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吧椅

    (一)

阳光下，街心广场有鸽子在飞来飞去。

她坐在一张橙色的吧椅上，眼睛望着远方，细小的身躯夸张的摆动，没了牙的嘴在说话。

她的听众只有几只不爱动的鸽子，但她对听众并不感兴趣，她要的是说。

路过的人似乎都认识这个小老太太，只要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她总是滑稽地坐在那吧椅上，那吧椅不轻，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抬来又抬走的，但没有人过问。

这已是21世纪中叶，人们追求的是绝对孤独。

橙色的吧椅很夺目，她那么瘦小，远看不过是一团阳光下的橙色。

有一天，有一个人，开始听她说，连着听了三天，从此那团阳光下的橙色消失，一段令人费解的故事变成文字飘然而至。

45年前

机场，他走出机场，目光在找寻。

人群渐散，他拿出电话，刚拨通，身后传来电话铃声和“咯咯”的笑声，还没等他回头，一个软软的嘴唇落在他的脖子上，他赶忙挂了电话，回头，人没了，脚下，那女人捂着肚子在笑。

“你这坏家伙，急死我了”他说。

“你这坏家伙，乐死我了”她说。

他追，她跑，黑色的群摆下裸露的小腿在急跑，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的地面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脚一滑，倒在地上，丝袜破了，有一道血痕，他冲上去抱着她的腿，用嘴去吹那血痕。

她依旧笑着说：“不痛啊，你一吹反而痒死我了。”

他不理会，继续跪着，嘴贴着她的腿轻轻地吹。

她停了笑，扳过他的脸，望着他：“想我吗？”

“想，想死我了，真想把你吃了。”

她一把揽他如怀，吻着他的眼、他的头发。

“宝贝啊，我受不了拉，放了我。”

“不，就要你难受。”

“你折磨我那么久还不够吗？饶了我吧。咱们快回去吧。”

她停了下来，望着他的眼睛，“真的吗？那好，我们走吧。”

民航巴士在高速公路上疾驶，司机在唱歌，有人喊到：“别唱了，还是放一段录像吧。”

司机停了歌唱，找出一盘碟，电视里开始放映一个武打片。

黑的车厢里，她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武打片夸张的声音效果掩盖了她的呻吟，她贴着他的耳边说：“亲爱的，我迷乱了。”

“宝贝，我早就为你乱了。”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多好？我们一乱到底。”

“嗯，一乱到底！”

。。。。。。

突然，汽车一阵剧烈的旋转，在一片惊叫声中，汽车冲出道路围栏，翻向坡下。。。。。。

(二)

桦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弟弟的房间，他的画，他的书，都按冉生前的习惯摆放着。

对于冉，桦始终无法走近他，冉很特别，他总在自己的房间，不是画画就是上电脑，他的朋友也是一群很特别的人，包括女友。

冉谈过很多次恋爱，有的桦知道，有的桦不知道。

她曾试图了解冉的情感生活，但总被冉用句“不要你烦”挡回去。父亲曾说过，冉是为找那个女人走的，桦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从没有出现在桦的视线，她让弟弟为她哭过，为她笑，为她焦急的等待，她将冉永远地带走了。她想找寻弟弟的足迹，想打开心中的迷。。。。。。

阳光走进房间，缕缕橙色的飞尘，满是冉的气息，似乎包含着一个个秘密。桦静静地坐着，她打开桌上的笔记本，那是冉的，随着开机的音乐，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望着桦，灿烂地笑着。。。。。。

望着女人的笑，一阵酸楚冲上桦的心头：“你笑什么？你得意了吗？你带走他了，你知道我们的痛苦吗？”

她笑着，依旧那样灿烂，似乎在说“那怎么样呢？他是我的，永远永远是我的。”

面对这女人挑衅般的笑，桦气愤地想：不要对我笑，不要望着我，你到底是谁？我一定要知道！！对不起，冉，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谁，不要怪我窥你的隐私！

