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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赫兹证明电磁波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要从1887年的德国小城——卡尔斯鲁厄(Karlsruhe)讲起。美丽的莱茵河从阿尔卑斯山区缓缓流下,在山谷中辗转向北,把南方温暖湿润的风带到这片土地上。它本应是法德两国之间的一段天然边界,但十六年前。雄图大略的俾斯麦通过一场漂亮的战争击败了拿破仑三世,攫取了河对岸的阿萨斯和洛林,也留下了法国人的眼泪和我们中学课本中震撼人心的《最后一课》的故事。和阿尔萨斯隔河相望的是巴登邦,神秘的黑森林从这里蜒展开去,孕育着德国古老的传说和格林兄弟那奇妙的灵感。卡尔斯鲁厄就安静地躺在森林与大河之间,无数辐射状的道路如蛛网般收聚.指向市中心那座著名的l 8世纪的宫殿。这是一座安静祥和的城市,据说,它的名字本身就是由城市的建造者卡尔(Karl)和“安静”(Ruhe)一词所组成。对于科学家来说,这里实在是一个远离尘世喧嚣,可以静心做研究的好地方。 现在。海因里希•鲁道夫•赫兹(Heinrich Rudog Hertz)就站在卡尔斯鲁厄大学的一间实验室里,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仪器。那时候,赫兹刚刚三十岁。新婚燕尔,也许不会想到他将在科学史上成为和他的老师亥姆霍兹一样鼎鼎有名的人物,不会想到他将和汽车大王卡尔•本茨(Carl Benz)一起成为这个小城的骄傲。现在他的心思,只是完完全全地倾注在他的那套装置上。 赫兹给他的装置拍了照片,不过在19 世纪80年代,照相的网目铜版印刷技术还刚刚发明不久,尚未普及。以致连最好的科学杂志如《物理学纪事》都没能把它们印在论文里面。但是我们今天已经知道,赫兹的装置是很简单的:它的主要部分是一个电火花发生器。有两个大铜球作为电容,并通过铜棒连接到两个相隔很近的小铜球上。导线从两个小球上伸展出去,缠绕在一个大感应线圈的两端,然后又连接到一个梅丁格电池上,将这套古怪的装置连成了一个整体。 赫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两个几乎紧挨在一起的小铜球,然后合上了电路开关。顿时,电的魔力开始在这个简单的系统里展现出来:无形的电流穿过装置里的感应线圈,并开始对铜球电容进行充电。赫兹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装置,在心里面想象着电容两端电压不断上升的情形。在电学的领域攻读了那么久,赫兹对自己的知识是有充分信心的。他知道,当电压 上升到2万伏左右,两个小球之间的空气就会被击穿,电荷就可以从中穿过,往来于两个大铜球之间,从而形成一个高频的振荡回路(LC回路)。但是,他现在想要观察的不是这个。 果然,过了一会儿,随着细微的“啪”的一声,一束美丽的蓝色电花爆开在两个铜球之问,整个系统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细小的电流束在空气中不停地扭动,绽放出幽幽的荧光来。火花稍纵即逝,因为每一次的振荡都伴随着少许能量的损失,使得电容两端的电压很快又降到击穿值以下。于是这个怪物养精蓄锐,继续充电,直到再次恢复饱满的精力,开始另一场火花表演为止。 赫兹更加紧张了。他跑到窗口,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同时又关掉了实验室的灯,让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这样一来,那些火花就显得格外醒目而刺眼。赫兹揉了揉眼睛,让它们更为习惯于黑暗的环境。他盯着那串间歇的电火花,还有电火花旁边的空气,心里面想象了一幅又一幅的图景。他不是要看这个装置如何产生火花短路,他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求证那虚无缥缈的“电磁波”的存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啊,它看不见,摸不着,到那时为止谁也没有见过,验证过它的存在。可是,赫兹对此是坚信不疑的,因为它是麦克斯韦(Maxwell)理论的一个预言,而麦克斯韦理论……哦,它在数学上简直完美得像一个奇迹!仿佛是上帝之手写下的一首诗歌。这样的理论,很难想象它是错误的。赫兹吸了一口气,又笑了:不管理论怎样无懈可击,它毕竟还是要通过实验来验证的呀。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在心里面又推想了几遍,终于确定自己的实验无误:如果麦克斯韦是对的话,那么每当发生器火花放电的时候,在两个铜球之间就应该产生一个振荡的电场。