哩咕噜地念叨着,把英看得心发慌,也让英的心提到嗓子眼了。终于半仙睁开了眼,一脸喜色地告诉英,今年逢双月怀孕,就是男孩,不过得经常拜观音。英放心了,她想这三十八块钱用得真值,她一定会有儿子的。


  英把这事告诉欣,欣笑她真封建。不过她看到英开心,她也开心。她想英没文化,难怪她的。


  英真的在二月怀上了孩子,英高兴极了。她开始着手把生意交给男人。因为每年三月都是计划生育运动的高潮,英想如果不行,她得出去躲一阵子的。男人做生意是没问题的,只是她不放心男人进货。男人进货,耳根子软,被批发商多说两句,就进他好多货。以至有些货不得不折价卖掉,为此,英不得不每次自己去进货。现在自己有可能要出去躲计生的了,真是不放心,所以英每天当男人是录音机,不停地给他唠叨进货的一些要注意的事。


  男人终于自己去进货了,回来给英的感觉还行,虽然有些还是拿多了,但大部份还行,英松了一口气。英的估计没错,计划生育运动开始了,居委来通知英去妇检。英连夜逃回娘家。只是这次运动太严,居委见不到英的人,扬言要封了铺子,而且那架式是很真的,英和男人都怕了,无奈只好回来,并上医院做了人工流产。但她还是想,一定要生个儿子。


  英做完手术在家休息,欣赶紧去帮忙照看。这天下午,欣又去了。敲开门,看到英的眼睛红红的,还看到一个模样斯文俊朗的男人在那,眼睛也红红的。看到欣,男人有点不好意思。他朝欣点点头打个招呼,起身要走了。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对欣说:“听英说过你,谢谢你这样帮助英,她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我也安心了,保重。再见!”他再看了看英一眼,走了。欣看出他和英的关系一定不寻常。于是用寻问的眼神着英,只见英哭了,那泪水一大滴一大滴地滚了出来。好久,她才平静下来,把自己的故事全告诉了欣。欣懂了,刚才的他就是文,看到文,欣心里明白英为何会哭了,英的男人和他相差太远了,但欣不敢说。英告诉欣,文要走了,要出国了,恐怕今生也见不到他了....她又泣不成声了。她还告诉欣,文还在心里等她,还可以为她重新来过,但她不敢,她不敢呀。欣叹了叹气,说:“英姐,哭吧,使劲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欣的眼圈也红了,英真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听着英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欣在心里说:“老天,你就保佑英吧,她真的太可怜了。”泪水也渗满了欣的眼眶.....(   文走了,英的心空空荡荡的,但她转念一想也好,自己终于能够彻底死心了。虽然以前那么难都能挺住,但她还是怕,怕自己有朝一日挺不住失了名节,所以文的离去让她真的感觉到了一种解脱,既然无缘,走吧,越远越好....


   英的第一次生儿子的计划流产了,心里很是难过,她想等运动一过,再好好计划了。眼下是换季的时候,得费点神好好做生意了。英的嘴巧,左右逢源,说话常能说到人的心坎里去,让人感觉特别亲近。因此那些顾客特别喜欢到她这来买东西,更有不少老大姐看重她的诚实和善良,不仅给她出点子,还经常拉好多客人到她这来。这样英的生意比同行旺多了,也为此引来不少妒嫉。但英心里明白,表面却是一团和气,她想做生意以和为贵,少惹是非为妙。时间长了,别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欣又给英一个建议了,她让英转做高档服装生意为好,因为那样利润大,结识的人也必定是一些层次较高的人,对他们各个方面都好。英惦量了自己的实力,听从了欣的建议。男人倒也痛快,说英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反正一切随她。英调集了自己全部的资金,转做了高档男士服装生意。


    重新开业的前一天晚上,欣送给了英一份礼物。英打开一看,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英急了,连声说:“欣妹,我从来没穿过裙子,这裙子太美了,我真的不敢穿的,会让人笑话的。”谁会笑你?为什么要怕别人笑?”欣激动地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裙子吗?是因为你现在要卖的是高档的衣服,所以你们都要在服饰上有点讲究,这样才能出得了台面,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三分人才七分打扮,你打扮起来,绝对不比城里人差。去去去,试试看,会美死你的。”英被欣推进了里屋。英在欣面前有时倒真象妹妹,所以她老是说人有文化真好。


   英穿着裙子出来了,欣不由得鼓起了掌,英原来真美,那细小的腰,那丰满的胸,那丰腴的臀,欣都有点妒嫉了。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红了,她真不相信那是自己,但是她真觉得难为情,急忙用双手捂住胸部,连声说不行不行,别人会笑话的。欣扔下一句话,说明天英如果不穿这件裙子,她会生气的。那晚,英穿给男人看,男人说还行。半夜,英又爬起来再试了一遍,她掐着自己的腰,正面看、左面看、右面看、后面看,再来回走几步,自各偷着乐了。男人醒了,看到英说:“你有病呀。”翻个身又睡了。英的情致一下子没了,她瞪了男人一眼,赶紧睡了,但她决定明天一定穿这条裙子。打那以后,英终于拥有了好几条裙子。


   转眼又到了深秋的季节了,英又怀上了孩子,只是这次又随着计生运动而失败了。英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但她生儿子的决心不变。


   来年半仙告诉英要在单月怀孕才是儿子,可英偏偏在双月怀上了,心里甚是懊悔。但英不敢再做手术了,两次手术有可能会让她不会生了,所以她只好听天由命了,心想多生个女孩也好。老天不负苦心人,英终于在冬季成功地生下了孩子,而且是个儿子。英那颗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把全部精力放到了儿子的身上,生意也基本全部交给了男人,她做起了真正的老板娘,每天由男人从生意中取出几十元钱做为家庭的开支。


   欣恋爱了,欣和男朋友的恩爱缠绵让英唏嘘不已,自从有了儿子以后,英对温情有一种特别的渴望。看到欣他们,就让她想起了文,但男人愈发不解风情了,不用说温情的话语和动作,就连她生病了,他也和往常一样扔下一些钱就去铺子上了。那一天,英又发高烧了,迷迷糊糊的,男人照旧去看铺子了,两个孩子饿得直哭,但英无力起来照看。好在欣刚好没事给撞上了,才急忙帮她做饭并请医生抓药。欣直摇头,但她不敢说什么,她怕英更难过。英又开始失眠了......


