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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流年 (一)
[楼主] 作者:帘外海棠  发表时间:2005/01/24 13:01
点击:288次

        看到老者跪下的时候,阿文正坐在三轮车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的温度将达35度,阿文觉得室外的温度绝对超过了40度,到了忍耐的极限。阿文相信今天的温度是这城市历年来的最高气温了,平常非常耐热的她今天都忍受不了了,抑或是和心情有关?
    下午继续加班,办公室空调就一直开着,大家根本就没有走出办公室的欲望。忙的忙,看报的看报。
    阿文呆呆坐在电脑前,什么活都不想做,今天下午的加班工资主任算是白给了,阿文才不管那么多呢,心里却有点内疚,昨晚开始就在心里暗暗谢谢主任叫自己有了不回家的理由,有了整整一天不回家的理由。家里太冷了,冷得阿文害怕,想逃离,真的就这样永远不再回家。
    如果不是主任要求今天加班,今天的她能到哪里去呢?他和她之间昨晚的冲突该是怎么样的继续呢?
    唉,叹了口气。
    联众游戏里的斗地主已经在漫不经心的一分一秒中分数由正100多分成了负400多分的时候,大家开始陆续回家了,毕竟是周末了,一片招呼声中就剩下了阿文一个人了,看了看表,五点多了,大楼的门要锁了,关了机器,坐了一会,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零乱无章的桌面,冰冷的木椅,生硬的电脑,沮丧的她。窗外的太阳光点点滴滴透过窗帘挤了进来,一切都那么安静,这安静今天看来怎么就有那么一点点可怕呢。
    起身,拿包,出门。
    风依旧是灼人的热,热浪一阵阵袭来,学校的新铺就的塑胶跑道发出怪怪的味道。草坪上的鸽子不紧不慢悠闲散着步。球场上有学生在玩篮球,汗流浃背却精神饱满,校园梧桐树下坐着三三两两的男女生,不知道因为什么笑得前仰后合。
   生活是他们的,而我的生活一团糟,阿文寂寞的走出了校园 
 



    今天出门是逃离出来的,自行车都没有骑,打的到的单位,尽管只短短的15分钟的车路,阿文还是忍受不了晕车的痛苦。阿文平时绝对不打的的,晕车的后果是一天剩下的时间将在床上度过,昏昏欲睡好长时间才可以缓过劲来。做车成了阿文的最怕的事情,所以平时再远宁愿走路、骑车或者坐三轮车。为此阿文和他不知道吵过几回架了,每次出门他喜欢打的,还说从来没有看过阿文晕车,阿文已经不会也没有精力去惊讶于他的不体贴了。对他来说如果有一天会体贴人了,阿文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今天是打的过来的,天热步行是不行的了,得坐三轮车。随手招了辆三轮,车夫是个女的。有两种人的车在平时阿文是不坐的,老人和女人,阿文不忍心,尽管知道他们其实不在乎也不会在于她的善心,只要有钱可赚,但是阿文有自己的原则,坐他们的车阿文总有剥削的感觉,不舒服。但是今天别无选择了,周围没有车了,阿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说,随便到哪里,钱我出。
    躁热的街道,来往的人流,疾驶的车辆,高大梧桐树下的阴凉。
    阿文目光懒散的四处游移着。
   城市的坚硬越发棱角错落有致了,路边高竖的广告比比皆是,画面上微笑的明星门做作的摆着各种姿势为他们的代言品牌卖力的show着,看起来高贵傲气的明星们为了钱也得低头。
   那是钱的魅力.
   到处都是广告,甚至几年前羞于示人的隆胸丰乳广告比其他的广告更为夸张的示威的站在街面的最显眼处,色彩斑斓的内衣内裤挂在大街小巷的橱窗里诱惑着人们的眼球.
        城市越来越暧昧城市越来越叫人陌生城市越来越堕落城市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城市越来越叫人失望城市越来人越多城市越来越灰多车多,越来越叫阿文厌倦出门的城市,原本就不喜欢逛街,现在越来越多的时间蜷缩在家里,干净整洁舒适小巧的家。尽管不温馨。
        这是个时尚和复古结合的时代,可是这一切都和我无关,阿文经常这样想。
         阿文今天至少是无家可归了。她不想回家了,只能在街上漫无边际的游逛了,
 
