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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近?缘尽? 回家,打开电脑,查看邮箱,一封电子邮件。 点击,打开,是一首诗: 思恋 我想放飞一个梦, 送给你, 告诉你我无尽的思恋, 让我的温情抚摸你那疲惫的心灵。 我想酿一池醇香的美酒, 送给你, 使你沉醉在我的关爱里, 让我泪流后的凄凉带着温馨的甜蜜。 我想摘下皎洁的月亮 送给你, 挂在你沉睡的床头, 在黑暗中我就可以整夜地看着你。 你幸福,所以我才幸福。 我痛苦,所以我才流泪。 我想放飞一个梦, 送给你, 告诉你我没有痛苦,我没有流泪。 把你漫长的一生, 只借给我一次, 不管梦醉了如何, 不管梦醒了又如何, 我只想把你的吻用我的一生来收藏。 芳 --------------------------------- 其实不用看落款,就知道作者是谁。 和林华芳认识不是一个偶然。 林华芳长得并不是非常的漂亮,可身材极好,所谓的婷婷玉立,婀娜多姿可能就是指像她这样的女人吧。她的五官不能用美丽来形容,只能说大约端正;但是气质,她的气质如果讲勾人魂魄,那就有点亵渎她,应该说初见会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容易让你产生一种难以忘怀的感觉。 去年,老同学从香港给我带回一部数码相机,约定时间去取。于是就认识了同学的小姨妹---林华芳。 林华芳是民生银行的职员。就是因为她,使我放弃了与工商银行多年的业务往来,而将公司的基本帐户转到了民生银行,这也是她姐夫介绍她认识我的本意。 也许是一种拢络客户的手段,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请我吃一次饭。说是她请,但每次用完餐后,几乎都是我买单。先前那一阵,常常在付完钱后,又自己骂自己“贱” ,尽做些反客为主的傻事。 但是到了后来,反而十分希望接到她的邀请,只不过见面的地点改在了咖啡厅。这样,就能够给彼此留下较为充裕的交流时间。 经商。用钱钟书老先生“围城”的观点来比喻,大约是很恰当的。城外的人都想进去,而城内的人又都想出来。其实经商真的是一件极辛苦,甚至是痛苦的事情。 刚下商海,路走得坎坎坷坷,好似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防明枪,躲暗箭,历经磨难,好在命大,能够从一大片倒下的商人堆中站起来。打下一片江山,已经伤痕累累,固守江山又如履薄冰,时常提心吊胆。为什么?在市场瞬息万变的条件下,在没有诚信的社会环境中,一次头脑发热,就可能铸成大祸,就可能让你输得干干净净,让你从终点回到起点。所以,每天都绷得紧紧的神经,是需要经常的松弛一下的,最好是有一点情调的舒缓。所以很多人常说的“放松一下” ,大约就是指这种精神上的松弛和舒缓吧。 和林华芳在一起,就有这种感觉和效果。 很有情调,很轻松。这是一种暂时忘记现实的时刻,没有精神负担,你无需去认真的面对,你可以对她的观点承认或者否认,你不必对自己选择正确和错误去负任何责任,只须将话题打断或延续就行。 林华芳是学经济的,所以她对经济与政治颇有见地。例如:国家货币政策的变化对市场,对企业的宏观影响;从中央银行在公开市场上操作的变化与力度,来看市场经济运行的趋势;亚洲金融风暴的发生,发展及结束后对亚太地区和世界经济的影响与冲击;3.27金融期货风波所形成的巨额债务链等等。过去我对经济的认识非常现实而又微观,是她给我启蒙了宏观经济的思维。从这以后,我还真的去看了不少有关经济学术方面的书籍。 我们在一起谈经济,政治,哲学;谈人生,伦理,情感。她才思敏捷,对我的各种观点常常能够又准又快的给出定位。也可能是她的书读的太多,又太实,给我的感觉总好象是一个思想者,理想者。不过,这样很好,工作之外我不需要理智而现实的女人。 然而,好景不长。 没有多久,我就发现她还很浪漫。