   英的儿子也快两岁了,女儿也快上小学了,英的生意仍然很是红火,累计资产达到了30多万。小日子已是很富足。英感念自己小的时候太过困苦,所以对待孩子更是百般照顾,总是买最好吃的和用的给孩子。欣看了常常反对,叫她别把孩子惯坏了,但英总是做不到,因此女儿特别娇气,脾气也很古怪。女儿要上一年级了,英求爹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赞助费,把女儿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小学,并专门为女儿请了家庭教师。她想一定要让孩子好好读书,长大能够有一份好的工作。她始终觉得做生意是没意思的也是没出息的。


    男人呢,随着生意的红火,名声也渐渐大了。英还为他配备了电话和手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的他,真的是派头十足。虽然在家,英常为进货的事和他生气,常常说他少根筋,但在外面,他可是很受欢迎的,特别是一些女顾客,总是大哥前大哥后地夸他,他的心里感到非常的满足和快慰。因此对于英的数落,表面上他没吭气,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英是比自己能干,这个家也是她的功劳,她对自己也是很体贴,但他毕竟是男人,他对英有感激也有敬,就是无法轻松,不过他是什么也不想多想和多说的人,反正过一天算一天罢。


   这一天是英的生日,以前除了文会给她过生日外,已经好久没有过过生日了,男人从来不会想起这些的,他说反正她有钱,要什么自己去买就行了。虽说英已经无所谓,但心里还是酸酸的,就更加地想文。文已经出国三年了,一点音信也没有,英想,他一定忘记她了。想到这,她的心很痛、很痛。英想自己给自己过罢,多买点好吃的给孩子吃吧。正想着,电话响了,是欣说中午要来她这吃饭。英想也好,热闹些,但她没告诉欣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未到中午,欣就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欣的一句生日快乐,把英的眼泪给哄出来了,把欣吓坏了。英抓住欣的手,激动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我和你说过吗?”欣说那天看她的身份证才知道的。英想起了让欣帮她去银行开户的事。她感动地说:欣妹,谢谢你,我真的好久好久没过过生日了,今天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她哽咽了。欣说:“英姐,以后我每年都来和你过生日,还要带上我的大跟屁虫和小跟屁虫。”


    饭桌上,欣为英举起了酒杯。孩子也为英举起了饮料。四个杯子碰在一起,英的眼眶渗满了泪。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英想该不会是男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回来给她过生日吧。打开门一看,英呆住了,是笑盈盈的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文站在门口。“英妹,生日快乐。”还是那样深情那样温柔的声音。只是文比以前壮实多了,更显得英俊潇洒。


   欣深深地感觉到了文对英的深情和眷恋,更感觉到了英在文面前的娇憨和温情,她真的为他们感到遗憾。欣为了给他们一个空间,急急吃完饭带着孩子出去玩了。等到欣再回来,文走了。英告诉欣,文现在在国外有了一定的资产,这次是专门回来给她过生日的,也是想回来接她的。他说不管到哪,生活如何改变,她始终是他的全部。英把文带来的礼物给英看,都是一些高级的护肤品和高级的内衣。文还给英扔下了一大叠钱,说是给孩子买礼物。欣说:“人说劝人圆不劝人散,作为姐妹我希望你幸福,文真是太难得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吧。”英说她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为了孩子,她只有这样。欣也不敢再说了,这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呀,她不能瞎出主意。


    英最近身体比较差,动不动就感冒,医生说是流产太多造成身体虚引起的。只有慢慢调理,不然年龄越大身体会更差。这不英又病了,她几天没去铺子上了,她抓完药有点不放心,于是就上铺子那去了。到了那,没看到男人,她以为他去方便了。可是等了好久,男人还是没有回来。隔壁的神色告诉她,男人一定在干什么不好的事 。她顺着铺子找过去,在一个拐角处看到男人了,他正在和几个人打扑克。英没吭气,悄悄地走了过去,她想看他会不会是在赌钱。还没等英走近,一个男的说:哎,你老婆来了,收吧。”只见他们就慌慌张张地散摊了。英心里明白了,男人一定在赌钱。但英在铺子上没说什么,她不想让别人说他怕老婆。


   晚上,男人承认他是赌钱了,但数目很小,只是没生意太无聊玩玩而已,并保证今后不玩了。但第二天,趁英不在,男人又去玩了。以后也是这样,英很气愤,但在铺子上,英始终没和他吵过,她想无论如何给男人一个在外做人的面子。但晚上在家,英则和他好好地闹了几回,但男人当面说不玩了,背后还是继续,英无奈只好象警察一样,尽量守着他。有一次,英刚回家准备做饭,电话就响了,是顾客打电话说要买衣服,但铺子上找不到人。英的肺真快气爆了,她急匆匆地赶到那,男人又在那玩。她在那还是没和他吵,但这回脸色真的难看。


    晚上,英苦口婆心地劝解男人别赌钱了。男人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家把孩子带好就行了,我每个月给你1000块钱生活费,别的就别管了。你看你今天的样子,让别人说我是吃软饭的。”英气得用鞋子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男人说不要动手不能吃亏的是她,然后他就上床睡了。任凭英在那数落在那流泪。英呆坐着,心里呼唤着文........


   夜已深了,孩子早已熟睡了,男人还是没有回来。最近男人经常很晚才回来,英问他去哪了,他说去吃点夜宵不会怎么的吧,英语塞。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着。看了一下钟,快一点了,男人还是没回来。


   眨眼年关又到了,这可是生意人的黄金季节,大家都在忙着计划如何运作,才能抓住这个机遇多赚点。可是男人呢,好象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英真的犯愁了。她想这些年来,无论男人怎样,她从未向别人诉说过,这回是不是应该出动出动家里的长辈了?虽然她感觉收效一定不会很大,但至少要试一试吧。


  第二天,英奔东家舅公家跑西家叔公家,折腾了半天,终于把他们请到了家里来汇餐。英一说,长辈们的架式都拿出来了。英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男人一踏进家门,看到这些老家伙都来了,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又换成了一副笑脸,忙着给他们递烟倒茶的。嘴里还不停地说:“老婆,难得舅公和叔公来咱家,去多买点下酒的好菜来,对了,还要买瓶好酒来,我要陪他们好好喝一杯。”英听了,心里喜滋滋的,赶紧去了。男人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使劲地翻了翻白眼,然后回过头来很谦恭地和长辈们交谈起来。


