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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进城了。 走了一天一夜,正好在天亮时进了城门。然而他并不觉得累,也全没有睡意。街上全是悉悉簌簌的人群,吵闹的声音冲进阿Q的耳朵里,阿Q觉得有些兴奋,有些塌实。 让阿Q感到塌实的还有兜里沉甸甸的铜板,他将全部的“家当”都放在当铺,才换了这几块铜板。他已经幻想着自己成为英雄了,那时,这些铜板肯定具有伟大的纪念意义。 阿Q向来都相信自己的运气。果然,在街上转悠到中午的时候就被一个老者叫住了。那个老头儿长了一双鼠眼,阿Q一看便觉得是大奸大恶之人。老头说:“你外来的吧,我们东家找短工,你干是不干?”阿Q害怕他是骗子,就问:“你东家是谁?”老头抬着头说:“举人老爷的爹,”阿Q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老头又说:“我是管家。”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好象是在说,“我是皇帝的狗。”——无限的光荣。 阿Q被老头的表情吓得矮了一截,心想:这样气势的人,肯定是举人老爷家的人无疑了。连忙赔笑着说,愿意去试试,愿意去试试。 结果,阿Q便被骗了。阿Q想:自己一开始就看出了这贼眉鼠眼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怪意志太不坚定了。 被骗的经过,说起来有点丢人。阿Q被老头带着去见了举人老爷,出来后,老头说,举人老爷对他不大满意,原因是头上长着癞疮疤。阿Q没有想到:自己颇为自豪的东西来到这里竟然成了负担。只好向老头求情,并给了好处费——阿Q全部的铜板。老头便又进去了一会儿,出来后告诉阿Q,举人老爷勉强把他留下了,费了自己好多口舌。阿Q连忙道谢,说您老真是好人呐。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被卖到这里了。他只听说过女人可以买卖,没想到,我阿Q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也能卖钱?只是不知道老头把自己卖了多少钱。自己被他卖了,还一直谢他,真是可笑。 幸好阿Q是聪明的,夜里趁着无人打更的时候,跑了出来。这好要感谢那只大狼狗,自己出来的时候,它竟然没有叫,没有咬。真亏了举人老爷喂它那么好的东西——白面馒头——自己都没机会吃啊。便发誓,等自己成了英雄后,绝不养狗。 阿Q再次走到街道上,因为是夜里,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心里也不再是兴奋,是什么心情?我想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阿Q想,兜里的铜板没了。阿Q发现,没有月的夜,真难熬。 ------- 圆月,多美的月,多美的夜啊。这么久了,阿Q才发现,原来城里的月色也是这样的美好。 火上边的瓷罐里的汤在咕咕的冒着泡。里边有菜市场捡来的菜叶,有城北大户人家仍的鸡骨头,鸡骨头上还有好些肉呢。 阿Q以后再也不想回乡下了,并不是城里怎样的好,而是没脸回去了,虽然没有项羽说“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时候的豪情。时间,可以将一切思想磨平。英雄?哼! 偶尔想到英雄时,阿Q便觉得可笑,为什么可笑?他不知道。 白天在河岸上晒一天的太阳,也不觉得太饿。到了晚上,去捡些东西,也不管捡到什么,只要是能吃的,统统的,都放进那个大磁罐里,煮。煮到冒泡的时候,就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了。 阿Q也不知道来城里多久了。每次看到河水里自己的影子时,阿Q总是很平静,平静得好象水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头上的癞疮疤几乎看不出来了,或许是身上的养料连这些东西都养不起了。 一天。阿Q正在河边的沙地上睡觉。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官兵。然后,阿Q就被关到牢房里了。阿Q发现,牢房里全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从头发到衣服再到脚——脚上都没有穿鞋。 阿Q问身旁一个较年轻的人,问他为什么被抓。年轻人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被抓?我当然是和你一样。阿Q说,不知道为何被抓。这时,他们身旁的人都随着阿Q说,是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抓来,又没有犯王法?年轻人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说:“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呵呵。因为,因为有一个巡抚要来视察,我们这些人,只好来这里躲躲了。” 后来,阿Q发现,原来这些和自己一样的人都是有帮有派的,或许是自己只在夜里出来找东西,所以才不知道吧。 阿Q脑中忽然奇怪的闪出一个念头------英雄------英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