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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命年,好像都要带些是么红的东西在身上。比如红内衣;缠绕了红布或红绳的红腰带;或者是用红绳连着的挂件。为了辟邪吧。总之红红的,让人踏实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过第一个本命年。那时老房子还要自己抬水吃,并把脏水倒到外面的下水道中。在一个初春的晚上,我自己把洗完衣服的脏水往外倒,一桶当然是提不动了,于是我半桶半桶的去倒。终于走到了下水道旁,如释重负。一回头,咦?爸爸在后面,原来是妈妈让爸爸帮我倒,爸爸说我自己可以做的。我很自豪的看着爸爸,提着空桶往回走。突然,我被路旁的积雪给滑倒了,面前有一堆碎玻璃。手中的空桶咆哮着滚了出去。我只觉得脸上很疼,哭着回家了。妈妈吓了一跳:看到我半个脸土土的,嘴角还有血迹,妈妈心疼坏了,连忙带我上医院,于是就有了嘴上缝了两针的本命年。 时光荏苒,我又要过第二个本命年了,都说要小心。于是我弄了个红色的小手镯,就是那种绳编的。就这样一年中的半年过去了。那年的夏天非常热。我去一家小店买饮料,就在我付钱的时候,听到一声闷响。我寻声望去,发现是一捆啤酒瓶中的一瓶爆了。地上还有血。听到有人喊:啊,你的手......我才发现是我的手臂受伤了流的血。于是我去了医院,医生缝针时我一直看着,第一针"噗"的一声,穿透了我的皮肤。我已经开始感觉耳鸣,头晕,恶心了,眼睛还在看着医生的动作,可是嘴里却呢喃着"我不行了,我要晕了"。耳边响起渐渐远去的声音"好了好了,你躺一会吧,嘴都没颜色了"。我醒来时,在一张病床上。医生笑了,说没什么,已经好了。拿完药,我就回家了,见到了焦急等候在路边的妈妈。我不让她和我去的。 接下来,我不能让受伤的胳膊着水,于是洗澡时候,我就像自由女神那样的姿势。好不容易挨到拆线,美丽的胳膊留下了一个不等号。后来丈夫总是戏称我曾经为了感情要割脉自杀。 后来常想,我这是跟玻璃干上了! 有一天在看电视,《活着》,当我看到一个大出血的镜头时,那种头晕,耳鸣,恶心的感觉又来了,一会后好了;又有一天,我去书店,随手看着一些儿科普图片,有关人体的一些正常的组织图片和病变的图片的比较。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慢慢地蹲在地上,一会好了,接着看时,又是那样。我很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后来我发现我只要一看到血腥的场面,哪怕只是个有血的镜头,我就受不了,就会想起第二个本命年的缝针的情景。 我明白了,那是对血的记忆的后遗症! |