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的眼泪 2005、7、3 一颗恒星诞生之后,随即伴随着一个天敌,它想甩都甩不掉。那就是它自身的质量所引起的引力。引力将星球往内收缩,由于收缩、摩擦,内部因而产生核子反应,制造出巨大的能量又将星球往外扩展。这两种不同的反应,一缩一扩,在恒星的一生中不断的对抗。但是,迟早,引力终将获胜,恒星最后必定坍缩,然后在一片霹雳声中,爆炸成宇宙间的灰尘。它的质量越大,最后的死亡也更为惨烈。可以说,恒星死亡的必然,乃来自它本身的存在。 在整个食物链中,人类可能高居在上。简单的说,就是只有我们吃其他的生物。别的生物很难吃到我们。仔细想想,我还真正想不出那种生物可以称的上是我们的天敌。但是人类还是有天敌。这个天敌我认为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一个很简单但也很复杂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我们诞生于某一个时间。那个时间是我们的一个标志。从那一霎那起,我们开始死去。不管你多雄壮,也不论你有多威猛、聪敏、坚强,总有一天,你还是得趴在时间的脚下。我们因时间而生,最后也因其而死。 2002年底我因公去了一趟日本,12月7日在下榻的酒店,在《国家地理频道》上很意外的看到了一部美国的记录片。记载《珍珠港事件》的短片。这件事情我记得这么清楚,一则因为日本是二次大战的战败国,在他们的国度看到二次大战的报导,是比较不寻常。看到一半我才想起,那天是《珍珠港事件》的发生日,那部记录片是在《珍珠港事件》的60周年拍就的。后来又想到,《珍珠港事件》可能也是日本人比较能自豪的二战中重大事件之一,所以也就不以为奇了。 我会记得这么清楚的第二个原因是那部记录片拍的相当的精彩,报导的也非常公正。既不偏袒美国,也不诬蔑日本。只是如实的报导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以及其中发生过的一些个别人物的小故事。 导演请来了几位经历过这个事件的老兵,有美国的,也有日本的。他们间或阐释着事发当天的情景,也回忆着往后几天,他们跟远在美国内地的亲人联系的种种感人的插曲。那是一个没有因特网的时代,那是一个以信件为主要沟通的时代。可想而知,当他们的亲人得知他们仍然存活着时,那个激动的情形。 对这部记录片,我印象最深刻的有几点,一是虽然当年互为仇敌,在战场上拼的你死我活。事过境迁,旧地重逢,大家还是握手言欢,留影纪念。二是那些老兵,虽然事隔多年,讲述到激动的部分,依然泪流满面,美国的老兵如此,日本的老兵也没两样。最后一点是,导演打出了那些老兵事发当年的的照片,那些年轻的影像和片中老兵们老态龙钟的模样,有着非常强烈的对比。 看完那记录片之后,我拿出了纸笔,直觉的写下了五个字:“时间的眼泪” 写下这个标题之后,我思考了一会儿。一直无法释怀如何将眼泪和时间挂钩,怎么把时间赋予生命,但也一直不愿意更改写法,因为这个标题最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 生命究竟是什么?时间是否真的没有生命? 我们感觉得到时间,绝大部分的原因是来自太阳和地球之间规律的运动。海王星公转周期(环绕太阳一周)将近地球年的165年。如果海王星上有智慧型的生物,他们对时间的感受跟我们很可能迥然不同。我们称之为时间,他们必然有他们的称法。名称不同,但意义同一,虽然体会相异。其他可能存在的外星生物,应该也有时间的概念,但是这个概念,跟我们对时间的认识,同样会存在差异。 所以,我们认为恒定的时间,从宇宙的角度来看,并非一致。 更有甚者,有些人认为我们所认同的时间概念,事实上并不存在。在他们的论点之下,时光机器不可能被制造出来,就是创造出来,也工作不起来。为什么?因为他们认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也没有所谓的“将来”或“现在”。从时间角度来说,时间只是存在。它只是另外一个空间,我们存在的这个宇宙的另外一个元素。或者可能是另外一个宇宙。既然没有“过去”、“将来”、或“现在”,那时光机器载我们去那里? 神是宗教领域中的一个概念,基督教崇信上帝。各种各样的奇迹,在神明的意愿之下,屡屡展现。我读过不少宗教上对奇迹的记载,但我没真正目睹过由神明或上帝创造出来的奇迹。不过,我见过不少由长时间冲刷出来的奇迹。 上帝是个奇迹的创造者,时间也是。上帝是个模糊的概念,时间亦然。基督徒说上帝无时、无地不在,时间也是。上帝或神明惩罚恶人,时间对他们也不缓手,我们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若未报,时间未到”。宗教信仰者相信他们的上帝最后都会治愈他们的伤痛、抚慰他们的痛苦。经验告诉我,时间是人间对痛苦、伤心、苦难最后也是最好的治疗者。 我们经常引用“历史的洪流”这句话。事实上,它更应该是“时间的洪流”。历史是人类的轨迹,汇集了人类的悲欢离合。所以,时间也许并不是那么的无情、冷酷、毫无生命。或许时间确实具有眼泪。或许时间就是那只冥冥之手,或许,时间就是许多人在追求的宗教信仰,那个宇宙最终、最高的主宰者! 三年前我记下了“时间的眼泪”,那时我并不完全知道它的涵义,只是一种感觉。三年后,我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它的涵义。但是我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