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马甲的文明

 文/水凝山巅

对于道德高尚之人，东方人乐于将其称为君子，而西方人惯于将其呼作绅士。只是“绅士”一词似乎仍包含着金钱和地位两个要件，而“君子”的含义里已逐渐没有了富贵与贫贱的区别。孔子“君子固穷”的说法虽有些迂腐，但还是说明了贫穷的人同样可以具有君子的情操。

君子与绅士可以统归为文明人。文明人做文明事，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可生活中有些事情很是难说，文明有时也穿了层虚伪的马甲。

有次乘公交车，中途上去后人已坐满，便找了个有把手的地方站定。买完票后，无意瞥见临窗处有一青年西装革履正襟危坐，他那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看那样子，即使称不得绅士，也绝对是一幅君子派头。车停，又上来了一拨乘客，有一老者颤颤巍巍的就踅到了那青年的座位附近。青年似乎视而不见，有意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车辆前行，老者不住的摇晃，让人看了不免担心，于是我将把手让给了他。片刻之后车再停，又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中年妇女挤了过来。青年抬头望见，毫不犹豫的就把座位让了。从他们那客套的推让当中，我判断出他们一定是熟人——不是一个楼上的邻居，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不管怎么说，青年人到底是把座位让了。既然让了，那也就算是一种文明行为了，况且那中年妇女也的确要略长于他，所以这座位让得倒也合理。可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此前他为何就不让给那老者呢？那老者不是比那中年妇女更需要得到一个座位吗？这事儿盘踞在我脑子里好些日子，后来总算想明白了——原来那青年人的文明实际上穿着一个马甲，而“虚伪”正是那个马甲的商标。因为中年妇女是个熟人，所以他把马甲脱了下来，而那老者是谁？他不认识。当然，我也不认识。

由于中国人多，所以排队和争抢的机会就多。国情使然，没办法的事儿。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的文明不免就穿上了马甲。遇见熟人了，就作谦谦君子状，不住的礼让；同样的情况若是出现在没有熟人的环境里，他们依然是争先恐后，毫无绅士派头可言。要我说，这种穿了马甲的文明并不是真正的文明，顶多也就能在熟人当中落下个还算不错的口碑。

    赵本山的小品《钟点工》里有句这样的台词：“别以为你脱了马甲就不认识你了，其实你穿上马甲我照样认识你。”这话虽然调侃，想想还真有点意思。人啊，还是本真一些的好。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大千世界里，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也不管生人还是熟人，只要凭着自己的良知，捧上一颗爱心，别拿穿了马甲的文明去作秀，那么世界一定更加美好，社会必然愈显和谐。

2006.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