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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了长发,放飞了泪雨,双眼炯炯坚定,就那样义无返顾地骑车冲下高桥,让一切随江水而去。。。。。。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任何的铺垫和预兆,她,决然地去了。当漂流萍告诉我她的同事把一切的困惑、痛苦、迷茫就这样一股脑地抛给她而去时,我说:太酷了! 她比任何人去得都果敢、彻底。美国著名自白派女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自杀时手边留有纸条“请叫医生!”,著名诗人顾城死前杀妻,三毛去时留下了绝唱,哪个人走时都在身后留下点什么,最常的是遗言、遗嘱、遗信。而她,什么也没有,不给任何人了解的机会也没给自己机会。 我佩服她! 每每听到有人去了的消息,不为其悲,不为其痛,最难挣扎的是一种诱惑,想随之而去解脱一切的诱惑,唯其挣扎,也才有了痛。 我也是个曾经死过的人,可我割舍不下的太多。高三时,因为一个小小的谣言我以死名志留书出走,城外路边一朵摇曳的苦菜花留驻了我的脚步,蹲在花旁我想了很久:花开为自开,花败为自败。调转车头,我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炸了营的校园。大三时,一个十九岁女孩子的死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真义。死亡,就是你那么真切地等着她跳进门来咯咯地笑却再也不能了;死亡,就是她的妹妹给她穿完了衣服后说:霞姐,我梦到我姐站在我床前,我害怕;死亡,就是她的妈妈虚弱地躺在床上说:她喊“妈妈,别让他们带我走,我不想死。”。。。。。。于是,我用我的初恋殉了葬。再后来,无数次地想走,这个世界真的无可眷恋,在别人看我最精彩的时刻,我却在告诉自己: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是父母,是孩子,让我犹豫而终于放弃:不忍父母痛而悲,不忍幼儿孤而啼。 少年时被自然所留,大了为亲情而驻,不知道这是进化呢,还是蒙昧了,或者就是为自己找借口? 我们活着,营营总总,为了什么活?我们死去,干干净净,为什么不死?可是,就是难,难,难!有人这样劝那个阿姨:小燕是来讨债的,你还清了她就走了。是的,她从小就让父母操不够的心,而付出的越多才越痛哦。想起聊斋里有个“四十千”的故事,最后说:昔有老而无子者问诸高僧。僧曰:汝不欠人者,人又不欠汝者,乌得子?盖生佳儿所以报我之缘,生顽儿所以取我之债,然也。 我们活着的理由有一千条,死的理由却有一千零一条,我们还是活着,总是有未清的债、未了的缘吧。不论是父母的、子女的、爱人的、朋友的,冥冥中自有天意,生者勿喜,死者勿悲。她清了所有,所以无牵挂地去了,我们还得继续还啊,还啊。 其实,死有很多种。 你尝试过想象死亡吗?就如你把那个朋友当成自己。我经常在想象里死去,然后早晨醒来告诉自己:我是新生的。于是,我又阳光灿烂地投入下一个活着的痛苦轮回。 或者,你想象自己已经死了,用一种未了缘的形式旁观亲人的生活,你会发现原来你死了,只能解脱肉体,你的精神、感情、灵魂的苦痛会压得鬼不得喘,然后,突然间醒悟:唔,我没死,真好。 或者,置之死地而后生?象我现在,看他暴怒里摔碎了手机,对家具虐待时碰伤了我的膝盖,在起草完离婚协议书后我仍旧能微笑地写下这些文字,只为了告诉你:我又死了一次,可我依然活着。 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地活呢?
2003-6-22 徐小坏
※※※※※※ 天生伤感,又快乐如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