打开文档，CINDY文件夹，查里文件夹，谈话文件夹。

CINDY是谁？查里是谁？桦急忙点击。。。。。。

CINDY：

    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年的纪念日，我把过去的对话记录和信件都打了一个包，放在一个E盘里，给你也寄了一份。你不是说只有你才留着我们的记录吗？那我就给你看看我的纪录。

    宝贝，我真的感谢网络，虽然我们相识在现实中，但网络使我们相知相爱相融。

记得一年前我们在飞机上第一次谈话的内容吗？那时多么腼腆，我们都喜欢那个吧椅，你说你喜欢橙色的，当时我说你有点色，你好久才回答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不认识的异性说那种话。

前几天，我按你的身裁我定制了一个橙色的吧椅，今天厂家给送来了。很高，我试着坐，但坐不了，哈哈，太小了。等你来的时候我还准备象上次那样把你放上去，让你象孩子那样旋转，看你在旋转中一件件将衣服脱光，看你求我放你下来，看你旋晕无力地倒在我怀里，任我爱抚把玩。

   亲爱的宝贝，两年的时间并不短，七百多个夜晚的交谈，我们对情爱、性爱的理解惊人的相同，我知道自己找到你真不容易。不要对我说你不能给我一个家，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我的爱人。也许现在我们不会被人理解，那又怎么样？人们总在歌唱爱情，但爱情是什么？是半推半就的羞红脸庞？是日渐麻木的机械摩擦？

   上次你来看我，我带你到那家酒店看我设计的壁画，你说你看到了和谐的魅力，现在我要对你说，是你，让我感受到呼应的疯狂。

   爱你，不能自己的查里。

       (三)

有门铃的声音，桦连忙关闭文档，穿过走道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中年人，高高的，寸头，浓眉下是一双忧郁的眼睛，“这里是徐冉的家吗？”他问，标准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人。

“是的，您是？”桦问。

“我是邢羽的丈夫，您是徐冉的,,,,,？”

“我是他姐姐,我不认识邢羽，您找他有事吗？”

“那我该是找您的，邢羽就是和你弟弟一起走的女人。”

“那场车祸？”

“对。”

“您进来说吧。”桦将来人请进了屋。

“我姓颜，叫颜军，我怎么称呼您？”他坐下。

“叫我徐桦吧。您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倒上一杯水给他。

“你对你弟弟的事一点不知道？”他接过水问。

“前几天一直在忙，我要安慰我的父母，今天我才来，就是想知道一点他们的事。”她慢慢坐下说。

“哦，我比你快，我是军人，研究所的，计算机是我专业，如果你看看你弟弟的电脑，可能会知道一点。”

“你来前我正在看，刚开始。”她说。

“那我告诉你，他们所有的信件我都看了，我太太和你弟弟好了很久，他们似乎喜欢这个结局。”颜军转过头，桦看到他腮帮的肌肉在痛苦蠕动着，“他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看到画报上一幅吧椅的图片就展开讨论，他们对吧椅的弧线设计评价同时提到臀部，呵一对刚认识的男女。然后就是互留信箱，然后在网上谈情、说爱、做爱、见面、销魂，一而再，再而三。”

“颜先生，您就没有察觉吗？”

“有，但我无能为力，我有时一搞实验要十天半月不能回家，我管不了她，再说我爱她，只要她快乐，我忍。”他痛苦地底下了头。

“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

“为什么不生一个？那样她就不寂寞了。”

“有过，流了，因为我们两的血不融，没把握生健康的孩子。医学上有说法。”

“我知道，我有朋友也是这情况，但靠医学解决了。”

“是的，但现在晚了。”桦看到他眼中的一行清泪，“颜先生，能说说您找来的目的吗？”

“有，我想看一张橙色的吧椅。”他抬起头。

“为什么？”

“想解开迷，因为他们总提到它，似乎它有巨大的魔力或者说藏着他们的秘密。”

“您不是看了他们所有的信件和谈话记录了吗？为什么还对那吧椅感兴趣？”

