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文/水凝山巅 4月1日,星期六。 愚人节这天,狗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春雨伴随着一阵乍暖还寒的北风来到了人间。之所以要说成是“真正意义上的”,是因为数日前也曾降下过几个雨点儿——只是那些雨点儿很不成气候,在当日那个扬沙天气里匆忙落下后,徒然给窗户和车身洒了些泥点子,很是烦人。而看看地面,却又未曾留下什么痕迹。因此,我打心底里就没把它当成是一场雨。 杜甫在《春夜喜雨》中写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从诗的意境里可以想见“诗圣”当时写诗的心情定然是愉悦的,否则也不会在题目里用上一个“喜”字。但当我仔细地去品味今年这第一场春雨的时候,却又发现春雨并不完全像子美在诗中描述的那样。“随风潜入夜”倒是没错儿,但“润物细无声”就有些不妥了。试想,雨随风动,雨点的降落轨迹必然会发生倾斜,雨点的撞击力也就免不了要增大许多,所以当它降下来的时候,应该不会是“无声”的。而事实上,我也正是在黎明时分,被那一阵紧似一阵打在玻璃窗上的“嗒嗒”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春雨应该是有声的,孟浩然“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就是一个最好的旁证。不过就我所体味的这场春雨而言,它既不像多数文学作品中描述的那样“沙沙有声”,又不像杜甫说的那样寂然“无声”。它就那样“吧嗒吧嗒”地敲打着我卧室的玻璃窗,急促而舒缓,轻柔而有力…… 由是我便猜想孟、杜各自笔下的春雨应该是有大小之不同的,不然又怎会生出不同感受呢?杜甫说春雨“无声”,可能更多是因了那场夜雨的“细”与“润”——一场如烟似雾的春雨在夜里悄悄地降临凡尘,睡梦中的人们自然是听不到它的声音的。想到这里,心里便豁然开朗了。 昨夜泡网,睡得迟了些,早晨便赖在床上不愿起来,静静地躺在那儿,聆听着窗外那春雨的声音。周六是个休息日,抛却了上班迟到的顾虑,心里更觉坦然。有意不把窗帘拉开,所以卧室里仍是一片朦胧,这种朦胧似乎把春夜也延长了许多。自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指的不是这种现实意义上的春夜和情景,但在这样一个春困人乏的季节里,早晨多在床上躺一会儿总感到十分舒坦。 正在这样想着,蓦地,空中就炸响了一个春雷,我在吃惊的同时,楼下那些装了报警器的轿车便被震得“哇呜哇呜”的叫了起来。这轰然而至的雷声是今年的第一个春雷,它“雨水”时没响,“惊蛰”时没响,“春分”时也没响,而在“清明”将至的时候,它终于酣畅淋漓的在空中炸响了。一声、两声,声声清脆。这久违的声音顿时令我惊喜不已,急忙掀开被子,穿衣,下床……我终于躺不住了,我要去感受一下这场春雨,决不能辜负了它的到来…… 北方的春季向来风多雨少,气候干燥。在无雨的日子里,空气里总弥漫着些浮尘。一般的年份里,春天总是干旱,所以“春雨贵如油”的说法北方人都耳熟能详。只是这俗语中的“油”在过去大多指的是豆油、菜油一类的食用油,而现在,我想这“油”的内容应该换成汽油、柴油等燃油了吧? 燃油价格还在不断上涨,我想这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春季的农业灌溉。正值小麦返青分蘖的时节,一场春雨从天而降,也应该算是天遂人愿、雨顺风调了。 写到这里,我仿佛又听到了杜少陵对春雨那充满激情地吟咏:“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2006.4.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