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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饿的时候，就连嗅到农宅烟囱里冒出来的屡屡炊烟都是香的。 由于昨夜的一场大雪，所有的货车都被扣在各个小站。我们司徒三人所牵引的货车在高龄站待避了五六个小时，换班无客车只好坐以待毙。我们已是水尽粮绝只好饱餐夜色，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渐渐的停了，天也渐渐的放亮了。喜欢早起的人们开始生火做饭了。每家每户的烟囱里也都或多或少、或急或慢、或浓或淡的冒着屡屡炊烟。他们以最纯朴的方式把生命的色彩抹上了天空。 雪后的气压很低，哪白色、青色、黑色的炊烟，被凝滞在天空，悬挂在农宅的上空。其形状真是千变万化。恰似一幅泼墨山水画。当你细细品位它的时候，你会惊讶的发现非大手笔所能及也。浓与淡、厚与薄、干与湿、似与非似的炊烟在白雪的映衬下淋漓尽致的向人们展示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寂静的天空因这炊烟的出现也显示出了活力。 每家每户的炊烟也都以其颜色的浓淡、烟量的大小而显示着主人的身份和地位。那烟色清淡、稀薄、时有时无的主人，一定是一位或两位古稀的老人，在慢不精心的熬着稀粥；他们坐在灶台前，不紧不慢的往灶中添加柴草，时常的用勺子在锅中搅动着。 煮粥的全过程似乎就是他们人生经历的浓缩，也可以说是她们对人生的总结。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可能因为情绪的激进，而遭受挫折；也可能因为他们暴饮暴食而身体受到了伤害。在古稀之年他们真正的理解了人生的真谛——人生就如这一锅稀粥。火急了糊锅，火慢了假生。所有的人从落草到入土不过就是那几十年。是非功过转头空，还不如这一锅稀粥来的实惠。 她们依旧是往灶中添加柴草；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搅动着稀粥。 在我看来，他们不是在煮粥，而是以最朴素的最司空见惯的方式点化我们。不信你看那烟色清淡，而烟量浓重的人家，一定是正在发展中的家庭。他们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劳动所付出的热量。年轻力壮，每天要付出大量的劳动，他们不断挥舞着锹镐，他们听信着祖训，锹镐下面有黄金。于是，祖祖辈辈在这里挖掘着黄金。直到有一天，拖拉机开进了田地，他们才如梦方醒。一大锅饭所带来的贡献只不过是肥了自己周围的那一嘎达土地而已。当他们回家翻看墙上日历的时候，发现今年已经是公元2003年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多大岁数了。坐在拖拉机上休息的人和他们打着招呼，“我说伙计，还是为子孙后代省些柴草和粮食吧”。 我明白了，说话的人她们家的吹烟一定是浓黑的。他们是屯中经济条件较好的富户。他们燃烧的是煤炭，在电吹风机的作用下，炉中的煤炭如同他们的日子红火向上。然而，就是这浓黑的一屡炊烟却成了这幅水墨画中的败笔，炊烟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了质的变化。 冬日的早晨，人们足不出户，享受着家庭的温暖。每家每户的信息便是由这炊烟来传递的。它们或是相互间打着招呼；或是打着漂亮的手势相互攀谈着。那些古稀老人告诉那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人：“黄金不在你们的锹镐下，而在你们平淡的心中”。而坐在拖拉机上休息的富裕人家，趾高气昂冒着浓浓的黑烟反驳着“黄金就在我的手中，只要我的手稍微一动黄金就源源不断的装进我的腰包”古稀老人被浓浓的黑烟呛的咳唆着说：“孩子，你得到的黄金永远也不属于你，那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你心中的黄金才是属于你自己的”不知道它是否听懂了，浓浓的黑烟慢慢的减轻了，我想他们该吃饭了。 登高远望，舒心开怀，机车乘务员在慢慢的、孤独的等待中，学会了与大自然对话的本领。也学会了炊烟的语言。只要看一眼烟囱里冒出的炊烟。便可知晓那家今天要办事情、那家没人、哪家又成了屯中的暴发户………。 炊烟是自然界中最普通不过的现象了。从它的发生到发展，标志了人类的成熟与进步。那屡屡的炊烟，从远古到今天走过了漫长的路程，它是历史的见证人。目瞩了人世间的沧桑，它将和人类共存亡。 我所描绘的景色，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今，沈山铁路沿线农宅的炊烟早已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了。现代化早已进入了农宅，一切一切都已成为历史，搁浅在我的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