   饭桌上,舅公说:“儿呀,看你为人挺和顺的,你媳妇咋说你老赌钱呀”。“唉,舅公呀,别听她瞎说,你不知道那是没事的时候玩玩的,她妇道人家一见打牌就大惊小怪的,你看看,我象那种人骂吗?再说我哪有闲钱赌呀,钱不都是她管着嘛。”他边说边用眼角斜瞪了英一眼,英真想好好拆穿他的,但想这么多人,还是给点面子由他说罢,所以没吱声。叔公说:“娃呀,赚钱难花钱易,你有今天不容易,可别有钱就大意,一不小心就悔矣。”“呵呵,叔公这曲说得好,来来来,小侄敬您一杯”。男人碰了碰叔公的酒杯,把酒干了。又递上一根烟给叔公,还殷勤地点上火:“叔公呀,家里有老虎婆守着我,你看我最听老婆话的,哪能呀?你要不信,去打听打听,都说我是最老实的好男人。”他不无夸张地一手揽住英的肩,一手端起酒杯,显得很温情地说:“老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来,你也辛苦了,我也敬你一杯。”男人又干了一杯。喜好酒的舅公连连说:“好好好,夫妻要互敬互爱,这娃儿也坏不到哪去,英呀,男人有时也得应酬的,你就多体谅罢。”男人听了,赶忙又斟满酒去和舅公干了。英挣脱了男人的手,她心里涌起了很悲的感觉,对男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陌生,很陌生。


    三个人喝完了两斤酒,舅公和叔公有点迷迷糊糊地要走了,临走舅公说:“英啊,别操心,娃儿很懂事,不会有事的。”又对男人说:“娃儿,好好做生意,多赚点钱再请咱喝酒。”他们刚走出家门,男人就呸了一声:“老东西,想喝酒,慢慢等着吧。”他回过头来对英说:“嘿嘿,你想让老家伙来骂我,没门,两杯酒一喝,他们只会夸我,我看你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不如省点钱让我买烟抽。”“郞里格郞里格郞里郞....”他不无得意地一边哼着一边摔门而去。


   英一边麻木地收拾着碗筷,一边在想,男人怎么是这个样子了?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她想起了欣的话:“如果再这样下去,就得想办法抓住生意,自己真正地掌握财政大权,不然真的很麻烦”。可是这些年来,自己顾着家,放在生意上的精力太少了,自己再来掌管,还行么?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摆地摊的情景。那么艰难都过来了,难道现在?但转念又一想,这样做别人会不会说太过份?要不自己另立门灶自己做一间...她思来想去,觉得都很为难,不由得深深地叹着气。她想起了欣,对,让欣出出主意,这丫头就是点子多,于是她拿起电话拨起了欣的电话号码.....  


    欣要走了,要离开英到一个新的地方了。英的无奈和悲哀深深地令欣痛心和担忧。话不完的叮咛,道不尽的姐妹情谊,最关键的是欣反复告诉英,无论如何得自己把握经济大权,揽住生意的经营情况。欣走了,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这些年在某些方面,她对欣有了很深的依赖。现在连她也走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又是孤立无援了。但一个事实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处境,那就是男人那已无法收心的赌,如果再这样,这个家迟早都会完。她开始郑重地考虑如何揽经济大权了。


  如何掌管生意,这些天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英,使得她感觉非常沉重。她常常想起当初创业的时候,自己摆地摊的情景。虽然累和苦,但似乎充满了希望。可事过这么多年了,现在有了这样的生意,却让她觉得自己更加迷茫和悲哀了。除了孩子,似乎没什么能让她留恋了,那无法不承担的责任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不然她真觉得做人没意思,可是自己还能再象以前那样承受么?她感觉自己好累好累,真想闭上眼好好地休息、休息。


  这晚,天特别冷,夜已深了,男人还没有回来,英蜷缩在被子里。她琢磨着如何请个帮手监管铺子里的帐务。这个帮手既要能干,又要对她衷心,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从家里的亲戚朋友里面挑选,思来想去,她选中了自己的远房表妹清竹。主意拿定,她心里轻松了许多。看看表,已十二点多了,她觉得困了,于是她拉灭灯,准备睡觉了。


  正迷糊着,忽然电话铃响了起来。她心里掠过一阵不安的感觉,莫非是男人赌钱出事了。她急忙拿起话筒大声地“喂”了起来,只听对方传来非常轻柔的声音:“英妹,怎么啦,做恶梦啦?”是文,英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涌起了想哭的感觉,她真的好想对着他的电话哭一场,真想,她哽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怎么啦,说话方便吗?英妹,快说话呀。”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始终不想让文知道自己的痛苦,更不想让他担心。于是她打起精神,用非常轻松的口吻告诉文,自己非常好,请他不用担心。文告诉英快过新年了,他已经给她汇了一些钱来,要她注意查收。然后还是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始终是她的。电话挂断了,英的泪出来了。男人还是未回,英突然想起了母亲和父亲分居的事,以前总是无法理解的她,此时此刻,她明白了,她在隐约中感到,自己会和母亲一样了。


  帮手来了,英开始建立了经营的出入登记的帐务,男人虽然还是赌,但英忙于生意的经营,也不再去唠叨他了。有了表妹的帮衬,英的心里有底了。经过一个月的试验,英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对自己又充满了信心。


  生意非常红火,英心里乐滋滋的。英和表妹清点近期的利润,获利真的丰厚。虽然男人不太打理生意,也还是深夜才归,但她不会象以前那样担心和埋怨了,重新有了这种感觉,英又能睡香了。这晚,又是寒冷的夜,男人依旧未归,但英早早就入睡了。又是一阵电话铃声,把英从梦中吵醒了。她心里一喜,以为是文的电话。好些日子没有接到文的电话了,英还真想呢。


  英柔柔地“喂”了一声,对方传来非常严厉的声音:“我是派出所的,你是某某的妻子吧,请你来这儿把他领回去。”英打了个抖,急急问:“为什么,他出什么事了?”对方说你来了就知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冒着寒风,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英赶到了派出所。她看到男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坐在那。见到英,他脸上掠过了一层慌乱的神色,但随即而逝。英感到他有一股死猪不怕烫的感觉。


 男人是在发廊被抓住的。英带着羞辱,也带着彻骨的寒冷,交了罚金把他领了回来。一路上,男人似乎几次想打破僵局,想对英说点什么,但英离得远远的,一句话也不想说。那晚,英和女儿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英去市场重新置办了一些新的床上用品,在女儿的房间里为自己设了一个床铺。她边整理床铺,边在心里念着母亲,父母亲的往事历历在目,她不由得泪水涟涟,她想,父母亲分居了32年,也许自己还得更久更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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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7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2:51 