同时引发一个向外传播的电磁波。赫兹转过头去,在不远处.放着两个开口的长方形铜环,在开口处也各镶了一个小铜球。那是电磁波的接收器。如果麦克斯韦的电磁波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它就会飞越空间,到达接收器,在那里感生一个振荡的电动势,从而在接收器的开口处也同样激发出电火花来。 实验室里面静悄悄的,赫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他的眼睛已经看见那无形的电磁波在空间穿越。当发生器上产生火花放电的时候,接收器是否也同时感生出火花来呢?赫兹睁大了双眼,他的心跳得快极了。铜环接收器突然显得有点异样,赫兹简直忍不住要大叫一声,他把自己的鼻子凑到铜环的前面,明明白白地看见似乎有微弱的火花在两个铜球之间 的空气里跃过。是幻觉,还是心理作用?不,都不是。一次,两次,三次,赫兹看清楚了:虽然它一闪即逝,但上帝啊,千真万确,真的有火花正从接收器的两个小球之间穿过,而整个接收器却是一个隔离的系统,既没有连接电池也没有任何的能量来源。赫兹不断地重复着放电过程,每一次,火花都听活地从接收器上被激发出来,在赫兹看来,世上简直没有什么能比它更加美丽了。 良久良久,终于赫兹揉了揉眼睛,直起腰来: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电磁波真实地存在于空间之中,正是它激发了接收器上的电火花。他胜利了,成功地解决了这个八年前由柏林普鲁士科学院提出悬赏的问题;同时,麦克斯韦的理论也胜利了,物理学的一个新高峰——电磁理论终于被建立起来。伟大的法拉第(MichaeI Faraday)为它打下了地基,伟大的麦克斯韦建造了它的主体,而今天,他——伟大的赫兹——为这座大厦封了顶。 赫兹小心地把接收器移到不同的位置,电磁波的表现和理论预测的分毫不差。根据实验数据,赫兹得出了电磁波的波长。把它乘以电路的振荡频率,就可以计算出电磁波的前进速度。这个数值在可容许误差以内恰好等于30万公里/秒,也就是光速。麦克斯韦惊人的预言得到了证实:原来电磁波一点都不神秘,我们平时见到的光就是电磁波的一种,只不过普通光的频率正好落在某一个范围内,而能够为我们的眼睛所感觉到罢了。 无论从哪一个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古老的光学终于可以被完全包容于新兴的电磁学里面,而“光是电磁波的一种”的论断也终于为争论已久的光本性的问题下了一个似乎是不可推翻的定论(我们马上就要去看看这场旷日持久的精彩大战)。电磁波的反射、衍射和干涉实验很快就做出来了,这些实验进一步地证实了电磁波和光波的一致性,无疑是电磁理论的一个巨大成就。 赫兹的名字终于可以被闪光地镌刻在科学史的名人堂里,可是,作为一个纯粹的严肃的科学家,赫兹当时却没有预见到他的发现里面所蕴藏的巨大的商业意义。在卡尔斯鲁厄大学的那间实验室里,他想的只是如何可以更加靠近大自然的终极奥秘,根本没有料到他的实验会带来一场怎么样的时代革命。赫兹英年早逝,还不到37岁就离开了这个他为之醉心的世界。然而,就在那一年,一位在伦巴第度假的20岁意大利青年读到了他的关于电磁波的论文。两年后,这个青年已经在公开场合进行无线电的通讯表演,不久他的公司成立,并成功地拿到了专利证。到了1901年,赫兹死后的第七年,无线电报已经可以穿越大西洋,实现两地的实时通讯了。这个来自意大利的年轻人就是古格列尔莫•马可尼(Guglielmc,Mar— coni),与此同时俄国的波波夫(Aleksandr P叩ov)也在无线通讯领域做了同样的贡献。他们掀起了一场革命的风暴,把整个人类带进了一个崭新的“信息时代”。如果赫兹身后有知,他又将会做何感想呢? 但仍然觉得赫兹只会对此置之一笑。他是那种纯粹的科学家,把对真理的追求当做人生最大的价值。恐怕就算他想到了电磁波的商业前景,也会不屑去把它付诸实践吧?也许,在美丽的森林和湖泊间散步,思考自然的终极奥秘;在秋天落叶的校园里,和学生探讨学术问题,这才是他真正的人生吧?今天。他的名字已经成为“频率”这个物理量的单位,被每个人不断地提起。可是说不定他还会嫌我们打扰他的安宁呢? 无疑,赫兹就是这样一个淡泊名利的人。1887年10月,伟大的基尔霍夫(Gustav Robert Kirt。'hhoff’)在柏林去世,亥姆霍兹强烈地推荐赫兹成为那个教授职位的继任者,但赫兹却拒绝了。也许在赫兹看来,柏林的喧嚣并不适合他。亥姆霍兹理解自己学生的想法,写信勉励他说:“一个希望与众多科学问题搏斗的人最好还是远离大都市。” 只是赫兹却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决定在冥冥中忽然改变了许多事情。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电磁波的实验中亲手种下了一个幽灵的种子,而顶替他去柏林任教的那个人,则会在一个命中注定的时刻把这个幽灵从沉睡中唤醒过来。