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老根〉及山庄的女人们

小毛驴拉磨走不出那个圈儿

井里的蛤蟆只看见巴掌大的天儿

通天大道本是笔直的一条线儿

唉！何苦偏偏要拐上几道弯儿

电视剧〈刘老根〉推出了第二部，只这片头曲（歌词也许记不准了）就能唱得你一脸的苦笑。

唉！老根啊老根，何苦啊何苦！搞什么“龙泉山庄”！看把那些女人累的……

不过那纷纷扰扰女人风景倒也让人看出些花头来。

第一道风景：云里雾里看韩冰。

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知天命的年龄，依然清丽，走进山庄如同闲云游鹤，惹得群鹅骚动伸脖仰头地迷惑着：哦？哦？哦？……

国外那么多事不去料理，跑到山沟里来做什么？

是钱太多了？是挥金如土、仗义疏财的女侠？

仅仅是投资？为什么还搭上个女儿？都说是山沟里出金凤凰，也许龙泉山庄会出龙子吧？

一定是看上老根了！

也许天南海北地跑腻了，想品一下山珍的口味！

山庄的女人们猜疑着，丁香也心虚地感觉到了什么，求教了山庄最有学问的“药匣子”后就更加心神不定了。

山庄的女人们就是喜欢这么想。

韩冰每次走都是微笑着进山庄，淡淡的、亲和的微笑，微笑一词的精准释义就写在韩冰走进山庄的脸上；

韩冰每次离开山庄时的心情均可以表诉———“无奈”；

韩冰可以三更半夜在“药匣子”家里聊着、在丁香的土炕是坐着并同炕而眠，听着那呼噜声；

韩冰没有去陪市长同桌共饮，在山庄的女人们粉墨登场之时，她平平淡淡地在“大帮哄”的食堂里；

韩冰的企业改革提议遭到否决，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看那一张张让她困惑的脸；

韩冰接受不了在舞台上画着小花脸儿的徐迈成为女儿的选择，和其他母亲一样专横；

酸言醋语也能让韩冰无法保持微笑，几次闹剧也让她无法继续观世音塑像般的端坐，拂袖而起——她毕竟也是女人；

看着疯老根木然地挥着剪子铰啊、铰啊，也着实让她动容地哭上一次。

淡雅、清丽、洒脱、仗义、善良的韩冰以那份微笑、那份柔持、那份包容、那份无奈，与相识和不相识、相识而不相知的山庄女人们的融和着……

好一道风景，好洒脱的女人，韩冰！

第二道风景：三个女人一台戏！

“桃园三结义”的故事也在龙泉山沟流传着，是“药匣子”讲的吧？

所以丁香、大辣椒、满桌子三个头同时磕在地上，拜了干姐妹。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老话又有了新的佐证。

姑且不管“药匣子”的把戏，三个女人到一起总是一道风景。

丁香是人所共知的刘老根没过门填房，二十多年来的角色已为所有人默认，丁香痴爱老根，唯老根而为之。

丁香爱老根，爱得名正言顺、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昏头昏脑、爱得心惊肉跳、爱得洋洋得意、爱得是非不分、、爱得不可理喻、爱得山庄纷纷扰扰。

丁香的逻辑很直白，老根是她的，山庄是老根的，也就是她的，她是老根之下他人之上，万事悠悠，唯与老根之事唯大！

韩冰的出现就是丁香丧失理智之时，更是心惊肉跳之时，跟踪、搅和、闹剧、丑态百出；干姐妹自然不会坐视，极尽通风报信、传言递语之能；一时间酸风醋雨，早把老根的尴尬、老根的事业、老根的身心健康扔到了猪食里喂猪了。

当老根无奈的哀叹着没有想到丁香竟是他改革的绊脚石的时候，私下里的丁香还在忙活她对老根的痴爱————结党营私网罗男人女人们在“举手”表决时否定韩冰的改革提案。

如此之爱，爱得老根苦笑不得、心力交瘁。

“大辣椒”并没有什么心计，坏事坏在有些酸臭的“药匣子”。正所谓作茧自缚，三个女人的一台“酸”剧却偏偏让药匣子做了一段时间的“忍者神龟”。想不出这位“有可能是李时珍传人”的“文化人”看着丁香和大辣椒签定的五千年前文化水准的一纸合同时有何感慨。而当得知如此闹剧不过缘于几个相同模样的小牙膏、小香皂、小梳子所带来的猜疑时又感叹什么？