《猫头鹰夜话》——零号海洛因 03/01

去年的最后一天,我写了一篇《谁是座山雕?》也就是忧思录之一。此后,一直意犹未尽,想写续集。但本人愚笨,头脑中尽管有许多的念头,却迟迟一直没有把头绪梳理成型。思前想后,突然来了灵感,便有了如下的文字。
一,网络上的隐形人
 近一段时间,在聊天室戒了聊,在BBS上也是当一名观众,看的多,写的少。为何?因为觉得乏味、觉得没劲、觉得再写一些文字,没有新意,不过是又制造了一些网络上的文字垃圾。所以,宁可罢笔,不写。
静静想想,细细观察,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上网的人,尤其是在BBS上当写手的人,男的,在现实生活中都是谦谦君子,颇有绅士风度;女的都是窈窕淑女,仪态端庄。可到了网络上,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化了名,隐了形,都成了“隐身人”,没有了现实中的约束与羁绊,你尽可以变性、变态、变声、变心、变情……惟一不能改变的,就是你写的文字,以及你内心中的真诚。
这个话题,网络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问的好,因为我要转换下面的话题。   
二,网络写手写什么?
按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任何人,干任何事都要有动机。到BBS上来的写手,亦不例外,也有各种各样的动机,这里不赘述。因为是另一个话题。我想说的是,既然是写手,当然就要把自己最好的文字,最精采的一面展示给读者,写什么,怎么写,完全是个人的事,用不着我来多嘴。我想说的是,BBS上的写手,有公务员、有律师、有警察、有检察官、有军人、有经理、有导游、有记者、有编辑、有作家、有商人、有医生、有老师、有海归派、有艺人、有证券金融界人士,有音乐人、有建筑师、有工程师、有设计师等等,总之,都是社会上的精英。老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一上了网,很遗憾,随着身份的隐匿,这些职业特质也都随之隐形了,许多的BBS上,更多的题材是惊人的一致,千人一面,千篇一律,不是言情,就是说爱,还有就是心情故事,朋友情怀……一句话,离现实太远,与生话脱节。这种现象, 犹如世界传媒巨擎默多克眼中的中国媒体,所有的几千家电视台与报纸,如果把台标与报名遮盖住,几乎都是孪生兄弟,不分彼此。这是中国传媒界的悲哀,希望这种悲哀,不要沿袭到BBS上来,由此引出下一个话题。
三,写手怎么写?
心情故事可以写,言情言爱也无妨。但有一个不容忽略的问题,文学是什么?文学的本质又是什么?按照文学理论,用一句最简单地话说:文学就是人学。
古今中外成功的作家,传世的不朽名著,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作家笔下的作品,都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因此,写手最重要的特质,就是写自己最熟悉的生活,最熟悉的人和事,千万不要抹杀与回避你的职业特性,因为你在这行中,最有感觉,最有发言权,身边的这些事、这些人,你一闭起眼,都栩栩如生活跃在你的脑海中,为什么不写这些人呢,这些事呢?写熟悉的人和事,你会得心应手,信手捻来,这样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
最后,要说起我上BBS的理由,很简单,只有两条:一是好奇心,想知道别的职业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二是有一种阅读快感,好的作品给人的就是这种感受。
对了,有人要问,你为何要取这个名字,还是玩噱头?不是,因为我是夜猫子,白天犯困,晚上来劲,恰似猫头鹰的特点,白天总是看不清楚,视力很差劲,为了看清目标,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晚上可就不同了,因此,就有了这篇《猫头鹰夜话》,也有了这些忧思。


偏题了,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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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山中来
水清鱼看月 山静鸟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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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8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3:01 

这是蝴蝶的帖子吧?——03/01

                     (一)


    他是一个钢琴家,人们看见他的那一双手都会赞叹不已.那一串串的音符象流水从他的指尖流出来.那手纤细修长,象舞动着的十个精灵.


    他是有名的演奏家,他年轻英俊,他什么也不比别人差.可是,他就从来没有舒展过眉毛.他常陷入苦苦的迷惑中:"他是谁?谁是他?"他的心中总是时不时的痛着.好象有一种东西深埋在心里绕成千年不变的情结.他一定要弄明白,他不想让那莫明其妙的东西让他寝食不安!


      这次来到这个岛国开音乐会.他一直无心去欣赏美丽的海滨风光.他心事重重低头坐在椰子树下.有一下无一下的拔弄着白色的沙子.


   "先生,我可以看你前世今生,解你烦恼缠身,要不要试试?"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抬头看却见一个五十岁的妇人,穿着红红绿绿的古怪服装.正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看着他.他心中一动,站了起来,他知道眼前的妇人一定能解开他心中的结,就算她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也无所谓了.


    "请你告诉我,我的心为什么常痛?我的前生是什么?我还有什么该了未了的心结?"他急急地问到.


   "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一个答案,可你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我从来都是这样.想当年小人鱼可是将她的舌头给我,你能将你身上什么最宝贵的东西给我吗?"那妇人乱糟糟的头发舞动着.她的脸上写满了贪婪.


   他想了想,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不就是那双人见人叹的双手吗?他犹豫着,可是想起那焚心的痛苦,他咬了咬牙,他一定要知道个明白!


    于是,他现在站在这面大镜子前.那妇人的法术没有让他觉得一点痛苦,他的双手已没有了十个指头.


    那镜子中升起一阵阵白烟.慢慢的,慢慢的,那镜中出现了美丽的山水,宫殿瑶池.........


    他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身穿白色的布裙,脚上是白色的香草编成的缕花鞋,她正在开满莲花的池边梳着长长的头发,腰枝一扭一扭,无限的风情,无限的诱人.....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一个青年的琴师.他坐在瑶琴边,十指如春风抚着流水般的韵律,那面容好熟悉.他仔细一看,竟然是他的模样.一刹那间,他懂了,那真是他的前世,他按住狂跳的心,急不可待地往下看......


                    (二)


   今天是桑洛王纳妃日子,君王和前来和亲的使臣狂饮醉食.妃子是阿修国的公主.听说这位公主很美,就象天上的月光一样美丽迷人,再加上她爱穿月白色的衣服,人们都叫她月光公主.


    他抚着瑶琴,完全沉浸在那高入云宵,低如龙吟的曲律中.他的双手白净而修长.美妙的琴声连绵不断地从指尖抹出.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如醉的痴狂,他是一位优秀的乐师.放眼天下,没有谁的琴艺能超过他的三分之一.他具有天下第一琴之美称.


    月光公主坐在上面,她的脸上蒙着面纱.没有人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中已被青年乐师的琴声和风彩折服.她转眼看着大腹便便的老得可以做自已父亲一样的大王,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 , 她渴望美丽如诗如荼的爱情,她向往平凡女子自由的生活.她恨父亲把她作为政治的交易物品!


  此时,所有的怨恨与对眼前青年乐师的爱慕裹在一起,在她心中燃起熊熊的烈火.那火让她全身发烫,她恨不得烧了一切,只有她和他,只有她和他在一起永恒..........


                  (三)


   她竟然苦苦的思念着他,思念那只见过一面的青年乐师.现在她坐在这莲花池边,她在痴痴的想他,她的眼中泪花一闪一闪.临波而照,那水中的人儿怎的那么让人堪怜?她幽幽地叹息着.