在那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在未来的三十年间,一些非常奇妙的事情会不断地发生,彻底地重塑整个物理学的面貌。一场革命的序 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拉开,而我们的宇宙也即将经受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从而变得更加神秘莫测,光怪陆离,震撼人心。 【阅读与欣赏11】 诺贝尔奖金知多少 诺贝尔奖今天已经有很多钱了。奖金的金额随着物价浮动而增长,有时会飞跃。当今诺贝尔奖的价值,大概是100年前的一倍半了。下面是以瑞典克朗表示的一些例子(2000年,1美元约等于9瑞典克朗): 1901年150 800 1940年138 600 1980年880 000 1910年140 700 1950年164 300 1990年4 000 000 1920年134 100 1960年226 000 1995年7 200 000 1930年172 900 1970年.400 000 2000年9 000 000 在大多数国家,诺贝尔奖金是免税的,美国显然是个例外。 1998年12月31日,诺贝尔基金会的投资的市场价值是3162百万瑞典克朗,营业收入是504百万瑞典克朗,运营费用是23百万瑞朗。规定由诺贝尔的资产而赚到的钱,只能用作诺贝尔奖的奖者紧密相关的活动。后者包括向诺贝尔评奖委员会的委员们和专家所支付的费用。还有一些小的诺贝尔奖机构,设立的初衷审查那些可以考虑授予诺贝尔奖的不同发现。但是很快就发现审查根本是不可能的,也是多余的,一些这类的诺贝尔奖机构还留了下来,作为小型研究机构,由诺贝尔基金会资助。与诺贝尔奖关系不紧密的开销,例如每年描述最新诺贝尔奖得主及其成就的海报的制作费用,或者诺贝尔博物馆的运营费用,虽然也是诺贝尔奖制度的一部分,却必须由外部资金来维持。 使用奖金的一个最有名的例子,莫过于在还没有赢得奖金之前就把它派发出去了。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1921年物理学奖得主)在1903年与他的第一任妻子米列娃•马里奇(Mileva Maric)结婚,马里奇是他在瑞士联邦工学院求学时的一个同学。那时他们有一个一岁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出生的时候,爱因斯坦在伯尔尼专利局工作,米列娃则回到了她的祖国塞尔维亚。那个女儿据称可能是在她父母婚礼后不久就死于一次传染病。最后他们的婚姻于1919年以离婚告终,那时人们就预测爱因斯坦迟早会赢得诺贝尔奖。离婚协议上规定,不论何时得奖,奖金都必须给马里奇。 1922年爱因斯坦被授予1921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奖金是32 000美元。 迈克尔.史密斯(Michael Smith,1993年化学奖得主)与他人分享奖项,得到了大约50万美元。他把这笔钱的大部分都用于支持关于精神分裂症的研究、前沿的科研计划,并鼓励女性参加科学研究。不过他还是留下了足够的钱供他邀请他的客人们参加斯德哥尔摩的颁奖典礼。多萝西.霍奇金(Dorothy Hodgkin,1964年化学奖得主)也是这样做的,随后的年月里,她把此外剩余的奖金一批批地委托用于各种崇高的事业中。布洛贝尔(1999年生理学医学奖得主)一获悉他赢得1999年10月的诺贝尔奖以后,就宣布他会把奖金捐给德累斯顿的重建。菲利普•安德森(Philip Anderson,1977年物理学奖得主)把他的奖金都捐献给他家乡了。他于1977年获得了三分之一的物理学奖金,当年全部奖金的数额还不到10万美元。当时瑞典的经济不景气,诺贝尔基金会的财政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打理。 诺贝尔奖奖金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分配,发生在1923年的生理学医学奖上。班廷(Fredenck Banting)和约翰.麦克劳德(JohnMacleod)因为发现胰岛素而获奖,这项工作最初是由班廷和他的学生助手贝斯特(Charles Best)做的。1922年,出自班廷、贝斯特和麦克劳德之手的获奖工作完成了。班廷拿出他的奖金和贝斯特共享,而麦克劳德也拿出他的奖金和科利普(J.B.Collip)分享,科利普在后期参与了研究工作。这次授奖是遵照诺贝尔《遗嘱》的字面意思把奖项颁给“前一年”做出的研究的约定的少数几例之中的一例。但是这次仓促的授奖,或许使得在评价到底谁做了获奖工作时出现了错误。班廷和贝斯特才是最主要的发现者。一个关于为什么贝斯特没有获奖的正式解释是因为没有人提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