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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真切的感受灵与肉的结合,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死亡的真切。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轻狂浅薄的大学生,和几个外系的美女天天嬉笑打闹而引以自豪的昂首在校园里。校外一家叫“寻梦园”的小酒吧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因为便宜,也因为,老板是个很有丰韵的女人。 就这样认识了她,也第一次,免费喝到了赠送的洋酒。 有酒还有佳人,这简直成了当时的天堂了。于是,家里寄的那点生活费开始提前花光,但即使是借钱,寻梦园也是每夜必去的地方。 开始是带不同的女孩,渐渐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高高的吧凳上,穿一件用纺织颜料画的文化衫,和美丽的老板娘大谈艺术。而她,总是静静的倾听,默默的为我不断空了的杯子续酒。 有一天,我发现她爱上了我。 她开始往我的学校跑,为我带她做的扣肉。室友在明显的嫉妒之余,不怀好意的提醒我,她可是结过婚的女人! 结过婚的女人!我是非常在意的!毕竟我才19岁,而她,大我将近一轮。 可堕落有时候会像毒品一样的上瘾。我离不开酒了,也似乎离不开她。我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爱一个什么人,和女朋友在一起也只限于拉手和亲吻。和她在一起,总有一种莫名的欲望。似乎在希冀着什么的发生,也畏惧着什么的发生。终于有一夜,在醉酒之后,她引诱我和她上了床。 是上床,而不是做爱。我的感觉从来没有那么糟过,以往对性那种美好的幻想,那一瞬间被打碎了。第一次我发觉人类生殖器的丑陋和可鄙,我在她的卫生间里后悔的想哭,也恶心的想哭。 我发誓不再见她,这个破坏了我憧憬的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前段时间的挥霍而负债累累。朋友介绍我去给家洗衣粉厂画广告牌。七月的天气,是这个城市最热的时候,我栓两条安全带被吊在四层楼的顶端,极为艰难的面对酷热和太阳的炙烤。每天下来,我的长发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这个时候,我认识了玲子,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模特,一个生活的极端放纵的女孩。 整整画了一个礼拜,身上脱了两次皮,身边也多了个漂亮青春的女孩子。除了八百元人民币的报酬外,我想,我是真的赚了。 我又开始夜夜喝酒了,因为玲子和我一样的酗酒。她是不爱我的,她需要的只是身边有一个男人。很多次,我绝望的看着她空虚的眼神,无助的抓不住一根稻草。为了玲子,我拼命去外打工,还在校外租了一见农民的房子。这里是玲子她那帮朋友的狂欢会场,也是我的失乐园~~~ 她是在一个黄昏找到我那间房子的,当时我在外写生,是玲子给她开的门。飞扬跋扈的玲子从一开始就不停的质问她和我的关系,而她毫不逊色的反击。两个女人的争吵使刚进门的我相当的尴尬。 我把她拽走了,身后是玲子赌气的哭声。 她买了瓶白酒,在黄河边的河滩上一口气喝光!然后眼睛红红的看着我: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是不是? 是的,我看着她说。她像疯了一样扑了上来,开始撕打我的脸。我把她推开了,她绝望的哭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向河里走去。我没有拦她,嘴边还挂着一丝嘲笑。 她只是吓唬我,她不敢真跳的。我对自己这样说。可等我抬起头,她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又从河水里翻涌了上来。夜色逐渐笼罩的河岸,她的黑影在泛光的河面起伏,象一幅凄艳的图。 我不顾一切的冲进河里,幸好这里是浅滩,水还不至于没顶。费了很大的劲拉她上岸,我已经虚脱了。她就那么湿淋淋的开始呕吐,我在一旁湿淋淋的冷冷的看着她。 那一夜是怎么结束的,在我的印象中居然记不清楚了。可那双仇恨的眼神,似手上的烟疤一样,一辈子都无法抹去。那一夜过后,我离开了玲子,退掉了租房,也再没有见到她。一个人终日在画室里,像是在孰自己的罪。 几年后,我回到了这个我大学时代的城市。和久别的朋友聚会,不免的在感叹那一段日子。朋友突然说:还记得你的那个女老板吗?她得了重病了。你应该去看看她。 终于又见面了,她变的枯瘦萎黄,八月的天气居然还穿着棉袄!双目对视的一瞬间,几年来的恩恩怨怨突然冰消云散。时间,这个医治伤口的最好的魔术师。她不再像从前般的风姿绰约,我也不象从前般的懵懂无识。我看着这个曾在我的生命里扮演过极其重要角色的女人,一个曾经被无数男人所垂涎的艳妇,现在病入膏肓的躺在医院的床上,已完全没有了人形。 她得的是尿毒症,肾癌的晚期。 她的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死于车祸,她的丈夫在她二十七岁时和她离了婚。今年她三十六岁了,她将死于这一年。 其实,我们相识的太早了。如果那时我再大一点,再经历的风雨多一点,我们也许会相爱。我不会再为了性的无知而苦恼,她也不会为了爱上不能爱的人而自责。 那几天,我一直握着她的手,日日夜夜在医院陪着她。她死的时候有很大痛苦,已不能开口说话,只是不断的流着她一生的眼泪。此刻的她的面貌是丑陋的,可憎的,可我从来没有觉得她像现在那样的真实而脆弱。 这个我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的女人就这样走了,对我而言,也许又是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对这个世界来说,每天都有更大的悲剧,这,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那一年终于结束了,我和她都在某种意义上划上了句号。 那是一九九七年的夏末,整整一个月,都在下着绵绵的阴雨。 ※※※※※※ 绝对不是那种,见之于流氓世纪变质的产品,装饰图案中的美人,拿响板的手指,穿高帮鞋的脚,能够满足像我这一种人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