    一阵琴声悠悠从墙外传来,她的心神一动.她拽着长裙,悄悄地穿过那月形的拱门.来到西边的花园里.她看见他正专注的抚琴,而自已的夫君正与瑶妃对饮着.见她走来那王招招手,在她走近是一下将她的腰搂住,另一只手将瑶妃也抱将过来.她的心中一阵的厌恶.差点吐了出来!她赶忙凝神听那流水般的琴声.那琴里的花香鸟语,白云绿水让她忘了自我.


    "爱妃喜欢瑶琴?你会弹吗?让本王听听?"桑洛王问她道.


   "我很喜欢琴,可不会,我真的好想学呀!"她嘟着小嘴.


    "哈哈哈!想学琴那还不简单,这李杜可是天下第一琴,让他教你吧"桑洛王一时高兴马上就吩咐下来."明天开始,你就教月妃弹琴吧!"


   他站了起来敛容称是.她心中暗暗窃喜,她仿佛看到未来开满了美丽的月光花.........


                     (四)
 捻.抹.挑........他很耐心地教着她指法.他抗拒着从她身上飘过来的醉人的清香.那不禁意的手和手的碰触,那无意的身子的轻擦,让他忍不住心跳.他知道自已的脸一定好红.他竟然不敢看她一眼.


曲乱了,心乱了,她的手有意无意的轻碰他的大腿.他抬眼就看见她坏坏的笑着......
   
   她在挑战他的男人威望!她勾起了他骨子里的豪气!他头脑一热,一下子抓住那双不安份的小手.他自然而然地把她带进怀里,他摄住了她的唇.好象天地间突然绽放七彩的花朵,那是芬芳的花蜜,那是清洌的甘泉,那是一种绝美的狂喜和幸福.此时,没有天也没有地,乾坤颠倒,万物混淆.他的心中就是一种狂热的呐喊:"我要她,我要得到她!......."


    一阵阵的狂乱,一阵阵的粗壮的呼吸. 看她, 轻解及地的红宫锦,为她,放下如瀑的青发丝.抱她,走进绮丽的芙蓉帐......


    雪白的肌肤,含春的眼眸,乱舞的发丝,欢喜的眼泪....


   他失了自我,他醉在她的一颦一嗔一吟里.他非常吃惊!她竟然将自已的腿和腰扭得象蛇一样缠在他的身上.相互渴望的热潮一阵又一阵地向他卷来.他只想将她溶进自已的骨里,血里!她在轻咬着他的肩膀,她在如狂地抓着他的后背,一种无法言表的痛快让他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


  他感觉他在轻抚世上最好的一樽琴,他的十指在她身上跳动着.一捻,一抹,一挑......落指之处都会有一种快感从指尖流向他的心里.混着她身上的桃花的芬芳,他就象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很舒畅.他抚的瑶琴在低吟着,那韵那曲竟让他如痴如狂.从她的眼睛,鼻子.嘴一直而下,他那么的轻,那样的细,他好象在弹的一樽水晶瑶琴,他总怕不小心把她摔坏.她是他的宝贝,她是他的生命!他要带他飞出这高耸的宫墙,他要和他浪迹天崖抚情高歌,他们会找一个美丽的地方安顿下来,男耕女织不亦乐乎!他们会种上好多好多的桃花,也会挖一个很大的池塘种上荷花.春天桃花纷飞,他在花下抚琴,她在花雨中狂舞,夏天,满池的荷花芳香,那时,在清清的池塘边,他会为她梳理长长的头发.那该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


   他嘴角含着微笑沉沉睡去,她依在他怀中就象一只美丽的小猫.睡了,睡了!全都甜蜜的睡了!而在黑暗中,一个魃魍的身影敲天了瑶妃的门........


   这是一种怎样幸福的日子,他把着她的手教她弹琴,她依在他怀里眼波流羞.他们爱得如痴如狂,他们爱得忘忽所以,他们忘了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他们只知品尝爱的甜蜜,他们不知他们要为此付出的是怎样惨痛的代价!


 风起了,乌云来了.下雨了!瑶池中的并蒂莲哭了........


                  (五)
   
   火光熊熊,人声喧哗,瑶妃带着得意的笑容偎在桑洛王身上.如虎的侍卫把他捆得紧紧的,他的嘴角流着血,他却心痛的看着被桑洛王打翻在地上的月妃.他连自已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的心如火似焚!
 
   "你杀了我吧,可以把我分尸,可以把我千刀万剐,可求大王你放过她,不关她的事,是我逼迫她的!"他嘶声喊道


   "不,不,不!大王,你把我烧了,煮了,炸了都行,求你放过他,一直是我在勾引他的,不关他的事!"她泪水涟涟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他们都在为了使对方活下去苦苦的求告着.


   "好一对生死鸳鸯,真感人呀!"瑶妃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火光中桑洛王的脸阴晴不明的变化着.看着他们你为我去死,我为你求活,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就恨得牙痒痒的,他绝不会就让他们这样爽快的死了的,他要用最恶毒的法子折磨他们.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他桑洛王会是怎样的下场!


  "传令下去,请国师来!"他吩咐手下.他心中已打好主意,他一点也不生气了,他的嘴角带着冷笑,他会象猫玩老鼠一样慢慢的,慢慢的玩,一直玩死他们的.他要享受那种戏弄猎物的趣味.


   
院子里放着两个盆子,一个盆子里装满冰冷刺骨的雪水,一个盆子里装满熊熊的烈火.两样东西都被国师施了法下了咒的.那火永远不灭,那水永远寒冷.


    唱完那神秘的祷词,满脸阴气的国师开始对着两个犯错的人说:"我们的王有着上天一样宽阔的胸怀,他大肚地把你们所犯的错交给神来决断.这有一盆火和一盆水,你们要端着他走过七七四十九座山,淌过七七四十九条河,然后爬上西海最高峰上,将这两样东西送进那儿的山王庙里.如果你们做到了,那你们的罪恶就得到上天的宽恕.但是,如果这两个盆子中要是掉下一粒火或是洒掉一滴水,男人的躯体会爆炸血肉横飞,女人则会化成一滩没有生命的泉水."


                       (六)
    
他们含笑对望着,没有言语.他们都能读懂对方的眼中每一层含意.



他说:"亲爱的坚强些,我们一定能做到,我们一定会一起看桃花一起采莲花.我爱你.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痴爱!"



她说:"我爱你,亲爱的你尽管放心,不就是一盆浸骨的寒水?不就是要走过七七四十九座高山?为了我们的爱我可以笑对死亡,这点苦算些什么?"


 他说:"我等着你,我爱你!"


她说:"等着我,虽然我的步子可能很小,我可能走得很慢,可是你一定要等着我,我爱你!"


