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女同事们开始洗手，换衣服，拿了两只大的红富士苹果来分着吃，闲散的说着女装店换季的新货。
手机滴滴响。短信。“我已确诊为晚期胃癌。等你两周。然后 去住院。”半月前他发来电邮，知他身体不妥，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苹果是上一季保存下来的，红艳却已淡了光泽。咬在嘴里木木的，失了水份。她慢慢的嚼，大姐说：“宝姿的男式T恤，6.5折，才200块，给你老公看一件去。”
看完后买了件苔绿色。然后在南稍门吃米线。5元碗的麻辣米线，埋头吃到发了一头汗。5月，在清凉夜色中慢慢的走。也许应该先给打他个电话。
有七年没有见了吧。大学毕业那年他到学校看她。她跟当时的男友介绍说“高中同学。来出差。”两个男人握手，然后一起去喝酒。就着酒说她中学的旧事，男友听的饶有趣味。她淡淡的笑，想到当年一起办校刊，他写诗称她---那个阳光七月的，圆脸爱笑的女孩。她陪他去东湖，在旅游点他买小小的银戒指给她，65元钱。她把戒指攥在手心里，送他到站台。他趴在车窗上说：“很久一段我真的恨你妈妈。现在想想也许她是对的。我不能给你安定幸福的生活吧。”
同学聚会上知他在异地有了起色，开始独挡一面。她恋爱嫁人，日子匆匆。搬家时翻出十多年前的信札和日记，看了几页，就用大袋装了丢到了地下室。偶尔想到他，一点点关切，好像也并不是很浓。
死亡于她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成年后还未曾独立真实的面对亲人朋友的离逝。她以为自己会痛，会惊惧，却只是淡淡的说不清的，无力的倦怠和空洞。繁杂的生活果真如此冷面，她也许真的是钝掉了。
想到中学时代高考过后，七八个朋友结伴到终南山里玩。阳光耀眼，天蓝的动人，白云匆匆。山野里青色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浩浩荡荡的刮过。那时她穿棉白色短裙。那时想吃，想笑，想爱，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朵。那时他们18岁，黄金时代。
远远看到家中的灯昏黄的亮着，老公会在陪儿子看动画吧。铁头喜欢看<天线宝宝>。
夜风微凉 树摇月晃
雪儿在飞 我在想
水流 花儿香
一片夜色 放心上
喜中带忧 暗中有光
怎么度 怎么量
田野 山岗
美丽之下的凄凉
你看那山色湖光
你看那蓝天白杨
看不到一丝渺茫
你再看蓝天碧浪
你再看晚霞曙光
禁不住 匆匆忙忙
把希望留给 失望
喜中带忧 暗中有光
怎么度 怎么量
田野 山岗
美丽之下的 凄凉
-----------王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