 
      昨晚的一切又在眼前了。
      阿文没有想到他会回家,出门的时候他说这次开会得要一个星期,也就是到下个星期一才能到家,可是今晚是星期五,他回来了。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快的痕迹和预兆。但是阿文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阿文喜欢周末痛痛快快的洗澡,一身轻松的过周末。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说来这习惯还是缘于小时候家里条件有限,一个星期只有周末才能到公共浴池去洗澡,那洗澡后的轻松舒服成了少年时代的期盼和奢侈的享受。
    阿文在洗澡,阿辉回家了,本来开会要一个星期的,其实真正的开会就三天而已,剩下的时间是出去玩,说白了就是利用开会的机会给大家一个利用公款游玩的机会,但是阿辉想赶回来,因为这个星期五是他的生日,他想和阿文一起过,一起吃顿晚饭。离家开会之前两人之间闹了点小矛盾,摩擦的结果是他摔门出去了,留下了哭闹的阿文。这几天开会他总想着阿文那张流泪的脸,心有点点疼,再说确实是自己错了,于是想利用生日的机会回家带她出去吃饭,过一个温馨的夜晚,将功补过。
    轻轻的进家,想给阿文一个惊喜,放下包,换了鞋,听了听,笑了,阿文在洗澡,阿辉不想惊动她,就坐在餐桌边拿起报纸看起来。
    手机响了几下,阿辉以为是自己的,拿出来一看不是,随眼就看到桌上阿文的手机,随手拿起来一看,有一天短信息在手机屏幕上,这手机是他给阿文买的。随手打开了信息.
    “阿文,你好么?想你,”
      阿辉呆了半天.
      这手机是他送给她的,陪她一起去买的,挑选的是她最喜欢的款式,小巧玲珑温润可爱的款式。
     阿辉开始冷笑,恶毒的冷笑
     阿辉开始拨打那个短信手机
     接通了,里面传出一男人的声音:阿文,阿文,你还好么?
     阿辉没说话,挂了线,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一言不发,身体往后靠着椅子,漫不经心的点上一只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烟圈,看着烟圈在空中慢慢的消散。他想盯住一屡烟不放,紧紧的盯着,看到渐渐烟要消失怠尽了,伸出一只手猛地去空中抓,抓住啦,看你往哪里跑?嘴角露出戏虐般的笑,阿辉展开手心看看,却什么也没有,脸上就有了一丝痛苦。
     另外一只手把玩着火机
     阿文的手机不失时机的响起来了,吓了阿辉一跳,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机,手机的指示灯一闪闪的,好象在嘲笑好象在示威。阿辉不打算接,就这么盯着不动。
     手机执着的响着。
     阿文听见了,来不及穿衣服,裹上浴巾冲了出来,没等拿到手机,就看到了一只手覆盖在手机上,阿文吓得惊叫一声,退后几步靠在客厅的书柜上,随手紧紧抓住胸口的浴巾
    “是你?吓我一跳。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阿文心有点虚。
    “怕什么,我又不是鬼”阿辉嘴角又露出他那习惯的戏虐的笑,吐了口烟圈说道。
    "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这里是我的家对不对?家里就是好”
      手机终于停叫了。阿辉掐了烟,把手机拿在手上翻来翻去的,说:本来可以早点到的,可是该死的火车竟然晚点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想想真得为这晚点的两个小时谢谢铁道部了,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阿文有点紧张的看着他手中的手机,心里暗暗的祈祷:“千万不要是他打来的”