他端着那盆火向东北方走去,火盆烤焦了他那曾经为世人惊叹的天下第一琴的手.血顺着手腕慢慢流下.他一路血印一路坚定地走了....


她也端起面前这一盆水,水很满,盆子冰冻刺骨,她咬着唇,任血从嘴角流出.生怕洒出一滴水,她小心冀冀地向东南走去......


他们将翻过七七四十九座山,淌过七七四十九条河.熬过苦难等待他们的会是幸福的天堂!



                    (七)
   他记不清走了多少的路,他记不清流了多少的血,他更记不清已经是多少天多少年?他今天总算来到这指定的最高的山峰上.端着火盆他焦急地盯着她该上来的山路.他的眼睛已被火烤得没有了泪水,因渴盼,此时,一滴一滴的血从他眼里流了出来.


终于,终于,在等了七七四十九天后,那山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近了,近了!那真的是她!她好憔悴,可她步子坚定.风霜的侵蚀不仅没有打湿她的美丽,反让她有一种出尘的艳丽.
  
上来了,上来了!我的爱人,我的心肝!从今以后,天高地宽任我行!从此后,桃花林下携手笑!
   
太久的等待!太久的渴望!太久的相思!太多的怜爱!


 他迎向她,她象小鸟一样笑着哭着扑进他的怀抱,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可是,乐极生悲,他们竟然忘记了各自手中的盆子.火撒了一地,水流了一地!天边的夕阳,痛得闭住了眼睛!


    她眼里噙着泪水,她好象是一个见了太阳的雪人,在慢慢从下自上溶化.他心痛如焚,他猛然地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咬住她的唇.他全身发热发涨,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要冲破他的身体.他知道国师的咒语已发动了.他把自已的双手伸到她嘴边.嘶声命令到:"我的爱,咬下它们,这是我献给你的,这是我们来世再见的信物!"她流着泪,她摇着头."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他的眼,口,耳,鼻已汨汨流着血.她正慢慢的溶化.....


   最后,眼睛一闭,她狠狠地咬下了嘴边的十根带血的手指.随即化成一条小小的溪流.


   此时,他已经看到自已的身体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先是手脚,然后一点点爆成纷纷的血雨.他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倒有一种和月妃身体交合达到高潮时痛快的感觉.他笑了起来,渐渐地,他的笑容隐在满天的血雨里.那些血雨随风而飞,洒满山岗.于是,雨到之处桃花成林.........


             (八)



   画面全没了了,一阵阵的白雾在镜中升起.流着泪,他猛然醒悟,原来他的心中一直纠缠疼痛的竟是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请你告诉我!"他抓住了那妇人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你这疯子!你轻一点!今年四月十八桃花开时,你在西水之滨的桃花林中就可看见她,你能认出她来,因为,她的身上有你的十棵手指头"...,....


          (九)


    满天的桃花飞舞.满江的桃光艳影.四月十八,他一人来到这儿.他的心跳得那么激烈.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狂喜的欢呼.她要来了!她要来了!


   他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戴着假肢让他在采集桃花时费了不少的力气.终于,一张美丽绝伦的桃花床铺在眼前.他满意地打量着.他在想象他的爱人如花的容颜在这桃花床上是何等的让天地惊艳!


   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他变得没有耐性了!就是这时,一只美丽的黑蝴蝶翩翩飞来了.她在桃花床上缠绵着不肯离去.他细细看去,不禁心神俱碎,那蝶儿的每一面翅膀上的花纹,竟然是五只毕真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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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9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3:19 

再见,陈间(这一定是梦马的)作者:梦马 03/01

再见,陈间


 


我在电话里说你别来了,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似乎在正在跟别人说着什么,匆忙回答我说一定要来,十分钟也要来。


那五分钟呢?我开玩笑。


五分钟就不来了,他很严肃地说。


飞机到了广州,他果真已经站在出机口等着我了。我立刻站住,佯装愤怒地大喊一声:“陈间,你真不象话,还是这么年轻!”


他得意地笑,用手扶扶时下很流行的窄边眼镜,从上到下打量我几眼,毫不客气地说:“你可是老多了。”


他寸头、穿宽大肥松的休闲服,牛仔裤、大皮靴,脖子上装饰着一条素色的长长的围巾。猛地一看,和大学校园里的哈韩族还有些相象。天很冷,又硬又湿的冷。我还要转机,只能先办手续,他跟在我的后面,提着包,边提嘴里边说:“你也不带个重点的包让我提,怎么显出我的诚意来?”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这次他也正巧是在广州开会,住在沙面附近。我几乎不用问就知道他一定是自己脱离会务去那里住的,什么时候他都是要保持格调和追求的人。


“如果不住在沙面,我会憋死的,”他说,“我才不会跟他们住在招待所里,窗户上还封着铁条,仿佛第二监狱。”


他请我到机场的咖啡厅里喝咖啡,一杯25元,咖啡端来,我知趣地说不会再要别的东西了,就这一杯打发完剩下的时间。他笑:“你还算懂事嘛!”


咖啡是烫手的,捂着,看着袅娜上升的带着香味的热汽,陈间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远处走过的一对小年轻让他突然笑了:“你看他们的背包带多长啊。”


他还是那样注意细节的人,93年夏天,我快要生女儿时曾见过他一次,那时他就快去上海读博了,旁边站着一个牛高马大的美国男孩,是他的中文学生。他突然对我说:“你要少看电视,我看报纸上说的,孕妇看电视不好。”


那个男孩子看到一个孕妇,眼神里露出想表达什么的礼貌想法来。陈间对他说我是她的sister,他当了真,吃惊地“哦”了一声,指着我的肚子恭喜我。


陈间比我要小半岁,上学的时候,我总是让他叫我姐姐。他来宿舍找我,敲开门,别人问他找谁,他一本正经地说:“找我姐姐。”


我和男生玩得好的不多,但陈间是个例外,这跟他乐意在我面前拿出天真的一面很有关系。他的诗文写得非常好,我仰慕他的时候,他神秘地告诉我其实写诗一点也不难,把几个晚上的梦拼到一起就行了。“不要怕穿帮,因为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看得懂。”


四年级的时候,他突然认为自己应该去做电影导演。“我有很多想法,在文字里根本无法实施出来,”他说,“要是换成画面,我想我能做得和张艺谋一样宏大。”


“你会比他细腻,但宏大我不敢说。”


“那是你不了解我心中宏大的那一部分,”他说。


说起他的宏大时,他会露出神秘、向往的神情,见我盯着他,他立刻又会无所谓地摇摇肩膀,这就是陈间,我想如果他一直那种表情,也就不会是他了。他是理想的,也是现实的,他的浪漫是人前表演需要的东西,但他的心里却总是为很多冲突而矛盾着——展示是一种放松,但放松这个东西却是与严肃的人生相背的。他有很多理想,也有很多个性,所以他老是痛苦。


