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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寂静的夜里，您悄悄地闭上了双眼，没有一声呻吟，没有一句遗言。 您轻轻地走了，走得那么突然。当您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正值我守候和陪护您。您微微地闭上眨巴的眼睛，轻轻地喘着气，虽然有些与往常不太一样，但无知的我以为您疲惫，需要休息。那会我本想握着您的双手，就象白天一样，让您美美的睡上一小会。但生性胆怯的我，在夜深人静之时，看着您微闭的双眼，心里怯怯的。于是，我逃离了房间，让您一人孤独地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您轻轻地走了，走得那么安祥。当清晨众人照样去您房间问候时，这才发现您已长眠不醒。我不安地偷偷地看着您的脸庞，您的深陷的双眼似闭非闭，就象平日熟睡一样，我怀疑医生和家人搞错，您并没离开我们，我本想用手探探您的体温，抚抚您的双眼，但胆怯的我始终不敢伸出手去。 您轻轻地走了，走得那么平静。两天后，您被送回了老家，躺在了您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寿木里，您熟睡的样子似带微笑，脸色仍是那么的红润。向您告别的亲人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沮丧地摇头叹气。当我怯怯地经过你身边时，无意间瞟见您眼角似有晶莹的液体。我以为您还活着，我想象着您仍有一丝气息而被我们深埋地下那种胸闷的感受。于是，我告诉众人，您没有离开我们，您还活着，但没人相信我。 您轻轻地走了，从此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唯有夜间您才那么活跃。 曾不止一次梦见您，每当我经过老家门前时，您霍地从地下伸出双手，死死地拉着我的双脚。我每次都不停地对您呐喊：老人说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不要抓我，否则我会大灾大难。可你不言不语，仍然死死地拽着我不放，每次都让我从睡梦着挣扎着醒来。 曾不止一次梦见您，每次在我家门外，您提着长长的雪亮的砍刀追杀我，我拼命地跑，用力地抵住铁门。有时在梦里明明白白地告诫自己：老人说阳间人和阴间人发生争斗时，一定要战胜阴间人，否则会病魔缠身。于是，我用尽全身力气，毫不留情地挥刀向你砍去……直到大汗淋漓地从恶梦中醒来。我不止一次泪流满面地问自己：那么慈祥的老爸怎能追杀我？我又怎能挥刀向您砍去呢？ 您轻轻地走了，走得那样轻松，把痛苦和困难留给了家人，让万事都依赖于您的我们无所适从。 在您走后的三年里，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公外婆去世和侄儿溺水身亡让老母一蹶
我曾一度怀疑，您当初真的还有一丝气息，却被我们活活地深埋地下，所以您阴魂不散，让我们全家不得安宁。为此，无神论的家人不得不请来巫婆驱邪。只可怜我那五岁的女儿为消除我的恶梦和疾病，按巫婆的指点，深夜到效外烧钱化纸时跌了一跤，摔坏了鼻梁骨，留下了永恒的疤痕。 您走了，您轻轻地走了，眨眼就是十年！虽然近年全家已摆脱困境和灾难，但为当初您的孤独离去和不曾握到的手，还有那不曾抚摸的双眼，让我仍有深深的遗憾和内疚。经常想象着，如若您重活一次，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孝敬和报答您！
——写在父亲的祭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