     “没什么意思”阿辉说,“你真会享受,空调开着,澡洗着,还有人关心着,哈哈哈哈”,阿辉随手把手机仍到了桌上,看着阿文的脸部复杂的表情,想,我到是要看看你的表演。
    “懒得理你,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去穿衣服了。”
         阿文转身准备去房间,阿辉迅速的跳起来,追上了阿文,一只手死死拽住了阿文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你不想看看谁打来的电话么?你还没有看呢”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想看我自己会看,不要你管。”阿文恼怒的想挣扎阿辉有力的手,
      阿辉盯着文有点躲闪的眼睛,笑了:“你越来越没治了,别以为你在家里偷偷抽烟去酒吧喝酒我不知道,现在还开始说谎了。”
      “你想找事是么?我没有说谎,放开你的手,弄疼我了。”阿文狠狠的甩开他的手。
     “你不是会说谎的女人,你的脸红了,你的脸红什么?”   阿辉幸灾乐祸的看着阿文。
      阿文冷冷的不说话,进了房间,阿辉欺了过来,“说,这人是谁?是不是你的第一次是和他在一起?你整天冷眼看着我是不是因为他?你不愿意和我做爱是不是因为他?你说”
      阿文感到了威胁和压迫,本能的反抗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说,是不是”
      阿文冷冷的看着阿辉,“你终于还是开始问实质性的问题了,你一直就想知道,”阿文的泪水在眼里闪着,一字一字的说道:"可惜,我就不告诉你。”
      阿文朝衣橱走去,打开橱门。
      阿辉感觉到自己被阿文冷击中了,激怒了,一把拽过阿文,“不说?好,你慢慢会告诉我的,但是,现在”,阿文打量着阿文的脸,“我要和你上床做爱,今晚你是我的,今晚的床上就是我和你”说完不等阿文反应过来扯下了她的浴巾,把没有任何准备的阿文抱起来丢在了床上,
     随即压了过来。阿文举起手反抗着你疯了你放开我。阿辉不管阿文的这一套,也不说话,伸出双手死死的压住阿文的手,急促的呼吸声中吻住了阿文的唇,并且随着阿文反抗摆动的脸追逐着。
    "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么多年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呢?你这个傻瓜."阿辉喃喃的耳语.
      阿文只觉轰一下软了身体,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什么不知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我什么不知道?"阿辉死死盯着身下的阿文,笑了,  "你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女人,别以为你做什么可以瞒得了我"
      "我什么也没有做"阿文把头偏开.."我们之间仅仅是简单的朋友而已,至少我只把他当朋友."
        阿辉伸手扶开阿文额前的头发,身体用了劲压住阿文,狠狠的说:"看着我,你看着我,"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
        "可惜,你不了解我的心."阿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敬道.
      阿辉的脸痛苦的抽慉了一下,又笑了,"你的心太冷了,冷得你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阿辉的狂燥和痛苦,淹没了不知所措的阿文,最终阿辉身上熟悉的烟草味终究覆盖了阿文.