大学毕业的前夕,他约我去操场烧日记。选择“烧”的做法几乎是种神圣的仪式,我很明白他的激情,尽管我不会去做,但还是会为他的勇气和率真而感动。他的日记很多,烧的间断我抢过来看了一些,写得很好,比他的很多文章好多了。我说别烧了,你实在不想看,我陪你去找个地方挖个坑埋起来,也许很多年后你出了名,写自传的时候会很想念它们呢。可我觉得我越这么说,他就越坚定,几乎是在表演。我就不说了,终于陪他演完这场绝版电影。


那时我头发很短,他惆怅地对我说要是这样的火光,这样的星空下,能有一个长发女子在身边,一定是很有镜头感的事情。他身上有些唯美的东西,常让我时不时地会自惭形秽,仿佛我男他女,我粗他细。97年的时候,他去美国开会,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我,说打算就此赖下来不再回来,问我想个什么借口。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就说你是同性恋不被社会所理解吧。”


当然他还是回来了,他的导师是国内知名的评论家、教授,和高行健是很好的朋友,去美国访问就住在李欧梵家里,这些信息都是我从他那里听来的,他是导师的得意弟子,早已经不写诗文而专心写文学理论了。评论这个东西让他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个可以很优秀的小说家变成了文艺理论家。他嘴里的名人名事越来越多了,宏大的名词也开始象飞镖一样,进进出出,让我一通目不暇接后,最后总能回到自己的手里。尽管他还象个哈韩族,但已经是硕导了,估计带博士也就是几年后的事情。“也许你可以来我这里镀镀金,”他对我说,小眼睛透过眼镜看着我,说不上是客气后的敷衍还是真心前的紧张。我说我讨厌读书,别跟我说这回事。我说的时候,突然觉得我们的友谊似乎已经在一个界面停止了。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来了,又走了,都是一个瞬间的事情。那种轻微,有时候会让人感觉仿佛是树叶的断裂,看上去细小,却分开了时空和季节。陈间是能给人灵感但不能给人安全的男人,这和他对我的评价似乎同出一辙,我们的友谊也因为这个从一开始就保持了一种清新的滋味,但事实说明,世上没有绝对的清新,岁月的流逝,让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的青葱岁月。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我惶惑地看着他,他则一边喝咖啡,一边评论着这次来参加会议的人。他是在等着我夸奖他吗,还是在等着我说点别人的事情?我心里对重逢突然懊恼,另一方面也在怀疑着他的心情,但一张嘴却说的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你怎么还是坐不住的样子?”


“是吗?”他说:“我以为我已经够好。”


“还是象个孩子,”我说,说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手表。他立刻感觉到了:“时间还够吧?”


“够够,”我觉得自己失礼了,可是天知道,我还要说些什么。不想问他成家的事情,这个事情我们电话里每次都说,那几乎是没话找话说的一个前兆。本来是不为人道的隐私,但却成了我们的话题,这样的东西怎么能不带来寒冷和陌生?


可能看出了我的尴尬,他自己却反而主动说了私事。“我们已经两年多了”,他说他和那个女孩子,“人很好,温柔懂事,不乱闹。”


“恩”,我听着,说:“良家妇女?”


“是的,过日子不会错。”


“男人都爱这么说,显得自己有权威,”我讽刺他:“没想到你也这样庸俗。你是在刻意忽略她的感情和思想吗?”


“怎么敢,”他说:“我是不知道她的感情和思想,也不想知道。”


他说她是别人给他介绍的,两个人在一个学校,一个宿舍楼里,却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她是学数学的,对他因为陌生而崇拜,而他,对她则因为陌生而欣慰。


“我需要理性的头脑,”他说:“不想知道任何多余的感情和思想。我自己已经足够糊涂。”


“主要是漂亮?”我问。


“是,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嘲:“张爱玲不是早就说了吗,没有哪个女人会因为灵魂美丽而被爱。这可是你们女人自己说的。”


“那是,”我们的对话突然变得有点不太友好,其实我是不想听到他这么说自己,因为他并不是他所要表现出来的那个人,对陈间来说,不思想,勿宁死。我讨厌他在我面前刻意摆出的伪市民模样,但对再回到校园时的默契又感到那么的枉然。我无语,不想说过去的一切,我们在学校时就很少讨论同学和朋友,这个习惯倒是维持到了今天,可此时此刻,没有了他们,我们的话题已经枯竭。


咖啡的温度在一点点凉着,速溶的咖啡,味道浓厚,口感却很是一般。服务小姐穿着藏蓝的西服,翻出洁白的领子来,头发盘在后面的,清爽干净,走过我们身边时,留下了一股好闻的香水味。


这味道使生活显得庞大嘈杂起来,我们象两个阴谋家一样地突然笑了。说不上为了什么,但笑容让我们着实轻松了很多。也许只有清醒敏感的心灵,才能体会到这个时刻的痛惜和珍贵,陈间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我们碰了一下,咣当,喝完了最后一口。


一群陌生人走了出来,一群又一群的陌生人。时间在走,风景在走,看不见的远方在走。陈间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相夹来,递到我的手里,说路上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个给我,算是纪念。


我拿过来,夹子不大,放在衣服口袋里刚刚好。我们握手告别,伸出手的那个瞬间,我突然想到人们发明握手其实只是出于很简单的愿望,也许只是想握住一片时光而已。很想把这个想法告诉陈间,但又忍住了。他会懂吗?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的安全带感到了一丝不舒服,我动了动身体,听到口袋里发出清脆的噼啪一声,那是相夹的声音,是碎了还只是受了震动?