“就是因为看了记录我才对那吧椅感兴趣，说实话，我感觉他们对爱情的理解并不空泛，地老天慌的爱情需要各种养份，我想知道。”

“那好，我找找，这里没有，可能在他的画室。”桦说。

“现在就看吗？”

“不，现在太晚了，我要到学校接孩子，我父母最近受打击太大，精神很恍惚，我不想让他们出门。”

“那好吧，单位给我半个月假料理她的事，一周已经过去了，我想就是为看那个才飞来的。”

“你在哪里？”

“哈尔滨。”

“哦，好远啊，那好，我争取明天，明天中午，你打这的电话，我在你就来。”

“好的。”

(四)

第二天，桦没去公司，因为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冉的事，无须请假。

她早早到弟弟的住处，打开电脑，继续看冉的信。

SINDY

你推荐给我的那文章看了，不能说他是一派胡言，但我不以为然，即使他是北大教授。他故作另类地表示他的“爱情的坟墓不是婚姻而是性行为”的观点，看了只能让我发笑。他一边说“无性的爱情不是爱情”，一边说“性行为破坏了性幻想，爱情便不再浪漫”。难道浪漫就是活在性幻想中？我没有过婚姻，但我知道一对夫妻不该生活在无性行为的性幻想中吧？难道没有了他所说的性幻想的浪漫，爱情就走进坟墓？

我们都进入过中国最大的聊天网站——新浪，激情是成人聊天室里大多数人的梦想，想过为什么吗？在一个没人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地方，人们释放了自己最深的渴望，因为在生活中他们不敢表明那种渴望，虽然那是人最基本的渴望。

现在，无性婚姻在中国很普遍，你的婚姻也算准无性婚姻吧。呵呵，我不知道经历多久，人们才能正视自身最纯洁、最自然的需要。生理心理学告诉我们，堕入爱河便是堕入苯乙胺和内啡肽等爱情化学物质之河，性行为的介入会增加内分泌，如果人类的这种内分泌越来越少，男人不象男人，女人不象女人，这个世界将走向毁灭。

学者的理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社会的种种对人性的桎梏、压抑，一对夫妻在自己家里看黄碟竟然被刑事拘留，天大的笑话，这就是中国，二十世纪的中国。

好了，不说那些。

今天下午我要回父母那里，我姐姐和姐夫有点问题，今天她要回家住，我得回家看看，晚上我不上了，你别等我，早点休息。那幅画我已经完成，晚上我去照下来，明天发给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嗯？告诉你吧，呵呵，我爱人的生日。

   爱你的查里

这个查里就是冉吗？该是的。桦记得自己带着孩子回到娘家的那个晚上，弟弟忙迎了上来，他什么话都没说，抱着孩子到另一个屋看电视了，父母跟着自己走进里屋问长问短，直到10点多，冉把孩子哄睡了才走进来，他什么都没问，只对桦说了句：“姐，高兴点，能挽救就挽救，挽救不了，就随他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后天我回来。”

桦看着墙上冉的自画像，就象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的眼神很特别，象是看着你，其实是看你身后很远的地方，让你无从知道他在想什么。

电话响起，是颜军的，他说他很快就到。

桦站在楼下，等颜军，弟弟的画室不远，在另一条街。

一辆出租车停在桦身边，颜军钻出来，他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们走吧，他的画室在另一个地方。”

“原来这样，要坐车吗？”颜军准备喊停那车。

“不，不远，就在前面一条街。”

  两人穿过马路，无语地走着。路边一栋房子穿来歌声，“Whan a man loves a woman can`t keep his mind on nothing`eles He`d trade the for a good thing he`s found if she is bad`he can`t see it  she and do no wrong trun his best friend if he pufs her down。。。。。”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下来，象被碾碎的情歌。

颜军打破沉默：“哎，看了很多他们的东西，满脑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总在想：人活的到底是什么？”