 


       三轮车不紧不慢的走着.
       路边梧桐树上的知了不停的撕叫,商店里传出的音乐加大了城市的燥热.这个城市十年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不知道从何时何地起突然增加的人流和车流.
      阿文茫然的张望着.
      阿文远远的看到了马路对过的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一只手紧紧拉着自己的三轮车车把,一手紧张的在空中挥舞着,太阳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老人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如雨的汗水下暴露的青筋正夸张的凸出来.那个老人在解释着什么.渐渐的阿文看到了老人对面那张蛮横的脸,那是城管.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城管在搜缴无证三轮车.见怪不怪,看得太多了,城管好象是猫,那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乡下人似乎就成了是老鼠.猫捉老鼠天经地义,只是手段越来越恶劣,叫人看了很不舒服.没等阿文将目光收回,阿文看到了那老人突然给城管跪下了.阿文呆了,继而阿文愤然,可是阿文无可奈何,于是阿文突然想流泪,那一瞬间,阿文如醍醐灌顶,原来生活是如此的艰辛啊...对所有的人都不例外的.想到这,阿文浑身颤抖了起来,手不觉紧紧抓住了三轮车的铁栏杆.
       车继续行走着,阿文回头想再看看那老人.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阿文看不见老人了,阿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阿文想知道,阿文无能为力去帮那可怜的老人,阿文只能臆想那城管发了善心把车还给那老人.
       阿文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是那老人的生活该发生的故事插曲,一如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虽然故事的情节不一样,但是都是劫难一场.
        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人活着,还有别人,更多的人.其实一切都是注定的,该来的你是逃离不开的.   这就是生活,于是才会有故事发生.
         阿文决定去酒吧.
         怀旧水榭酒吧.这个时候的酒吧里没什么人.酒吧里冷气恰到好处的温度叫阿文烦躁和郁闷的心情好了点.
         阿文很喜欢这里.酒吧布置得非常古典,有异国风情的气息在不经意的蔓延.墙上的挂画,饰物处处透露出雅致的格调.阿文最近成了这里的常客.
          酒吧的主人是阿辉原来的同事阿朋开的.阿朋讨厌单位里的复杂人事,于是在多年前就停薪留职下海了,在外赚了点钱就回来开了这间酒吧.
         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小妹就送上了一杯红酒和一碟点心.这里的小妹知道她固有的习惯,每每她来不用她操心点什么了.
        "把你们老板请来."阿文说道.
         钢琴曲释放了阿文的沮丧,阿文看着窗外下班的人群,来来往往,陌生的面孔,寂寞的阿文.
         阿朋是个好人,阿文来这里不怕他和阿辉说,阿朋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他总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生活的轨道,别人是不好插手的,更何况阿文来这里不是酗酒仅仅是消遣呢,所以阿文开始和阿朋说不要和阿辉说她来这里的时候阿朋说:OK,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一次阿朋问阿文你是不是有心事?阿文笑笑没有回答,阿朋就说阿辉是个好人,只是太忙了,没时间陪你,但是你要相信他是个很好很负责的男人.阿文还是笑,满脸的寂寞.阿朋接着说象阿辉这样的男人现在很少有了.阿文把忧郁的脸转开后阿朋再也不说什么了.阿文知道阿朋看出了什么,只是没有直接问出来而已,阿文一直就觉得阿朋是个善解人意的朋友,彼此之间不用问透,自己的事情毕竟是要自己去面对去解决的.
         很快阿朋过来了,坐在阿文的对面,认真的看着阿文,一双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的手交叉放在腿上.
          阿文盯着阿朋,"是你和他说我来这里的么?"
          "阿辉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呢?"
          "我不想看你这样,"
          "于是你就和他说了,"
          "是的,"
          "我一直认为你是好人,真的,阿朋,我不怪你,"
          "阿文,逃避不是办法,你看看你,一到这里就是抽烟喝酒,谁都能看出你出了问题了,出了问题就要解决,对么?"
         "知道的,谢谢你,"
          "别怨我,阿文,我很心疼你,你是个好女人,阿辉娶你是他有福气"
         "阿朋你看,这高脚杯里的红酒透着玫瑰色,浓浓的,却一点都不夸张,这是一种挂壁度很好的酒,我很喜欢."
         "是的,"
          阿文把视线从阿朋的眼睛里移开,转向窗外,不说话了.阿朋叹口气起身走开了


((旧贴勿荐,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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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zr__002  发表时间: 2005/01/24 13:48 

回复:流年,似水的流年~~流年中,有多少尘埃涤荡人心?


※※※※※※
笑看云卷云舒,静观花开花落!自然而然,荣辱不惊!去留无意!不失信心!!
 [3楼]  作者:草叶晨露  发表时间: 2005/01/24 19:33 

回复:一天上传一集?
如何?

※※※※※※
经历过的人生只选择美好的封尘在记忆
 [4楼]  作者:舞黛纤纤  发表时间: 2005/01/24 21:59 

婚姻如房子,人每天进去,出来,出来再进去。知道屋子拥挤,但还是要进去,哪怕窒息也还是在屋子里徘徊。

※※※※※※
来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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