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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和弟弟在同龄人中算个子比较高的,我将近170cm,弟弟有184cm。这全有赖于父母搅尽脑汁对我们的精心喂养。我们长身体的时候,正是副食供应最紧张的时候,每月一人只有三两油和半斤肉,那够吃呀,我和弟弟都是很贪嘴的主。母亲无奈,在周末就经常光顾自由市场(那是野火烧不尽的资本主义尾巴),讨价还价地买一些高价的肉,或者鸡鸭鱼什么的。 记得每年的11月份是鸭子盛产的时候,我家每星期几乎都要买一只鸭子煮汤,我这个乖乖女的任务就是用一个上午是时间坐在小板凳上埋头拔鸭毛。鸭毛总是细细的,密密的,好象怎么拔也拔不完,加上那恐怖的带着触目惊心伤口血淋淋的鸭脖子,每次上针前,我都要经历一次心灵的搏斗。在过开水的时候,我要求先把脖子藏在盆子的底下不要让我看见,等我东一把西一把把鸭子折腾成不像动而像物的时候,才说服自己大胆地去对付那已经被开水泡的面目全非的头头脑脑。爸爸向来是君子远庖厨的,别说杀鸡杀鸭了,连屠宰现场都不敢待,每次开始操刀的时候,他早就远远地躲了出去,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自然就落在了责无旁贷的妈妈身上。妈妈开始也害怕不敢操刀,每次都是千恩万谢地求邻居帮忙,时间久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军人出生的妈妈到底还是有一种豪气,在一次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想通了,求人不如求己,她大着胆子开了杀戒,发现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于是在过了第一关以后,妈妈对杀鸡杀鸭就轻车熟路地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妈妈每操作完毕都要自嘲地说:我是我们家的刽子手。目睹妈妈的操作的时候,最让我害怕的是鸡鸭垂死挣扎的那一刻,看着不甘让生命离去的抽动,内心有一种作为同是动物的恐怖和悲哀。一般鸡比较痛快,一刀下去瞪两下腿就基本上就一命呜呼了,而鸭子则总是不甘心地做长时间的垂死挣扎,有一次血已经流完了,一只鸭子竟然还带血脖子抬起头来,我吓的大叫着恨不能找一个地缝藏起来,觉得那家伙一定会向我扑来,我惊叫着把家里的箱子都推翻了,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害怕.但是妈妈却非常的冷静,泰然地将那吓人的东西处理好了,我真的好佩服她的勇气。
虽然我没有妈妈那样的英气,但有赖于妈妈的影响,我觉得自己比同龄的女孩子少了很多的娇气.比如当我遇到什么小虫之类的东西不会大喊打叫的惊呼,也可以镇定自如的剿灭它们,我的这种从容曾阵住了要搞恶作剧的课堂,让那些调皮鬼的阴谋彻底破产.在学农的时候,我总是模仿着妈妈的样子自己动手打背包,不像其他的女孩子一定要娇声娇气的请男孩子帮忙,但可能是因为这种个性,我失去了很多和男孩子接触的机会,也不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娇柔妩媚,独自度过了很寂寞孤寂的青春岁月. 爸爸出差的时候,总是带很多吃的东西回来,记得一年冬天他从北京回来,带回来很多一小块一小块的冻猪肉,那时只有北京买肉是不要肉票,但每次只能买二两,爸爸就一次一次地排队集少成多地带回来让我们美美地吃了很多天的肉。爸爸还会带一些在西北小城商店里很难见到的包着亮晶晶糖纸的奶油糖,我和弟弟每次都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糖块,要不是妈妈锁在箱子了每天给我们发一两块,我们俩可能会一下子就把那些好吃的糖全部干掉。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作为孩子的我们真的好搀呀。 经常看到父母和要出差的朋友、要下乡的朋友交涉着,托人家买这弄那的,操心着我们吃喝。有时实在买不到什么好吃的,他们就狠下心来,带我和弟弟到饭馆了去吃肉,每次肉端上来了,妈妈总先把瘦肉给我,(我小时候不吃肥肉),把半肥半瘦的给弟弟和爸爸吃,自己每次都吃的很少,用她的话说:舍不得。贪嘴的我真的不理解妈妈。怎么可以抵挡的住诱惑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别人,于是就想自己可能永远也做不了一个好妈妈,因为那时我见了好吃的从来都是恨不得就自己一个人全吃掉,呵呵! 当时爸爸、妈妈的工资不算低,妈妈有78元(还因为她到哪个单位工资算是高的,把该涨的工资都让给了人家,从部队下来就一直是这么多钱),爸爸70元,我们家的孩子又少,按说在哪个时候生活应该比较宽余,但在我的记忆了,有时到了月底,家里还会银根紧缺,妈妈会到互助组(就是单位民间机构,大家放一些钱在组里,谁家有急用就可以在组里借)去借个10块8块的,度过一个月的最后几天。 ※※※※※※ 人在日子里行走,心在梦中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