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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痕 爱情由好得不能再好开始 由坏得不能再坏结束 今晚的月牙有点黄，我用近视眼看久了还觉得有些晕，全不似网上的月亮那么明亮清澈。 当然，那些都只是图片，都是别人眼里的月亮。 在网上我眼里也有一个月亮，此时呈现的状态只是一个网名，没有一点月亮的影子。 名字很好记，就叫夏草。此时是无翼的蝴蝶。 记得我在聊天室里点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情很好，只觉得眼前绿草萋萋，生机盎然，很亲切、很朝阳，那时好象也是夏天。当然，还有其他的理由。 ？ ？ ？ ！ 我的第一问是表达问候；第二问是请问可以聊会吗？ 1、请问。2、聊吧。 我以为夏草与冬树是老乡，没准还是邻居，应该有聊的。 是的。 那就聊吧。 于是那个叫夏草的标有两小辫图象的与我这个叫冬树的笑得有点傻的男孩图象聊了起来。 网上好象没有时间这个概念，我想是因为没有日出日落昼夜更替作参照的缘故。所以网上的一切来得很快，也很慢。 我和夏草进展得也很快，话题展开得也很快。没多久就有点相恋的感觉了。 有一次，她忽然问我： 为啥叫冬树？ 因为我喜欢冬树。在冬日旷野里行走时，你时常会遇到一株或几株光秃秃没有叶片的树，没有遮拦，挺真实的。而且酷得很猷劲。 可没有绿意。 不！已将绿意蕴藏在心底，展现的只是铜枝铁干，在空中横陈。 那是裸露的傲骨。 是不屈的敬意。 敬谁？ 生命！ 玩深沉呐，别蜇了我。 会的，痛你。哈哈~~ 有一次，我也突然问她： 干吗叫夏草？ 很简单，我姓夏，草民。 还有呢？ 沉默了很久，她在屏上传过来我们聊天史上她说过的最长一段话。 我已走过了一个春天，离婚啦。是去年的春天。我是夏天出生的，很喜欢夏天的草，绿绿的旺旺的，样子很开心，显得很有活力。 也不屈不挠么？ 象冬树。 那里，你别我更有纫性。风来时，我只会作些无谓的悲鸣，甚至折枝。你会顺势起伏，舞动，却永不屈服。 可你永远比我站的高。 那只是和山底下的你比。 你挺拔伟岸。 你还劲草呢，嘿嘿~~~ 笑什么？ 疑怪昨夜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当我敲出了春梦后，我感到了心的触动。 怀春了你——我暗地里自问。 你长得很高么？她问。 不知为什么，我很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而现实的我又不是很高，所以我含糊了。 象树一样高。我答。 我们可以见面吗？ 当然，我们可以一起去赏红叶的。 夏天里也会有红叶？ 红叶无处不在。 可别说在心里。 不，在网上。 于是我就领着她一起到一些很不错的图片网站，寻一些有着秋景红叶的图片。也看到了不少有着明亮的月亮和其他风景的图片。然后我们就一边欣赏一边聊着，相互交流观图的感受。 有时她也会推荐我到一些美术网站去看，谈她对一些美术作品的感悟。并告诉我她喜欢画画。 我们还去过一些音乐网站，听同一首歌。 后来她给我邮来一幅制作精美的图片，是一幅蓝手帕在空中飘飞画面。没有鸟没有蝴蝶，也没有绿草，只有蓝天白云。她说这是她给自己三十岁的生日礼物，让我一起看的。我的第一感觉是她在放飞心情。但放飞什么样的心情我疑惑，也没问。 我也写了首《HI，三十岁！》的诗作了回礼。 什么是完整的爱情？有一次聊天时她问。 我陡地有些紧张，不是因为她这一提问，而是在意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于是我不假思索飞快地打出： 没有。 屏上好久没有回应，似乎是对这一回答不满，亦或另有所思。 那时，我想起了一位网友写过的《完整的爱情》帖子，就真的，爱情对于我来说，似乎已是很遥远，就象初练五笔打字时，把个五笔字根口诀背了个滚瓜烂熟，可打久了，谁还记得那些个“王旁青头兼五一”的。因而一时语塞。 但我还是发挥讲费话的专长，作为一种应尽的义务侃侃而谈： 如果在你的眼中，爱情是第一位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他的存在就是完整的。 换而言之，爱情是一颗珠宝，美丽得令人炫目，你珍藏也好，佩带着也好，它及它不可磨灭的光芒就是完整。 根据物质不灭定律钻石是可以永存的，它的光芒也就永存。如果爱情真如钻石的话，它就会完整，以致无暇。 这也就是为什么订婚时人们都爱用钻戒来象征爱情，而不是用苹果。 当然苹果也是物质，可它与钻石有质的不同。 其实苹果是爱情最早的象征，早在伊甸园的时候就是。但让那该死的亚当咬了一口以后，所以很难再完整—— 我的聊兴大发，东扯西拉地用我喜好的绿色的字不断扩充大屏中的分屏。突然，一行抢眼的蓝色字呈现。 那我们呢？ 我象是让这些字点了哑穴，一时竞回不过神来，手指停了伏在键盘上待令。而大脑的思绪随着头偏向一边，眼睛无目的地，象是跟说在疑问：不会吧，这么快就把我给套住了？