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女孩

文/梅子

晚饭时分，我正在楼下的餐厅吃晚饭，吃的是水煮面条，爱人和儿子均不在家，我一个人便有些索然无味地吃着。忽然有歌声在窗外响起，是两个小女孩的声音，一唱一合着，是自编的调儿，没有音律的，是肆意着的快乐。

我听着可爱，遂走过去拉开窗帘。如水的灯光突然间无遮挡地倾泻出去，倚在我家窗户根下的两个小女孩显然吓了一跳，她们停止了歌唱，一齐仰了头看我。见我微笑地看她们，两只小脑袋挨一起嘀咕了几句，然后就有一个小女孩攀了我家窗户的边缘，悬空了小小的身子，对着我，清清脆脆地喊了声，姑姑好！另外一个小女孩也不甘落后，尽量踮起脚跟，以便让我看到，也响响亮亮地叫道，姑姑好！

这真是一个很别致的称呼，我笑着应了。外面的天即将黑尽，但我还是看到，她们的脸上，有璀璨的阳光在跳跃，那是孩子脸上特有的光芒，纯真、透明、美好。我说不用攀窗子了，会摔下来的，姑姑这就去开院门，你们进来玩好吗？两个小女孩咯咯乐了，一个说，姑姑，我还能爬到好高的树上去呢。另一个争说，我也能。于是，两个小人儿就在窗外热闹地争论起来，争论着谁比谁更能爬树。

我笑眯眯看她们，就有一小女孩说，我们不吵，姑姑嫌烦的。另一个立即答应，我们不吵姑姑。我问，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啊？两个小女孩争着告诉我，她们在等爸爸回家。一个小女孩的爸爸在给人家做帮工，另一个小女孩的爸爸在街上拉车送客，而她们的妈妈，都下了岗，外出打工去了。爸爸就要回来了，两个孩子很快乐地说。

我洗两个苹果，再拿了两只月饼给她们，她们伸了小手接，很兴奋，一齐大声说，谢谢姑姑。两个小脑袋旋即挨到一块，嘀咕了一会，决定把苹果吃掉，月饼带回家。我好奇，问，嫌月饼不好吃么？小女孩答，不，姑姑，月饼好吃，我们要带回家给爸爸吃，爸爸一定会高兴的，是不是呀姑姑？

我说是，赶紧再拿两只月饼给她们，她们却不肯要了。姑姑自己也要吃的，两个小女孩叽喳着说。我望望已黑尽的天，我说，早点回家吧。她们答应，好。我转过身去洗碗，却听到她们在窗外叫，姑姑好一千一万一亿。我笑问，好一千一万一亿是什么呀？她们笑得山花烂漫，说，好一千一万一亿就是姑姑永远不会老，永远是个好人。声音脆脆的，玉器般的清纯。

一个小女孩忽然侧头望一望天，很老练地说，天上出星星了，爸爸应该回来了。她们于是蹦跳着跟我说再见，走几步，其中一个突然想起什么来，回转过身，又攀上我家窗户，悬了小小的身子，很认真地告诉我，姑姑，我叫杨玉琴，她叫郭珠珠，我八岁，她七岁。我上小学二年级，她才上小学一年级。那个叫郭珠珠的小女孩惟恐自己落下，赶紧也跑回来，踮了小小的脚尖，仰了头告诉我，姑姑，我明年也上二年级的。

我把手伸到窗外摸摸她们的头，我说，姑姑知道了。她们遂开心地手拉手走了，走不多远，就有歌声响起来，还是一唱一合的，还是自编的调儿，没有音律的，顺了风飘过来，是纯净的快乐。

我是梦中的一朵梅花，暗夜里在何处飘香，你不必讶异，也不必懂得，就让她默默、默默地飘香。。。


转自 梅雨天空 [222310.xilubb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