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你在哪儿?”,“飞飞,出来。”。。。。。。一个盛夏的黄昏,老远就听得一阵娇柔的吆喝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单位的胖大姐。 胖大姐家养了一只观赏犬,也就一尺来长,雪白的毛,长长的耳,秃秃的尾,胖胖的身,主人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飞飞”。每当傍晚时分,也就是湖滨路上散步的人最多的时候,胖大姐准会带它来这里溜达。飞飞在胖大姐的身前身后跑跑跳跳,腿上脚下亲亲吻吻,不知有多活泼可爱,让胖大姐喜不甚喜。 如若有个小孩一时兴起,晃动着手上的气球啊什么的逗飞飞玩耍,它定会昂着头,身子紧贴着胖大姐的脚,“汪”,“呜~~汪汪”地叫个不停,吓得小孩赶紧逃跑。这时,胖大姐准会嗲着嗓音喊:“飞飞乖,不叫哈,咱们走喽。” 其实胖大姐在单位里年龄不算大,可能是生活开的太好,长的略有些胖,老远看去好似正方体,分不清哪是胸围哪是腰,哪是臀部哪是腿,过早的发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近乎鸭子般,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显得沧老了些。还有可能是她逮着谁都嗲着声音叫人家小什么的,比如小张小王小罗小徐,因此,她顺里成章成了大姐。当面大家都叫她胖大姐、何大姐,背地里都叫她胖婆、肥猫。 胖大姐对人特热情,第一次打交道让人感觉她把心掏给了你,让人不得不感动得一塌糊涂,每新来一个同事都会成为她的好朋友,形影不离地跟随她一段时间。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胖大姐就会跟你讲知心话,她拉着你的手,拍着你的肩,贴着你的脸,那个近乎啊,那个热情啊,几乎要燃烧,不太熟悉的人定会让你感动得稀里哗啦。 胖大姐有摆不完的龙门阵,谁将离婚,谁长得丑,谁胖了点,谁衣服廉价,谁发型难看,谁没性功能障碍,谁与局长关系不正常等等,滔滔不绝,津津乐道,有板有眼,有兴趣的话搬上凳子静听她摆个三天两夜都没完。在我的记忆里好象单位所有的同事都被她一一编排挤兑,在她眼里好象除她之外每个女同事都与局长有暧昧关系。可能是怕招惹是非吧,时间久了,胖大姐的朋友一个个都渐渐地疏远了她。 不过,胖大姐才不在乎旧人的离去呢,凭她那热乎劲,有的是新朋友,更何况她有值得炫耀的老公做坚强的后盾。她老公是本市最高领导的专职司机,又是同乡,跟随领导十来年,早已亲如一家。用胖大姐的话说,她的事就是本市最高领导的事,她可以呼风唤雨,在咱本市一亩三分地里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所以来巴结她讨好她的人还是有的。 胖大姐最早在单位搞统计工作,干了三个月,没出过一份正确的报表,挨了上级业务主管一顿臭骂。于是,胖大姐把资料往科长桌上一撂,抬脚走人。科长无可奈何地直翻白眼。唉,传统,都是这单位的传统在作怪:中层领导累死累活地干,一般人员悠闲自得地看。没办法,机关里关系复杂,市长侄子局长太太,书记姨妹首长表兄,这一层层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该干活的就任劳任怨地干吧,谁叫你命苦呢。 后来,胖大姐被调到了办公室打杂,也就是做做收收发发什么的。另外胖大姐自己主动找了一项业务,那就是帮局长收拾办公室。不久,市里领导岗位大轮换,局长临走时卖了胖大姐一个人情,增添了一个出纳员的岗位,调胖大姐做财务工作。机关人少,没什么钱,所有资金都是上面拔付,直接由财政票据支付中心管理,胖大姐的任务也就是帮大家报差旅费,支付办公费用,发放工资,倒挺适合她的。 新局长来后,胖大姐除了做好她的出纳工作外,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早早地把局长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泡上家里带来的“青山绿水”茶叶,叫上香喷喷的午餐。每天进出局长办公室数十趟,不是掺水就是擦桌子,不是汇报工作就是倒烟灰。 胖大姐爱管闲事,被人戏称为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不管何时何地何人都爱抢着替人拿主意,当然新局长来了她更少不了要表现表现。一日,就制服的发放问题上胖大姐又向局长献计献策,末了还加上几句如若不如此这般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局长是个慢性子人,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闷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威胁我嗦”,然后阴沉着脸再也不吱声。 胖大姐回到自己办公室里一脸的不高兴,脸拉的老长老长,还轻轻地嘀咕着:“不识抬举,没有免费的晚餐,走着瞧。” 第二天上班,人们发现局长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不再是胖大姐而是大楼里的清洁工,桌上茶杯里泡的不再是“青山绿水”而是单位用于接待的歪“峨眉毛峰”,中午吃的不再是小灶而是和下属一起到食堂就餐。 不久,有传闻说局长在原单位离任审计出了问题,纪委正在调查。当然,此事到底如何直到如今也不得而知。 “飞飞,你在这里呀,叫你呢”,“飞飞,你在干吗?怎么不出声呀”,“嗨,飞飞,你怎么能这样啊”,胖大姐那特别的女高音吸引了不少路人循声望去,原来和她形影不离的小狗不知何时跑到了花台里,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小孩屙的屎,任凭胖大姐如何叫喊它都不搭理。胖大姐使劲拽着小狗的脖子往外走,没走几步,小狗张开脏兮兮的小嘴在胖大姐的手上咬了一口,顺势挣脱后又跑回原地继续吃那堆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