她常常开玩笑地要求我送鲜花给她,她也已经不满足彼此在咖啡厅里的单调氛围,她提示我去看电影或去迪吧,又提出要去江滩公园漫步,甚至谈过俩人相约外出旅游去散心,说人活着就要有点情调。 可是,她提出的这些放松一下自己的方式,正是我担心会发生的,会改变我们友谊性质的前奏。我所需要的是轻松,而不是认真所带来的负担,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情,从来都是一个结。你不要轻易地去打开它,去把它变为情丝,它会慢慢地缠住你,它会让你付出得筋疲力尽,不到你重获新生,这情丝是不会断裂的。 林华芳似乎在滋生着人生的迷茫,欲望着温柔地穿越情感的雷池。看来,林华芳也不是虚幻的,在思想者,理想者的背后仍然是现实的,只不过我们彼此所追求和享受生活的方式不同罢了。所以说,在现实生活中没有旁观者。 人,都会有二个世界。一个是内心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这二个世界互为关系。你可以梦想和幻想,但所有的梦幻又都是从现实世界中抽象出来的,是基于现实的。但是如果一味地钻进永无休止的,现实物利的贪欲中,又难脱于市侩和庸俗。如何摆正勤奋工作和享受生活的关系?如何摆正异性之间友情与爱情的位置?人各都有一个度,突破,就会发生质变。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我开始疏远林华芳了。 好长时间二人都没有联系,我以为彼此间就这样结束了。不过,在那段日子里,我曾经想念过她。 大约有二十多天,终于又接到她的电话,且不许拒绝,一定要共进晚餐。 无奈,只好赴约。 吃饭前她打发走了我的司机。饭后,不准叫出租车,坚持让我送她回家。在深秋暗夜的寒风中,在来去匆忙的人流里,她挽起我的胳臂,小鸟依人般的轻轻地靠在我的身上,我几欲摆脱,她全然不管不顾。这种霸道的,硬性的拉近距离的方式,我真的很不习惯。 一路上,她不断地变换话题,以寻找共同的兴趣,可我没有兴趣,常常答非所问。其实只要她放开我的胳膊,拉开这情侣样的距离,还彼此间原有的本色,我就很会投她的机。 她还不断的表扬我,说我是一个有思想,有深度,又很睿智的人。她大约忘记了,先前经常笑话我脑子里有很多的空洞,需要知识填充的看法;忘记了对我现实,直白,难脱商人俗气的批评。这次“漫长”的送别,使我不再对她有太多的留念,二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到了这次送过之后,就应该----别了。 从这次以后,我就基本上拒绝了她的约会。但她相隔一段日子,就会跑到我的办公室里坐一坐。我告诉她,我真的很忙,实在没有时间陪她,所以老是打发司机尽快的将她送走。 后来,司机小张告诉我,林华芳向他打听我家里的情况,特别是对我妻子,问得很仔细。这就让我有些心惊肉跳了。 我的妻子与林华芳是二种类型绝然不同的女人。妻子和我一样,把事业看得很重,在研究所里是业务技术上的一把手,她非常热爱自己的专业。从感情上来讲,二家的长辈又是世交,所以二人从小应该说是青梅竹马。妻子的学历高,但并不呆板,是那种对事业,对家庭有着极端奉献精神的女人。为了工作,她可以整天整夜的不回家;为了家庭,她可以整天整夜的不休息。 那次,我病倒了。她白天上班,担心医院的饭菜不合口味,中午一定坚持要送饭到医院,晚上又整夜的陪我到天亮。我高烧不退,又不习惯医院的冰袋,她就整晚不住地拧冷水毛巾给我敷头,无论怎样劝说都不肯离我而去。儿子5岁那年患上黄胆肝炎,她一人在医院里日日夜夜地陪伴了半个月,且从不对我说一句怨言。 我妻子又是一个很实在的人。我平时送她各种礼物包括钻戒,项链,她都只会打开看一眼,然后莞尔一笑,轻吻我一下,转身就会放在抽屉或柜子里。她是属于不爱红妆,也不爱武装,对生活非常随意的那种女人。对于我外面生意上的事,她只是关心的询问而已,从不插手,从不干扰。尽管她也会有很多用女人标准来衡量的不足之处,但是我爱她,真心的。 要说我对林华芳一点爱慕之意都没有,那对她也是不公正的。