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那紫色的长睫毛在白色的日光灯的照射下有频率的眨着。凌子曾说过那带有颜色的妆是一种现代的前卫的美,她喜欢把自己画的另类,怪异,而往往会引来许多人的注意,这代表自己的妆画的成功。 那双紫色眼影的眼睛盯着天棚白芷的日光灯,不停的眨着那密集的紫睫毛。她思考着一个问题,一个恐惧而富有情趣的问题,好象想到很有趣的地方,嘴角轻轻的上扬,在那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她是那样的美丽而带有一丝诡异。 门推开了,男人围着白色的浴巾走了进来,手上的白毛巾不断的擦拭那已经没型的碎发。 “凌子,别愣者了,快去洗澡吧。这么长时间不见我,都想傻了吧?” 凌子的思绪被这个男人打断了,听着他的戏谑,顺手拿起手边的抱枕扔了过去,“臭美,才不会想你呢,追我的人多着呢!”撅了撅嘴,从他手中拽过那条滴水的毛巾,出去了。 “叫你嘴硬,看我哪天把你甩了,你还说不说的出来。。。。。。” 温热的水气笼罩着浴间,水声把男人后面延续的语言隔断了。 这个男人是凌子的男朋友,姓蔡,不是有个网络作家叫痞子蔡吗?但凌子觉得他更适合被称为痞子。他曾经是一个痞子,现在是一个当过痞子的大学生,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换了一个称谓罢了。 他的专业是散打,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兼职当了个模特,算不上很英俊,可是是一个有形的男人,他那完美的身材是凌子永远不厌倦的。 凌子洗完澡,身上没有遮盖的走了进来,痞子看见凌子那裸露的身体,除了那一股冲动外,还有一丝怜惜。一把拽过她的身体,用被子把她包严,“这样会着凉的。” 凌子调皮的撇了他一眼,“浴巾被你围着呢!”她喜欢痞子的这种担心,他是在乎她的。 凌子眯着眼对视着日光灯,她觉得屋子忽然间变成五彩的,痞子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浸在这绚丽的颜色中。 痞子碰触着凌子那逐渐温暖的肌肤,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火窜的很高,凌子感觉到痞子的下半身的反映,这是对自己的评价,是自己想要的。 凌子承认痞子是一个床上的高手,凌子喜欢痞子的这种温柔,喜欢痞子作爱时发出男人那一点点的呻吟。寂寞的如同海面上的水泡,沉寂。喜欢用手触摸他结实而光滑的背瘠,不自觉的把自己那一点点指甲嵌在他的肌肤里,过后发现自己残忍的杰作,痞子说那是他作爱技术的高超带来的。 那刺眼的日光灯在激情中被关闭了,凌子说她喜欢在黑暗中作爱,诡秘,冷漠。而痞子觉得其实在灯光下做会更有激情。黑暗中他靠近她。 两个湿淋淋的身体重叠着,凌子趴在痞子的身上,她喜欢在做完爱后这样粘着他。 黑暗中,凌子的身体紧贴着痞子,头埋在他的下颌,散落的头发遮盖着那已经卸了妆的脸。 “我们下次会是什么时候见呢?” “不知道,都怪你,跑出了这个城市。” 凌子是在车站认识痞子的,那是她离开这个城市上学的那一天。在他们第一眼相碰的时候就注定两个人要成为情人,可又注定他们分离在两个城市而不得见面。 “我又不知道会碰见你这么一个痞子,我还想着在我们学校找一个呢!”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去看你。”痞子承诺着。 凌子感觉到痞子那轻微的笑,凌子也笑了。 “痞子,你知道我刚才想了什么吗?” “什么?该不是谋杀我吧?” “不是,是自杀。” “自杀?” “是啊,痞子,你说用什么方法自杀最好,轻松,还有创意?而且美丽动人?” “不知道。我觉得什么方法都不好,不过我到老的时候,选择吃安眠药安乐死。” 凌子觉得这种方法既愚蠢又没新意,“一下安眠药吃少了怎么办?还得洗胃,既浪费又遭罪。” “那你想到什么方法啊?” 凌子沉默了一会,没有预示的从皮子身上爬了起来,径自下了床,摸索着翻着床边的旅行袋,找到了一套紫色的内衣穿上。 黑暗里,凌子在窗前月光的投射下站着,好似一个紫色的精灵。 “我穿这套内衣好看吗?” “恩好看,你穿哪一套都好看,你有那么多的内衣,都快成内衣收藏家了,真不明白你们你们这些女人花这么多的钱在内衣上做什么。我觉得你不穿最好看。”起身把凌子拉回了身边。 凌子没理会他这句话,她觉得内衣是展示一个女人的内在,灵魂与思想。她有很多内衣,各种颜色,唯一缺少的就是白色。她觉得白色不适合自己。白色象征着幻灭,一切泡汤。痞子对白色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的衣服都是白色的,白色激越却容易毁灭,喜欢白色的男人,不相信爱情。 凌子是爱情的傀儡,她可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忍受,付出,包括生命。她永远都不会喜欢白色。 “我自杀的时候就选择穿这套紫色的内衣,画紫色的妆。陪衬紫色的头发,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哎,紫色的精灵,不说这个好吗?没事自杀做什么?” “刚才你不是问,你甩了我,看我怎么办吗?答案就是:自杀。“FONT> 痞子没有理会她,他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无聊,女人总是喜欢幻想,不切实际。