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答，她是离了婚的，而我还呆在城里，而且住在城里的感觉还很好，没有一点有突围的倾向。虽然，可是，这对谁来说，都是挺尴尬的。不行，我得耍花枪了。 完整的爱情只是指引我们驶向爱情彼岸的途中的航标灯。我们要停靠的是码头，而不是航标灯下。 所以当我们进入婚姻的时候，完整的爱情便完成了它的使命，并分解成了爱人爱家亲情姻情。 你在回避。蓝色的字显得有些恼。 晚了不是。绿色的字语意双关：该休息了，明儿再议好不。 好吧。蓝色的字把一声叹息也传递了过来。 别又不高兴地扭曲了你的那张漂亮的脸。开心些，好好地道个别。 8 简了吧。你得把你的蓝手帕挥动起来，就象站在高高的山冈上。然后扬长了声，响亮地喊。 想你，再见））））））））））） 不是吧，你这象赶苍蝇似的。 哼，不理你了。 那好，我下了。 走吧。 走了。 没想到我这一走居然走得很久，差不多有几个月没去了。原因很多，电脑老出毛病，停电，工作忙，老婆跟儿子轮番上。我得容让，得他们不上时，才偶尔上一回。两者，对那个问题有点怕怕，回答易，可事不好办，拆东墙补西墙的作法毕竟不是绅士所为的嘛。我是绅士嘛？我是绅士嘛！ 但一有机会我还是会去的，依依不舍的感情总还是有的。 终于有一天，一个叫无翼的蝴蝶给我打招呼。 你好。蓝色的字。 你好。绿色的字。 还记得我么？ 凭我的感觉应是她，可还是有点拿不准。 蓝手帕？ 切，谁会用这网名。 舞动的蓝手帕？ 别绕了，我是夏草。 真的是你—— 是啦，我换了马夹了，也换了心情。对了，怎好久没见你。 我们这网改，还常停电。 是么 近来可好 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最需要你的时候却找不到你？ 我的心猛给提起，头皮也发紧。 病了？ 不是，是心病了。 我叮嘱自己得有些心理准备，发的话也更小心翼翼，谁叫人家是无翼的蝴蝶呢。 接下来，她向我诉说了近来发生的一些故事。她的一位从前很追过她的男孩在外流浪很久又回来了，找到了她。他的个儿很高。他说他蹲过几年牢。他很无赖，很棒，很有力所，很爱她。他们在一起住过。可她不爱他，感觉不到爱情。只有性欲。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忽然她问。 我正看着那些蓝色的字凄切哀婉的播放一个离了婚的少妇的如泣如诉，冷不丁地蹦出这一问来，让我的心咯噔起来。一股凉意也不依不饶地从后背袭来。 不是，我来过，可没见到你。 不是的！那些天我总在这守着，我问过好多常在这里聊的人，他们都说没见过你。 我真的来过，只是有时用过客身份，看你在不在。 我只想你给我一个答案。 ？ 你不是真心的。 我无语。 你不会爱。 我无语。 你没有爱。 我无语。 我们以前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什么？我不能一味地沉默以对。 你是喜欢我的。 是的。我总得有所表示，不能老瞒良心。 可是并不能表示什么。绿色的字看上去很苍白。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 不会吧。 是的 不可能 我看到了你心里的离痕！ 没有了爱的离痕 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的 你敢说你爱我吗？ 我知道我怎么也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也不能。 我知道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是道德教育学家常说的人生关键中的一步。我得选择，虽然还不致于别无选择。 突然，我采取了一个果敢的行动，我关掉了电源。停电也许会是这样的，我想。然后起身离开房间，踱到凉台上，我看到了有点发黄，有点晕的月牙。 离痕。月亮下弦时也是这样的。 完整或是美好的爱情，一旦完整或美好就会有的，离痕。 爱情是什么？也许年轻人会抢着答，玩文学的会一篇篇地答，而我~~~~ 何许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或许一开始我就把网上的爱情设置为一种感情的表白流露及自我情感保护程序，并无意让它跨越网络而在现实中呈现，因而当一方欲打破这一格律时，早已潜伏的离痕便如防火墙进行阻隔。 于是回避退却躲闪便顺理成章。 于是断电走为上。 我只能默默为你祈祷了，祝愿曾在我心中逗留的夏草重获新生，成长脱变为展翼的虫儿在网地里幸福自在地飞着。飞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回到电脑旁，开机，上网，进聊天室。那名还在，无翼的蝴蝶。 我却一点聊意也没有，只是看着那名。 看着。 那名象在守望，在等待。 等着。 2003/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