林华芳也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和荣辱的人。二人的关系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样的状态,细心检讨自己的言行,也还是有一些不检点和不谨慎之处。 我这人有二个不太好的臭毛病,一个是喜欢打破砂罐问到底,尽量的把事情搞清楚;另一个是心血来潮喜欢将手头的一些小礼品乱送人。 我曾经多次口没遮拦又非常直接的询问过林华芳的私人生活而令她十分尴尬。所以她曾经措词风趣地批评过我:“你为什么就不能‘虚伪’一点,君子一点呢?总是那么直接而深入的去揭开别人,真是难脱商人的俗气。” 也是因为很熟了,林华芳喜欢不经意地翻看我办公桌上的一些东西。这是我很不喜欢的行为。有一次我对她说:“不要翻看我的东西。” “有什么秘密吗?”她反诘道。 “没有秘密,就是不能翻。” “既然如此,翻翻又何妨?” 那时,我正好站在她的身旁,突然心血来潮,猛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横抱了起来,然后将她移放到沙发上。她毫无防备,吓得大叫一声,双臂本能地勾抱住我的脖项。当我放下她时,她的脸儿已经绯红,没有一丝笑容,二眼狠盯着我,好一会才说了一句: “你真坏。再不理你了。” 说真心话,当时这样,一半是玩笑式地制止她乱翻东西的行为;一半也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时的生理冲动。 这是我第一次与林华芳亲密接触。 认识林华芳之后,我多次没有任何目的的送些小礼品给她。我手上各样的小礼品很多,有些是别人送的,有些是自己买的,主要是商业往来上联络感情用的。给林华芳的也是一些如24K镀金钥匙链,女式手表,包装精美的名牌钱包,太阳镜,甚至长丝袜等乱七八糟的一些小玩意。 她曾经说过我,把她当成了杂货铺。还说送东西是要讲究日子和方式的。我想也是,所以今年她过生日,我当真的去买了一条铂金项链送给她。她收到生日礼物时候,表情怪怪地看着我,又把项链拿出来仔细的看了半天,然后要我帮她带上。 “为什么送项链给我?” “嗯?”我还真没有想过为什么。 “项链这东西可不是随便送人的耶,因为项链是心灵的枷锁,你知不知道?” “你们女人真麻烦。” “哈----哈-----” 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认真。 “怎么没有鲜花?” “啊?没有想到。”我照直的讲。 “唉------” 她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可恨的仔细,可爱的粗心。” 我想大约是这些前前后后,乱七八糟,不加思量的言行误导了她;也可能是我动情而又不愿用情的行为举止诱导了她;还有可能是我不愿意为情而去负任何责任的自私所至。不管什么原因,事实上她已经打开了情结,并在轻轻地抖动着情丝,而我又不愿意接受。 在我与她绝交之后不久,林华芳病了,住院了。 她姐姐找到我,说林华芳点名要我去看她。我犹豫了二天,有意买了一大把各色各样的鲜花,其中唯独没有玫瑰,遗憾的是医院禁止将鲜花带入病房。当我告诉林华芳之后,她坚持从病床上起来,和我来到医院存放鲜花的地方,捧起我那把鲜花,把脸贴在花上,迟迟的不肯松开。这时,我看到了她的眼泪。 相见时难,别亦难!离的是情,来的还是情,真是多情自古留遗憾。 反复读她的诗,“借一次”?可能吗? 爱情的红线一经扯出,从来都是那样的剪不断,理还乱。我有无数个一次,但那不是在雕刻时光,而是在追寻一种瞬间的忘我,获取付币后那种短暂的醉生梦死,无情可言。 望着窗外沉沉的黑夜,不禁想起了东坡的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问什么? 当友情转变为爱情的时候,人生的路应该怎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