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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我仰头时,早已花儿凋零枝头;秋日,在我彷徨中,却已白雪茫茫四野。 时间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我身边溜走,没有一点声音。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蓦然回首时,才发现三十个春秋早已走过,儿时的天真,年少的轻狂早已被风沙淹没,岁月的年轮已无情刻上眉梢。 如果生命有九十载光阴,我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梦中,我象乘坐着岁月的飞毯,悠长地滑过一段人生路。我本应是驾着飞毯一去不复返的,却又象是从飞毯上不慎跌落下来,得与我的童年我神奇相遇—— 这是一个树叶片片飞落的秋天的早晨,我看到一个脸色红润的小男孩,他双手托腮,木木的坐在大树下发呆。 树叶落的很慢,很慢,前后摇摆着在孩子的眼前飞舞。 在这似曾相识的环境里,我试探着向他走近。 鸟鸣撒落在四处薄薄的晨雾中,就像晨星一般寥落而清亮。 草木散发着氤氲的朦胧气息。 迎着我的走近,孩子的大眼睛里闪现出疑惑的神色。这孩时的形象,顿时令我沉浸到一种无比亲切的愉悦中。这就是我吗,一个曾经懵懂无知的小孩? 鸟鸣像山谷里石块跌落的声音,清细而又悠扬。 我用手轻轻的抚住孩子软发稀疏的脑袋问:“小朋友,你是在想什么,是天空的事情吗?” 孩子点点头。 我又问:“你是在想天为什么这么大,天的外面会是什么,对吗?” 孩子又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了薄雾样的诧异。 我摸着孩子的头,看着他细黄的毛发处的两个发顶——这亲切的特征让我感到时光的恍惚。我的手感受着他小脑袋的温热,心情复杂的无从表述。 “孩子,你认识我么?” 孩子摇摇头,十分惘然的样子。 他不知道我,因为我是他的未来。其实未来与现实一样的缺少激情和色彩,可谁又能认识未来呢?当未来神奇莫测的走过我的身旁,伸出他并不神秘的手掌抚摸我的额头,以苍白的语言与我对话的时候,我又怎能知道这是我的未来呢?我怎么会相信我的未来呢?我只能摇摇头,表示与眼前神奇降临的未来毫不相识。未来依托着现在,现在却无法预知未来,未来永远讳莫如深。 可是我知道那就是童年的我,这是真真切切的。 很久以前,我就是这样萌动地坐在院子里的老梧桐树下,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呆呆的想着天空的事情。想到天上的白云,想到天空的鸟儿,想到天的外边的事情。 我还曾经让想象顺着家乡的一条灰白的旧路蜿蜒。我想象自己日益健壮,想象自己顶着风拖着影子从这条旧路上走出去,把老屋抛在身后,把鸟鸣都抛在身后。 而迎接我的将是什么呢?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料到。我童年所有的想象到头来都是一张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走出那条灰白的旧路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彻底的出乎当年所料。 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也完全出乎意料。当年的想象,如一叶单薄的扁舟,早已不堪现实的重载而倾覆于出航时的港口。生活为我安排的一切――学业,感情,婚姻,家庭,都是始料未及的。生活教会了我随遇而安。我童年的想象与我人生的经历文不对题,风马牛不相及。 因此才有了眼前这个老树下坐着的孩子。他不能随我穿越未来,他无法和我合而为一。我只得将他遗忘,就像遗忘秋天的老树叶子一样。 鸟鸣和陨落的薄雾被晨光一一驱赶,阳光开始恣肆的泼洒下来。孩子的眼睛在阳光中开始明亮起来,有了亢奋的光和梦幻的色彩――我知道那是因为未来的招引。 我能将我的履历,当作一份对未来的设计细细的告诉我的童年吗?让他的想象能因此对号入座秩序井然吗? 问题是他怎么会相信我这个“陌生人”呢? 或许有一天,我再次靠在一棵树上沉默时会有一个奇怪的老人悄然而至。他会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接着令人吃惊的说出我那一刻的内心所想。最终还可能絮叨乏味的为我设计起无聊的未来方案,令我对他厌倦无比。而那个老人,恰恰是我的晚年。他所经历的,也是命运为我死死规定了的――我一丝不苟的向他走近,怎么也走不出命运精确的设计。但依在树上的那一刻的我,绝不会相信他的一派胡言。我会把那个老人,那个飞毯上偶尔滑落的我,当作是一个疯子。 因此我决定不对童年的我进行语重心长的教导。我只对这个孩子心怀眷恋的看了看,然后背负着对未来的忐忑与希冀沉重地上路。 再见了,老树下脸色红润的我,头发柔软的我,想着无边天空的我,准备从灰白的旧路走向外面世界的我,还有那遥遥的想象,傻傻的稚气,草木扶疏的院子及欲抓却抓不住的空气――再见了,童年的我!原谅我不能把未来告诉你,因为那是与你的想象截然不同的事实,会令你失去目标,会使你失去斗志,会让你不再努力,也可能会让你感到人生的诡谲,而使你为宿命的无奈而垂头丧气――一但那样,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我将在哪个微茫的角落烟雾一样飘浮呢? 鸟鸣和薄雾早已被白昼收拾一空,我无法与老树下的我合而为一,我只能顺着时光的河流漂移,继续前行…… 后记:激扬的青春已渐行渐远,而生活没有离去,思绪还在漂流,心情也总在起落。我知道在这继续的漂流与起落中,总会有些东西,跟随了我,一路欢腾着向前走。。。 ※※※※※※ 人生总难都如意,何不大笑而前行:0) |
> 不知道76年的属什么,随便挑了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