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二那年,方雨在黑板报上读了一首诗《哥哥的一封情书》，署名子川，她就在心底记住了这个名字。


子川就是和她同班的的宣传委员。
当方雨知道这个信息时，上课时就经常走神，
她总以为背后有一双温暖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使她浑身不自在。

班上男生与女生不怎么说话。
腼腆的方雨更是，不用说与男生说话了，
就是心里想一下，脸上就俺饰不住的飞红一片。

高三那年，学习都紧张起来。
子川却联合几个同学却办起了文学小报，名为《芨芨草》，
这件事语文老师支持，班主任持反对意见。


《芨芨草》在川的积极努力下，很快出了第一期。
方雨手里拿着小报，认真的读着每一篇文章，
心底下对川又生出许多莫名的好感来。


期中考试，方雨全班第三名，比上学期进步了十名。
可方雨一点儿都没有高兴起来，因为子川已退到了全班第27名，
这就意味着子川已高考无望。

在农村，高考是这些孩子们将来的唯一出路。
学习成绩是多么的重要，谁都清楚，当然也包括子川。

最后一学期，《芨芨草》停办了，
自成立文学小组以来，共办了4期。
班主任让同学们全力以赴投入学习，还特别强调，不要谈恋爱。

许多时候，爱情一旦有了，是什么都压不下去的。
比如方雨对子川的爱，
再比如子川对陶兰的爱，
还有张祥对方雨的爱。

在毕业前夕，在最紧张的气氛下
爱情在悄悄的发生着。
就象一湖看似平静的水，下面已波涛汹涌了。

图书室里坐满了学生，
方雨与小汝各自翻看自已喜欢的杂志，时而小声说着话。

“你知道吗,子川与陶兰在恋爱，所以才成绩下的这么快的。”
小汝的话，着实让方雨吓了一跳，她的心突然就这么疼了一下。
“不会吧”方雨从杂志上抬起头，看着小汝。


这时，小汝诡秘的笑了笑，向后走去，
方雨正疑惑的当儿，子川那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子川正急急地向她走来，头是微低着的，眼晴看着地。


方雨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心怦怦的狂跳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错，
方雨觉得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在朝着她看,顿时脸上有了一种烧灼的热。

2.

有时候一瞬间，就是永远。
子川在众目窥窥之下，丢给方雨一封折叠的很平整的信，逃也似的走了。

方雨盯着那个高大魁梧的背影，怎么也缓不过神来。
她心中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
她不知道为何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让她没有一点儿心里准备。
她更不知道这封信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命运。

爱一个人很甜蜜，
至少对方雨是这样的感觉。
她从心眼里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的暗恋。

子川的信里，只有一首诗《白云》
方雨足足把这首诗读了十遍，直至心里象装了个小兔子，
跳得不行了，才恋恋不舍的把信按原样折好，夹在书页里。

这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不停的闪过白天的情景和信里的诗句。

我放长手中的丝线
那是我炽烈的相思啊
你离我是如此遥远
又是这么亲近

眼看初选的日子，就要到了。
学习又进入了一个更重要的时期，学生们晚自习到很晚才散。
方雨才住校，不习惯熬夜，经常早早的回宿舍休息。


方雨刚出教室的门，就遇到了张祥，
当她旁若无人的走过张祥时，她觉得有人往她口袋里塞了个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张祥已跑的没影了。


其实方雨很早就知道张祥爱她，
有一次，她无意中看了张祥的日记，日记里写满了爱方雨的文字，
毕竟看别人的日记是件说不口的事情，虽然她并不是故意的。


方雨面对自已爱的人和爱自已的人，困惑了。
她不知道怎样告诉子川，她爱他，
她更不知道怎样告诉张祥，她不爱他，又不伤了他的心。


一连几天，子川都没来上学，
方雨的心象是被掏空了似的，没了着落。
虽然她和子川依然无话，可是每天只要能看到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心里踏实。

方雨心里象是有了小鬼儿一样，
越是想知道子川哪里去了，越是不好意思问，
整个班里平静的象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方雨实在是憋不住了，晚自习后，她硬拉着小汝去操场散步，
小汝怎么会不知道方雨的心思呢。
她不想告诉方雨，她怕方雨听了伤心。


“小汝，子川怎么几天没上课啊？”
方雨迫不急待了，还没走出多远，就进入了正题。
“我怎么知道啊？子川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小汝语调故意拉得老长老长的。

“告诉我吧，好小汝，明天请你吃冰棍”
“你知道了，可不须伤心啊，其实为这种男人伤心也没必要，
他去陶兰家了，说是如果陶兰不上学了，他也就不上了。”小汝实在不忍让方雨蒙要鼓里了，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小汝这几句话就象五雷轰顶，方雨身子来由的晃了两晃。
“方雨，你怎么了？没事吧？”
靠着小汝的搀扶，方雨这才稍稍站定。

3.

23点45分，教室里只剩下方雨一个人。

方雨这几天总是失眠，
与其在宿舍辗转翻侧，不如干脆就坐在教室里学习，
累了倦了，总可以睡上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也好，她是多么渴望有一种什么灵丹妙药啊，
吃了以后，就会忘记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忘记子川，忘记张祥，好象从来不曾爱过似的，
但一定别忘了所学的知识。


方雨决定给张祥写回信。
她要告诉张祥：我们年龄还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爱，
更不能相互负起责任来，我们更无法把握自已的未来，
所以我决定不谈恋爱。

写完后，方雨又斟酌了一遍，
认为没有伤害张祥的字句，这才仔细的叠了，悄悄的走到张祥的位子上，
把信夹在了他的语文书里。

方雨做好这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论怎样难，她都要忽略掉对子川的爱，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也只有考上了大学，她对子川的爱才有可能有希望，有未来。

方雨回到自已的位子上，
爬在桌子上，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这时，一阵凉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方雨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是她一星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子川终于来上课了。
看起来他又憔悴了些，
在教室的后面，一些男生围着他，说着什么，
子川也不时的笑着，只是他的笑有些苦涩的味道，
至少方雨这样认为。

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必说，
爱了，不爱，
让一切随风而去。

高考结束了。
张祥考上了中国政法学院，是方雨喜欢的专业。
方雨考上了杭州商学院，她故意离张祥远一些，希望爱会淡。
子川什么都没考上。

其实
天与地根本没有界线，
地平线是他们亲吻的唇。

子川临走时，给方雨留下这句难解的话，
方雨至今也不知道这个悄然走入她心里的男生，到底要告诉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