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婚介所 赵玉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心桥婚介所。一踏进这座写字楼的大厅,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不知道今天要见的是位什么样的人物。玉娟很不习惯以这种方式找对象,她认为爱情是要靠缘分的。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总有一个人在守候着你,没有遇上说明缘分未到。以至玉娟的婚姻一年年地拖了下去,眼看成了二十八岁的老姑娘,亲戚朋友终于沉不住气,开始替她四处张罗着找对象。 在婚介所工作的梅子是玉娟高中的同学。昨天,梅子在电话里对她说:“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他的条件很好。”玉娟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子说:“是个商人!” 话音未落,传来清脆的电话铃声,梅子让她等一下。玉娟感觉梅子的声音变的很遥远:“您好,这里是心桥婚介所……….. ”玉娟握着电话,听着梅子耐心地回答对方的咨询。梅子的声音很好听,甜甜脆脆的,像电台的播音员,很容易让男人浮想联翩。玉娟想象梅子握着两个话筒的神气样子就想笑。 过了一会儿,玉娟听到梅子扣电话的声音,她呵呵笑道:“梅子,你的声音好迷人,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爱上你!”梅子愣了一下,笑骂道:“没个正经!嗳,明天下午早点过来,别让人家等你。” 玉娟止住笑,道:“不见!” 梅子问:“为什么不见?” 玉娟道:“我看不起商人,满脑子的铜腐味,仗着有几个臭钱,吃喝嫖赌。” 梅子嚷道:“嗳,人家可是正经的生意人,买卖做到了国外,具说人品不错,你千万别错过机会哦!” 玉娟心想,见就见,见一面又少不了什么,为什么不见? 玉娟走进了梅子的办公室。梅子不在,同屋子的小李说她去了报社,一会儿就回来。梅子问,去报社干什么?小李回答,登征婚启示,说完走了出去。玉娟心想,这到是个不错的办法,改天也让梅子给自已登个启示,不信找不到意中人。 咚咚……….有人敲门,门是虚掩着的,还没等玉娟说请进,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大步走到屋子中央,突然停住了,望着玉娟踌躇道:“梅子在吗?”玉娟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他身躯高大魁梧,深灰色风衣穿在身上皱巴巴的,满脸的胡茬子,像是一个月未刮洗过。 玉娟学着小李的口气客气道:“她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你请座!”他点了点头,坐在沙发里,掏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玉娟心神不定地走到窗前,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发起呆来。 “你是赵小姐吧?”他吸了一口香烟,继续道:“我见过你的像片。” 玉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就是自已要见的人。同时,玉娟感到一种淡淡的失望,心里开始埋怨梅子,有没有搞错?这种人也给我介绍。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商人,到像是个收酒瓶子的。但嘴上却礼貌地说:“是我,哦,你好!” 玉娟用手指了一下对面书橱里的会员档案资料,解释道:“这里面有我的像片。”玉娟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的像片是最近才拿来的。” 玉娟说完就后悔了,她感觉这句话有点像冬天穿着棉袄,外面又罩了件马夹,多余的成了累赘。明摆着像片是梅子拿给他看的,至于是什么时候看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把目光投向屋顶,好像那个地方能看到玉娟的脸,他道:“去年,我去深圳开商品展销会,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到深圳时,已经疲惫不堪。因为时间仓促,我没去宾馆洗漱,直接奔了会场。” 他突然打住话,卖了个关子道:“你猜怎么着?”不等玉娟回答,他又道:“展销会的警卫看我像个乡巴佬,愣是不让我进去。” 玉娟暗暗吃了一惊,脸一下子红了,心思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察觉总有些不自在。玉娟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男人,黝黑的皮肤,阔大的嘴巴,除了一对镇定的目光令玉娟产生好感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冲玉娟笑了笑,好像是在回应玉娟的审视。玉娟透过他坚定的目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从眼前略过,她的心不由地跳了一下。 屋子里安静的让人窒息,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只苍蝇在屋子里盘旋了二圈,然后从玉娟的头顶略过,急匆匆地飞出了窗外。玉娟又开始埋怨梅子,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好像故意把他们凉在这里。玉娟有些沉不住气了,手心开始冒汗。她努力地思考用什么话题打破眼前尴尬的局面。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来,笑道:“对不起,我得先走一步,半个小时后还有一个会议。” 玉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也站起来,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门口,转身道:“我叫马子良,34岁,曾离异,家住三元里区永兴路………”他像是在背台词,一口气把自已介绍完毕。玉娟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他当然明白玉娟为什么笑,打趣道:“介绍过多次,背顺嘴了。”说完大步走了出去,一会便消失在楼梯口。 十多天过去了,玉娟的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白天上班,晚上躲在宿舍里研究小说。玉娟不喜欢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她喜欢独处,喜欢看小说,喜欢播放VCD,让悠扬的歌声在屋子里回荡。在婚介所见过的马子良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玉娟对他谈不上有什么感觉,那点微薄的印象也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变得模糊不清了。 那天,马子良走后不久梅子就回来了。梅子寻问玉娟对他的感觉,玉娟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本来呀,他们没有说上几句话,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感觉了。马子良在玉娟相亲队伍里,仿佛天空中飘浮的一粒尘沙,一会工夫便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