 


 


 




※※※※※※
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10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3:23 

诗一首——箫剑书原我 03/01

月光在指尖上滑落


我直视那音符的时候


是一张水样的倩容


那脸上写下了:高山


流水 阳春 白雪


爱丽丝的窗外


行走的驻足


一个盲姑娘关于对生命


一个小小的乞求


我不是听见


而是触摸到


如同你的手指


纤细 拨动那遥远纤细的黎明


地平线上的太阳


我心中的温暖


我触摸我的膻中穴


你的手指在那儿又动了一下


"轻轻的我来了


轻轻的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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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11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3:29 

贴子是紫荆的,题目我记不住了——舞夜的紫荆 03/01

    首都机场。阳光明媚的下午。

    雪刚刚停,在飞机上的时候,望见的城市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机场的檐下有晶莹的冰凌,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煞是美丽。一出机舱,我只顾边走边低着头穿大衣系腰带,走了没几步,突然觉得背后目光灼灼,回眸间,见挺拔精神的你别着特别通行证已笑盈盈地向我伸出了右手。等行李的时候,你望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来,抱抱吧。于是,我就那么自然地在你温暖的怀里停留了片刻。你拎着我玫瑰色的旅行袋走在我身旁,跟着你走了一趟中央领导的贵宾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贵宾停车场,你的现代大吉普在那里静静停着,你说,早一天就亲自把它擦洗了一遍,准备迎接贵宾了。一坐上车,我的心又一次地被温情袭击,你那么细心地在真皮坐椅上为我放了两个毛绒坐垫,你说,怕我一个南方女子受不了北方的冷。


    离开机场驶上高速路,天那么蓝,阳光那么好,望着你开车时专注坚毅的侧影,温暖于是一点一点地将我包围。


    长安街。霓虹闪烁的夜晚。


    都市的夜景在我看来都大同小异,靠的都是霓虹灯的点缀,而那夜的美,只因有你。车子开过了天安门广场,你说,让我牵着你的手逛逛街吧,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把车停好,我们弃车而行,十指相扣的刹那,我们在月下泪光盈盈。沿着长安街慢慢地逛,夜幕下的街道灯火辉煌,空气很冷,夜色很浓,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一路走去,你的温度从掌心传到我的心里,而前方就是晨曦微露的黎明。


    长安街。感受深刻的下午。


    那个下午一直让我记忆犹新。我处理完公事,你开车带我去紫檀博物馆参观。路过长安街的时候,那里封街了,说是有政治局常委的车队马上要过来。长长的长安街一侧没有一辆车子,交通警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说,今天要让我走一回常委路线。于是,你一踩油门,带着我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驶,风驰电挚间,就看见一个个的交警在向我们的车敬礼。你孩子般地笑,那一刻,我发现一向沉稳持重的你也有活泼的一面。是我的顽皮发掘了你的活泼吗?你说,是的。原来,你的骨子里居然那么单纯。我感慨,戎马生涯那么长的岁月,你其实早该是历练得刀枪不入了,偏偏遇到了我,让你无可奈何地温情起来,莫名其妙地活泼起来。你侧头看我,笑着说了三个字:我愿意。是的,我也愿意,愿意在长长的一生里,一直这样地爱着。


    首都机场。寒意弥漫的夜晚。


    你给我订的是最晚的回程航班,只为多留我一小时,多留我一分钟。从贵宾停车场到贵宾通道,那么熟悉的一段路,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你陪我办好了登机手续,过安检的时候,你突然让我先进去,说呆会儿来候机厅找我,然后送我上飞机。39号候机厅离安检很远,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忐忑不安。手机响,你说你进不来了,让我自己照顾自己。我知道了,你不是进不来,你是根本不敢进来。我的心在那一刻很静很静,我说,你等我,我出来还你的手机。我那些天一直用你的另一部手机,我要将它物归原主。远远的就看见你在安检门外忧郁的身影,手里握着的是特别通行证。我把手机交给你,你默不作声。我看见你的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流转,我笑,轻轻地拍你的脸,那是一张成熟男人刚毅的脸,我说,好好的啊,开心点。然后,我转身,决绝地进了安检门,我回不了头,因为转身的刹那,我的笑容早已被泪水肆虐。回候机厅的路好漫长,你的电话追来,问我为什么不肯回头,我说,回头又如何呢。起飞了,飞过了一程山水一程泪。


    落地了,才知道你一直在车里看着我起飞,才知道你也是泪如雨下,才知道你在高速路上开180码的速度发泄离别的痛。


    这一程,我的感受是那么的深。从此以后,我真情的花会一直一直地盛放,不为你,不为我,只为天意;不问前程,不计后果,只为到老的时候没有遗憾;不忆从前,不说未来,我愿意在有你的人生盛宴里拼却一醉。


      




※※※※※※
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12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4 03:39 

(这蝴蝶~~疯了~留下!)——黑曜崖蝴蝶 03/01

     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逃,今生来世,你逃不出我用痴情织成的天罗地网!


    你可以换了电话号码,你可以改了姓名.你可以让我无处将你找寻!  


     可是,当夜晚月光如水时,你摸着你的心自问,你能忘了月下那双飞的蝶影?你能忘掉枕边如海的深情?


   "爱你入骨!溶你入血"这是我们相爱的誓言!


     你可以削去你的骨?你可以抽干你的血?你可以把你的心变成那寂寞海滩上冰冷的礁石?


   也许你真的能行!


    可是,我要告诉你,三千年的恩怨纠缠,不会就此了结!


    爱你想你,我变得多忧多愁!


   相思让我心痛致死,我象那美丽春花,夭折在风雨中.


  可是,你不要以为死就可以断了这份情缘.你不要以为我会就此罢休!


    告诉你吧! 此时我的一缕芳魂,已泣在鬼王的面前.我哭诉着生前我们相爱的点滴,我哭诉着对你不老的痴情..........


   我的眼泪绵绵不绝,流满了黄泉.于是黄泉变成怨天恨海,浪潮汹涌!


   我的爱是狂潮要冲塌阎罗殿,我的情是洪水要淹没枉死城!


    我的儿女柔情已将冥城搅得天翻地覆,众鬼惊魂!


     我用我的多情泪,他用他的如意棒!我们都让冥城鬼哭神泣!我象当年孙行者一样大闹了地府!


   于是,白纱成轿,冰丝为袍,雪纨为裙,我是你冰雪艳丽的新娘!


   天空飘着白色的花瓣,地上踩着厚厚的幂钱!


   前有白甲冥将开道,后有艳魂丽鬼伴娘.


   左白常右黑鬼.一路白纱飘飘我寻你而来!


   且点上白色的喜烛,且挂上如雪的香罗.且把那断弦的瑶琴月下轻弹!


   揭开白色的盖头,拥抱你的鬼新娘,执着我冰冷的玉手吧!.吻上我如花的嘴唇!


     三千年的爱恋会让你美得消魂!三千年的深情会让你爱得疯狂!


   请你吻我深一点!请你爱我狂一点!请你............


  柔情似水,良宵不长!


  天就要亮了!我要走了!


   这一别可能是千年万载!这一别也可能是永不相逢!


   请拾掇鸳鸯枕上的珍珠雨,请收起龙凤被上的雪纱柔.放在你贴胸的袋里,那是我,你曾经的新娘.给你的千古不变的真情!


   魂兮不归!魄兮断肠!


  我走了,走了..............


  


   


  


 


 


 


 


 


 


 




※※※※※※
接雨研墨,采露煮茶。
[楼主]  [13楼]  作者:黄金书童  发表时间: 2003/10/15 11:42 

5500帖:黄金朝花夕拾(三)
 5500帖:黄金朝花夕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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