凌子回学校了,那天离开痞子的时候她哭的好凶,搞的痞子也掉了一滴男人的眼泪,凌子没想到这滴眼泪是自己最后回忆的东西。 离开了痞子,凌子便无精打采,好想再回去看痞子,可是没时间,最主要的是身无分文,每次和痞子在一起都要把零花钱和生活费一扫而空。痞子是一个穷鬼,不会出一分钱的,凌子没有怨言,她爱他,无法自拔,也知道痞子爱着她,这些就够了。 一晃到了冬天,那天凌子的城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让他想起痞子曾经说过:“这里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去看你。”凌子希望这场雪是下在痞子的城市,那样痞子就会来陪她。 凌子踏着雪跑进了网吧,她想马上在网上看见痞子,想让痞子知道她这里下雪了。可是只有周末的时候痞子才会在半夜翻过学校的墙,偷着出来上网,和自己聊几句再偷着回宿舍,凌子觉得那是幸福的。 凌子只想给他留言,指不定痞子就会在哪个深夜偷着爬出学校的那座院墙上网。 凌子满脸笑容的打开了QQ,第一时间出现痞子那晃动的头像,迫不及待的点开那条信息,瞬时,凌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好象外面的雪忽然变成冰霜凝固在凌子的脸上。 凌子,分手吧,我找到了一个和我很默契的女孩,我承认你给我的感觉特别,也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相信爱情。我承受不了距离和时间的煎熬,我在这个女孩子身上找到了你给不了的信任,稳定。她和我在一个城市,我选择她。 凌子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网吧的,眼睛是模糊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没有自制的涌出来。后来想起来没有付网费,不过相信那里会有人代付的。 凌子把自己抛进雪夜中,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风吹的凌子的身体有些摇摆,好象凌子马上就会像树叶一样飘起来,飞往另一个世界。 凌子不相信这是真的,马上就要放假了,期待着和痞子的相聚,期望着回去给他展示那紫色的内衣。紫色,绚丽,高贵,神秘透着一丝诡谲,凌子喜欢。痞子也说紫色适合她这个怪异的女孩。 凌子给他电话,电话那端是永无止境的挂线,空洞,如同死穴。 朋友不知道凌子发生了什么,魂不守舍,爱笑的她没了笑容。画纸被她涂的一团糟,紫色的颜料好象不用花钱一样涂的到处都是,难道她真的进入艺术境界了吗?后来当朋友再想起来的时候,知道凌子当时的意识已经到了另一种境界了。
凌子没有等假期的到来,匆忙的回到痞子的城市。 凌子回到他们的小屋,这是市中心一栋楼的顶楼,冬天冷,便宜。屋子里没有人,衣橱里多了不属于凌子的内衣,没有思考,直接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塞进了垃圾桶。 凌子拨通了那个一直盲音的电话。 电话那端忽然间响起了痞子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恍如隔世:“喂,哪位?” 凌子沉默,怯懦,陌生的公用电话让痞子接了。 “我......” “凌...凌子? 你怎么回来了?” 凌子不知道痞子这是一种内疚还是厌烦。 “痞子,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我可以回到这个城市,我不到那个城市上学了,好吗?” “凌子,对不起。” “痞子,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我改,我们在一起好吗?” “不要这样,凌子。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专心,是我不相信爱情,我的心不属于你的城市。凌子,你是个好女孩,你一定会找一个相信爱情的男人。” “...我恨你...”凌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 “我回我们的小屋了,你回来陪我一个晚上好吗?” “我...我先挂了,一会再和你联系...” 电话那断响起了无休止的嘟嘟声,凌子明白那个女孩已经占据了痞子,抹煞了自己。 凌子回到了小屋,洗了澡,换上了那套紫色的内衣,化妆台前,梳理着略微泛紫的还算柔顺亮直的长发。打开化妆盒,缓慢的化着她认为前卫的彩妆,紫色的眼影,紫色的睫毛,在那个白色的灯管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凌子站在那宽大的窗台前,拉开窗户,一阵风夹着雪花飘了进来,凌子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是何时下了雪,这可能是这个城市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如今痞子身边的女人已经不是她了,痞子没有实现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钟敲了两下,提示着凌子已经是午夜2点了,门外没有任何动静预示着痞子的归来。 凌子瑟缩着那衬出紫色的身体,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无意间又对上了那刺眼的灯光,她觉得那是痞子的亲信,白色的亲信在嘲笑着她,凌子轻声的哼了一下,关掉了‘痞子的亲信”。 窗外反射的雪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子,亮了。紫色的身体投射在这片白色荧光中,那样的从容不屑。 凌子爬上那宽大的窗台,她曾无数次的站在这个窗台上站着让痞子欣赏她的身体,痞子每次都会抱她下来。现在,她回头望了一眼黑暗的屋子,没有人...... 凌子低头看了一眼窗外被雪覆盖的柏油路上,缓慢的车辆,眼中晃动的那滴泪飘落了下去。 她似乎看到那是一颗紫色的泪,想起了痞子最后那滴男人的眼泪,那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凌子轻轻的抬起那只没有任何修饰物,涂着紫色趾甲的脚,迈进了被雪照亮的夜空,她看见那滴紫色的泪就在她身边一起飘落....... 后记: 痞子第二天凌晨回来的,是从那个女人的床上爬起来的,眼睛有点肿痛,没有在乎。他回到小屋时,凌子已经不在了。听说凌晨2点多,行人发现一个穿着紫色内衣的女孩从空中飘落,犹如一个紫色的精灵。她落到地上,那血把大片的雪染红了。她好像被什么保护着,没有毁掉容颜。紫色的妆下微微的笑着,很美......一个紫色的精灵躺在一大片黑夜盛开的玫瑰中...... ※※※※※※ 欧阳紫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