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一

    多年以前，当我发出第一声啼哭，我并不知道我会在哪一种环境中诞生，也不知道来自哪里，谁给了我生命？我看不到自己婴儿时的样子，听不到自己啼哭的声音，在没有记忆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就这样在无知中长大，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长大。有了记忆，也有了环视周围的能力，我的世界就是一个群山围绕的村落，瓦砾石块，鸡飞狗跳，矮小的房屋，几乎被苍绿的大树淹没，袅袅炊烟那是农家粗饭就要熟了。

  我不懂分辨农村和城市的区别，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城市的存在与模样，几里之外的集市，便是出了远门，离了村庄。从不知道还有比牛车更快的交通工具，汽车，轮船，飞机，那岂不是天外之物？意念中从没有，梦里也不曾出现。

  经常在山野间，看父母耕种，看农民收获，石子，绿草，树枝便是我忠实的玩伴，不与我争斗，任我摆弄，那种独霸的快感，始终是我主宰。我可以在田间疯野，可以大声呼喊，大山的回声，给我奇妙的想象空间。

  果园的飘香，经常把我诱惑。无论是花香，还是果香，总会牵动着我的鼻子，让我垂涎如河，嘿嘿，干脆叫上一帮伙伴，直奔果园，给它点乱七八糟，气得看管果园的老人，满山的叫喊："谁家的娃娃，这样淘气？"呵呵，撒丫子就跑，反正你也逮不到。

  就是这样我在淘气中长大，门前的槐树也多了几圈年轮，大山也随我们的欢笑多了几经岁月。

  背起书包，看到了是教书先生，（不！应该是老师）欢迎的笑容。123，aoe，稀里哗啦，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坐在板凳上像针扎，还是不如到田野里，或者院子里和同学们一起嘻嘻哈哈。 不行，字还是要写的，习还是要学的，不然，父母的巴掌打过来，可不是吃素的哦，肯定哎呦的是我，累得呼哧的是他们。

  在书本上，我看到了天安门，还有那一座座大桥，宽敞的马路，奔跑的汽车。目光在书本上，思想早就跑到了千里之外。我在天安门城楼上看红旗飘扬，在大桥上看宽敞的马路，还有川流不息的汽车，听汽车穿耳的鸣叫、、、、、、原来大山之外还有更美的风景！老师的一声大叫，把我从千里之外拉回来，真气人，叫啥叫，我还不想回来。

 呵呵，童年就是这样无知，而又是那么富有幻想。从此，我的内心多了一份思想，也多了一份不安分，我经常坐在那里发呆，思绪经常被大山以外的风景牵绕，我该怎样才能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这是别人说的，我没有感觉。我看不到，只能在想象中从虚构，来勾勒出美丽的世界。我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是想有一天能现实中走出来，改变不了出生时的环境，尽可能重构和改变以后的生活。

  我从山中来，骨子里有着大山一样的情怀。父母的宽厚仁慈，山里人的淳朴善良，无不造就了我有着她们一样的性格。唯独，我不甘心从此在大山落地生根。我像蒲公英被人在此散落，总有一天我还会像蒲公英随风飘落，但却不知会飘到哪里，在哪里落脚。

                                                                           二

 记忆中的山是翠绿的，苍柏成林，四季常青，走进里面给人一种深远神秘之感。我从不敢独自走进，总想着一种龇牙咧嘴的怪兽会出现，然后把我生生活吞。只在山边地头玩弄花草石块，不敢离开父母身边。现在看看光秃秃的山，觉得那时的我是多么幼稚可笑，从山这头到山那边其实并没有多少距离，也根本看不到野兽居住的洞穴和出没的痕迹。呵呵，幼年的想法就是这样精灵古怪，不可思议，除了吓唬自己，再也没有别的能耐。

  不过，靠近村落的几座小山我倒是经常光顾，低矮平缓，没有茂盛的苍柏。却有着令我牵想着的果园。嘿嘿，除了想着那春天盛开的浓郁花香和秋天熟透的甜甜果实，还会牵想它什么呢？

 记得那时果园的树有好多种，除了桃梨苹果杏，大概还有其它的树种我不认识，我只记得它们甜美的味道。那时的果子味道是纯正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让人垂涎欲滴，回味无穷！而今，再也品尝不到那种纯纯的味道了，所有的感觉，都被如今错综复杂的味道埋没了，遗失了，丢弃了！

 其实小时候我是喜欢春天的，我喜欢爬上树顶采摘白花花的槐花，喜欢捋一串串绿盈盈的榆钱，呵呵，为的不是上树玩耍，其实是为了餐桌上那香喷喷的槐花饼子榆钱团，能跳跃在我的唇部舌尖。

 水岸边的大柳树据说已经有好多年，很少人记得柳树细矮的模样。低垂的柳枝垂到水面，随风撩起了层层均匀的水圈。我常跟着大人去水边洗衣，有时会折几根柳枝编个柳环戴在头上，然后拿起小小的石子，扔向水里打起水漂。春天的故事像繁星闪闪，数不清却时常出现。

 不知何时何因，茂密成林的大山变成了光秃秃灰色的脸，没有了翠绿茂盛四季常青的容颜，只有千年的石块在岁月流失的沧桑中风化哀叹。

 曾几何时，我也时常回到大山，改变了许多，却改变不了对大山的依恋。好久没爬上山顶了，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想去大山之颠的念头，感受一下人在高处，物在脚下的那种情怀，下次我一定再回到大山，去感受一下记忆中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