大辣椒没有丁香的霸气，也没有“药匣子”的心计，也说不出什么有刺激的酸言醋语、去编唱什么歌词，她只有默默地流泪，苦熬时日，企盼孩子的出世能够用“小圆脸”来还她的清白。

但她最终也没有明白究竟是什么害苦了她，她又怎样害苦了别人。

所以，酸风还要刮、醋雨还要下、闹剧还要演……

相比丁香和大辣椒，满桌子倒是显得几分脱俗些，绝非真的高雅脱俗，实在是无可奈何，因为她没有像老根和药匣子那样值得依仗的筹码。

拜了姐妹也许只是为了靠近那个令人眼热的圈子，也许只是为了混些让他人另眼相看目光。所以，她不强争什么，很少粉墨登场，在丁香和大辣椒纷争之时，也是劝劝这个、哄哄那个，她知道在这两个人之间的缝隙里倒是给她几分悠闲。

时而评判是非，倒不失为公平，也许大凡三个女人的戏里，一定要有这样的角色，反之，这台戏必然不能演的久远。

第三道风景：山庄小剧团。

想那老根创建山庄小剧团的初衷，也许只是以民间文化的“风味”给游客一个驻足的欲念和饭后茶余的乐道；却演变成山庄主客其乐融融的一道风景。

小剧团里并没有几个专业演员，除了山杏尚登过大场，偶尔来几段原汁原味的戏剧之外，大多是随性而作的“心情”小调。

想那“二人转”经久不衰的缘故，大概也是因为好多人总好奇于一男一女转来转去究竟会转出什么花头来。

若说表演与心性无关几乎近于自欺欺人。

舞台上直白的骂唱足以令“药匣子”和“大辣椒”无地自容；

山杏原词原句哭腔却融入了扯碎肝肠悲恸，亦使老根和丁香再改婚期。

至于其它观众和游客的感悟也就只能各凭心性了。

说者之心、听者之意也只能是各凭心性。

饱学之士如此，山庄的男人和女人们也如此。

如此，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第四道风景：顾小红微笑走来。

如果说韩冰的微笑是淡淡的、微笑里表达的是一种亲和，那么顾小红的微笑却是浓浓的、微笑里蕴涵着一种征服的力量。

她与冯元、胡科等虎狼共处却不卑不亢，置身险恶只付之一份从容、一份微笑而又不失善良；

她深谙经营之道却不忍伤害淳朴的村民，连经商秘诀也不惜倾囊而教；

在权势和背景与淳朴和善良的抉择面前，她从容着、微笑着选择了后者。

当顾小红和韩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那两张脸都在微笑着，虽然都挂着泪花。

此时才恍然看得明白，原来如此，年轻时的韩冰，将来的顾小红！

好美的微笑！好美的女人！好美的风景！

第五道风景：老根的剪刀。

积雪覆盖了整个山庄，覆盖了蜿蜒崎岖的山间路，积雪压得树冠不再摇晃，婚礼庆典的车队碾着积雪缓缓地游走，背景音乐奏出几分悠扬、几分哀伤……

如果不看车上还挂着彩带和红花，车队啊！知向何方！

闲不住的老根终于闲了下来，坐在车里，手里一把剪刀在头上挥来挥去，咔、咔地铰着，身旁浓妆艳抹身着结婚礼服的丁香……

结婚了，老根疯了，只剩玩剪刀了，丁香放心了，可以天天守着老根了，人们的心碎了……

其实，老根并没有疯，这个淳朴的农民、包容的情怀、特有的聪颖、仁厚的心肠，老天怎么忍心如此捉弄他！

他不过是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中……

看他紧锁着眉头苦苦地在想着：

所谓的“大帮哄”还不是造福乡里？

对韩冰言听计从仅仅是因为相知相遇之恩情吗？

顾小红的经营之道村民们听懂了多少？

丁香啊，二十多年了，你理解我多少？

女人啊！怎么对男女之情那么敏感？

老根手里拿着被丁香锉平了刃的剪刀，不停地挥舞着、不停地铰着、铰着……

“咔”、“咔咔”，铰着，铰着……

想要剪断那丝…

想要铰碎那网……

凌泽  于2003年元宵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