“我真奇怪你怎么就不气愤？”桦说。

“什么？哦，，，，，，，是的，不仅你奇怪，连我自己也奇怪，我为什么不气愤？为什么？我在探究什么呢？”

“好了，画室到了。”

(五)

画室在画院的宿舍楼。

这是一栋老式洋房，穿过黑暗的走道，拐过破旧的楼梯，二楼的第一个门就是。一进门是一个约二十多平米的厅室，临窗是一张写字台，窗户很大，是上下对拉的欧式窗户，阳光从外面进来，屋里明晃晃的；里间要大许多，约四十多平米，靠窗有张宽大的桌子，上面零乱地堆放着画布、油彩色等，旁边支着一个画架，上面用布盖着；对面有两个门，一个是储藏室门，一个是厕所门；地板和门窗虽然陈旧，但朱红色的油漆依然可见。

靠墙是一张床，毫无特点，只是床边的一套音响还亮着红灯，表明电源没断开。

颜军走进画架，掀开盖布，画中人是邢羽。

她斜坐在一张橙色吧椅上，褐色卷发有点乱，左手撑着吧椅，眼睛看着前方，薄如蚕丝的白色衬衣敞开着，隐约露出丰满的双乳，交叉的双腿，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背景是深红的。

“这是她吗？”桦问。

“是的。”

“她很漂亮，比电脑上的那张要美。”

“对，这样的美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是因为她半裸？”

“不，我说的是她的眼神，很女人，很幸福。”

桦环视四周，“这里没有那椅子，看看储藏室里有没有。”

她打开柜储藏室，里面堆放着许多画和杂物，“这房子很快就要拆了，这里也该整理一下。”

“你别动，让我来吧。”

颜军小心翼翼地将画一幅幅地拿出来，“你弟弟学的是油画还是国画？”

“早期都学过，专业是工艺美术。”她回答。

“这画画的是你吗？”他端详着一幅油画。

“是，是我年轻的时候。”她略显腼腆。

“很美，很有灵气的样子，冒昧地问，你多大了？”

“我35岁，哎，老了。”

“呵呵，那我比你还要老，我要叹更长的气了。”

“可我很失败，我离婚了，还带着个孩子。”

“我知道，你弟弟都对她说过。说到失败，我不和你一样吗？这几天我总在想，生活该是怎样的，什么是爱，什么是心心相映，过去我们是不是忽视了许多人性中最美的东西。”

“这幅画是她吧。”桦望着颜军手中的一幅画，那是邢羽，她穿着橙色的睡衣，趴在床上，望着一个婴儿温柔地笑，眼里全是母爱。

“那个孩子是谁？你不是说你们没有孩子吗？”桦惊奇地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孩子是谁，我们真的没有孩子。”颜军转过脸，看着徐桦说，“这孩子是谁呢？让我想想，想想，哦。。。我明白了。”

“你是说这孩子是他们的？”她吃惊地看着他。

“不，不是他们的，那不可能。”

“那是谁呢？”

“徐桦，我想，这孩子谁都不是，是冉想象出来的，他是冉的化身。”

“冉的化身？你让我怎么理解？”

“我记得邢羽给徐冉的一封信里有这样一段话：当你躺在我怀里，轻轻喊我妈妈的时候，知道我的感受吗？我的心被融化了，你那么可爱，真象我的孩子，你软软地倒在我怀里，任我轻吻你每一个地方，你颤栗着，每一根神经都在体会我的爱，让我幸福无比。。。。。。”

“这是她给他的信？”

“是的，她不止一次地喊他儿子，其实他们称谓经常变，有时候她喊他爸爸他喊她女儿，有时她喊他儿子他喊她妈妈，有时他们互相称爱人。”

“真令人羡慕啊。”徐桦喃喃地说。

“是吗？你也这样看？”

“对，我不想掩饰自己的观点，我觉得相爱的人就应该这样，生活中角色的转换会让他们更容易地走进对方心底，难道你不以为然？”她看着他的眼睛。

“不，不是不以为然，而是我刚刚明白，爱，是要不断发掘仔细体味的。”

“可是，我们都晚了。”一丝失落划过她的眉稍。

“我不同意，只要能明白，怎么都不晚。”他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转身拖出一个大大的纸箱：“颜先生，有些事不是谁都能说的，理解不在一个层面上，说了是白说，可能还有副作用。他们是对幸运的人，能在相识就有共鸣。”

“我们不也很幸运吗？起码我们现在通过他们理解了，不是吗？”

徐桦没做回答，她看着纸箱说，“可能是这个，我们打开看看吧。”

    (完)

阳光照进房间，照在那张吧椅上，鲜活的橙色嘲笑着地板驳落的朱红。吧椅的底座很大很圆的，真皮座面又高又厚，双层靠背厚厚的向外翻卷，贴近身体的里层可以拉长，坐位下有一排按钮和红外线窗口。

“真是一个精致的吧椅，徐桦，你坐上看看。”

徐桦坐上高高的吧椅，她笑着对颜军说：“好舒服啊，真的，特得意的感觉。”

“我也感觉到了，你坐在上面真象个调皮的小姑娘。”

“是吗？可能是坐位高的缘故吧。哈哈，真的好舒服。”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徐桦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徐桦，很高兴，第一次看你笑的那么开心，和那画像一样。”

“颜军，我是不是不该笑？”徐桦望着他。

“谁说的？徐桦，你是一个好女人，你该幸福，你更应该欢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女人？”

“别忘了，我是看过他们所有的对话和信件的，我当然知道你。”颜军得意地说。

“那我也告诉你，昨晚我又去弟弟那里了，她的信我也看过一些，也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说说。”颜军笑着说。

“知道你是个不错的人吧，学历很高但单一，心地善良但古板，事业成功但不懂生活。”

“还有呢？继续说啊，我特别想听。”看着神采飞扬的徐桦，颜军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欢喜。

“不说了，嘿嘿，也说不出了。这个吧椅没什么特殊啊，就是坐着舒服。”

“底座下的按钮是干什么的，你按一下。”

“好，随便按吗？”

“当然，不知道功能就随便按吧。”

徐桦按了下第一个按钮。刹时，一个强音划破沉寂的大楼，它来自那尚未断电的音响，沙哑的男声在丰满的和弦烘托下嘶心地诉着：“Oh my love , my draling ,  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 along ,  lovey time goes by so slowiy yet time can do so much ,  are you still mine ? I need your love , I need your love god speed your to me . lonely river flows to the sea , to the sea open arms of the sea ,lonely breezes cry.”

歌声在房间里弥漫，吧椅和着歌声慢慢地旋转，靠背渐渐伸长并向后倒去，桦慢慢闭上双眼，“wait  for me , wait for me . i`ll be coming home .wait for me .oh my love , my draling ,  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 . are you still mine ? I need your love , I need your love god speed your love to me .”

歌声在继续，眼泪在流淌，颜军把住了旋转的吧椅,一任自己深情的吻在徐桦脸上泛滥,他要吻干她的泪水,他要吻出她的灿烂。

桦的浑身如鸽翼般的颤动，她呻吟着，从喉咙里发出哑哑的声音：“我，我，我想喊你爸爸，好吗？”

“哦，我的女儿，我要,我要你喊我爸爸。”说这话的时候，颜军也已泪流满面，他俯下身，将脸深深的埋入两乳之间，似一个婴儿找到了母亲，他哭了，象婴儿般的哭泣。。。。。。

音乐在房间里回荡，阳光在房间里弥漫，两颗压抑已久的心灵，终于找到释放的方向，泪水，幻化成喜悦的双手，点点扣开严密的衣裳，寻找着梦开始的地方。。。。。。

两年后，徐桦嫁给了颜军，三年后，颜军转业来到桦的身边，四十年后，颜军握着徐桦的手离开人间，四十年零三个月后，徐桦随颜军而去，带着那台吧椅。

2003.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